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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风月

作者:微微不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还是这儿舒坦!楼下吵得我脑仁儿疼。”宋连芜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满足地咂咂嘴。


    “这赤霞酿就是带劲!军营里那帮糙娘们儿凑一块,除了呛死人的土烧,就是甜腻腻的桂花稠酒,解渴是解渴,可终究少了点……啧,少了点细腻滋味。”


    她没明说,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少了点男人带来的风花雪月。


    “阿芜,我敬你。”扶盈执起酒杯,神色认真了些,“有件事,我该当面向你赔个不是。”


    宋连芜正要去捏一块杏仁酥,闻言动作一顿,疑惑道:“嗯?什么事?”


    “就是关于我先前……鞭打连蘅的那桩混账事。”


    “当时我猪油蒙了心,伤了他,也伤了两家的情分。改日,我定当备上厚礼,亲自登门向候姥还有连蘅赔罪。”


    宋连芜先是一愣,随即摆了摆手:“嗐!我当什么事呢!那兔崽子自作自受,挨顿鞭子也算长记性!”


    “我母亲知道后,气得当场家法伺候,打得他半个月下不来床,早就把人撵回城外庄子上反省去了,没个一年半载别想回来!”


    她拿起酒壶给扶盈和自己又满上,浑不在意地道:“这事儿早翻篇了!咱俩谁跟谁,你可别往心里去。”


    “来,喝酒喝酒!今天只管痛快,不提那些扫兴的!”


    宋连芜真诚爽朗的模样,让扶盈心头一暖,二人举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阿芜,还有一事。关于令弟……往日是我执念太深,行事荒唐。”


    扶盈目光平静,语气郑重:“从现在起,我不会再纠缠于他,过往种种,就此一笔勾销。今后,我们女婚男嫁,各不相干。”


    她深知,就算原主与宋连蘅两情相悦,国主也未必会下旨赐婚二人。


    宋家手握兵权,是国之砥柱、朝之元老。而少将军连芜,更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又与她私交甚密。


    一国之主,岂会对此毫无忌惮之心?


    她不是原主,对那宋小侯爷毫无情愫可言,亦没道理执着于他。天涯何处无芳草,自然要趁早撕掉单恋对方,对其穷追不舍的标签。


    “阿盈,你没事吧?说什么胡话呢?被马摔坏脑子了?”


    宋连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伸手探了探扶盈的额头,一脸“你别骗我”的表情。


    “得了吧你!前些时日还因为,旁的女子跟他多说两句话就抽鞭子,现在跟我说放手?骗鬼呢!”


    扶盈见她全然不信,也不强求,笑着打了个哈哈:“或许真是死过一回,大彻大悟了吧……”


    她晃了晃杯中残酒。


    “再说了,母皇已亲自为我择定了正君人选,圣旨不日便下。我总不好再惦记别人家的男郎,是吧?”


    “等等!你说什么?”宋连芜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呛得连声咳嗽,好不容易顺过气,瞪圆了眼睛盯着扶盈。


    “赐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宁都居然还有男郎敢……呃,我是说,愿意嫁给你了?”


    “快告诉我是哪位英雌如此想不开?说出来让我替他烧炷高香!”


    扶盈哭笑不得:“不是宁都的郎君,是安国前来入赘的九皇子。”


    “谁?!安国?九皇子?!”


    宋连芜的表情从震惊变成难以置信,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捶胸顿足,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哎哟我的娘!居然是那个药罐子!哈哈哈!扶盈啊扶盈,你这到底是走了什么大运啊!哈哈哈!”


    扶盈挑眉:“怎么?你认识他?”


    “认识?谈不上。”


    宋连芜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前阵子在兵部还有我母亲那边隐约听过几句!安国其实一直想抱咱们虞国的大腿,主动提出联姻,送个皇子过来以示诚意。”


    “陛下和几位重臣商议过,说白了,这就是随便找个名头先把人弄过来,拉拢安抚安国罢了,名为正君,实为……呵呵,你懂的。”


    传闻中,九皇子幼时颇受安国主看重,在一众皇子里算得上出挑。


    奈何其母妃出身乐伎,一朝被废,于冷宫病逝。本就体弱的九皇子彻底没了依靠,性子渐渐磨得怯懦安静。


    如今年过弱冠,莫说侍妾通房,就连起居坐卧也皆由小厮和内侍打理,引得安国朝野私下不乏诸多猜测与非议。


    平日他深居简出,不是卧床养病,就是摆弄些花花草草,观观鱼逗逗鸟,从不涉足朝堂事务。


    对于这九皇子的境遇,扶盈并无多少意外。皇室联姻,本就是利益交换,被推出来的棋子,自然不会是最得宠显赫的那一个。


    母族卑微、自身无势、体弱怯懦……几乎是这类故事的标准模板。


    此刻,她内心毫无波澜,反而生出一种奇特的……羡慕?


    作为一名时常赶稿赶到头秃的漫画家,这分明是她梦寐以求的终极退休养老生活啊!不用内卷,不用应酬,不用看人脸色,吃喝不愁,还有专人伺候。


    这哪里是凄惨皇子?若生在现代,妥妥的人生赢家!


    见扶盈半晌没作声,宋连芜稍微正色些。


    “阿盈,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她摸着下巴道,“我倒觉得,啧啧,这九皇子配你嘛,也是……挺别致的!”


    “别致就好。”扶盈神色淡然,“至少清静。”


    正说话间,门被轻轻叩响,鸨父引数名年轻男倌步入。男子们身着轻纱薄裳,身姿曼妙,温婉如水,屋内顿时添了几分旖旎之色。


    “二位贵客久等了。”鸨父笑容可掬,“这些皆是阁中翘楚,定能好生伺候二位尽兴。爹爹我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若有需要,随时唤人便是。”


    言罢,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几名男倌纷纷向前,两人跪在宋连芜身侧,一人为她斟酒,一人则为她揉捏起肩膀。


    宋连芜舒服地喟叹一声,揽过斟酒那男子的腰肢,接过酒杯的同时在那人脸上香了一口,引得对方一阵羞赧低笑。


    另一边,亦有两人款款移至扶盈身旁。


    面对如此阵仗,扶盈不由感到脸颊微热。她虽在现代也算见过世面,但这般直白地被陌生美男子贴身服侍,还是头一遭。


    她下意识地有些拘谨,却见宋连芜早已沉溺温柔乡,还冲她挤眉弄眼,高声道:“都听见没?今晚本将军做东,务必把我这姐妹服侍好了!让她尽享欢乐!”


    被她这么一嚷,扶盈那点不自在反倒散了些。也罢,来都来了,入乡随俗。


    身旁男倌生得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见扶盈接了酒,便柔顺地靠坐过来,纤长手指为她按揉着手臂。


    另一名气质稍显清冷的男子,则安静跪坐一旁,将剥好的枇杷果肉,缓缓送至她的唇边。


    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这温柔乡太过醉人,扶盈不知不觉便多饮了几杯。一股暖融融的醉意自腹中升起,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耳边,男子们的温柔软语和宋连芜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鼻尖萦绕着酒香、果香与各式各样的熏香……


    扶盈只觉得头脑愈发昏沉,仿佛置身于云端。


    她流连其中,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那快意如同潮水般,一阵阵侵袭而来,将她缓缓淹没。


    ……


    再度恢复意识,周遭已换了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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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景象。


    这是一处更为私密,光线幽暗的内室,纱幔轻垂,红烛摇曳,投下晃动缠绵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甜香,丝丝缕缕钻入鼻息,勾得人血脉流速似乎都加快了几分。


    扶盈眨了眨眼,身体传来的异样感,让她顿时一个激灵,残留的醉意瞬间被惊散大半。


    她并非独自一人躺在柔软的榻上。


    偏头看去,那桃花眼男子侧卧在她身旁,唇几乎抵在她的耳廓,呵气如兰,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伴随着低哑而刻意的喘息。


    他的手指亦未停歇,带着灼人的温度,隔着一层轻薄衣料,在她腰腹间敏感的地带缓缓画着圈。


    而更让她心神涣散的,是下方传来的触感。


    另一清冷型的男子,此刻正伏身其间。墨色长发凌乱披散,遮挡了他部分神情,却掩不住他动作间的沉迷。


    她能感觉到的,只剩那湿软而执拗的缠绕,带着几分试探,几分讨好,转而化为温柔的包裹。


    如同细微的电流持续窜过,让她腰肢发软,脚背不自觉地绷紧。


    “!?”


    扶盈小心脏受到了冲击,一时间,竟不知该先推开哪一个。


    那桃花眼男子却以为她是情动下的反应,低笑一声,嗓音黏腻:“娘子……别急……让仆家好好伺候您。”


    身下男子也微微抬起头,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氤氲着水汽,唇色嫣红,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后,愈加卖力地继续起来。


    扶盈猛地咬了一下舌尖,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不……不行!她不是原主,也并非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接受这般不明不白,便与陌生人发生如此亲密的接触。


    “走开!”


    她厉声喝道,奋力挥开身上那只游走的手,又迅速踹向伏更低处的男子。


    两名男倌正全心投入,被饱含怒意的呵斥和粗暴动作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跌下床榻,跪伏在地浑身颤抖。


    “女、女君息怒!”桃花眼男子声音哽咽,带着哭腔,“是、是仆家伺候不周,仆、仆家该死!求女君恕罪!”


    另一人也点头如捣蒜,慌乱地解释:“是……是宋女君吩咐……吩咐仆家务必尽心……要让女君尽兴!”


    扶盈拉过锦被遮住自己,指着门口,冷声道:“出去!立刻!”


    “是是是!仆家这就滚,这就滚!”


    两名男倌如蒙大赦,又磕了两个头,仓皇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房间。


    随着门扉合上,扶盈独自坐在床沿,重重地喘息着。


    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燥热并未消退,反而变得愈加汹涌难耐,像无数细小的蚂蚁在血管里爬行,又痒又空虚,折磨得她眼神都染上了一层迷离的水色。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人,她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方才那番过于到位的撩拨,已成功点燃这具身体最原始的火。


    必须做点什么。


    否则,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过这漫长又磨人的一夜。


    这烂摊子是宋连芜惹出来的,她得负责解决!


    扶盈挣扎站起身,胡乱将衣物穿戴整齐。推开门,快步走出,却又立刻陷入迷茫。


    这倚阑阁面积颇大,走廊曲折,房间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宋连芜在哪里,更无法找到那个名为「漱玉」的房间,就连方才出来的地方也难以准确返回。


    若像个无头苍蝇般一间间推门去看,无异于自找麻烦,若高声呼喊惊动了她人,更添尴尬。


    正彷徨无措间,听得前方拐角处,隐约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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