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凡朝惊的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这实在是个太不雅的举动,但她此刻已经顾不上了。
启烛的声音依旧平稳,离了曦舞后,在人后,他就变成了这幅冷冰冰的样子,像石头一样,好似没有情绪,没有起伏。
“据说,人饲的存在是为了祭奠罗神。人饲被杀后,埋入地底,后在地底转化成鬼祸,爬出来后,以能力等级分为五阶,分别是玄、褐、青、赤、白,鬼祸以人类为食。”
“密诏并没有写明这一切的原理,只是陈述这一事实。”
南鹰沉吟,接着向凡朝问道:“你这一路,想必发现了不少疑点吧。”
凡朝点头,冷静下来后,将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我在启山见到的那眼下有红痣的人饲,短短几日,就化成了玄鬼,让我在百姓营地里又遇见了。”
“我的直觉没有错,那玄鬼果然就是人饲。”
“还有西冥诡异的玄鬼村,一整个村落的人都被发配充了人饲,变成玄鬼后,又千里迢迢地回到了原来的村落,继续伪装成人类生存……”
“他们的动机是什么?难不成——”
凡朝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难不成他们已经恢复神智了?还是残存着身位人的本能?他们并不攻击人,跟以往的鬼祸一点也不一样。”
南鹰点了点头:“所以我猜测,鬼祸应该是进化了。”
“进化?”凡朝愕然,倒是有这个可能。
启烛接着道:“是的。不止鬼祸在进化,人类也在进化。”
凡朝:“怎么说?”
启烛:“第二条真相说明,世界上所有人类都可以修仙。”
“罗神在授神时并不厚此薄彼,最初授神时,所有人类都获得了掌握天地灵气的资格。”
“实际上神氏和从神氏分出去的旁支四域、以及部分流传着神氏血脉的世家大族才能修仙这个局面,是神氏一手导致的。”
凡朝抢答道:“因为布施?”
酒杯“叮”的一声,被启烛搁在了桌面上。
他看着凡朝,定定道:“不错。”
“正是因为布施。”
“初代神主通过布施施加禁制,封印了全大苍百姓的修仙天赋,使得百姓无法运化灵气,形成灵脉,只有极其稀有的少部分人通过随机方式,可能是未食受布施影响的谷物,可能是其他原因,突破禁制,觉醒灵力,成为不拥有神氏血脉的散修。”
凡朝点头,撑花就是这样的人。
怪不得修仙者个顶个的瘦。
启烛又道:“据传,在罗神未授神的一万年前,百姓们是可以不通过布施,自行种植作物的。”
“只要顺应天时,找到正确的种植方法,按照方法,就可以满足日常吃用。”
“可是如今,百姓依赖布施,已经没有人懂得种植技术,也不需要种植技术了,只要种子在地里,就会开花结果,连天灾都可以无视,也不会发生牲畜身上会有的病害。”
“所以——”
凡朝清了清喉咙,咽下一口酒:“神氏一族做布施这件事,从最开始,压根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而仅仅是为了给百姓下禁制!”
“这样才好把修仙的能力牢牢控制在神氏一族手中,继续凌驾于百姓之上,当她的至高神!”
南鹰笑意张开:“凡朝,你终于看透了神氏一族的面孔。”
“当初神静安授神给神灵越时,将神力落在了你身上。之后你逃了,四年无人布施,把天下撕开了一个口子。”
“表面上百姓受了饥荒之苦,可不少人意外捡起了种植本领。最关键是——”
她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最关键是,那没有禁制的四年,很多人觉醒天赋,无数与神氏没有关系的老百姓成仙,间接导致百姓们逐步进化。”
“可是,四年后,我回了曦舞,这一百年的布施都是我做的。”凡朝道。
“的确如此。”南鹰答:“当时神力在你体内,是你做的不错,可是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布施的吗?”
“你没有意识,神灵越踩在你的头顶,你将神力输送出去,经由神灵越一手操控后,再布施人间。”
“她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过也因多了道程序,禁制不如之前的威力,这一百年间,仍有不少人觉醒天赋。”
“更有聪慧的百姓,已经发现了布施的诡异。”
凡朝点头,这一切合情合理。
想那凡人洞三十多岁突然觉醒灵脉的杨窗,还有南赤的贝儿爷,这些人,都是禁制减弱后造就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果真如此。
虽然早有猜测,但当实打实的真相明明白白告知在眼前,凡朝还是有些难以消化。
神氏一族,真是处心积虑骗得天下人好惨呐!
她的手控制不住发起抖来,想去端酒,酒液却撒了出来。
正踌躇间,南鹰握住了她的手腕。
快一千岁的老人庄重地看着她,谆谆道:“这样的神氏一族,怎么配继续当天下主宰?”
凡朝说不出话。
————
山涧小溪旁,方巢夏裤脚挽起来,长刀别在腰间,背上背着撑花,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撑花还很虚弱,伏在她坚韧的背上,不住喘气。
“方侍卫长,要不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你都背我两天了,灵力也没了,这样太累了。”撑花断断续续地说道。
方巢夏没接话,把她往上颠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无事。”
“方侍卫长……”
“我现在已经不在曦舞任职了。”方巢夏打断了她的话。
撑花默然,然后低低喊了声:“那我喊你巢夏姐可以吗?”
“可以。”
自从从风暖院逃出来后,方巢夏一刻也不敢停,燃尽全身力气往前逃了很远,直到身体一丝灵力也发挥不出来,才放缓了速度。
天色擦黑,这山涧里不安全,得赶紧找一个避风港。
她顺着河流往前走了很久,勉强在石头树木遮掩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山洞。
方巢夏淌水走过去,腾出一只手拨开洞口的植被,捡起一块石头,往黑黢黢的洞里一扔。
半晌,没有动静。
她不太放心,可此时,几滴雨点飘落,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撑花还很虚弱,无论如何也淋不得雨。
她不再犹豫,迈步进了山洞。
里面很黑,方巢夏捡起洞内散落的树枝,拿火折子一点,做了个简易的火把。
有了光源后,她把剩余的枯枝落叶集中起来,在山洞中间生了堆火。
火苗刚升起来,顷刻间,阴冷寒湿的山洞就被照亮了。
撑花小心地蜷缩在火堆旁边,看看她,又看看火,眼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方巢夏没说什么,把手伸进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块硬邦邦的糖饼,递给了撑花。
“就一块了,你吃吧。”
她为了防备不时之需,身上时常带着些基本用品,比如火折子,干粮等。
撑花摆了摆手:“我没花什么力气,还是你吃吧。”
“巢夏姐,这几天辛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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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方巢夏不跟她客气,把糖饼一掰两半,递给她一半:“吃吧。”
她坐在石洞的一侧,腿支在地上,莫遂靠在墙根,手里拿着半个巴掌大的糖饼,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硬得牙都要崩掉了。
撑花却无知无觉,捧着另外一半,像个小兔子一样,用大门牙一点一点啃成渣渣再吃。
这种条件下,也不能讲究太多。
方巢夏瞧了瞧外面逐渐黑沉的天幕,雨越下越大,雨帘好像把这片小小的山洞隔绝在世界之外,收不到任何讯息,两人像风雨中的一叶扁舟一样,随风飘摇,居无定所。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这个想法才落地,撑花就出了声,声音里带着叹息和哀愁:“也不知主人怎么样了。”
方巢夏没说话,她说不出来安慰的话,但她的担忧一点也不假。
就在气氛逐渐低迷之时,忽然,从山东深处传来一声响动。
方巢夏立刻警觉起来,手刚摸上莫遂,下一秒,一只青鬼从山洞深处蹦了出来,直冲撑花而去!
撑花吓了一跳,赶紧原地翻了个身,躲了过去。
动作间,半块没吃完的糖饼滚落在地,落进了一旁的火堆里,火苗舔上糖饼,发出“刺啦”一声响。
青鬼拥有基础智慧,在暗中就观察好了二人的实力强弱,直接挑了个弱的下手。
见一击不中,它立刻调转身形,速度极快,再次扑了上去!
方巢夏横刀一甩,砍中了它的手臂。
青鬼力量很强,集中全身力量,凝聚在手臂之上,一把将方巢夏的刀给蹦开。
方巢夏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如果是她全盛时期,一只青鬼,十个来回就可解决,可眼下她一丝灵力也无,胜算还真不一定。
无暇多想,她拼着一口气,在狭小的的空间中和青鬼近身肉搏,她像块甩不掉的狗比膏药一般,不给青鬼反应的机会,直接贴着它打。
青鬼被激怒,力量又暴涨许多。
方巢夏一时不敌,竟然被它逼到墙角,青鬼尖锐的利爪直接抓向她的脑袋,方巢夏抬臂一挡,被他在手臂上狠狠挖下来一块肉。
黑色劲装袖子破损,露出里面鲜红的皮肉。
青鬼见一击中了,张大嘴巴,就要朝她的脖颈咬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撑花抬起袖箭,瞄准许久,就等在这一刻,见它放松警惕,三箭齐发,直接命中它的脑袋!
青鬼被定在中间,下一秒,直接滚落在地,皮肉萎缩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化作一滩液体,渗入地底。
方巢夏缓了口气,顺着墙壁慢慢蹲了下来,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撑花见状,赶紧爬起来,撕开一块干净的裙子里布,熟练地给她包扎。
方巢夏任由她动作,皱着眉头,低低说了一句:“做的好。”
“我也算有点用处了。”撑花自嘲一笑。
听到这话,方巢夏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于是难得开了口安抚:“你放心,我答应了凡朝的,一定会护好你的。”
撑花抬眼,和她冷峻的眉眼对上视线。
她的话语落下,谁也没再说话。
旭日初升,方巢夏把撑花叫起来,继续赶路。
撑花忍不住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是方巢夏时常问凡朝的话。
可眼下凡朝不在,她默了默,只道:“先躲一阵,等我恢复好,就出发去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