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大集刚刚出摊,一丝冷意还未消散,凡朝紧紧衣领,往一处卖首饰的摊子走去。
老板刚把物品摆好,就见一个俊俏的女娃径自走来,立刻满脸堆笑。
“客官,需要点什么?”
凡朝做着礼数,恳切道:“老板,跟您请教一下,这钗子,您看得出来是从哪买的吗?”
老板接过来,仔细端详一番:“娘娘蝶……是根银钗,嚯,还挺有分量。”
琢磨片刻,他摇摇头道:“瞧不出来,反正不是从我这买的。”
凡朝道了声谢,从摊前离开。
方巢夏抱臂靠在树下,见她走来,问道:“怎么样?”
凡朝摇了摇头:“没线索。”
俩人继续走,见到首饰摊就上前询问,一上午结束,一无所获。
临到中午,日头高照,炎炎暑气蒸腾上来,二人都出了点汗。
方巢夏从内襟里拿出帕子,递给凡朝,让她擦擦汗。
凡朝接过,擦了汗后,和她一起蹲在路边,呼噜了碗冰镇米酒,一身疲暑尽消,又恢复了轻快。
稍作歇息,继续出发,等日头西沉后,仍旧一无所获。
凡朝不气馁,回了风暖院,剩下三人已经张罗好了饭菜,凡朝拍拍方巢夏的肩膀,和她一起落座吃饭。
“明天接着来,今天先吃饭吧。”
接连三日,还是没探查到有用的线索。
第四日,探查的距离已经很远了,越查越有种看不到头的感觉。
“这样一个个问范围太大了,要不我们……”方巢夏一句话没说完,就突然被凡朝兴奋的话音打断。
“您说什么?”
年纪稍大的摊主端详一番后,回道:“这钗子,应该是出自老银头之手。咱们这一片的银器都是他打的,姑娘你瞧——”
摊主将钗子翻了个个,指着蝴蝶底部的一个细小纹饰道:“喏,这是他的标志。”
“老银头,您知道他在哪吗?”
摊主叹了口气:“姑娘啊,这段时间,他可不好找啊。这样吧,我把他家地址给你,你去蹲蹲,看能不能蹲到他。”
————
循着摊主给的地址,凡朝二人来到一处山脚下的小院外。
院门紧闭,敲了半晌后,仍不见人来开门。
敲门声吸引了隔壁邻居的注意,一个大娘手里端着簸箕,开门唤道:“姑娘,你们是来找老银头的?”
凡朝答:“正是。大娘,老师傅是不是不在家?”
大娘摆摆手:“嗐,别提了,老银头和他儿子,都好些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死了?”凡朝心里一惊,她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若是死了,那可就全白费了了。
她靠近几步,有些焦急道:“怎么说?”
一见她有兴趣,大娘可来了劲,簸箕一放,就张罗二人进来,坐在堂屋里,给端了水,一副长谈的架势。
二人何乐而不为,顺从坐下,洗耳恭听。
“我跟你们俩小妮说啊,你们瞧着是外地来的吧?估计还不知道,咱们南赤啊,这段时间,有个大事!”
“什么事?”凡朝捧哏。
“嚯,贝儿爷你们晓得伐,那贝儿爷手底下有俩护法,一个右护法贝青,还有一个左护法贝红。那贝红偏爱瘦瘦巴巴的美少年,据说都纳了十七房面首了!”
“我——的天。”
凡朝作惊恐状,又问道:“不知这贝红是男是女?”
“女的!”大娘伸头瞪眼,眉飞色舞:“又高又壮,一身的肌肉!一开始是那贝儿爷招的打手,听人说打起人来不要命,慢慢爬成右护法了!”
“天呐,这跟老银头有什么关系?”
大娘道:“那贝红,据说前段时间立了功,贝儿爷要给她办个招婿大会。说是招婿,其实就是光明正大地给她纳个面首。老银头打了一辈子银器,没啥能耐,就一个儿子,长得俏,在这十里八乡都有名。”
“丫头,你要知道,咱们这普通老百姓,要是不撞狗屎运有那个修仙的天赋,那这辈子都别想成仙了!”
“可跟在贝儿爷手底下不一样,贝儿爷自有法子,若是老银头的儿子能入的了贝红的眼,那他爷俩,也算插了膀子的鸡,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呀——”
原来如此。
凡朝心里了然,又问道:“那您方才说,他二人死了是怎么回事呢?”
大娘摆摆手:“嗐!”
“我就那么一说,老银头得有个十来天没着家了。”
“姑娘,下面的话都是我猜的嗷,你自个掂量掂量。”
“那贝红要招面首,竞争力可大得很呐,贝儿爷跟前的红人,谁不眼馋?俺们这片地方,有个姓钱的豪绅,他家小儿子,对这次招婿势在必得。可老银头的儿子长得貌美啊,正合那贝红的口味。为了这事,姓钱的一家没少打压老银头。”
“可老银头不服气啊,非梗着脖子要参加招婿大会,我估计啊,老银头是被那姓钱的,想了个什么办法给害了!”
这下听明白了,凡朝委实没想到,刚找到的线索,会因为这种不可思议的原因断了。
辞别大娘,二人打道回府,一路上,凡朝慢慢想着应对的办法。
刚到风暖院院门口,凡朝抬脚踹开大门,手里提着一串好吃的,乐陶陶地进了门。
方巢夏手里提着另外一半她买的东西,默不吭声,跟着她进门,把被踹开的大门关好落锁。
刚进来,凡朝就扯开嗓子喊道:“快出来!姑奶奶我打猎回来了,有好吃的!先到先得哦~”
片刻后,另外三人就冒了头。
撑花是她主人忠实的小狗腿,立刻欢天喜地地跑过去,接过凡朝手里的东西:“哇塞!太开心了,正好我饿了!主人你怎么那么好!”
凡朝搂住她,搓了搓她的脑袋:“当然啦!主人我可是时时刻刻想着你们呀!你们呢?有没有想我?”
“想!当然想!”
方巢夏拧着眉毛,没忍住,露出个无语的表情,搡了下凡朝的肩膀,从她身旁掠过。
夏经抱着胳膊笑:“唉唉唉,瞧见没,石头姐都被你俩给膈应跑了!”
“你说夏夏?”凡朝收起腻歪劲,三两步跑去追方巢夏:“夏夏——夏夏——你怎么了~”
夏经受不了:“还追还追,没看见人家都不想搭理你吗!”
坐在饭桌上,凡朝买了青团,荷叶鸡,还有一大堆她想吃的鸡零狗碎。
这些玩意儿,以前在曦舞当二殿下的时候没法吃,神静安看着,不让宫女惯着她。
她只有等出去游荡的时候偷偷吃一点,还得小心不被神静安发现。
后来没了管束,反而没机会吃了。
现下好不容易有了自由,她不得甩开膀子吃个够本。
坐在饭桌上,顶头烛火摇曳,堂屋的门未关,从屋外洒进来丝丝缕缕清凉的风,阵阵饭香沁鼻,好不快活。
夏经细白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青团,小团子微微热,拿在手里,已经能想象到它的香甜。
他垂下眼睛,长睫掩饰下眸里的波澜,犹豫半晌,剥开油皮纸,送入口中。
“好甜。”
他微声道。
一边吃饭,凡朝一边把今天的事情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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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给大家。
须臾后,凡朝道:“我和夏夏已经去钱家打探了一番,钱家人矢口否认与老银头有关系,更不承认做过什么,油滑的样子,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妄河接话:“又不能屈打成招,他们要真咬死了不知道,你也没有办法。动作太大,还容易引起注意。”
“是啊,但是从他家下人口风中,我猜测老银头父子,估计是让那姓钱的用什么名头给弄进去了。”
“弄进去了?什么意思?”
凡朝叹口气:“这个劳什子贝儿爷,在南赤势力大得很。他们不禁在民间威望极高,还有执法权,域主压根都不管。老银头被那姓钱的下了个套,让贝儿爷手底下的人给抓进去了。”
“所以,我想了个点子,不知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夏经抬头,见凡朝正好望着他,就问:“你待怎地?”
凡朝嘿嘿笑:“要说俏,谁能有咱经爷儿俏,经哥,你去参加那狗屁招婿大会吧,我保证你能拔得魁首!”
夏经:“我去你大爷的。”
“哈哈哈——”撑花答:“这是个好主意唉,让夏经混进去,不就好查了吗?”
妄河扶额道:“为什么不能直接闯进去查?”
“你这个想法,我和夏夏已经实践过了。”
“贝儿爷底盘极大,下边人口风忒紧,压根无从下手。所以我想,还是得找个由头,深入进去,才好查。”
“而且我也想好好摸摸这贝儿爷,到底什么来头,能不打草惊蛇最好。”
见她这样说,夏经也没了办法。
他咕囔着嘴,眉头皱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舒展开来,长叹一声:“好——吧。”
凡朝知道有些为难他,于是道:“你放心,不用做什么,你只要胜选就可以了。大婚之日,我和妄河扮作你的婢女和小厮,也跟着进去,找到人就走。”
夏经点了点头,继续拆开青团,一口一个,直把那一整盘都塞进了肚中。
————
“呕——”
“哕!”
月上中天,风暖院后院有片竹林,微风习习,吹得竹叶悉悉索索,银白的月华洒在地面上,本一派悠然景象,硬生生被呕吐声打断了和谐。
履鞋落在地上,将竹叶踩得沙沙作响。夏经顾不上抬头,听见这脚步声,就已经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他手还扶在竹子上,抬起头来,用袖口擦了擦嘴边的秽物,接过妄河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
“你还真是,我到哪你跟到哪。”
他笑,妄河面上不做表情,开口时显出了几分严肃来:“既然吃不下,为何非要吃?”
凡朝怕不够吃,买了整整一打青团,装在竹筐里都能装满两个。
硬生生被他吃完了。
夏经:“要你管,事多的老碎茬。”
妄河笑,不跟他一般见识,反而替他拍起了背:“有没有舒服一点?”
夏经:“舒服多了。”
他又问:“凡朝的那个提议,为何答应她?”
“我们本不必……”
他话未说完,又及时住了口。
夏经扯唇一笑:“我自有我的打算。”
“倒是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在打什么坏主意?”
话说完后,夏经感觉自己的头被拍了一下。
妄河身量极长,在月光底下仿佛长得像竹子一样。
“我也自有我的打算。”
说完后,不再管他,妄河自顾自将他吐出来、一点也未消化的秽物掩埋起来,再撒上竹叶,做出没有痕迹的样子,才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