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他……秘密回京了。”
夜深,空荡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在这万籁俱寂的夜色中久久不动,仿佛在等着它真正的主人。
国公府角门被扣响。
门外深衣男子不知向里边下人说了什么,门轻轻关上。
再打开之时,已是萧玉容睡眼惺忪出现。
她这等身份,着实不该在此。
不过柳扶风于深夜急切寻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了。
“二皇子此刻正在京郊一所宅中。”柳扶风并未寒暄,压低声音道,“傍晚到的,此时……知道的人不多。”
萧玉容睡意消了一大半,顾不得礼数,从角门迈步而出。
看来她二哥已病入膏肓了,才会不顾一切抛弃封地百姓,拼了命回到京城。
“带我去见他。”她语气坚定。
柳扶风并未阻止,反是将手中披风递出:“二皇子如今身染疫症,公主若要相见,还需做些措施。”
二人边说边上了马车。
车轮缓缓启动,轧在石板路上咯咯作响,在这深夜中十分醒目。
待消失在黑暗中,宋渊才从门后出来,牵过下人拉来的一匹马,纵身上马。
他想不明白,萧玉容明明可以等着,什么都不做,静待二皇子病逝,自有他来替她打点之后一切。
为何她还要亲自去见二皇子?
他们兄妹,关系可没好到这种程度!
*
京郊。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放来人进去。
整所宅子沉寂在一片黑暗中,仿佛已久未有人造访过。
引路之人小心翼翼,将萧玉容带入后院一处角落,再打开一扇小门,穿过一条藏于山石中的小道,眼前才又豁然开朗。
只见一院子的下人们来去匆匆,灯火映着屋前长廊,每个人脸上皆是紧张惊惧。
萧玉容知道,他们也怕染上这可怕的疫症。
她拿出事先备好的面纱,却被人当场拦下。
“公主殿下,二皇子的规矩,这里不准任何人掩面遮鼻。”
萧玉容手中动作一滞,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屋子,心中隐隐一声叹息。
都已如此了,她这个二哥,还在自欺欺人,要所有人陪他演一场他从未染病的大戏。
“谁?”屋内传来二皇子的声音,带着警惕,“谁来了?”
不等下人上前回报,萧玉容唤了一声:“皇兄,是我。”
二皇子闻言,声音放松了些:“是小五……”
待萧玉容伸出脚准备踏上台阶入内,又听他道,“别、别进来……你不要进来了,就站在门外吧……”
萧玉容在他这几个妹妹中,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如今找上门来,在二皇子心目中,她一个妇人,除了那些后宅之事,还能有何事?
“小五倒是好本事,这么快便得知我回京了……”他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笑道,“你放心,我已上奏父皇母后,不日便会降下圣旨,将元九璃赐予我做太子妃,你的后宅再无后顾之忧……”
萧玉容眼皮一跳:“太子妃?皇兄你……”
屋内传来一阵咳嗽。
随即,二皇子高亢兴奋的声音传来:“如今除了我,这太子之位还能有谁比我合适?”
“可皇兄你的病……”
“闭嘴!”二皇子粗暴打断她,“我有何病?父皇母后已提前接到我的信,宫中已安排好御医,正在来的路上……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痊愈……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声。
许久,起伏不定的粗喘才渐渐平息。
将死之人,却还怀有不切实际的美梦。
萧玉容紧皱眉头,眼里泛起一丝同情,终是不忍道:“二哥你……”
话音未落,不远处忽地传来一阵嘈杂。
“殿下,不好了!有身染疫症者逃跑了!”
“慌什么!逃了便逃了!”二皇子强忍着一口气,厉声道,“本殿这份苦楚,也该叫天下百姓都替本殿共同担一担!他们都是子民,将来……都是朕……的子民!”
萧玉容僵在原地。
方才那泛滥的手足情仿佛在对她进行无声的嘲笑。
她胸口一紧,颤颤道:“皇、皇兄,民间若起病症,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小五。”二皇子声音一凛,打断她,“这不是你这个公主该管的,你且好好待在国公府,做好你的国公夫人,皇兄会保你一辈子无忧无虑。”
之后的话,萧玉容再未曾听清。
她浑浑噩噩辞别二皇子,出了宅邸大门,又回头望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这才记起她今夜来的目的。
她原想再见二皇兄最后一面,劝他转头回封地,在将死之前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可惜……
马车在一旁静静伫立。
柳扶风掀开车帘,目中亦是难掩一片忧虑,看来他已猜到此事大概无转圜之地了。
马儿低低嘶鸣,一身黑棕隐于夜色,萧玉容走近,不经意一瞥,却看到马儿正转头看向密林深处。
借着月光,影影绰绰中,红色的马鬃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愣了一下,隐约想起府中也有一匹这样的马,似乎是宋渊座驾。
不等她多想,身后宅院中突然一道尖啸声响起,一支弓箭带着火光飞向上空,照亮了屋顶。
“梁上某君!看你还往哪里藏!”宅中嘈杂四起。
萧玉容瞧得分明,那火光照着屋顶边缘处,半截玄色锦织团纹袖映入眼帘。
——她熟悉得紧!
利箭“嗖”地没入那人身体,火光霎时熄灭。
萧玉容几乎想都没想,趁大门未开,宅中侍卫们还未来得及追赶出来,径直冲向那处房檐。
“公主您要去哪儿!”柳扶风在她身后大喝一声。
她思绪被猛然拉回,这才发现此处已没了那人踪迹。
看来他已逃了。
萧玉容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回去,不料却被人提起后脖领,瞬间朝着密林深处奔去。
此时大批护卫已倾巢而出,听到林中动静,纷纷跟了上来。
风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同时她耳边还有熟悉的喘息声。
“公主殿下巾帼不让须眉……到这时了……还临危不惧,在下佩服。”
宋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萧玉容明白他是故意说这些,怕她认不出他来,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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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安心。
于是道:“比不得世子,做了梁上君子,只为悄摸跟随自家夫人,窥得一己私事。”
“夫人的事,自是我的事。”他微微喘声,“我不来看看,若夫人跟别人跑了该如何是好?”
听他喘息,萧玉容没了心情:“你受伤了。”
侍卫们在密林中行进,不比他们二人轻快,这一会儿功夫已远远落在身后。
“你跟我回去,皇兄他不会为难你。”她劝道。
宋渊放她下来,停下脚步稍作休息:“殿下天真了,他能见你一面,一是你们都姓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是他把你看作深宅妇人,毫无威胁。
“然而我就不同了,宋家本就是威胁。”
萧玉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若他今夜被皇兄抓住,定要借此发挥,定宋氏一个罪名,好让他们永远不得翻身。
定不了罪,也能废了这位世子,让宋相这半生的心血培养全落了空。
“萧玉容!”宋渊忽地板起脸,冷冷看向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讪讪道:“世子误会了,我方才只是想,若我们绕路回去……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兄这宅子分外院里院,往深了去有藏身之处。”
宋渊直视她的双目:“若你敢欺瞒半分,不用我落到他们手中,你……就等着先为我殉情吧!”
虽受了他的威胁,可这话在萧玉容听来毫无震慑。
她盯着他受伤的左臂,伤口处箭已被拔出,正汩汩流血。
或许他坚持不到杀了自己,就会先倒下。
想到宋渊也曾是自己毒酒下的亡魂,萧玉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双唇,略紧张道:“你竟也有分不清轻重缓急的时候,先躲过他们,再论殉情不迟!”
他杀不了她。
若命运只有一种结局,他只能再次死在她手里。
萧玉容对此倒是信心十足,拽起宋渊袖子,便往回走去。
得知公主也被挟持入了林中,对面散乱的火光很快聚在一起,宛如一条游龙迅速在其中穿梭。
为避免动静太大,二人动作只得慢下来。
萧玉容觉得身后之人离她越贴越近,重量几乎要全压到她背上来。
她转头一瞧,夜色中唯能看到宋渊那亮晶晶的双目半闭,眼神已然有些涣散。
想是方才背着她跑了一路,伤口又流血不止,此时终于撑不住了。
她忙使劲晃了晃他:“若你在这儿昏死过去,我可救不了你!”
宋渊渐渐聚了神,露出疲惫一笑:“你放心,我自是清楚明白,从始至终,你何时想过……要救我。”
他语气中透着一些悲凉,可此时的萧玉容正全神贯注躲避着护卫,无暇多想。
见宋渊竟有此觉悟,她更是放心了不少,最终有惊无险,二人绕过追查,摸到了这所宅子的后墙根下。
后墙正连着二皇子的房间。
为病症着想,这房间的窗子自然是长开着。
二皇子时不时的咳嗽声不停传出,异常清晰,听得人心焦不已。
“接下来要怎么进去?”宋渊靠在墙上,无力道,“不如你去敲响后门,直接把我人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