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闻志刚是濒危鸟类一名保护研究工作者,闻若鱼年幼时父亲常常把她带在身边,不断的跋山涉水、以及接触各种各样千姿百态的鸟类,清楚那一双装载广阔蓝天的微弱羽翼,不光能够抵挡狂风暴雨,也能在汹涌的波涛上飞掠,唯独逃不出人类布置的陷阱。
眼睛见过它们挣扎的样子,耳朵听过它们对生命痛苦的哀鸣。
父亲站在悬崖的巅峰,曾微笑说:“未来的某一天,你会遇见近在咫尺的狂风暴雨。死亡或生还仅在一念之间,但无论如何,希望你的心也能像鸟一样自由,不被风暴所裹挟。”
至始至终,她从未忘记过父亲说的话。
慕则麟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随即他视线粗略扫过电脑屏幕,食指扣住拉环,另一只手移动鼠标,登陆界面。
几乎每天维持着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重复寂寥,游戏群里永远热火朝天,集体畅聊昨天的战队比赛,只不过今天和昨天不一样,因为他有些烦躁。
慕则麟的手臂撑在把手上,脑袋朝后仰去,落向悬空处,微微闭上眼,百叶扇露出的缝隙,将阳光切割成条形,均匀散布在白皙的面孔。
“喂,慕大爷。快点上线,老位置,哥几个都等你呢。”突然,一个电话拨来,传来许西泽过来催的声音,扰乱独属午后的片刻宁静。
慕则麟躬起身子,把手机给递远些:“滚,谁你大爷啊。今天我就不打了,没心情。”
许西泽欲要说些什么,慕则麟直截了当的挂断电话,片刻后,对方又在群里发了句牢骚:“嘿,叫你大爷,你还不乐意上了。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排队想当我大爷,我都不愿意。”
慕则麟唇角微抿,懒得理会,索性切回主界面,修长的食指一敲一敲点着桌面,他鬼使神差切到音乐界面,输入几句关键词,点击搜索——《錯覺》.Laom。
压抑缓慢的旋律如雨水的咸腥味弥漫开来,若有似无布满每一个角落,占据每一寸气息,说实话慕则麟向来对苦情歌谈不上讨厌,更说不上喜欢,唯独这首小众不能再小众的歌曲,让自身的内心深处居然升起一种孤独感,好奇心驱使他点进评论里,看见一位网友的话。
水雾叶:爸爸,你不给我生活费也没有关系,有一个比你大几岁的叔叔说愿意给我生活费,足足有四千,还包我吃住帮我买衣服,爸爸,下个星期开始我就不回家了。这个叔叔说会给我一个新的家。
原来,世界上也会有许多人不幸福。
恰巧,他是那群不幸福人当中最幸运的一个。
当天夜晚,慕则麟才真正确信自己真的并非在做梦。没错,他又穿成了一条被子,而且再次回到他再熟悉不过的卧房。
……
平板正好压住他的胸膛上面,声孔清脆播放大自然的鸟类纪录片,醇厚性感的男声婉转响彻耳畔,卧室并没有人,香水味似乎是在欢迎他的到来,艰难地敞开呼吸后,便争先恐后地涌来。
难闻。
送走陆彤雪与沈翊况后,闻若鱼的鼻塞仿佛更严重了,昏昏沉沉的回去,首先在书柜旁徘徊一阵,寻找能够打发时间的漫画,思来想去,最终什么都没有选。
她换了一身相对宽松的睡裙,切换到慕则麟眼前的视角,他的震惊早已漫过头顶,夜晚七点,天色暗的差不多,纱帘紧紧合上,闻若鱼躺回床上,重重压在他的身上,一切的触感都是那么的真实。
对于慕则麟感情经历为白纸的男生来说,基础连小女孩的手都没摸过,短短两天之内所有范畴都超出他的认知之外。主要闻若鱼睡姿实在是差,一会儿搂一会踹,整整一夜,都不得安生,他只能跳下床,躲去角落里。
柔软的身体覆盖上来,慕则麟一动不动保持原样,因为她完完全全是趴在自己的身上,全身的血流倒行逆施快要冲破头脑。直到闻若鱼伸手去床头柜去取纸巾,慕则麟反应过来为什么白天见不到她的缘故了,原来是感冒发烧,才没有来学校。
等等,他为什么要关注她白天有没有来学校这件事?
慕则麟真切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荒谬了,改天得去请位大师,好好驱魔一下。
“……信天翁为大型海鸟,是世界上羽翼最大的鸟。其嘴前端钩曲,由许多角质片覆盖,上嘴先端屈曲向下,鼻孔呈管状。它们的颈短,尾短,腿短,翅狭而特大,体躯粗壮结实。信天翁在岸上表现得十分驯顺。其善于滑翔,通常以鱼类和头足类为食,主要分布于南半球,少数生活在北太平洋和赤道地带。信天翁科共有14种鸟类,包括阿岛信天翁、皇信天翁、漂泊信天翁、黑脚信天翁等。”
慕则麟看到她拿起另一本鸟类百科,恹恹用气音念上面的介绍,说着说着,她慢慢闭上眼,那阵醇厚低沉的男音默契地衔接她的话,“它们对待爱情,从不是仓促间的决定,而是经历无数次同沐风雨后的笃定,一旦彼此认定,便是跨越半个世纪的相守……”
闻若鱼紧紧依靠他的胸膛,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男音似乎响了些,她不舒服地皱起眉,喉咙发出哼唧声,慕则麟抬起被角点击平板屏幕,声音才戛然而至。
他垂下视线,女孩紧皱的眉头才渐渐抚平,慕则麟成功松一口气,本来想把她的脑袋从自己的身上给挪开,结果外面突然有人敲响门,吓得他连忙放下动作。
闻若鱼半睁半醒去开门,原来闻志刚见她不肯下去吃饭,怕女儿饿坏肚子,就亲自下厨端过来一碗热乎乎的面,站在门口笑呵呵:“小鱼,感冒好了没有啊?说实话,你爸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下厨,今天特地为你进一回厨房,差点没让你妈骂死我,快过来尝你爸我的手艺。”
劲道爽滑的面条包裹鲜香浓郁的香气瞬间冲散闻若鱼的鼻塞,闻志刚虽然常年工作不着家,但一直是很称职的父亲,爱妻爱女,在他的心中,家庭完全凌驾保护鸟类之上,而鸟类建立他的生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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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若鱼小口吃面,抬头看向父亲的眼里,多出几分心疼:“爸爸,你又多出了好几条皱纹,都快变成老头了。”
闻志刚调侃道:“女儿长大后挣钱给爸爸整容,爸爸就不会有那么多皱纹了,不然老和你妈出去逛街,她那群小姐妹还以为我老牛吃嫩草呢。”
闻若鱼笑得鼻涕冒泡,知道父亲是不想让她年纪轻轻就担忧那么多,尽管如此,鼻子还是一酸,闻志刚岔开话题说:“最近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和朋友闹矛盾,老师有没有批评你?”
闻若鱼点了点头:“都挺好的。”
每隔一段时间,父亲总会不厌其烦会问起这些关心的话,闻若鱼明白他心里的担忧,因为在国际高中的那几年公司在上升期,她又是住校,鞭长莫及。
回答完问题,空气又陷入漫长寂静,冷白的灯光朦胧笼罩,闻若鱼清晰看清楚父亲常年以来的黑头发似乎很不乖地生出几根白头发,时间像辛勤的小妖怪,它能让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又能让父亲的眼角开垦一条条痕迹,总能不动声色改变所有的一切。
闻若鱼喝下一口汤,鬼灵精怪地笑道:“爸,我还没有听说过以前你和妈妈的故事,妈妈总是说是你追的她,但我可不信!”
闻志刚推扶一下眼镜,和蔼的笑容透出几分年少时的腼腆:“我那时也是毛头小子,你妈妈可漂亮了,十里八乡的村花,不少身强力壮或者家里有田地,有祖宅的,都在追求你的妈妈,她一个都没有答应,其中也包括我。当时,新中国刚成立,各地急需知识青年,我大学毕业就去山里的学校教学,我天天学别人给她写情书,无一例外,都给我拒了。”
听到这里,闻若鱼有点心酸,按耐不住问道:“一共拒绝了多少次?”
闻志刚语焉不详,只道:“反正,最后你妈也送了我一封情书,我们两个后面就在一起了。小鱼,如果以后你有喜欢的人,千万不要像爸爸一样,盲目的去追,你得看这人对你好不好,值不值得去喜欢,或者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天下男人有的是。要是学校里有男生惹你哭,你跟爸爸说,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床上的被子莫名颤抖了一下,剩下的时间父女两吃完饭,闻志刚端着空碗出去了,闻若鱼轻哼着歌,转身正准备上床,她眉眼一皱,发现被子不知跑哪里去了。
兜兜转转,终于从窗台边找到她的被子,对此闻若鱼并没有怀疑,反而慕则麟被她公主抱回到床上,他想要出声挣扎,突然发现,居然没有任何声音。
他是真的成为了闻若鱼的被子。苦恼之际,听见闻若鱼拉开椅子,拿起手机给对方拨去电话,一名好听的少年音色跳出来,慕则麟立刻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听,可惜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
说起来,他的心里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明明前阵子刚表白完自己,转头又跟另外一个男生聊天。
难道他只是备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