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01.
多了个秦野后，比预定时间整整多用了四十分钟。
这种规模的行动，前后浮动一小时其实都属正常。
毕竟陆遥不可能把每一个环节都计算好。
风向、日照、路面障碍物、丧尸巡游的规律，都需要他即时做出判断。
但陆遥还是把这账记在了秦野头上，理直气壮地认为这是秦野的错。
一路有技巧的杀过去，成功来到保安亭。
保安亭的门是关着的，玻璃窗上有血色掌印与开裂纹。
里面的保安已经变成了丧尸。
制服扣子崩开两颗，帽檐歪着，胸前工卡还吊在那里，摇来晃去。
陆遥：“我把门打开，然后你把保安砍死，可以吗？”
秦野：“我我我能能能做到吗吗吗吗？”
陆遥：“很好，就保持这个感觉。”
秦野得到夸赞后说话流利了一点儿：“大佬是觉得其实我正常发挥就能做做做到到到？”
陆遥：“不是，你继续保持这个感觉的话每章都可以多水好几个字了。”
秦野：“……。”
被陆遥这么一搞秦野更不紧张了。
被陆遥这么一搞，秦野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心脏的嘭嘭声没那么响了，只是掌心的汗液更黏了一点儿。
实际上秦野本身的身体素质不错，毕竟他曾经有个大侠梦，也是锻炼身体的。
更何况理论上成年男人在愤怒的情况下是可以干掉一头北极熊的！成年男人的一个滑铲过去老虎都得跪下来求他不要再打了！
不过可惜的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又弥补了这一点……
陆遥扣住门把手摇晃了两下。
门缝里传来保安丧尸低沉的吼叫。
“来，三，二，一！”
陆遥没给秦野思考机会，利落往外一拽。
秦野握紧手中的棒球棒，憋足了劲儿就敲了下去。
砰砰砰砰嗤嗤嗤叽叽叽叽……
几分钟后，他才气喘吁吁停了手。
陆遥看着这一幕，进行评论：“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秦野第一次揍丧尸还有点兴奋：“大佬你是说保安大叔被我打成了镇关西？”
陆遥回答：“不是，是被你打成了镇关西切的肉，细细的切做臊子。”
秦野：“……。”
他看着一滩保安大叔，突然有点恶心了。
然后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大、大佬，我表现得怎么样。”
陆遥：“你看我眼色行事。”
秦野：“厄可是大佬你带着头盔而且头盔上都是血……”
陆遥：“是啊！你至于这么夸张吗！这血肉喷的都糊我脸上了！所以我让你看我眼色啊，你以为我cos柯镇恶吗？你自己意会一下不行吗！”
秦野：“对不起对不起……”他赶紧道歉，顺手还把棒球棒在门框上蹭了蹭，结果弄得门框也一条黑一条红的。
陆遥摇了摇头，觉得这也算一个好开始吧。
他跨过一滩保安大叔进了保安亭。
保安亭里味道成迷，酸臭、腐朽、闷臭……像被时间泡了一遍又一遍。
窗台上有干掉的茶渍，桌子上有瓜子皮和烟灰，墙上的日历还写着安全生产月。
“赶紧把窗户打开。”陆遥翻着保安亭的东西：“换点新鲜的污浊空气进来。”
窗闩锈住了，秦野两只手抠住，往上一抬，咔嚓一声。窗户开了，春风与末世共同流通了。
陆遥得到值班记录本一本、备用对讲机两台、门禁卡四张、橡胶警棍一根、一次性雨衣两件、口哨一个、对讲机充电座一个。
“这保温杯看着不错啊。”陆遥把保安亭没有主人的野生保温杯放到了秦野包内，又体贴地给秦野留下了在一旁呕吐的时间。
顺便一提这一路秦野吐了三次了，这是第四次。
“哼不过是区区保安亭而已，看我手到擒来。”
陆遥说了两句无脑的像炮灰一样的台词后感觉压力成功释放。
按理说还能继续前进，但稳妥起见，陆遥决定今天就到这儿。
太阳角度开始倾斜，温度差变得明显，风里多了一点傍晚的凉。
“大佬，我们要回基地了吗？”秦野向往地问道。
“是的，但路上还有点小事要做。”陆遥说。
秦野一路上这吐啊吐啊已经快习惯了，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表现自己了：“大佬，接下来请尽情吩咐我吧，我觉得我已经适应了。”
“那很好。”
陆遥从包里摸出个移动电源，指尖一划，电量指示四格全亮。他抽出一根短线插进对讲机底部，电流接触，指示灯滴地亮了，像小动物醒了一下。
秦野：“哇，大佬居然有移动电源！”
秦野开始浮想联翩了。
有移动电源意味着大佬有稳定的电源，是不是大佬的基地里有发电机啊！那他岂不是能给手机充电了？晚上就没那么无聊了？
移动电源是快充，所以一分钟后对讲机就可以使用了。
陆遥对对讲机并不陌生，毕竟他玩儿过很多密室逃脱。
他将频道旋钮拧到了两下，按下发射键，清了清嗓子，说道：
“临川商场的各位同事、顾客，亡者和未亡人等等未亡人好像是用来形容丈夫死了的寡妇的……算了无所谓……总之大家清明节快乐，注意安全，文明祭扫，不要在消防通道焚烧纸钱，谢谢配合。”
秦野：“……”
啊？
什、什么？
大佬这是在做什么？
——大佬是在完成任务。
【节日祝福判定：公共广播覆盖人群＞3，
当前祝福：5/5，清明祝福完成】
听到文明系统的通报后，陆遥得意地笑了。
很好，一个小任务完成了。
陆遥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
“走。回去。快点。”
得快点走了，不然赶上黄昏，丧尸会变得逐渐有活力的。
02.
正式多了个助力后，回去的路顺利多了。
陆遥走在前面，脚下踩点很稳。
拐角之前先停半步，探镜，数呼吸，从垃圾桶和报栏之间的夹缝穿过去。
秦野紧随其后，紧紧张张，战战栗栗，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太大声音。
他发现，只要他跟上大佬的脚步，恐惧就会逐渐下降。
比预计时间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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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就抵达了小区门口。
铁门上贴着‘外来车辆禁止入内’，‘本小区某黄姓□□被诈骗100万特此公示’的横幅被风掀起一角，啪叽啪叽打在栏杆上。
“大佬你住这里呀。”秦野说道，“我以前往你们小区送过外卖。”
“你职业经历还挺丰富哈。”陆遥应着，步子拐向了活动区。
空地的塑胶地面被太阳晒得发白，篮球架孤零零立着
秦野：“诶大佬你这是要干……这是啥玩意儿？”
陆遥停在儿童区的秋千前。
陆遥：“今天是清明节。”
秦野：“恩啊啊？”
陆遥：“在清明节，荡秋千是一种传统习俗。”
秦野：“啊？”
陆遥面无表情地指了指秋千，声音波澜不惊：“所以，坐上去，我们开始荡秋千。”
秦野：“啊啊啊啊？”
“不是，等等，为什么要荡秋千……不是，虽然是清明但也没必要这么做吧……等等等等……”
秦野感觉自己脑子要卡壳了。
陆遥把秦野推到了秋千边上，秦野看了一眼差点崩溃：“这是啥！这上面还有个……有个……”
“哦，差点忘了。我走之前和它玩儿秋千来着。”
陆遥从背后抽出菜刀，刀背拍了一下丧尸的头，确认固定，然后一刀干净利落，丧尸GG。
刀身在夕阳里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他把尸体解下来拖到一边，目光灼灼看向秦野，“轮到你上去了。”
秦野：“……”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理智在说：这是为了任务、是为了活命。
感情在说：我不行了我真的要疯了。
秦野：……
……
陆遥认认真真地看着秦野。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也没法解释。
但这位朋友既然能一个人在便利店待将近两个月，还精神状态不错的话，说明他的抗压能力是很好的。
应该不会被自己折腾坏……吧？
果不其然，对方呆滞了一会儿后两眼突然放空了。
“好的，大佬。”说完后他就乖巧地坐在了秋千上。
既然秦野这么配合，陆遥也温柔了起来：
“好滴，那我开始推你啦，你要抓稳哦。”
一下，两下，三下。
陆遥推得越来越快。
他听到秦野口齿不清地在说话：
“秋千好高啊，荡秋千好有趣哦，呵呵呵，呵呵呵呵……”
真好，秦野也体会到了荡秋千的快乐吧！
之前那个丧尸叫的也很大声来着！
“好了。”陆遥说道，“轮到我坐上去，你推我了。”
秦野痴傻地点头，开始推陆遥荡秋千。
【和人玩儿荡秋千（3/3）任务完成】
【恭喜宿主！】
同喜同喜。
陆遥高高兴兴从秋千上下来：“好了，回家。”
秦野木讷地说道：“好的。”
他痴呆地跟在陆遥后面，上楼，进门。
他现在对大佬基地一点儿都不好奇了。
他只想睡大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