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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对战北狄(二)

作者:松月与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哐!”摘星长刀刺出,却如陷进荆棘,一时难以收回。


    宗灵水汪汪的眸子里尽是得意:“本公主的灵骨鞭,链身由陨铁制成,绳络是天蚕丝编织,又岂是你们南宁的劣质兵刀可比的?!”


    摘星双腿横移,弯膝撤臂,紧握刀柄相拉。


    宗灵气力不及,被扯得身体晃动。她手腕发力,灵骨鞭灵巧一解,趁摘星后退,直缠他的左腿。


    摘星举刀狠劈,那鞭却无丝毫断裂之相。“哧拉!”长鞭受力,两侧利齿划破他腿肉,印出深深血痕。


    “哼!”宗灵轻哼,似是在笑摘星竟妄图砍断她的长鞭。


    摘星见长鞭坚韧,改换策略,反向旋身,缠在左腿的鞭身迅速松开。他抬腿一拔,脱离长鞭。灵骨鞭撕下几星肉来,寒光沾上血腥。


    宗灵收鞭,趁胜追击,招式愈加狠辣,直冲摘星眼睛而去。


    “北狄公主未免过于残忍!”观斗的老臣表情愤愤。


    摘星长刀一横,于身前平拍。鞭尾扫过耳侧,他英气的脸上又添血痕。


    鞭身一瞬闪回,却搅向兵器台,抽出一把利斧,撩向出声的大臣。


    “铿!”斧头劈下,桌案一分为二。碎裂的瓜果溅起酸汁,喷了老臣一脸。


    “岂有此理!”老臣抬指,颤颤巍巍骂道。


    “我阿兄说了!北狄,胜者为尊!”宗灵秀眉倒竖,收回视线再不去看那年迈的大臣。


    她冷冷一笑,仰面直追杆顶的魁旗而去。


    “倏!”长刀砍入木杆,恰好落在宗灵头顶,阻断她的攀爬。


    荡起的赤珠额饰被刀锋削落,宗灵拧眉,第一次正眼瞧向比武台上的侍卫。


    那侍卫面色深沉,一双英气双眉之下,眼中似有愠色。


    “你与我有仇?”宗灵觉察异样,拧眉开口道。


    头顶之刀闪着寒光。她贵为一国公主,千金之躯,南宁人断然不敢对她下狠手,这个小小侍卫却丝毫不顾忌她的身份。


    “我南宁亦是胜者为尊!”摘星绕过此问,竟不另取武器,闪电般攀向木杆。不过转瞬,便来到宗灵身下。


    “好得很!”宗灵贝齿狠咬,双腿夹住木杆一踢,身体上冲,伸手去拽那魁旗。


    冷冰冰,呼哧哧的灵骨鞭同时自上而下攀缠,即将锁住暴露脊背的摘星。


    摘星一个后仰,双腿夹杆,两臂舒张似翱翔之鸟,停于空中。


    鞭尾扎进绵密的木杆,离他鞋尖不过毫厘。


    他腰腹发力,身躯迅速拉回,布满伤痕的手攥住锋利的鞭尾,“哧拉”一拽。


    鲜红的血液滴落,掌心几乎被剖成两半。摘星借力越过宗灵,抢先夺得魁旗。


    宗灵轻易落败,心间邪火喷薄。刀尖朝上,用力一削。


    “噗嗤!”摘星小腿硬生生被划出一道深口,眉心痛拧。他右臂抱住长杆,左脚直直踹向宗灵肋间。


    弯刀坠落。红色身影飞出比武台,扑倒在地昏死过去,不知折断几根肋骨。


    贵人之躯砸落在地,和所有市井小民一般,也只能扬起一片脏尘。


    摘星右腿滴血却毫不在意,于高处欣赏那张染尘的脸,心中快慰又沉痛。


    他仿佛看到奄奄一息躺在街边的男童乏力睁眼,忍痛对他扯出一个清澈的笑:“不疼,摘星阿兄,小宁不疼。”


    一声惨痛的长喝从咽喉爆出,泪水自稚气仍在的脸庞成股滑落。


    他终于,为弟弟报了仇。


    见此变故,在场众人神色不一。


    最疼爱的胞妹被重伤,宗刃目光森冷,似有暴风雨在暗涌。他一声令下,宗灵被抬下去医治:“南宁侍卫伤我北狄公主,当斩首示众!”


    “王子曾言,北狄胜者为尊!”杨清只稍稍抬眼,苍老的声音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势。


    宗刃怒意愈加深沉,拍桌勉力压住,桌下裘袍边沿绷直。杨清一出声,他便知晓,南宁会保下这护卫。


    在北狄,宗灵地位尊崇,从未吃过大苦。此番非闹着上场,受痛吃个教训也好。


    南宁胜了第一场,萧焕眼神中透着一股王者的冷静与漠然。


    “啪啪!”鼓掌之声响起,武王开口表态,是对言辞不逊宗刃的敲打:


    “明暄培养人才,太子慧眼识珠,同赏海晏州宝珠两斛。摘旗侍卫勇猛可嘉,晋升一品。待比武事毕,本王可另助你达成一心愿。”


    “多谢王上!”摘星落地,背倚木杆,满身伤痕,右小腿处血流不止。


    他盯着宗灵落地处的凹陷,目光不曾移动片刻,此时轻轻地,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摘星艰难捡起宗灵掉落的匕首,掌心血迹染红刀身。他跪地拜伏,退下诊治。


    “二弟,做你的侍卫,前程堪忧啊!”


    几米之外,萧长川伸手在萧明暄面前的果盘里随意拨弄,挑出一颗沾露的蒲桃,“摘星此番得胜,得到的可不只一个‘一品侍卫’的名头。”


    太子品着酸甜的果子,诛心道:“听说叫‘阿宁’的小童,平日里最是敬佩摘星这个侍卫亲哥哥了。”


    萧明暄双眸凝上一层寒霜。摘星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摘星长在俨城以南贫民区,家中男丁多为兽场斗奴,女眷尽是奴仆伶妓。几日前,家中幼弟上街乞讨,冲撞北狄贵人车马,被废去双腿扔在路边,至今昏迷未醒。


    在王位之争中,萧明暄一再退让,连带手下之人,也只得避开太子党羽锋芒,长久隐忍蛰伏,从不主动生事。


    退让,却换不来公正。事到如今,他已退无可退。


    摘星夺魁后,未看他这个主子一眼。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一再的失望。


    萧明暄眉头紧蹙,冷冷睨向轻笑的太子。


    萧长川咽下甘甜的蒲桃,和煦笑着,声音却染上冷意:“这才有意思嘛!我萧长川可不需要一个羔羊般,只知躲藏的对手!”


    两人之间风起云涌,暗自逐力。王位之争,不做执棋手,便只能为手下棋,风中焰,翻覆皆由他人。


    萧明暄脸色苍白,神情更加肃穆冷漠。


    太子大笑几声,终于得见这个不染尘的二弟,也沾上了和萧焕一样的天家冷酷。


    “你第三轮出场,可有把握留到最后?”瞭望台上,张晚晚问林枫。


    林枫负手身后,摇摇头神情犹疑道:“宗灵武功不高,却是第一个上场。这么看,像是后两场比武,北狄自觉稳操胜券。”


    “我在想,他们会派什么人上场。”


    皂袍轻摆,像着墨的水波。


    “无妨,这不是还有晚姑娘吗?”杨天翊揶揄,他抬手从杏黄缎面袖袍中摸出一块玉牌,“林兄将此牌挂在腰侧,就算是我杨某手下啦!”


    林枫接过,冷看他一眼,声如清泉:“多谢!”


    杨天翊便轻咳几声,仿佛站累了一般,歪歪扭扭靠向身后的木柱,拿眼睛瞄着张晚晚笑:“是吧,晚姑娘?”


    “自然。”张晚晚应下,看向一旁身姿挺拔之人,认真道,“在不暴露刺杀绝技的前提下,我会助你削弱劲敌实力。”


    “多谢晚姑娘出手。”林枫双手合抱,身体微躬,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


    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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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举一动都很赏心悦目,张晚晚不觉已看了许久。此时缓缓移开眼,启唇道:“各取所需,不必如此。”


    林枫温润一笑:“好。”


    摘星获胜,场间的南宁人都松了一口气。言官老臣连连点头,捋须称赞。北狄人自入场以来的嚣张气焰被打压。


    北狄公主再尊贵,毕竟是北狄人,不能在南宁多番放肆。杨清出言保下摘星后,凝神观察宗刃。


    那北狄未来的接班人,只有一瞬愤怒,却不见丝毫慌张。他抬手唤来手下,传讯仪礼官,北狄方要变更第二轮比武人选。


    仪礼官居比武台中,高声宣布:“第二轮比武,由南宁神策军千夫长黄祁,对战北狄军营——副将宗悍。”


    话语停顿片刻,南宁众人皆面露难色。


    杨天翊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叹道:“北狄人提前派出个副将,这第二轮,南宁悬了。”


    宗悍得令,持刀上场。


    他双腿似柱,体型尤似蛮奴,甚至更加壮硕。一条刀痕穿过眉心,凶悍异常。


    手持的刀重逾半百斤,刀身宽阔。刀背留孔,穿几个铁环,碰撞作响。这么一把兵器,却被宗悍轻松握起,随意挥舞。


    刀尖砸落,入地三分,激起烟尘。


    “境外诸夷,犯我南宁者,必斩!!!”“犯我南宁者,必斩!”“犯我南宁者,必斩!”神策军手举各色兵器,高扬齐呼,整齐划一,为黄祁助阵。


    黄祁神色凝重走上前,双手抱拳。他体型比宗悍小了一圈,气势却不输:“请!”


    “请!”宗悍对军中兵将一向礼重,抱拳回礼,道出一句生涩的南宁语。


    “取我流星锤!”黄祁伸出右手,三个神策军甲兵抬着一长柄铆钉大锤,奋力掷往台上。


    手臂肌肉暴起,锤柄入手,顺势旋转砸出。


    刀锤相遇,撞出暴烈火花。


    锤劲传来,宗刃粗眉一扬,山岳般滞重的身体有几不可察的晃动。


    黄祁气力不输,这个南宁人值得他出手!


    宗悍凶性乍起,重刀擦过铆钉,猛地滑向执锤的手。


    黄祁沉肩坠肘,铁锤后撤,自下往上,带起啸风:“狂风歌!”


    似酷烈之风,自沙漠拔地而起,卷出漫天烟尘。


    宗悍气势刚劲,撤刀后大臂一抡,重刀自空中急下,再次迎上黄祁猛锤:“搬山一式!”


    “锵”的一声,是力与力的碰撞,劲与劲的对敌。


    黄芪腰腹发力一个前空翻。流星锤借大刀之力,凭空旋出个大圆,直攻敌人背后:“雁回还!”


    宗悍身形魁梧,竟兼具灵活度。他右腿横出,踏地一扫,迅捷击向落地的黄祁。同时身体侧移,避开砸来的巨锤。


    宗悍绕场地奔袭,大刀带起一阵火花,映着他因兴奋而抖动的眉间刀疤,仿佛凶恶刽子手。


    “尝尝本将的搬山二式!”


    黄祁变动步伐,带动身体旋转,大锤扑风,力度越积越重,猎猎作响,声势骇人。


    “怦!”巨大的撞击声从台上四散,震惊观斗之人。


    “这宗悍武力如此深厚,竟还只是个副将!”言官收起上国神色,言语中十分惊讶。


    北狄多猛士,知名副将有近十之数。而黄祁,虽只是千夫长,单论武力,却已是神策军中新一辈翘楚。


    张晚晚看得有趣,不知从哪儿摸出包小鱼送的山核桃,喂了满嘴,总觉得宗悍步法有些滞重。她含糊道:“这北狄副将还留有后手。”


    话刚落地,那宗悍咧唇一笑,拉开距离,右手伸向自己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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