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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 pēpi

作者:痒咩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回来就来这,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柳季青沉着声走到禅椅旁,就要落座,被柳一燃横手一挡。


    “爷爷来了。”柳一燃看着门外淡声回。


    柳季青压根不犯怵,随手拿起茶夹就打在柳一燃手上,他一早就提醒老爷子今天白塔寺有一年里最值得拍的长焦镜头,他是看着老爷子出门的,“我告诉你,今个儿谁都救不了你。”


    茶夹沾着滚烫的茶水,在空中挥舞。


    柳一燃硬扛着没收手,任柳季青说一个字就砸一下他,直到茶夹被扔在地上,他弯腰捡起。


    “有一阵没教育你,还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为从你爷爷那拿了些股权就天高任你飞了。”柳季青在禅椅坐定,摆弄起桌上的那杯茶,“我看你是长大本事了,花边新闻啊,闹得人尽皆知,掉不掉价。”


    一杯热茶泼在了柳一燃脸上,连同几滴余温坠到他身后女生的颈间。


    “还护着呢,哪儿来的货色敢进我们家的门。”


    柳季青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五官比柳一燃柔和,身量挺拔,衣着雍雅,如果不是说话刻薄刺耳,单看外貌绝对称得上斯文华贵,向湉从柳一燃手肘的缝隙中观察着这位来势汹汹的父亲。她从包里抽出纸巾,小心地塞到柳一燃湿漉漉的手里,十指短暂碰触,这次他的手心有点暖,可能是被水烫的吧,早上的药白擦了。


    他手背上新添的红印互相压制着,向湉忍不住小声接了话:“门上有倒刺还是泼了硫酸啊,怎么就不敢进了。”


    “说什么呢?”柳季青没听清。


    话虽出口,好在对方没听清,这会不是激化矛盾的时候,而且柳一燃在车上明确跟她说了不要说话,她一个生人不应该卷入别人的家事,向湉抿了下唇,准备找补一句就闭嘴老实待着,可她身前的人已经先一步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唇形,那表情多半是在嫌她多嘴了。


    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看他手上受着伤,她怎么可能会出声,不识好人心。


    向湉低头再抬,柳一燃往茶桌又走近了些许,他脸上的水珠早已滑入修长的颈间,他低着嗓子,说话声音轻得像是细羽在挠痒,“不是您说的,爷爷想和向家搭线么,我这是在帮您完成任务。”


    柳季青重新沏了一杯茶,偏身朝柳一燃身后看,女孩子白净瘦弱,一双眼睛却灵得很,跟他对视直截了当,笑起来和向家那个大姑娘如出一辙,柳季青冷笑,当初骗这兔崽子是老爷子要搭线,他拖拖拉拉,这会换了个人倒是主动了,“猴年马月的事,犯得着你现在上赶着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打什么主意,劝你死了这条心,少做些无用功,既然老头把柳氏交到你手上,柳家的家业你就得给我担稳咯,收收歪门邪道的小心思,你的位置,不想坐有的是人等着坐。”柳季青一副大佬做派。


    柳一燃:“那您觉得我打得是什么主意?”


    “你确定要明说?”柳季青目光在向湉身上停顿数秒,傲气凌人。


    柳一燃唇角轻提,邪笑,“您既然什么都知道,那怎么会不知道爷爷就在隔壁啊。”


    茶杯被指节弹出叮的一声。


    柳季青徒然沉色。


    站在他对面的小儿子,不知何时起,再无青涩之颜,稚嫩的幼崽不声不响长满了獠牙。


    柳一燃捋起半湿的碎发,擦净手,云淡风轻上前斟茶,浅色茶汤缓缓流出,他新点了一杯原封不动放回桌边。


    一道身着中山装头戴棒球帽的长影适时出现在门外。


    “家里来客了。”他出声浑厚有力,“Eli,替我再沏杯茶。”


    自他落座后,场面发生了质的变化,由柳父单方面的剑拔弩张转为四人的虚与委蛇,坐在茶桌西边的向湉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然,前十分钟还气势夺人的柳父是被夺舍了么,怎么会突然亲切地接过柳一燃被浇湿的外衣。


    祖孙三人甚至已经聊起了闲事,10:00是京港早高峰最后时段,地铁繁忙,地面交通拥堵,大家都在奔波,就连四合院外檐上的懒惰小野猫都转醒了,柳家的几人却进入了闲定状态,保姆盛上几碟点心,主位的老爷子一副心善恺恻的面孔,他一侧的柳季青端着茶杯浅口聊着家常俨然慈父附体,另一侧的小孙子,笑得那叫一个无害,早没了他平常看人的那股冷厉劲。


    真是人生如戏,向湉抿了一口茶。要不是这窗外突变的天灰蒙蒙,屋里和睦的氛围还真要以假乱真了。


    她思绪游离在窗外,男人间的话题无趣无味,还不如变幻莫测的乌云来得有意思,她出着神,哪知桌上的焦点扯到了自己身上,等她反应过来,三人已齐刷刷看着她,她下意识地用眼神询问柳一燃。


    “爷爷问你,腰伤会不会有影响。”他贴心提醒。


    向湉警觉,这话没头没尾,影响什么啊?不是让她当哑巴么,他自己倒是回话啊,干嘛一脸真情流露地看着她,怪渗人的。


    眉头小幅轻皱,向湉不说话,仍旧一脸疑惑,跟柳一燃求助。


    柳一燃:“爷爷是问你呢,你说吧。”


    哎,少爷发话啦,看来只能迂回了,向湉在推拉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搞创作的人三天两头被催内容是常有的事,谁都有点小招数,年初有家做soul的音乐公司跟她约了个曲子,要得很急一直催,她实在受不了了便给对方发了个古风表情包。


    [最近迷上了古风说唱,也就是数来宝,咱们着急的话,要不考虑考虑换个方向?我写这个包快的!]


    对方过了好一阵才回了她一个电话,郑重地说:“湉湉咱不着急,质量要紧。”


    所以此刻,她要么终结话题要么把话抛回去,毕竟祸从口出,谁知道这统一了阵线的三人迷之微笑背后藏了什么糖衣炮弹。


    “......哈哈,这不才四月么,天气反复很正常啊。”向湉假意听错,选择了最没逻辑也最安全的回答,既然问腰伤,那可以说天说地谈花论草,就是绝对不能说腰伤的事。


    语毕,年长的两人笑得更加意味不明,向湉不敢松懈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半撑起月牙扶手。


    “是啊,这京港的天,说变就变。”柳邰用小夹子抬起一块精巧的碧螺春酥糕,放在向湉面前的小碟子里,“大约是四十多年前,我去上海找营商机会,有幸同你爷爷在江西路的交行见过一面,他给我的印象很深啊,精明多谋。”


    老爷子耐心地说着,向湉陪着笑。


    “那一次,我们聊得很愉快,他当时说了一句话。”柳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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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口茶,“他说,人皆望聪明,他却想糊涂。”


    向湉撑在月牙扶手上的指尖轻轻打着节奏,柳老爷子说话有老一辈的古朴,他在点她,说她耍小聪明了,向湉低头呼了口气,再抬起面上已是乖巧可人,“原来您和我爷爷见过呀。”


    “匆匆一面。”柳邰叹气:“大家都太忙,再闻消息他都长眠了。”


    “爷爷前几年身体不太好。”向湉小声回。


    “你小小年纪,亲人接二连三离世打击不小啊,很不容易。工作呢,还顺利吗?”柳邰接着问。


    “......嗯。”向湉迟疑后点了点头,她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在单干,虽然签了公司,但公司和她更像是合作伙伴,她本质还是独立音乐人,活得靠她自己找,顺不顺利,全看她努不努力,运气好不好,“还行吧。”


    “瞧我糊涂了,还没问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向家后厂路的那家厂子,是你在管吗?”


    “啊?......噢,那家厂子应该是没什么业务了,以前是伯伯在管,他现在出国了,我也不太清楚,家里的事我参与的很少。”向湉没想到会忽然问她家里工厂的事,她捡着能说的回答,不过这些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知道的确实很少,要不然,她何必围着柳一燃转呢。


    茶壶中水又沸,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熟练地烹着茶。柳邰面前的茶杯空了又满,倒茶的柳一燃转了点身,他半湿的发好像干了,有细碎的发丝扫在额前,湿了一大块的外衣已经被保姆收走,内衫干净整洁,只有手背上的红印还是那么显眼,这家人属实荒诞,争端的苦果就摆在门面上,却都视而不见,难道就因为苦果有人愿意默默吃么。


    柳一燃湿润的嘴唇喃喃张开,无声传递着信息,向湉这次看清了,他让她喝茶,她乖乖照做了。


    “爷爷,三元桥那边的楼我换了家物业,楼里新签了不少外企,服务要求高了得做些调整。”柳一燃接过话。


    “这种小事你什么时候会拿出来说了,我看你是怕我吓着你的心上人吧。”柳邰倒掉杯底的茶,徐徐道:“按理说,你想找喜欢的女孩子天经地义,我们家是有点深情基因,我只有你爸一个小孩,你爸对你妈妈情深义重,但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莽撞呢,你很清楚越是迫切越要慢慢来。”


    “我...想对她负责,我怕提前说了,我们没可能。”柳一燃说得莫名消沉,说话间眨了好几次眼,浓密的睫毛来回扫在淡淡的黑眼圈上。


    向湉看呆了,啧啧啧,表演世家,自愧不如。


    柳邰起身拍了拍柳一燃的肩,他手上的玉扳指倒映着天花板上的镶嵌金龙,活灵活现,“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棒打鸳鸯干什么。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走吧,不留你吃午饭了,我还有事呢。”


    “那爷爷我下次再来看您。”


    柳邰按住就要起身的小孙子,“看不看不打紧,季青,你跟我过来。”


    一老一中出了门,向湉赶紧挪了挪屁股,腰都坐酸了。


    “对了,湉湉的腰你抓紧带她去看看,别伤了胎气。”柳邰在门外又提醒了一句。


    天上一道雷炸开。


    绵绵春雨淅沥沥落下。


    向湉脸色青红不接地看向柳一燃,又被这个王八蛋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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