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桃夭而言,若说楚照凌有什么旁人无可替代的能力,那就不得不提及他惹人冒火的强大功底。
无论她处于何种状态,担忧也好,伤感也罢,只要他简简单单说出那么一两句话,就能轻易惹得她大为光火。
此刻也不例外,听了他的冷哂,尤其他把无辜的江元洺牵扯其中,桃夭愤而争论:
“你监视我!”
楚照凌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监视你有何不对?万一你发疯,告诉太后你是与孤同流合污的假货,太后受到刺激,病情加重,你有几条命拿去殉葬?”
桃夭张口就要反呛她才不会发疯,心念电转之间,再次想到分明是他隐瞒在前,凭什么他不为此道歉,反而总是站在道德高点嘲讽她?
桃夭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包子,即便她受他雇佣,听候他差遣,但她出售的是演技,而非个人的自尊。
更何况,虽然她和楚照凌有地位高低,人格却应该是平等的才对!
桃夭从不认为谁会矮谁一头,然而眼下的楚照凌威风实在太甚,不杀杀他的锋芒,她就不姓贺兰!
于是她故意和他对着干,挑衅道:
“不管我有几条命殉葬,我就是不想演了,怎样?”
楚照凌眸光倏而冷冽,“贺兰小姐,若孤没有记错,在这场交易中,受益最多的人,是你吧。”
不给桃夭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冷冰冰地接着说:
“在万寿禅寺,是你闯入孤的房间,投怀送抱不说,甚至还强吻孤。若非孤不予计较,替你担待这一切,贺兰小姐以为,你会是何等下场?”
那日,在合欢药效的猛烈鼓动下,桃夭神智灼烧,嗅着眼前男子身上淡雅的雪松香气,就好似大漠中焦渴的旅人终于接近了一汪冷泉。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妄为,她竭力压抑、按捺,却终究敌不过药效催动下井喷爆发的生理渴求,鬼使神差搂住楚照凌的脖子,踮着脚尖亲吻了上去。
之后的细节不堪回想,这是桃夭十六年来,追悔莫及,最不想面对的弥天丑事。
而现在,却被楚照凌轻飘飘地指控而出。
莫名的悲哀笼罩心头,少女眼中泪光隐现,颤声道:
“我是什么下场,都与你无关。你我萍水相逢,又何必替我粉饰太平?”
“你就当孤失心疯犯贱好了。”楚照凌看她的眼神,仿若在看一株草木。
“不要误以为孤对你有什么想法,孤不是你旧情未断的江元洺,全天下女子死光了,孤也绝不会看上你。”
他冷漠得令人发指,桃夭控制不住发抖,却始终忍住了眼泪。
泪水使眼中的世界变得微微有些扭曲,她望着太子金尊玉贵的面容,终于明白到,当初循循善诱劝她不要出家的楚照凌是假象,当下这个面冷心狠的伪君子才是真正的他。
少女泪眼朦胧,一副格外受伤的可怜模样。究其缘由是她自作自受,楚照凌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躁。
尚不明白这股焦躁因何而生,对着她的泪眼,他终究软了语气。
“在太后离世之前,还望贺兰小姐昧着良心继续演下去。待太后离世,孤会第一时间将你送走,孤说到做到。”
**
禅月发现自家小姐好像在和太子闹别扭,琢磨二人之间别扭关系开始的节点,似乎恰是小姐偶遇前未婚夫的第二日……
再忆及小姐和江小公子之间藕断丝连,欲语还休的眼神,禅月大惊失色,小姐该不会是想要脚踏两条船吧?!
这怎么能行?接下来几日,禅月暗中观察桃夭,发现小姐除了日常起居,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在院中练剑。
其剑光之凌厉,就像心中憋着一团恶气,在用练剑作为发泄口一样。
宫人都被屏退了下去,偌大的院子里只有禅月和桃夭二人。
目睹被剑风横扫而下的簌簌落叶,整整堆满了厚厚一层。
复又联想过去,只有当小姐遇见了什么棘手难题时,才会不知疲倦地练剑。
禅月内心惊涛骇浪,对桃夭留恋江元洺的心思确定得八九不离十。
“小姐都练了半个时辰了,休息会儿,喝点茶吧。”趁桃夭中场休息,禅月小碎步端着茶盏跑上前去。
练功过后,桃夭气息起伏,额头微微出汗,鬓边发丝略有凌乱。不像是诏书里温婉柔顺的太子妃,更像是一个无拘无束行走四海的女侠。
见禅月呈上茶来,桃夭轻挥琉璃剑,眨眼便将其缠回腰间。
无论多少次见到桃夭拔剑收剑的动作,禅月都觉得赏心悦目。
不由回忆,太子似乎还没有见过小姐舞剑的英姿,若他见到了,肯定会被小姐的另一种魅力折服,对小姐更加死心塌地!
不过现在摆在面前的,是最为紧要的另一件事。
禅月微带忸怩,“恕奴婢直言,虽然小姐恋旧,但是可不能红杏出墙,渣了太子殿下啊!”
桃夭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张口结舌道:
“阿月,你说什么?”
“还不就是、不就是小姐那位前未婚夫吗……”禅月细数桃夭的反常,“自打小姐和江小公子碰面,整个人心事重重,连对太子都不热情了,小姐心里肯定藏着江小公子。”
没想到禅月不声不响,竟私下给她编造了这么一场狗血大戏,桃夭十分佩服禅月的想象力。
不过她这个的念头可要不得,万一泄露出去,连累了江元洺,那可就糟糕了。
“胡思乱想。”桃夭戳了戳禅月的额头,“你家小姐我可是个正经人士,过去的早就过去了,不会与之纠缠,害人害己。”
“啊?”禅月懵怔,什么,小姐竟然已经放下江小公子了吗?
几分诧异,几分惊喜。果然,爱情不分先来后到,小姐的真爱是太子殿下,否则也不会狠下心退掉与江元洺的婚事,一举斩断这些年来的青梅竹马之情。
“太好了,奴婢就知道小姐不是玩弄感情的渣女。”
桃夭应着,心底仍然觉得造化弄人。
她对江元洺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抹除的,否则也不会在见到他时心神大乱,险些失态。
禅月也察觉到桃夭的落寞,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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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回事,小姐居然心口不一?
不过想想也知道,到底是夫人亲自给小姐定下的娃娃亲,从一开始就赋予着非凡的意义。
更不论江小公子举止温柔,谦谦有礼,小姐忘不掉他,也是情理之中。
但该放下的必须放下,禅月决定帮桃夭一把,罗列江元洺的罪状道:
“小姐你忘了,如果江小公子真心想娶你,他们江府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婚期了。”
明明定好的,待小姐及笄,就迎娶小姐过门。结果小姐年满十六岁了,仍只得到个口头上很快就会娶她的承诺。
不像太子殿下,说娶就娶,前后不过半年,雷厉风行,生怕晚一步小姐就会被人抢走了一样。
禅月还是觉得太子是最适合小姐的姑爷。
桃夭不置可否,江元洺没能按时娶她,也许有他的难处。
至少他没有像她那般捅出天大篓子,害得这桩婚事沦为泡影。
秋意萧索,转眼嫁进东宫快半个月了,桃夭也就睡了半个月的地铺。
不知是认床,还是别的原因,她总是睡不好觉,卧枕难眠,以至于白天脑袋也昏昏沉沉,只得勉强打起精神。
和楚照凌的关系,在那晚大吵一架后,不尴不尬地处着。除非必须扮演恩爱夫妻的场合,二人鲜少交流。
桃夭觉得,她和楚照凌,大约是命里相克。
事实确实如此。
一日傍晚,她在院中独自练剑,剑影飞旋时,一片枫黄落叶猝不及防从侧面攻来,她心头一凛,连忙提剑迎上。
剑矢穿透叶片,桃夭下意识转眸,看见了不远处,指尖捻着枫叶的楚照凌。
天色晦暗,气温冷凉。少女一身劲装,身姿纤细,而男人则广袖长袍,身躯如竹。
“真正的侠客,无论穿成什么样,都能用剑如神。”他凝视她为了练剑而单薄的着装,“很快就是秋狩,你若病倒,孤可不会带上你。”
桃夭紧紧握着剑柄,“殿下说得轻巧,我不是真正的侠客,自然不能忽视外力条件。另外,我身体素质极好,不劳你费心。”
好心当作驴肝肺,楚照凌也不再同她多费口舌,转身拂袖而去。
桃夭没把楚照凌的劝告放在心上,哪知一语成谶,在秋狩出发的清晨,她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差点连马车都爬不上去。
“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禅月慌忙扶住她。
桃夭心里懊恼,怎么回事,以前一点小风寒小感冒,凭借自身免疫力就能好全,结果现在来到上京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身体素质反而下降了呢?
“太子妃似乎身体抱恙,奴婢去传太医。”新来的贴身婢女酒九道。
这个酒九可不是什么普通宫女,她走动时轻巧得几乎没有脚步声,指腹更是明晃晃的搬弓弄箭的茧子痕迹。
桃夭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猜出酒九是楚照凌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
桃夭暗暗和自己的身体较劲,也在和楚照凌较劲,她命令道:
“不许请太医,我一点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