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岩村已经是晌午了,段有续搬着插秧机下车的时候,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就那么一会的功夫,段有续跟县太爷一块赶着马车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村子里。
村民畏惧当官的,都不敢上前来,站在不远处,细细碎碎的小声讨论着,等李云廷出门了,纷纷要跪下来磕头。
给李云廷吓了一跳,连忙让他们都回家去。
段有续眼尖,看到人群中挤着的白老头,不由得挑了挑眉,在白老头看的到视线里,加大幅度的对他摆了摆手。
“乡亲们都回家去吧,明日我会带着李大人在早春祭台下,向各位展示一个农用机器,咱们插秧有救了!”
人们絮絮叨叨的声音放大了些。
“什么东西?段家小子啥意思?”
“不知道啊,啥插秧有救了,咱平时也累出病来啊,不需要救吧。”
“明日就知道了,明日去看看热闹。”
人们都听不明白,都想着明天一探究竟,慢慢的散去,这时段有林从人群里挤进来,手里举着大扫帚,看到李云廷站在门口,吓得差点把扫帚拍他脸上。
“哥,大哥,你做啥坏事了,县、县太爷咋上家门口抓人了?”段有林擦着墙,蹑手蹑脚的躲在段有续身后。
“?”段有续无语,“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不是跟二叔说了吗,要去县衙做事。”
“那不是以为你吹牛呢吗,我爹就这么说的。”
段有林飞快的把他爹卖了。
“你咋来了?”
段有续将东西收拾好,拍了拍手上的土。
“大哥跟着爹去东山坳插秧了,娘听到信说你们回来了,让我来帮着打扫一下。”
屋子太破,几日不住人就落了一层灰,裴湫忙着打理他那些宝贵草药,段有续就没让他动手打扫,自己跟段有林将里外收拾了个干净,李云廷站在一旁,无所事事,最后也找了一把扫帚,扫了扫台阶。
都收拾完,几个人也饿了,因为有李云廷在,去二叔家吃饭,怕二叔他们不自在,所以就给段有林拿了点东西,让他回家去了。
“毁了,李大人今晚上睡哪?”
吃着饭呢,段有续突然放下筷子一拍大腿,家里就两间屋子,其中一间一直上着锁,找不到钥匙。
“要不我去村长家借助一晚?”
李云廷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饭,他白身入仕,家里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早年间也下过地,已经够能吃苦了,但是还是吃不了裴湫做的饭。
实在是,太难吃了。
见段有续吃饭的时候面色如常,李云廷还以为是自己味觉出了问题,直到看到裴湫吃的时候,也跟他一样难以置信才确认,饭就是如此难吃。
“不用,我一会把那个房间的门打开就行了。”
裴湫喝了口汤,被咸的一激灵,不对啊,他明明就放了三勺盐,怎么会这么咸呢?难道是水放少了?
“0.o?”
段有续震惊又疑惑的看向他。
“你哪来的钥匙?”
裴湫放下碗,碗底触碰桌子发出“啪嗒”一声。
“就平时收拾家里的时候,发现的,啊我一直没跟你说吗,可能是我忘了吧。”
裴湫咬了下筷子尖,讨好般的给段有续夹了一筷子笋尖,这笋是段有林带来的,他跟小妮上山采的,雨后春笋,最是鲜嫩,段有续严格按着调料配比,与腊肉大火爆炒的,说不上多好吃,但却是桌子上最能入口的一道菜。
“快些吃吧,那屋子也得收拾一番呢,一会天黑了看不清哈哈。”
“也是,”段有续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吃了口饭,突然乜了眼裴湫,“你有钥匙,为什么之前不开门?”
见躲不掉,裴湫只好反客为主,反问段有续:“怎么,你要跟我分房睡啊?”
方形的桌子,段有续与裴湫相对坐着,面对面说着话,李云廷坐在两人中间,低着头扒着白米饭。
“我就是问问,”段有续先是看了眼旁边的李云廷,又看着裴湫说道,“我怎么可能跟你分房睡,毕竟我们是刚成亲三个月的新婚夫夫。”
话里着重强调了新婚夫夫四个字,裴湫听着莫名的脸热,他垂下头不敢再看段有续,心里总觉得段有续肯定发现了点什么。
不过现在他也不担心了,就算知道自己先喜欢他又能怎样,他们都已经在“谈恋爱”了。
吃过饭,段有续洗碗去了,裴湫打开了段有继的房间,他的房间挺干净的,床上一床被子,衣柜两件现在穿明显显小的衣服,还有一个书桌,桌子上摆了几本千字文一类的启蒙书,可见段有继已经许久不曾回来住了。
“家弟可还在读书,不知学问做的如何?若是有需求可以找我帮忙,我虽然无所成就,但昔日同窗,有几位办了私塾,稍有余力帮忙。”
李云廷看见那书,略感新奇的翻了翻,书上做了批注,笔记稚嫩但是还能看出几分认真来。
裴湫正在擦拭衣柜,闻言撇了撇嘴。
“前几年考中了秀才,如今在松山书院读书,学问如何我们也不知晓,他平时不回家,回家也只是跟我夫君要钱。”
李云廷手松了劲,书“啪”的一声合上,掀起了一层灰尘,他轻咳几声,沉思了一会说道:
“松山书院……也好,也是在怀鹿府有名的书院了,松山书院人才济济,当今三皇子殿下的老师,便是松山书院院长的小儿子,张英。”
白云镇之上便是怀鹿府。
“松山书院院长?我听说他曾经也是个官来着。”
裴湫问道。
“张扬与崔晟老先生师出同门,二人曾为至交,后因理念立场不同而渐行渐远,甚至在朝堂之上屡屡交锋,京城中人皆传‘二王不相见’,”
李云廷点点头,同他说起京城往事来。
“更有趣的是,两人双双致仕后,崔老先生衣锦还乡,在自己老家白云镇开了书院,张扬竟也追随而至,同样设书院讲学,这段“殊途同归”的佳话,当年在京城一度传为美谈。”
说到此,李云廷嗤笑一声。
“不过张扬为人,我实难苟同,他汲汲于名利,行事不择手段,曾经竟将年仅十四的孙女,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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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入年过半百的同僚府中作续弦,以此作为攀附的阶梯!”
李云廷气急,握拳锤向桌子,而后咬牙继续说道:
“此等牺牲骨肉以求荣的行径,其心可诛,其行可耻。”
裴湫静听着,不禁想起白云镇百姓对李云廷的称赞,皆道他是位难得的好官,是众多白云镇县令里的一股清流,明辨是非、守心如一,将一身抱负施于实处,真正造福于民。
段有续跟着他干,或许真的可以干出一番事是来。
一夜无眠,第二日天不亮,李云廷便起身出了门,他激动的睡不着,但是又不好打扰到段有续与裴湫,哪怕心里再急,也只能等待。
插秧机是组装好运过来的,相较于上次的成品已经做出了改良,李云廷在平地上推了几下,又上下摸了摸,怎么看怎么满意。
等段有续睡醒出门,李云廷已经做好饭等着了。
“李大人怎么起这么早,还做了……饭???”
段有续本来还困倦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是不是没睡醒,怎么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疙瘩汤,桌子旁边还坐着围着罩衣的县令。
“我睡不着,闲着无事便做了些饭,私自动用了灶房,希望你不要见怪。”李云廷将身上罩衣脱下来,“我会用钱补上的。”
“不用不用,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段有续连忙摆手,后以后觉的意识到,“是不是裴湫做饭太难吃了,你才下厨的?”
“咳,确实有一部分原因吧,裴大夫做的饭是不太符合我的胃口。”李云廷坐下,听罢,委婉的说道,“不过我看你还挺喜欢吃的。”
“哈哈哈其实我也觉得难吃,”段有续大笑着,不知不觉缓解了与李云廷的隔阂,“不过都吃习惯了,我做饭也就那样,我俩谁也不嫌弃谁。”
“你们感情真的很好。”
李云廷说这话时表情淡淡的,只是语气里透露着些掩盖不住的低落。
“我们吗?”段有续挠挠头,“可是我们才刚谈哎。”
“嗯?谈什么?”李云廷听不明白。
“就是刚成亲的意思,”段有续盛了碗疙瘩汤递给李云廷,“我俩刚看对眼,还没几天呢。”
“可是我感觉你们好像认识了很久。”李云廷道了谢,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是挺久的,但是之前我都当他是弟弟,也就是最近发生了……事,我俩才那个……”
段有续说的磕磕绊绊的,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喜欢不喜欢的话,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哪怕是弟弟,心里也能转变成当夫郎看待吗?”
李云廷眉头紧锁,不由得将心中所想问出声。
“这有什么不能的,我原来还不喜欢男人、哥儿呢,而且在我那,我是说我原来还见过,非要跟玩偶谈、成亲的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感情这种东西谁说得准。”
段有续不以为然,碰巧这时裴湫洗漱好了,他连忙给裴湫盛了碗疙瘩汤,还将剥了半天的鸭蛋黄放进了他的碗里。
李云廷看着,轻轻说道“是吗”,只是声音很小,小到不知道在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