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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卖药

作者:竹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没吃呢大哥,快好了,”他家哥儿段然倒是话多,从低矮的灶房那边出来,接了话头,还擦干净手,给段有续倒了碗水,“大哥你吃了没,没吃在这吃点吧。”


    “谢谢,大哥吃过了,”段有续接过碗来,看了眼旁边板着脸的段三叔,“三叔,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这还有防水的漆没?我做了个浴桶,但是没刷漆用不得。”


    “没有。”


    段三叔冷漠的回了他俩字,然后自顾自的,搬了个矮凳,坐在一边,手上拿着把柴刀,一下下的劈着木头桩子,下手之狠,让段有续觉得,他三叔是在砍他身上。


    “咋就没有了?昨个不还拿出来补桶了吗,”段然热情的给段有续搬个凳,示意他坐下,“大哥你歇会,我去找找拿给你。”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不许翻我的东西。”段三叔扔了把柴火,扬声道。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东西我还动不得了?”段然才不听他的,扭头就回屋去拿漆桶出来。


    段有续坐在一旁,看着面色阴沉的段三叔劈柴,他踌躇了一会,还是咬牙将话说了出来。


    “三叔,早年间我为了有继,干了荒唐事,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三婶,我知道说啥都弥补不了,但是我还是想着该道个歉。”


    其实欠段三叔的钱,原身在第二年春天就还了,这些年,逢年过节的,段有续常去段三叔夫郎坟头磕头,连自己家父母都没祭拜的这么勤快。


    该做的,原身都做过了,就是人没了说什么也晚了。


    “这些年,你这话都说了不下十遍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就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段三叔停下手里的活,抬起袖子抹了把眼,他不如段二叔身体壮实,脸颊精瘦,眼窝深陷,这会眼眶已经湿润了。


    杏哥儿离世是他的心病,他知道是自己没本事,硬生生的,拖垮了杏哥儿的身体,当初就算有段有续那笔钱,也为时已晚,杏哥儿的病已经药石无医,他没人可怨,只能将气都撒到段有续身上。


    不等段有续继续说什么,段然走了出来,直接将桶给了段有续,“大哥,你看这够不,不够我再去找。”


    “这,够,”段有续拎着桶不敢动,“那个三叔我能拿走不?”


    “大哥能拿,别管他。”段然说道,并推着将段有续送出门外。


    段有续问他,“你不怨大哥吗?”


    “小爹病得太重了,活不了了,哪怕有那笔钱也治不好,我心里都清楚,”段然坦然笑着,故意将说话声音放大,“我爹心里也清楚,他就是没谁可怨,非要找那么一个发泄点,心里估摸这能好受一点。”


    “就是都这么多年了,我小爹估计都投胎找新人了,他这个老头子还怨来怨去呢!”


    段三叔背对着段然他们,距离不远,肯定能听到他们说话,他咳嗽一声调整好情绪。


    “那花妗子找了户人家,说下个月来家里相看相看,到时候让你夫郎上门来,跟你二婶子一起,给然哥儿把把关。”


    段有续跟段然对视一眼,两个人双眼迸发出喜悦之情,段有续扬声应了声:“哎,好!”


    从段三叔家回来,天已经见黑了。


    段有续老远看见门口有光亮,离近了一看,是穿着袄提着油灯的裴湫。


    “怎么在门口?等我呢?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什么时候没良心了?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


    两句话六个问句,谁也没回谁的问题。


    段有续拎着桶,示意裴湫打光。


    “我去三叔家要点防水漆,跟他聊了几句,耽误了一会。”


    裴湫看了眼防水漆,知道这是拿来涂浴桶的,心里温软了些,他刚才一个人在家,看天黑了,心里惴惴不安,便提了灯到门口等着。


    等了许久不见人,生怕这人要丢下他,还好没有。


    “他肯理你了?”


    两个人回屋,段有续将那大浴桶拿出来,想着今天晚上也没事,不如将桶漆刷了,等晾个一天一夜,明天晚上就可以拿来用了。


    “哎,不光理了,还邀请你下个月去他家,给他家小哥儿相亲把关!”


    “我去?”


    裴湫将油灯灭了,将屋里的灯点上,搬了凳子守着灶火烧炕,段有续就坐他旁边,拿着刷子刷漆。


    “对啊,总不能是我去吧,”段有续突然乐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夫郎,也就是我的媳妇,小媳妇,叫声老公听听。”


    “……”


    裴湫不语,只是耳根子发烫,离着火源太近,热度太高,他感觉自己要自燃了。


    “叫啊?别不好意思,外面人叫你嫂子啊,侄媳妇的时候,也没见你不同意啊,怎么到了屋里头不认,这可……”


    “夫君,别说了,早点睡吧。”


    裴湫语速飞快,低声说完,也不管段有续什么反应,急匆匆的脱去外衣,背对着段有续,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段有续难得卡壳,心跳还莫名的加速,他尴尬的清咳一声,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看床上那个鼓包。


    “马上。”


    灯灭了,裴湫感觉到身侧躺了人,他紧紧捂着胸口,生怕让人听见他躁动不停的心跳,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心跳声如同鼓声,激荡在他的耳边,击穿了他的耳膜。


    太冲动了,都怪段有续,总是无意识的撩拨他。


    裴湫只能一遍遍告诫自己,段有续是直男,会像从前一样,惹的他躁动不安,心跳加速后,又跟没事人一样,扭头跟别的女生调情。


    又过了几日,裴湫挖的那根山参终于炮制完成,段有续的梯田也翻的差不多了,两个人想着去趟城里。


    他们青岩村是方圆十里最发达的一个村子,村子人口众多不说,还交通便利,村口便是官道,村子里还有官家的榨油厂,每日都有来往县城的马车、牛车,进出都很方便。


    早起收拾好东西,在村头等了不过一刻钟,便走牛车经过,只需一人花上一文钱,便可坐车到城里。


    段有续和裴湫都是第一次做牛车,没想到这车这么颠,还好早上两个人没吃东西,不然这会非要吐出来不可。


    坐了快两个时辰,白云镇才映入眼帘,条条街道热闹繁华,来来往往没有空手之人,连穿着粗布麻衣的乡下人,也敢坐在面摊铺子里吃上碗带肉的汤面,那城墙脚下更是没有衣不蔽体的乞丐。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白云镇虽然远离皇城,但是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宝地,据说如今的京城第一大学士崔永元便是这白云镇人。


    所以白云镇的书生数不胜数,往左有青山书院,院长是那崔永元的祖父崔晟,往右有松山书院,院长来头也不小,听说是致仕的三品大官,段有继便在松山书院读书。


    两个人被车颠的根本吃不下饭,下了牛车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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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山参的地方,城中药材铺子不少,但是肯收散货的没有几家。


    “咱们去哪家啊?”


    段有续问道,他不懂这个,一切都听裴湫的。


    “我也不知道,”裴湫说道:“多跑几家,谁家价给的高,咱们卖给谁。”


    最后裴湫选定了一家,虽然这家价给的不是最高的,但是店家承诺了,以后还有药材均可送来,裴湫签了字据,将山参与其他药材,一并卖了五两银子。


    “走,哥请你吃饭!”拿着钱,裴湫底气都足了,掩盖不住的喜悦溢于言表。


    “没大没小,我是你哥。”段有续不乐意。


    “哥,吃不吃?”裴湫向着段有续勾勾手。


    “吃吃吃,别乱喊。”


    见他这样,昨天晚上压制下去的不自在感又翻涌起来,段有续连忙点头,甩掉这种感觉。


    两人直奔旁边的面摊铺子,一人来了一碗肉臊子面。


    由于太过于喜悦,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任远。


    段有继这几日都在书院,任远闲着无事,想着出来找他那些闺中密友聚聚,没成想竟然看见他那个没出息的大哥,带着新娶的夫郎去了药材铺。


    等他们走后,任远进了药材铺的门。


    “刚才那俩人来干了什么?”


    见药材铺的伙计疑惑的看着他,任远连忙解释清楚:


    “那两人是我大哥和嫂子,我跟夫君常年不在家,他们总是报喜不报忧,我这偶然见他们来药材铺,担心他们是得了病抓药,怕回家问他们不说实话,所以才来问问你。”


    “哦,他们没事,没抓药。”伙计了然的点点头。


    “那他们是来?”任远追问道。


    “回家自己问啊,”伙计纳闷,“自己家的事,问我这个外人干嘛?”


    伙计死活不说,任远没法子,生气的跺着脚出了门,一路尾随着两人来到了面摊铺子上。


    他跟着,见两人吃了肉臊子面,又进了米面粮油店,出来时大包小包的,任远眼尖,看见那全是精米细面,他捏着帕子,眼睛里透漏着精明算计。


    当天就让人捎了信给段有继,夜里,段有继回来,两个人亲热了一番,任远躺在段有继怀里,勾着他的发梢,不经意的提起白天见过段有续。


    “我哥?他来城里怎么不找我?”


    之前段有续来城里,不是给段有继送钱,就是给段有继送东西,还从来没有来了城里不找他的时候。


    “我看,你哥是娶了夫郎忘了咱俩了,”任远将白天看到的,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顿,“家里的钱都被这夫郎糟蹋没了,你还怎么读书?”


    段有继不为所动,他觉得他哥肯定心里有他,不能因为有了夫郎就忘了弟弟。


    “夫君,大哥不心疼你,我心疼你,我听我爹说,学堂新出了练习册,眼下秀才人手一份,你还没有,考试怎么能比得过人家啊?”


    见段有继还是不着急,任远只好继续说道。


    “而且秀才们办的诗会,你总是不去,长此以往,学问落下了可如何是好?”


    松山书院的秀才们,大多是白云镇镇上人,家里不缺钱,他们办的诗会,很大时候是在那烟花柳巷之地,段有继去过几次,里面的姑娘小馆伺候的舒服,令人流连忘返。


    任远一提起,段有继就心神荡漾。


    “那我明日告了假,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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