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宴/文
当晚,李家瑞切了半个西瓜,给兄弟妹几个都分了。
在李瑜的坚持下,他们也切了一小块拿去给李家康吃了。李家吉当然是不乐意的,大哥又不是给李家康换的西瓜,他凭什么吃?
但看李瑜切的分量不多,还是黑着脸给弟弟拿进屋,叫他吃了。
李瑜没给太多,纯粹是怕李家康肠胃受不了,身子骨弱的小孩,吃点甜的开心开心就行了。
他们三个大的分了半个西瓜,吃得满手甜汁,当真是不亦乐乎。
还剩了半个,实在吃不动,扔了又可惜。只好放回井水里泡着,翌日清晨,李家瑞才说这瓜是孙家给的,李老爹全当是就分了一半,也没多问。赵氏将最外头被水泡得不好的一层切掉,一家人又分了分。
果不其然,这一次当着李老爹的面,赵氏给李瑜和李家康就分了小小的一牙儿。
李家吉扫了眼,把自己面前余的那两块往前一推,“不吃了,这东西吃了占肚子,还不顶饱,白天没法干活了!谁爱吃谁吃吧。”
李老爹不以为意,“不是你娘烙了饼?给你带一块去地里就是了。这可是稀罕东西,别糟践了!”
李家吉却坚决不肯吃了,一抹嘴,跑了出去。
赵氏无奈,“这孩子,这么傻?是随了谁啊?”
李老爹横了媳妇一眼,“你什么意思?”
赵氏掩口笑,“哎呀,又没说你,你不高兴什么!”
李老爹哼哼两声,摸了一下自己肚皮,也是吃瓜吃得顶了。
李家瑞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眼李家吉留下的两牙儿,遂道:“我也吃饱了。”
赵氏心疼儿子,还劝:“就剩一牙儿了,你再吃了吧。”
李家瑞摆摆手,作势要出门拿农具去。李老爹也拿汗巾子擦了擦手,起身道:“吃不了就算了,剩下的你们娘儿几个分了吧,千万别浪费。”
说着便离开。
赵氏看了眼两个小的,两牙儿给了李瑜,一牙儿分给了小儿子,“既剩了,那你们吃吧,丫儿,吃完了带你弟弟去后院,把驴子套起来吧。”
新割的麦,得靠驴拉磨,磨成粉。李瑜和李家康两人合力把驴子牵到磨盘跟前,李瑜个子比李家康要高些,她负责给驴蒙眼睛,李家康套好驴,去搬院子里晒好的麦子来。
驴埋着头一圈一圈地围着磨走,就像李家人日复一日的劳作。
就这样重复着,挨着,农忙期总算见了尾。
别说李瑜,就连李老爹都松了口气。
收了麦,种了豆,整整两个月一天都不敢歇,生怕耽误了一日,误了收麦,晚了播豆。正所谓“春争日,夏争时”,大豆若播种得晚了,则来不及赶在秋收前成熟,家里就要少一大头进项。李老爹背负着家里六口人的生计,丝毫不敢轻忽。
夏至将至,天黑得愈发晚了,一家人晚饭用毕,都还是满天红霞,云若锦缎。
傍晚的天儿不如下午晒得那么厉害,空气中又热又闷的劲儿也散了不少。
李老爹就屈腿坐在门槛子上,悠闲地摇着大蒲扇,和坐在院里摘麦粒儿的赵氏闲磕牙。
赵氏正说着孙家三娘的亲事,不知最后好姑娘落到谁家去。
李家康陪在赵氏跟前打下手,李家吉早跑出去找村子里的小伙伴玩儿去了,他这个年纪最静不住,又刚巧大人不太管。好容易不用每天在地里干活,自然逮着空闲就跑出去消耗无处可寄托的精力。
李瑜正蹲在灶后头洗刷锅碗,原分了一只耳朵听赵氏讲村子里的八卦,结果冷不丁眼前多了一道影子,她抬头,是李家瑞从后院抱着新劈好的柴火过来。李瑜忙起身腾了地方,叫李家瑞帮忙把柴放在灶口旁边摞好。
兄妹二人还不及说一句小话,一旁的李老爹忽然开口:“大郎啊,你这个裤腿,怎这般短了?”
李老爹镇日忙着下地种田,甚少在儿女琐事上用心,今日也是闲了,这才留意到。赵氏循声跟着望过来,亦是惊讶地问:“哟,还真是。瑞儿,你是不是拿错你弟弟的裤子了?”
李家瑞被父母这一通问,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不动声色地扥(den)了下衣摆,故作淡然地回答:“没,没拿错。就是我的。”
赵氏一拍巴掌,兴奋道:“哎呀,那是咱们大儿又长个了罢!瞧我,这几日忙糊涂了,都没注意。丫儿,快去给你哥裤子放放量,这样露着脚脖子像什么话。”
农家的孩子哪能一年做好几身新衣服,李家瑞身上这身儿还是赵氏几年前给他裁的,缝的时候就留出了长个子的量,个子高了就放放裤腿。李瑜一边答应着,一边蹲下身想去看看李家瑞的裤腿还有多少收在里面。谁知她还没蹲下去,李家瑞便伸手拉住了她,随即对母亲说:“娘,早就没量了,这衣裳就是短了,天儿热,还能穿,不碍的。”
赵氏先是愣了一秒,旋即绽出笑来,连李老爹都面露喜色地站了起身,走到儿子身边比了比个头,“哟呵,见天儿和我儿子在一块,怎么没发现一下子蹿出这么多个儿了?再来两年,不就赶上我了?”
李瑜往后退了几步,挨着赵氏身旁一块观察他们爷儿俩,不期然间,李家瑞果真又长高了不少,就像田里疯长的苗。他这才十四岁的年纪,竟然已经超过李老爹的肩膀了。少年的轮廓几乎褪净了稚气,怪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家瑞愈加清晰分明的棱角,镇日里劳作养出的肌肉线条,令他看起来已颇有几分男子气概了。
儿子个头高,意味着身子就愈强壮。这对一个农家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李老爹和赵氏颇自得,李老爹连连夸赵氏饭做得好,每天这么累还没碍着儿子长个头。说着又把李家瑞拉到了堂屋墙根上,拿烧过的炭,在墙根记录了一下李家瑞的新身高。
赵氏喜滋滋地回了房,很快抱了一匹粗布重新出来,嘴上用着埋怨的语调,满脸却都带着笑,“亏得我前不久拿新粮找孙家换了一匹新布头,本预备着给你们爹裁缝衣裳,这下好了,得便宜咱家老大了!丫儿啊,快,你拿去,给你大哥量量尺寸,裁一身新的来。这回还得多放放量,你大哥这岁数,正是蹿得快的时候!”
李瑜接过了布,很爽快地应了声。
做衣服嘛,对她来说小case,尤其是李家人这种穿了还要下地的衣裳,不太讲究设计美感,能穿实用就行,做一身下来根本不须费太大的心思,比她以前的设计作业要简单多了。
她一边抱着布往自己房里走,一边很轻快地喊了一声大哥,“那你来我屋吧!”
李家瑞闻言,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李家住得算是难得的宽敞,盖因这原住了祖孙三代两房人的小院,在祖父母病故后,二房一家又离了乡。眼下堂屋自然是李老爹并赵氏夫妻在住,明间兼做餐食起居。东屋里是他们兄弟三个一起住,往常就算李瑜要照顾弟弟,也都是她主动到东屋去。西屋是李瑜自己住,因她是个女孩,很难得能在古代占上了这一点微弱的性别便宜,有了独处的空间。
往常除了赵氏,再没有人会往西屋去。未嫁女孩的闺阁,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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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人们该去的地方。李家如此,田沟村旁的人家也如此。家里再拥挤,未嫁的女儿们也都是隔开父母兄弟、叔伯长辈,要单独住在一起的。一片屋檐,为她们遮风避雨,亦是守住贞洁。
李瑜信口邀请,让李家瑞有了短暂的挣扎。她毕竟是他的妹妹,可她毕竟又……不是他真正有血缘的妹妹。这尺度横在了李家瑞的脚下,令早熟的少年有些无措。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母亲,流露出了几分请示的意思。
赵氏见状,不由一笑。
这傻儿子……李瑜才多大点!十岁的小丫头,能有什么顾忌?又不是外头什么别人家的姑娘。儿子和李瑜,纵有些什么,早早把亲事定下也就是了。
于是赵氏颔首,甚至带了几分鼓励的语气,“去吧,没事,那是你妹子呢。”
李家瑞这才定了心,抬步跟上了李瑜。
女孩儿住的房间,和李家兄弟们挤的东屋有极大的不同。
李家瑞一进来,便看到李家吉前不久送的那个竹螳螂,虽被李瑜嘴上万般嫌弃,却还是很精心地挂到了窗间,正经当了个装饰品。李瑜没脂粉用,可她素日爱洁,纵不能洗澡,每天也都要悄悄擦洗一回,室内透着一股皂荚的淡淡香气。
屋里摆着一张四角方桌,李瑜日常做衣裳便在这,桌上摆着尺头布匹和针线笸箩,还有一条做到一半的裤子。李家瑞看那长短,估摸着是给三弟康康的。
李瑜正在里屋的炕边上翻找东西,好半晌才扯出一条足够长的粗线来。家里没有米尺这种东西,要想记录李家瑞的身材尺寸,就得拿线按部位量了,然后打结做记号,这样裁布的时候才好参考。她找出线,一扭头,发现李家瑞还站在门边上,她便赶紧招手,“大哥,进来呀,杵在那儿干嘛?一会天要黑了,就来不及啦。”
她哪儿敢擅自用家里的烛火呀,要被李老爹打的!
李家瑞很迟疑地进了她的里屋,入目却先是她的小炕桌。那炕桌上头放了一个去岁被李老爹摔碎碗,碗斜斜裂开了缝,不能用了,没想到李瑜捡了来,往里头堆了一些田间采的野花,寥寥成趣。
李家瑞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感觉,心跳好像都有些快。
李瑜压根没注意,举着粗线到李家瑞身后,熟练地开口:“来,大哥,先展臂。”
李家瑞确实长得很快,李瑜发现她要垫着脚,才好把线从李家瑞的手腕扯平。但她个子比李家瑞矮太多了,臂展实在够不上,只好一低头,从李家瑞胳膊底下钻到了前面。
她猛地出现在李家瑞面前,几乎把李家瑞吓了一跳。还没等李家瑞反应过来,李瑜就踮脚把手里的线捆在了李家瑞的手腕,然后扥平,再拉到另一头。扯直,两边做好记号,再展开。女孩面孔专注,眼睛里闪着光,像是在做一件极重要、极在意的事。
臂展完成,接下来是肩宽、胸围、腰围。
李瑜一次次扯出线,围着李家瑞转来转去的量和打结,简直快把李家瑞绕晕了。因腰围又涉及到裤子的尺寸,李瑜几乎不假思索就伸手去掀李家瑞上衣的短打。她这一动作彻底惊醒了李家瑞,他猛地按住了自己的衣摆,“妹妹,你干什么!”
“……什么我干什么?”李瑜懵懵抬头,“给你量腰围呀!”
李家瑞滞住,李瑜太理直气壮,反倒显得他很无措似的。他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严肃,正色教育道:“我是你哥!是男人,你怎么能动我的衣服?”
谁知,李瑜语气古怪地反问:“你才十四岁诶,十四岁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