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斜斜悬在西天,将西门军总部营帐的影子拉得老长,帐内舆图上的朱砂标记被晒得泛出暖光。叶羽指尖按在舆图边缘,正凝眸琢磨布阵细节,帐帘“哗啦”一声被掀开,楚亦庄的身影匆匆进来。
叶羽只淡淡抬了抬眼,声音平稳无波:“楚风不在,您要是找他,从最西边往山林里走,兴许能遇见。”
楚亦庄没接话,目光扫过他始终低着的头,又落在舆图上,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离你们当初约定的日子没几天了,该收拾的东西各回各家了吧。”
“这不是还有三天吗?”叶羽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就不劳楚监军费心这些琐事了。”
这话让楚亦庄气笑了,他上前两步,俯身盯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兵阵标注,“你这布阵太激进了,眼里只盯着赢,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的性命,你都不顾了吗?”
“这您可就说错了。”叶羽指尖在舆图上轻点,“激进的不是我,是他们自己。”
楚亦庄眉头皱了皱:“你们行军速度这么快,沿途的山匪就没拦着?”
“他们自顾不暇,这会儿怕是没心思管我们。”
“怎么做到的?”楚亦庄追问,语气里多了丝探究。
叶羽却没再回答,只抬眼看向帐门,阳光从那里漏进来,在地上投出一道亮线:“楚监军若是没别的事,就早点回去吧,等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送客之意昭然若揭,楚亦庄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叶羽不说他也知道,一定又是老萧家那俩孩子带的头。
帐外风卷着枯草掠过,楚亦庄刚走出营地半里地,萧天阔的身影便从树后晃出来:“怎么样?”
“看着还行,虽有点不稳,倒多少是有点东西了。”楚亦庄摸着下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的松快。
“我就说不用担心吧?”萧天阔立刻接话,眉梢都扬了起来,“你偏不放心,非得自己跑这一趟。”
“笑死,你不担心还跟来干什么?”楚亦庄白他一眼,两人随即你一句我一句的拌起嘴来。
吵到后来,萧天阔忽然住了口,抬眼望向天边。午后的太阳开始西斜,把云絮染成了淡金,风里也添了丝凉意。
他望着那片光影,声音轻了些:“先前你们说的时候我还不乐意,现在看来,是该放他们出来闯闯了。不栽几个跟头,哪能真长大?趁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现在还有力气,总能帮他们多挡挡,收拾收拾后面的烂摊子
“是啊,我们都老了,西北在我们手里也就只能这样了,守着它这些年,顶多是不出乱子,”楚亦庄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营地方向,“但他们不一样,年轻,敢闯,说不定真能给西北改天换地那。”
“改什么天,换什么地?”萧天阔立刻瞪他一眼,“屁大点的孩子,路还长着呢!再说了,我还没老到走不动道,老子还能干它个十年八年!”
楚亦庄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萧天阔看着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脸上,两人对视一眼。
“好!那就再干它个十年八年!”
另一边,楚亦庄的脚步声刚消失在帐外,叶羽脸上那抹从容便瞬间崩裂。他猛地俯身趴在舆图上,手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懊恼的声音在空帐里低低响起:“我真是傻到家了!那俩祖宗是我能指挥的吗?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应下这差事了!”
指尖重重戳在舆图上标注“主力”的位置,叶羽眉头拧成一团。明明任务是让那支小队去后方干扰,结果他们倒好,直接当起了主力。萧无穷他们不清楚,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那所谓的“主力”,压根没撞上多少山匪,还吸引火力,怕是连吸引注意都做不到。
一想到原计划里“主力吸引火力、后方扰乱部署”的完美剧本,如今变成“主力没人理、后方在狂飙”的荒诞戏码,叶羽就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对着舆图摆出一副虔诚到滑稽的姿势,语气卑微得像在求神拜佛:“哥!我的哥!求你们别浪了行不行?快收收神通吧!再这么下去,不是咱们去剿匪,怕是要反过来让土匪组团来剿你们了!”
原地冷静了半盏茶的功夫,叶羽深吸一口气,猛地直起身,对着帐外扯着嗓子喊:“来人!通知下去,进程继续加速。总能让那俩祖宗把风头全抢了,还把锅甩给咱们!”
******
夜色如墨,六名山匪组成的小队在林间朝北方潜行。他们早已察觉,四周都被西南军主力牢牢封锁,大批士兵正步步紧逼,不断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
在叶羽的指挥下,西南军攻势稳扎稳打,将山匪们一点点逼向包围圈中心,留给他们的退路越来越少。
山匪小队沉默地穿梭在树林里,排成一列纵队前行,全程没人敢开口说话。行进速度格外缓慢,因为每走几步,他们就要回头清理脚印与折断的枝叶,生怕被身后的追兵发现踪迹。
忽然,走在最前头的队长猛地回头——队伍里竟只剩五个人!他提着环首大刀停下脚步,眼神冰冷:“刘梦呢?人去哪了?”
其余几人这才惊觉,名叫刘梦的同伴早已不见踪影,可刚才行进时,他们连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伍长转头看向队伍第五位的山匪:“季根,刘梦跟在你身后,他离队你会没察觉?”
要知道,队伍里每人之间只隔三、四米,前头人没听见尚可理解,季根就在刘梦身前,绝没理由不知情。
可季根却没应声,只是僵硬地继续往前走,姿势怪异得让人心里发毛。
月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碎影,也照亮了季根的身影。众人还听见“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有粘稠的东西正从他身上滴落,砸在腐叶堆里。
队长心头一紧,突然举刀指向季根:“站住!再往前一步,老子劈了你!”剩下两人也慌忙举起武器戒备,可一切都太晚了。
刹那间,季根身后出现了一个少年。她嘴角还勾着漫不经心的笑:“现在才发现,有点太晚了哦!”
少年身形刚窜出,季根那具壮硕的躯体便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歪向一旁。直到这时,山匪们才看清,季根的双眼自始至终都紧闭着,不过是林间晃动的树影,替这具尸体掩去了死相。
他早就死了。
那“滴答”声,是他体内的血,正一滴滴落在地上。
容不得山匪们回神,少年已闪到一人跟前。手中银簪寒光乍现,精准地刺入对方咽喉,同时借势踩着那山匪的肩头腾身而起,避开侧方劈来的钢刀。
身后另一名山匪举斧扑来,她竟在空中拧腰转身,足尖狠狠抽在那人脖颈,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山匪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在空中翻了个整圈,重重砸在地上,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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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山匪见状,嘶吼着挥斧劈向少年后背。萧音却像长了眼睛,腰身猛地一拧,避开斧刃的同时,手肘狠狠撞向对方肋骨。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山匪痛呼着弯腰,她趁机夺过他的手腕,将斧柄反向一压,锋利的斧刃瞬间划破了山匪自己的脖颈。
山匪队长瞬间反应过来,这两天弟兄们不明不白地死了,恐怕都是眼前这少年干的。
他又惊又怒,大喝一声举刀冲上去。林间光影交错,可他眼前一花,少年竟没了踪影。
“好快的速度!”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来!
萧音眼角余光瞥见他,嘴角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还慢悠悠地吹了声口哨:“喂,看你身后。”
那队长满脸不屑,只当是少年的脱身伎俩,狞笑着挥刀更快:“小崽子还想骗我?今日定要将你剁成肉泥!”
话音未落,他忽觉腹部一阵尖锐的剧痛,那痛感顺着肌理蔓延开来,带着滚烫的灼热。他僵硬地低下头,只见一柄染血的短刀,正从自己的腹部缓缓刺入,刀尖上的血珠正一滴滴砸在地上,在尘土里晕开细小的血花。
萧音已经解决了最后一个对手,她擦了擦银簪上的血,转头看向那山匪队长僵在原地、满眼难以置信的模样,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刚才就说了吧,已经晚了。”
萧音刚将最后一名山匪的尸体踹开,身旁的陈实也收了刀,两人正准备循着来时的痕迹悄然撤离这片密林,可萧音刚转过身,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树影里,有几道模糊的轮廓正悄然晃动。
下一秒,四面八方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踩在堆积多年的腐叶上,发出“簌簌”的闷响,混着枯枝断裂的脆声,震得地面都隐隐发颤。
此刻夜空里的月光本就稀疏,只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几缕碎银,可即便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萧音环顾四周时,仍能清晰看到树林深处闪烁着点点寒光,密密麻麻地缀在黑暗里。
“原来如此。”萧音心头猛地一沉,瞬间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前那六个山匪根本不是偶然出现在这的,不过是引诱我们现身的诱饵罢了。”
他们竟不惜拿自己同伴的性命当诱饵,眼睁睁看着那六人被斩杀,只为了摸清自己和陈实的踪迹,再将他们彻底围困在此。
这份血本下得不可谓不大,可转念一想,萧音又觉得不足为奇:这两天里,死在他们手里的山匪太多,对方早已被激起了杀心,如今用五六个诱饵换他们两个“心腹大患”,在山匪眼里,反倒是能减少后续伤亡的“划算买卖”。
此时,围拢过来的山匪已经逼近到以萧音和陈实为圆心、半径五十米的范围,脚步却突然放缓了。
他们没有贸然冲上来,而是按照某种默契,有条不紊地调整着站位,无形之中便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在这片被夜色笼罩的密林中,他和陈实就像两头不慎闯入猎人包围圈的孤狼,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只能被困在这张越收越紧的巨网中央。
山匪还在一点点逼近,月光偶尔从云层中探出头,照亮了他们脸上狰狞的笑容。
当看清被围在中间的不过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时,不少山匪都露出了轻蔑的神色——在他们看来,这两个孩子就算再能打,也绝不可能从这么多弟兄的包围圈里逃出去,这场围猎,他们早已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