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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空白

作者:闲笔落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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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深夜宴席结束,怀王帐篷里,沈珂在烛光下拆下发包仔细地擦掉脸上的妆,迟清晚跪坐在矮几边上单手握着沈珂翻旧的话本子看。


    外头传来脚步声传进来,在铜镜里沈珂瞥见是灵川回来后将手上的湿抹布丢回脸盆,转过身喊住正要向迟清晚行礼的灵川,把她引到自己身边抓住她的双臂。


    她道:“怎么样?”


    “陈夫人被带回陈府了。”灵川不多废话干脆道,“说是闹和离,沈大人去陈府求人这几日见不到人影。跟着来的小厮说此事被瞒下去才没被传开。”


    从前灵川是陈北落身边的,为人老实从不多嘴,府里话多没地方说的小厮侍女就爱跟她聊闲话,此次她都不用刻意去问,往沈家帐篷前逛一圈就有熟识旧人扯着她闲聊。


    这倒也在沈珂意料之内,她缓缓松开攥住灵川的手,转过身沉思片刻,便抬起头扬起个温和的笑脸对她道:“秋叶说要去马厩看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也多出去玩玩。”


    灵川也不多想应了声退了出去。


    她退下后帐篷里静了下来。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口舌也多,沈珂不过与人问好间便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是七皇子出生时啼哭声便弱,近来时常病着,沈贵妃为照顾幼子久不侍奉圣驾。


    此次七皇子又病,沈贵妃连围猎之事都推了没来。


    “沈家什么情况?”沈珂垂眼看着面前的妆台,话却是问向迟清晚。


    迟清晚仰头饮尽杯中的茶,又翻了页书才装作懵懂地抬头问道:“什么怎么样?”


    见他装傻,沈珂淡淡无奈道:“我若真是个蚂蚱跟你绑在绳子上,早被你拖累死了。"


    没头没脑的话迟清晚却听懂了,他好笑道:“那我看起来像不像跟别人乘船时在船上凿洞的人。”


    “像。”沈珂把手上的发包扔向他,迟清晚撂下书双手接住那轻盈的发包后在手上翻来倒去地看。


    “上世镂玉去后我便没多在意沈家,我临死前几天才听见沈仲善惹怒了圣上的风声,可我没来得急听之后的事就被人害死了。”


    迟清晚站起身将发包还倒沈珂面前,顺势靠在妆台边上从上往下看沈珂被发饰压红的头皮忍不住伸手摸上去,“不过那都是三四年后的事,早着呢。”


    他手指刚碰上去就被沈珂挥开,她沉思道:“那这世为何这个时候就……你别捣乱。”


    “娘子何必多想,你我二人比上一世早半年成亲,自其余事自然也会跟着变。”迟清晚收回手捞了个椅子坐在了沈珂身旁。


    沈珂依旧不去看他,道:“若你是重生,那也必然有人和你一样。”


    迟清晚轻靠在她身上淡淡道;“重生此事天时地利人和,真有那么容易阎王爷也没当差的必要了。”


    穿越这事也稀罕,沈珂和陈女士还是母女一穿穿了一双。


    沈珂也懒得和他争论抬手直接挥走了他:“好了好了一边儿去吧。”


    ——


    帐篷外头营地里,三两个熟识的官员家孩子聚在一处颇有闲情逸致地在月色下闲逛,身后跟着侍女小厮,


    刚和兄长吵过架的沈空玉脸色难看地走在这群悠闲的富家子弟里。


    “母亲与父亲和离你也该劝劝。”这几日留在家中承受父亲怒火的沈明玦一回帐篷,疲惫地坐下手按压突突跳起的额头。


    沈空玉从容坐在他身边淡然道:“有什么好劝。”


    “咱们姊妹兄弟三个如今只有你能在家侍奉父母身侧,维系父母和善是你身为孩儿应该做的。”沈明玦压下眉头,严肃瞪向沈空玉。


    “母亲与父亲已有半年未曾独处过,如此相看两厌,顺势分开也是桩好事。”沈空玉回瞪他。


    "沈空玉!"沈明玦拍桌道,“你这是不孝。”


    沈空玉不甘示弱地拍桌,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她站起身道:“哥哥离家久了,怕是忘了妹妹从不是嗓门大就能吓退的!”


    两人都不肯退让,闹得个不欢而散。


    ——


    事关家事,沈空玉委婉拒绝了凑上来想与她结伴的人,她不愿与人多讲,宁肯独自难受。


    她漫无目的地穿梭在热闹的帐篷间,路过怀王的帐篷碰到恰巧撩开门帘出来的灵川,灵川抬头也有些许震惊,沈空玉还从她脸上看到了不易察觉的心虚。


    她抬手示意灵川不必行礼,道:“许久未见,四姐可还好?”


    “王妃一切安好。”灵川规矩地低头回道。


    “嗯。”沈空玉随口一问随后不太在意地朝帐篷那边看了眼,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绕开帐篷越过灵川往前走。


    没想到刚走两步沈空玉又迎面看到正往这边来与她有一面之缘的三皇子迟子瑜,想起及冠皇子大多带了妻儿来,可三皇子依旧同从前般身边连个伴儿也没,只有身后跟这两个小厮。


    沈空玉怔愣片刻让开路站在一旁,低声行礼道:“燕王殿下安。”


    半年前二人匆匆在宫中相遇,沈空玉原以为他定不会记得自己。


    谁知道她再抬眼,迟子瑜竟没掠过她,就站定在她身边,单手背到身后沉声道:“上次宫中偶遇,不想沈娘子还记得我。”


    沈空玉心底意外,她撩起耳边碎发淡淡笑道:“殿下风姿卓越,忘了才是怪事——殿下是要往怀王殿下处去吗?”


    “嗯,去瞧瞧。”迟子瑜略略回想道,“我只记得你与沈家四娘子是姊妹,何不同去?”


    “谢殿下好意,方才见过了。”提及沈珂,沈空玉神色有些不自在地委婉回绝。


    迟子瑜也不勉强嘱咐道:“营地夜深风大,沈娘子还是要小心。”


    闻言迟子瑜低头看沈空玉,她又低身行了礼道:“殿下也是。”


    随后他目色深沉地望着沈空玉独身离去的背影,心底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他朝身后低头的小厮招到自己面前。


    从小跟在三皇子身边的小厮心领神会地侧身低头,静听主子吩咐。


    “悄悄地办,不必告诉旁人。”迟子瑜冷声道。


    那小厮领了命,先退下往反方向走。


    ——


    当今陛下多子,皇子公主的排行分开来算,公主暂且按下不提,大皇子早逝,二皇子在生母逝世后,为远离纷争带着同母的弟弟五皇子常年云游在外。


    如今在京皇子中四皇子为皇后亲生,舅舅家显赫。迟清晚的母舅家与其家世相近,母亲却早亡,亲舅舅远在京城千百里外已多年不见。


    和迟清晚同样记在皇后名下,和两位身份尊贵的皇子在一处长大的迟子瑜生母于贵人却是罪女之身,在迟清晚的帮衬下迟子瑜与母亲一年到头也就只能见那么两三回。


    六年前于贵人因病去世,母子俩阴阳两隔再不复相见。


    因迟清晚先前找机会让他和母亲见面的恩情,没了生母的同病相怜,又有在皇后宫中互相照应的情义,迟清晚与迟子瑜可谓是比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还亲。


    亲到知道对方多年以来所有丢人现眼的事。


    “他当初上冷宫,下牢狱,砸玉玺打花鲤,宫里上下谁见了他都是又喜又恼。”迟子瑜摇摇头眼中竟是露出对幺弟的爱惜来。


    “哥,别说了。”厚脸皮如迟清晚,想起从前自己那些个张扬的事来也忍不住害臊,他扶额背对着沈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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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珂看他的反应也是乐得不能行,拍拍他的肩膀道:“背对着我是几个意思,这有什么,我小时候还爱爬在地上逮耗子呢。”


    “哈哈哈哈哈,说起逮,当初清晚十三岁时他眼馋我们能外出到这远山苑,恰逢当时外头为父皇献上白幼虎,他竟偷偷把幼虎抱到自己寝殿内养着,还是父皇回宫探望他时坐上他的床险些被咬伤这才被人发现。”迟子瑜淡淡笑道。


    沈珂惊道:“不会臭吗养在床上?”


    “我养着自然不会。”迟清晚认真道。


    “也是,从你身边经过的蚊子都是香的。”沈珂乐呵道。


    三人间谈笑自在,迟子瑜正淡淡笑不经意间看向沈珂身后,发现她身后没人顺口问道:“清晚身边没带人,怎得四娘子也没带人?”


    “带了的,不过她们鲜少出来年纪又小,就让她们玩去了。”沈珂也跟着看了眼身后道,“宴席上王爷刚刚见过的。”


    “是那个年纪小的吗?”迟子瑜眼底露出疑惑的神色道,“我方才在叶大人帐前见到她,还当她是叶大人身边的人。”


    话及此,迟清晚敛去笑神色不明地看向迟子瑜,又看向沈珂,静静地等她答话。


    沈珂心下也吃惊,她面上波澜不惊,权当说玩笑话:“王爷说的应当是秋叶,应当是殿下看错了。她性子贪玩刚跟我说想去马厩看马,且我与叶大人并无往来。”


    迟子瑜沉思道:“我不过宴会上遥遥见过娘子身边的侍女几面,认错也正常。”


    —


    此事揭过,三人又畅聊至烛火将熄。送走了迟子瑜,沈珂坐回桌前拿银针戳弄灯芯,她回头瞥见迟清晚又坐回去悠闲地翻书。


    她沉思片刻,轻轻开口道:“你——与燕王殿下当真情同手足?”


    书翻页的刺啦声格外刺耳,迟清晚不动声色地侧头继续看书。


    沈珂当他没听见,刚打算再问一次,就听迟清晚幽幽开口道:“三哥自幼为人低调,不争不抢,他没骗我的理由。”


    他们多年兄弟情份,沈珂不便再多说,他心中是否有数自己最清楚,她撂下手中银针转身道:“你要看书一边去看,我要睡了。”


    ——


    赶走了迟清晚,灵川与秋叶还没回来,沈珂自己收拾收拾刚打算睡。


    帐外传来阵熟悉的脚步声,她手里抖了抖被子回头看去,见是蓝玉满头大汗地掀帘子进来直奔桌边,朝沈珂行了一礼道:“借王妃茶水一饮。”


    “怎么累成这样?”沈珂拾起床头一方帕子走向她为她擦汗。


    蓝玉仰头饮尽杯中水,接过帕子擦完汗后道:“刚刚去了马厩看明日王爷要骑的马,我也是许久没碰过缰绳不免有些失态,王妃见谅。”


    平日里蓝玉沉稳自持,此刻倒显出些江湖儿女的豪情来,沈珂觉得新奇道:“秋叶也说要去,怎么你们没一块儿回来吗?”


    “没啊。”蓝玉也奇道,“我倒是在那边门口碰见了灵川,我看她不敢进去还和她讲了两句话。”


    “是吗。”沈珂心中莫名松了口气道,“灵川以前没见过那么多马,害怕也是应该的。”


    蓝玉想想也是,摇摇头奇怪道:“不过我倒是没见到秋叶。”


    耳边“嗡”得一声,沈珂头脑中空白了。她站起身心中明明已经有了成算,嘴上却还笑着应付道:“那可能是她在那边玩腻了,又跑没影了。”


    “也是,她也是年岁还小,待大了估计也会沉稳些。”蓝玉想起秋叶像想起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神清中居然带着怀念。


    沈珂心中五味杂陈,她勉强地勾起嘴角道:“我情愿她永远这样闹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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