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跟你开玩笑啊菁姐,这可是正经事。”凌华走到画案旁,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放在毡子上。
“哦?正经事?”苏菁走到旁边的茶水柜前,拿起一个白瓷茶杯,从茶叶罐里舀了一勺龙井,用热水冲泡开,茶叶在水里舒展开来,清香瞬间弥漫开来,“先喝口茶,刚泡的,你哥上次送我的明前龙井,一直没舍得喝。”
凌华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暖暖的。
他抿了一口茶,龙井的清香在舌尖散开,带着淡淡的回甘,舒服得他叹了口气:“还是菁姐你这茶好,比我超市里卖的那些瓶装饮料强多了。”
“你也知道饮料不好?”
苏菁白了他一眼,走回画案旁,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白色的棉质手套戴上,动作轻柔又熟练,“之前让你少喝那些冰镇的,你偏不听,现在身体刚好点,可得注意着点。”
凌华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知道了菁姐,以后我少喝。”
苏菁没再继续说他,而是指了指木盒:“好了,打开吧,我看看是什么宝贝。”
凌华放下茶杯,带着几分郑重地打开盒盖——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纹理细腻,将郑虔山水图的卷轴妥帖裹住,只露出一截深色的紫檀木轴头。
那轴头打磨得光滑温润,上面刻着几道简单的云纹,纹路间积着浅浅的包浆,虽能看出有些年头,却不见半点磕碰磨损,透着股被精心呵护的雅致。
苏菁原本还带着几分随意的眼神,在瞥见那紫檀木轴的瞬间,骤然变得专注起来。
目光如炬地扫过轴头的包浆,又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云纹的刻痕,指尖感受着木质的温润与纹路的深浅,片刻后才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专业的笃定:“紫檀木轴,看这包浆的温润度和氧化痕迹,应该是明代的配轴,不是唐代原轴,但保存得极规整,没有受潮或虫蛀的痕迹,能把后世配轴养护到这个程度,可见之前的藏家有多上心。”
说完,她双手扣住轴头两端,小心翼翼地将卷轴从木盒里取出,平放在铺着浅灰毡子的画案上。
左手扶住轴尾固定,右手缓缓转动轴头,随着绢素一点点在毡子上舒展,一幅带着岁月沉香的水墨山水,渐渐在两人眼前铺展开来——
近处是几株扎根岩石的苍松,树干以浓墨勾勒,笔触遒劲如铁,墨色沉着中带着细微的枯笔变化,仿佛能摸到树皮的粗糙纹理;松针则用攒针皴细细点画,疏密交错间透着股顶风傲雪的生机,连松枝上垂落的几缕藤蔓,都以淡墨轻勾,带着几分随风摇曳的灵动。
树下一方青灰岩石,用短披麻皴层层叠加,墨色从浓到淡过渡自然,石缝间还点缀着几簇浅绿苔点,添了几分山野清气。
再往中间看,一条小溪顺着山势蜿蜒流淌,溪水并未刻意勾勒水纹,只以淡墨在岸边岩石旁轻轻渲染,又在水面留白处晕开几丝墨色,仿佛阳光洒在水面上的粼粼波光;溪上横架着一座小木桥,桥面仅用几笔淡墨勾勒轮廓,桥上并无行人,却让人忍不住想象,是否有归隐的樵夫正提着柴薪,即将踏桥而来。
远处的山峦更是见功力,郑虔惯用的“云头皴”在此处展现得淋漓尽致——山峰以淡墨起笔,层层叠叠向上晕染,墨色由浅入深,山顶处又用极淡的墨色扫出几缕云雾,云雾与山峦交融处,留白恰到好处,既显出山峦的雄浑厚重,又透着股云雾缭绕的空灵意境,仿佛那远山在烟霞中若隐若现,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心向往之。
苏菁从画案一侧拿起放大镜,凑近画面细细观察,连每一笔的墨色层次、绢素的纤维纹理都不肯放过。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幅画,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气流吹动绢素,惊扰了画中沉睡的山水。
凌华站在她身旁,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知道这幅画是“金手指”担保,心里也认定是真品,可在专业的鉴定师面前,那份不确定感还是悄悄冒了出来,心脏跟着苏菁的每一个动作,轻轻悬了又悬。
时间在安静的观察中缓缓流淌,大概过了十分钟,苏菁才缓缓放下放大镜,直起身时轻轻舒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凌华,眼神里满是赞叹:“小华,你可真是捡到宝了!这是幅实打实的郑虔真迹,看笔墨风格和题跋纪年,应该是他中晚期的《秋山行旅图》——虽然不是他早年‘气象雄浑’的巅峰之作,但也属精品之列。你看这绢素,是唐代的熟绢,纤维细密坚韧,历经千年还能保持这样的质感,太难得了;还有这墨,是当时的油烟墨,墨色沉着不发灰,氧化程度也完全符合唐代书画的特征;再看左下角的‘郑虔私印’和右上角的题跋,印章的篆法、题跋的笔法,都和史料记载的郑虔风格完全吻合,没有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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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造的痕迹,绝对是件难得的好东西!”
凌华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比刚才喝到龙井还要开心:“真的啊菁姐?太好了!我还怕……还怕看走眼了呢。”
“你现在还没那本事看走眼。”苏菁笑着调侃他,伸手摘掉手套,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眼神里带着几分打趣,“怎么?我们凌小华终于准备‘翻个身’了?都开始玩古画了?”
凌华一听这话,就知道苏菁指的是他超市的名字——他的超市叫“咸鱼超市”,还是去年开的时候苏菁帮他想的。
那会儿他刚从医院出院,身体好点有限,但人不能总闲着,会出事。
思来想去,觉得开家社区小超市能图个安稳,不用跟人打交道,也不用费太多体力,可真到要挂牌的时候,却犯了难——想不出个顺口又像样的名字。
苏菁知道了,特意拎着水果来看他,坐在超市还没收拾好的货架旁,边帮他拆纸箱边开玩笑:“你之前生病那阵子,跟条蔫儿了的咸鱼似的,不如就叫‘咸鱼超市’?既接地气,又讨个好彩头——盼着你这日子啊,能跟‘咸鱼’似的,翻个身就越来越好!”
他当时听着觉得好笑,又觉得这名字莫名戳中了他的心思——是啊,都难到这份上了,还怕什么名字土气?只要能把日子过好,“咸鱼”又怎么样?于是没多犹豫,就真的把“咸鱼超市”的招牌挂了出去。
这会儿被苏菁戳穿这个梗,凌华挠了挠后脑勺,“菁姐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什么玩古画啊,我就是运气好,帮人搭了个线,人家送的谢礼而已。”
他顿了顿,又想起这阵子超市生意慢慢有了起色,自己身体也越来越好,语气里多了几分坦然,“赚钱嘛,不寒掺。你也知道,我之前生病花了不少钱,超市生意刚起步,能多赚点,也能让我哥和我爸妈少操心。”
苏菁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心疼。
去年凌华突然病倒,医生说情况不太好,让家里人做好准备。
那时候她几乎天天去医院探望,看着凌华躺在病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知道你不容易。”苏菁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柔,“不过你也别太拼了,偶尔做掮客赚点外快没问题,但别费太多精力,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养身子。之前你……可别再折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