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还好吗?”听见他的动静,应不染拍拍裤子,站起身,“我们本来想等你醒了再出来找线索,谁知道那个老头死命催,给我们赶出来了。”
李舟看见他醒来,也颇为关切的走过来,还递给他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水壶。司昼喉咙几乎冒火,也顾不得是谁用过的了,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凉丝丝的水划过喉咙,让他混沌的脑袋清醒不少。
目光滑过众人,看到不远处苏芮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查看什么。他这才发现原来苏芮已经从祠堂回来了,脚下踩着的影子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看来是成功把影子找回来了,那村长没有忽悠他们。
“苏芮姐,你昨晚在祠堂……”刚想问她昨晚情况如何,就见苏芮肩膀一动,头慢慢转过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颧骨处泛着潮红,看上去不像是受伤,反而像是打了两团突兀的腮红。
句子卡在喉咙,司昼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顶着苏芮有些疑惑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了。”
“怎么又回来了!”
对话被李舟打断,司昼连忙避开苏芮犹疑的目光。转开脸就看见李舟唉声叹气,一屁股坐到门槛上,“走了好几个钟头了,绕来绕去还是这破地方。”
头顶无声的倒计时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一,此时日头将斜,司昼心下一惊,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他环顾四周,面前巨大的建筑和周遭的破茅草房格格不入,木门上朱红色的漆斑驳掉落,露出下面褐色的木头,门楣上挂着个落了厚厚灰尘的匾额,只能依稀分辨出后面“宗祠”两个字。
看来这就是祠堂了,苏芮呆了一晚上的地方。
“我们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一直在村子里打转,不管往哪个方向走,最后都会回到这。”应不染从他旁边走过,手里拎着跟小指粗的木棍。
司昼回过头,看见她蹲下,捏着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这么邪门?欸对了,你不是会掐算嘛,”司昼学着她昨晚的样子挥动了一下手指,“不能像昨晚那样算一下吗?”
被他乱七八糟的动作逗笑,应不染摆摆手:“试过了,大门应该是被藏起来了。”她说罢便继续埋头写画。
司昼摸摸鼻子。
也是,如果大门那么好找,就摆在村口不动,而且到目前为止,除了昨晚那个颇为吓人的青面鬼,似乎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东西,就这么让他们出去了,那这岂不是太便宜了。
干站在一边也无益,司昼看了看面前掩着门的祠堂,便道:“我进去看看。”
司昼推开祠堂的木门,门轴转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祠堂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地上散落着几张黄纸,最上面一张沾着些黑色的灰烬,上面压着把锈迹斑斑的剪子,正是昨天村长给苏芮的那把。
祠堂正中间放着个半人高的黑炉子,炉身是粗糙的陶土制成的,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司昼凑近查看,一股怪异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不算刺鼻,但闻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皱着眉后退半步,远离了炉子,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有个深色的物件。走近一看,是个军绿色的腿包,上面还有个磨褪色的狼头标志。
估计是苏芮昨晚在祠堂摘下来休息,早起匆匆忘在这里了。司昼拾起包,转身被悄没声站在黑炉子边上的晏寻吓了一跳:“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声?”
没理会他的话,晏寻只是垂着眼睫,微微低头看向炉子里面。
司昼几乎都要被这个人给无视习惯了,也不恼。走到他旁边,捂着鼻子,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
借着几分从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司昼看清黑色的炉底装的全是厚厚的白色粉末,最上面一层还零星缀着几点黑色,应该是昨晚苏芮烧黄纸剩下的灰烬。
丝丝缕缕的怪异气味直往他鼻子里钻,司昼强压着恶心看向晏寻:“这有什么问题吗?”
睫毛在晏寻的眼下遮出一块阴影,司昼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他莫名觉得眼前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冰块脸,此时心情不算太好,或者说有些难过。
就在司昼又以为自己被无视了的时候,听见晏寻轻声道:“骨灰。”
司昼一愣:“什么?”
晏寻收回目光,转身往外面走去:“那里面都是骨灰。”
司昼“噔噔噔”后退数步,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他抓紧手里的包,紧追着晏寻跑了出去。
飞也似地跑出祠堂,支着腿在门口喘气,就看见刚才“口出狂言“的家伙,此时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在应不染边上看她画画,司昼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吓他呢?
看见他跟身后被鬼追似的跑出来,苏芮走到他旁边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哦,那里面……”司昼正要说刚才的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苏芮的脸上,夕阳将斜,橙红的落日照在她的脸上,司昼感觉她两颊愈发的红了,跟晒伤了似的。
话到嘴边打了圈,他把手里的包递了过去:“……那里面有个包,是你的吧?”
苏芮目光犹疑,最终也没说什么,伸手把包接了过来,转身向应不染那里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司昼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苏芮的冲锋衣。那衣服明明是防水的尼龙面料,摸上去却粗糙的如同草纸,表面带这种干涩的脆感。
他盯着自己的指尖,大脑中飞速回顾类似质感的东西。这显然不是冲锋衣的触感,但司昼很确定自己摸过这种触感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
转过头,他的视线越过半开的木门,和透过缝隙进来的光柱一起,落在被剪刀压着的那一沓黄纸上面。
司昼的心猛地一跳。
这触感,像极了昨晚村长递给苏芮的那沓黄纸!
他兀得收回手,指尖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好几下,仿佛这样就能把那粗糙的触感忘记。
或许是自己摸错了也说不定,司昼甩了甩头。
“你们来看看。”
应不染的声音像是救星般打断了司昼的头脑风暴,他逃也似地走到她身边。只见应不染挥动着手里的枯树枝,指着地面,“从今天咱们观察的村庄地形来看,基本可以确定,这下面有个阵,咱们被困在这个阵里面了。”
司昼凑上前去,只见地上用树枝画着个八卦图,八个方向都标注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和文字。
“昨晚咱们住的地方应该对应的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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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应不染的木棍落在八卦图右边的位置,紧接着,木棍往上一指,“祠堂有坤土的性质,五行之间相生相克,相互影响,我们应该找的是火象所对应的位置。”
司昼听的一头雾水,仿佛回到了课堂上,他皱着眉仔细研究地上的八卦图。
李舟“欸”了一声:“坤土?你这上面写的不是死门吗?祠堂怎么会是死门呢?”
“我觉得,”晏寻突然开口,手指隔空点了点八卦:“祠堂的位置应该是这里。”
司昼抬眼看向晏寻,他感觉对方的目光有一瞬间落在了苏芮身上,但很快移开。
应不染迟疑了一下,说道:“死门虽然是凶门,但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死亡。”
“不,不是因为那个。”晏寻摇摇头,他的语速很缓,“祠堂终年燃香火,应该是丙火类象,而且昨天村长也是让失去影子的人在祠堂烧纸。破局的关键应该是有水的地方,而且应该是在西方。”
这是晏寻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司昼有些惊讶,一时之间都没注意听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应不染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听完晏寻的话,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我这奇门遁甲就学了些皮毛,听你的。”
“西边?”李舟指了指祠堂,“这不就是村子西边吗?可我记得今早看见的小河是在北边啊,这不对吧。”
“井算吗?”众人齐刷刷望向突然开口的小姑娘,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应不染身后缩了一下。
应不染拍拍她的肩,鼓励地看向她:“算的,你在哪里看到的井?”
小女孩指向祠堂后面的方向:“就在后面,那里有一口井,上面盖了很多东西。”
一截干瘦的小臂从小女孩空荡荡的袖子里面露了出来,她的皮肤很白,但是一种有些病态的白,隐隐泛着青,司昼的视线瞥见她的手背上还有一个青紫的针眼。
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已经死了的人,不过靠搏命苟延残喘。眼前这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竟也是个跟他们一般的已死之人。
司昼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
小女孩带着众人来到后院,角落里面堆放着许多杂物,断了腿的木桌,缺了口的瓦岗,还有几捆发了霉的稻草,一口井就压在下面。
井口围着一圈低矮的石砖,上面还盖着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以成人的视角,确实很难发现石板下面还压着东西。
“快搬开这些东西,看看井里有什么。”李舟撸起袖子,说着就要去搬石板上堆砌的杂物,木桌与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
司昼猛地回头,只见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枯瘦如柴的手搭在小女孩的肩膀上,五指如鹰爪般蜷缩着,小女孩惨白着一张脸,哆嗦着不敢动。
“你的影子呢?”村长声音幽幽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每个字都透着凉凉的寒意。
众人的目光投向小女孩的脚边,西斜的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照在地上,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拉得长长的,唯独她小小的脚下空空如也,只有泥泞土地上的水坑映着微弱的光。
又有一个人的影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