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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奥菲洛斯

作者:YUKISAM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之后,神父寻来了教堂附近修道院的修女。


    “总主教大人,让修女带她去换身衣服吧。”神父对埃斯说。


    闻言,一旁的修女看向埃斯,眼中难以掩饰地闪过一抹惊讶。她没想到教会的总主教大人竟这般年轻,看起来也就是个青年人的模样,样貌还生得十分俊朗。


    神父对修女说:“你为她寻件普通衣裙即可,不必准备修女服。”


    修女又移目看向男人身侧的少女,在看见对方穿着一身黑裙时,眼底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诧异与厌恶。


    “是。”修女颔首应声。


    虽然神父只是小镇上一所不大的教堂的管理者,但他毕竟是领受圣秩的神职人员。


    在奥菲洛斯人眼中,神职人员是被认可的神的使者,地位尊崇。而修女没有圣秩,算不上神职人员,需要听从教会和神职人员的指示。


    “请跟我来吧。”修女对塔莎说道。


    即使修女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始终保持着一副端庄安静的平和面容。但塔莎还是在对方看向自己的第一眼时,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不喜。


    若非因为自己与埃斯站在一起,塔莎坚信修女绝不会这般礼貌地同她说话。


    见塔莎没有任何动作,神父和修女都齐齐注视着她。


    埃斯感受到衣袖被人轻轻拉扯,偏头去看身边的塔莎,猜想她是因为刚刚神父说要将她留在修道院的话,才不肯挪动脚步。


    “去吧,别担心。”埃斯看穿她心底的顾虑,“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塔莎转头望进那双温和的绿色眼睛中,因而感受到几分安心。在得到埃斯的承诺后,她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但离开时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确认他还在原地。


    此时,神父注意到埃斯的衣袍上和鞋上都沾上了泥泞,提出说:“总主教大人一路奔波也辛苦了,请允许我安排您也去洗漱休息下吧。”


    “不用。”埃斯再次拒绝了神父的好意。


    他既答应了塔莎在教堂里等她,不想让她回来时找不到自己。


    “可……”神父欲言又止。


    埃斯见神父瞄向他的衣角,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衣袍和鞋,看见上面沾着脏兮兮的泥点子,也忍不住皱了下眉。


    随即,他抬手一挥,星星点点的光点落下。很快,那些脏污全都被一扫而空,白袍又恢复得光洁如新。


    神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感叹道:“总主教大人竟不用咏诵咒语就能施展魔法。”


    埃斯的动作出现不易察觉的停顿,语气平淡地解释说:“这是最简单的光魔法,熟练之后只需要默念咒语就好。”


    要知道,尼奥猊托大陆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本就稀少,能做到像埃斯这样将魔法运用得得心应手的魔法师,更是屈指可数。


    真不愧是他们光明教会的总主教大人。


    修女在前往教堂之前,从来修道院找人的修士口中得知,小镇上来了个大人物——教会的总主教。对方带来了一个黑头发的少女,似乎是从莫纳奇来的,还意外失去了记忆。但更令人惊讶的是,总主教好像还想将人带回圣城。


    因此,修女对少女产生了好奇。


    “来自莫纳奇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塔莎发现,离开了埃斯和神父的视线之后,修女对她说话的语气不再像刚刚那般尊重。尤其是说到“莫纳奇”三个字时,口气中带着似有若无的轻蔑。


    不过,塔莎更意外于修女会主动询问她的名字。对于瞧不起的人,很多人根本不在意他们的姓名,好比神父,他就没问过她的名字。


    “塔莎。”她惜字如金般地回答。


    刚开始,修女同她交谈的口吻还算得上是心平气和,二人一问一答的对话不热络也不冷场。


    直到塔莎告诉修女:“塔莎是埃斯给我取的名字。”


    “天呐,你怎么能直呼总主教大人的名讳。”


    修女顿时变了脸色,扬起的语调也变得犀利,忍不住教育塔莎:“就算你不是光明神的信徒,也应该尊敬地称呼他为大人,或是先生。”


    面对修女突如其来的训斥,塔莎一脸平静,心里却在想这位修女终于装不下去了。


    被那双乌黑宁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板着脸的修女似乎才反应过来,塔莎并不是修道院里那些低眉顺眼挨训的修女,而是来自莫纳奇。在她看来,莫纳奇人的骨子里天生就流动着狡诈和叛逆的血液,是一群未经教化的野蛮人。


    此时,铜锅里的水烧沸了,发出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吸引了修女的注意。


    “塔莎,你将锅里的水装进浴桶里,掺些冷水洗吧。”


    塔莎当然没指望修女还能服侍她洗澡,但听到从修女口中脱口而出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压低了眉头。


    原来同一个名字从不同人的嘴里念出来,给人的感受竟会如此不一样。


    塔莎很喜欢埃斯唤她名字的感觉,仿佛浑身都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而修女念她的名字给人一种狂风骤雨扑面而来的凌厉感,她不喜欢。


    早知道就不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了,塔莎有些后悔地想。


    尽管修女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但也没有就此离开浴室。她就像是一个监视者,站在不远处审视着塔莎的一举一动。


    看着那条被塔莎脱掉的黑裙,修女紧皱着眉,仿佛在看什么不堪入目的脏污一般。


    少女踏入不大的浴桶之中,连同脑袋一同浸泡进温凉的水里,再猛地钻出来。完全弄湿的黑发紧贴着她小巧的脸颊,水珠从她羽扇般的长睫毛落下,宛如出水芙蓉般惹人心惊。


    哪怕修女不喜塔莎是事实,却也不得不承认,少女拥有一张姣好的容颜。


    撇去那头浓黑的令人讨厌的黑发不谈,她的发质像绸缎般光泽,皮肤也像牛奶般细腻光滑。那张精致小巧的脸上五官突出,灵动的眼睛上,扑闪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


    修女越看越觉得她的长相是那么的“不得体”。纯真的脸上有着浑然天成的又不落俗套的媚,像是天生就会勾人的魅魔。


    她想起塔莎对男人自然的依赖,警告说:“我奉劝你,不要对总主教大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帮助你,还给你取名,是因为他心地善良,换做其他人也是一样。”


    修女像是担心塔莎听不明白,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作为圣职人员,需得向神明起誓,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神。”


    塔莎将双手搭在浴桶边缘,看着修女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在害怕。”塔莎轻笑道。


    那双如同深夜般浓黑的眼睛,似是洞穿了修女藏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担忧。


    少女用天真的语气发问:“可你在害怕什么呢。”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


    修女愣了愣,因为眼前笑着的少女和刚刚教堂中怯懦的女孩仿佛不是同一个人。她注视着塔莎乌亮的眼和殷红的唇,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恶魔”两个字。


    这几乎使她更加确信内心的猜想——塔莎一定有所图谋,说不定失忆也是她的骗局,她欺骗了总主教。


    “你到底想做什么,狡猾的莫纳奇人。”修女以为塔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也不再掩饰对她的厌恶和畏忌。


    然而塔莎只是笑,却不搭话。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做什么,一切都是修女凭空的臆想,源于她对莫纳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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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惧。


    修女咬牙切齿地说:“莫纳奇是一切黑暗和灾厄的来源,你的出现会给总主教大人带来不幸和厄运。”


    “但凡你有一点感恩之心,就应该远离总主教大人,离开奥菲洛斯。”


    “如果我说我不呢。”塔莎微笑着说。


    塔莎才不会因为这些毫无根据的话就傻乎乎地离开,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莫纳奇人。


    这句话险些要将修女气晕过去。


    教堂里,神父正热切地与埃斯探讨着有关光明教会教义的见解,并狂热地向埃斯表达他对光明神的敬爱之情。


    “感念伟大的光明神,为我们驱逐了可怕的黑暗,尼奥猊托大陆终有一日会被阳光普照。”


    神父对光明神的溢美之词滔滔不绝,连续说了半个多小时话术都不重样。埃斯不由地感到些许疲惫,忍不住分神去想,塔莎怎么还没有回来。


    终于,一道呼唤打断了神父接连不断的赞美,解救了埃斯快要长茧的耳朵。


    “埃斯。”


    等塔莎站在他面前,他又听见她拖着语调吐出不清不楚的两个字,先生。


    塔莎并不是因为修女的教导才这样称呼埃斯,她只是想知道若她这么喊了,埃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令她有些失望的是,埃斯不惊讶也不赞赏,反应极其平淡。


    埃斯一想就知道是谁教她这样喊的,抬眼看了眼走在塔莎后面的修女。


    不知为何,修女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塔莎根本不担心修女会跟埃斯胡说八道些什么。


    就在刚刚,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威胁了修女——“若是你敢和埃斯乱说什么,我就告诉埃斯你歧视我,我还会诅咒你一辈子厄运缠身。”


    对付迷信的修女,这招最管用了。


    “怎么头发没擦干。”埃斯收回目光,问塔莎。


    他注意到塔莎换了条纯白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刚刚小跑的步伐飘扬起来,长度刚好。而她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潮湿。


    塔莎无所谓地摸了摸湿润的发尾,说:“擦干好麻烦。”


    埃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在她头顶上轻轻划过一道弧线,微弱的光点裹着她,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干了。


    她兴致勃勃地问埃斯:“这是什么。”


    “光魔法。”埃斯回答说。


    “我也可以使用魔法吗。”


    一旁的神父扫泼冷水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魔法的。”


    “只有有魔法天赋的人才能够学习魔法,你……”他上下扫视了一眼塔莎,无声摇了摇头。


    尼奥猊托大陆能够使用魔法的人很稀有,这些人绝大多数在小时候就展现出了学习魔法的天赋,例如很多精灵一开始就能够治愈生物的小伤口。如果塔莎这个年纪还表现出特别的天赋,大概是和学习魔法无缘了。


    埃斯却对她说:“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不难。”


    神父张着嘴不敢言,对埃斯口中的“不难”不敢恭维。


    “好啊。”塔莎开心地点了点头。


    等学会魔法之后,做很多事岂不是都很方便,她美滋滋地想。


    塔莎想起什么,又问:“那我们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用魔法呢。”


    “传送魔法不是一般的魔法。”神父见塔莎一无所知,解释说,“中高阶的魔法不仅需要魔法咒,还需要魔法阵。”


    “魔法阵需要神的信物,越是高阶的魔法阵,需要的信物越珍贵。”


    神父还说:“只有高阶魔法师能够使用高阶魔法,一般人是不行的。”


    “而且越高阶的魔法阵,失败的可能性也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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