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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向卿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向晴抱着网兜,满腹心事,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白的新雪上,到了门口没有直接进去,磨磨唧唧的踌躇了一阵,正巧向存志出来倒碳灰,发现门口还站着个被雪打湿的大闺女。


    “站门口干嘛呀,自己的家都不回了,快进去。”


    周芳听见声音立马迎出来,满眼都是担忧的关切道:“你去哪儿了呀,我和你爸都担心坏了。”


    说着搀起向晴就进屋。


    向晴跺了跺脚上的雪,周芳上手给女儿摘下打湿的围巾,上面的雪花一进屋就融化了。


    “我去青西姐那里待了一会儿。”向晴把手里的水果放到刚吃完饭的桌子上,眼睛向屋里瞟了瞟。


    门没有关,两只穿着红袜子的脚掸在床边,应该是在休息。


    周芳压低了声音说:“我和你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你姐说了,她就是心疼你才和你生气的,你进去和她好好说说,别犟,亲姐妹哪能有隔夜仇。”


    向晴脱下外罩衣递给周芳,“妈你放心吧,我都明白。”


    她说着从网兜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用水洗干净一起带了进去。


    向雾正闭着眼,两只胳膊架在后脑勺,看似悠闲的躺着,向晴知道她没睡,两个人的床就隔了一个胳膊的距离,向晴坐到自己的床上,呆呆地看着向雾。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向雾也没睁眼,慢悠悠的说:“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倒是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还死乞白赖的住在家里,也就是爸妈心善,要是换了院里的胡大妈,你早就被赶出去了。”


    向晴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也不恼,“姐,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办的不对,但是我当时是真没有办法了。”


    向雾听她声音不对,这才睁开眼,转过头看去,向晴眼眶已经有些红润,心知这件事应该另有隐情,于是起身把门关上,坐在她对面轻声说:“老实交代吧。”


    事情是发生在高中,当时祁衿南的父母已经被下放,他因为年纪不够还不能去插队,只能留下来继续读书。


    他们班的同学都知道他的家庭成分,所以对他的态度不是退避三舍就是刻意欺压,那个时候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有一次向晴遇到几个难缠的追求她的男生,她当时心烦意乱,不想搭理他们,但是那几个人一直跟着她,后来被祁衿南看到了,他上前护着她,刚开始只是起了些口角,后来有人认出他来,双方就打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拿了块板砖拍到了祁衿南的膝盖处,当场就血流不止,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裤腿上都是鲜红的血。


    医生说幸好送来的及时,腿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多久才可以自由行动。


    幸好祁青西就在这家医院,抽空还能来照顾他,当时他们的父母都不在,只有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向晴愧疚极了,要不是她,他的腿就不会受伤。


    祁衿南倒是还乐呵呵的,仿佛受伤的不是他,后来他就退了学,原本到了插队的年纪,但是因为腿伤一再推迟,因为他家庭成分不好,所以街道里的人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有腿伤,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催他插队。


    向晴一趟又一趟拿着医院开的证明去说情,到最后还是不行,在他可以下地行走的时候就被安排插队。


    按照他的成分,肯定是往最艰苦的地方分配,但是他的腿又干不了重活,这刚养好的腿去了就相当于废了。


    向晴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和红五类家庭结婚可以留在离家近的地方插队,这才想了个主意,和祁衿南领了证。


    所有人都只以为向晴是因为和祁衿南关系好才这样做的,却不知这里面还有这层内情。


    向晴原本没想着隐瞒,但是祁衿南不想让她承受非议,只说是因为那些人欺负他,他才和他们动的手,至于那几个男生,看到出了这么大事早就慌了,人家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就谢天谢地了,肯定不敢把实情说出去。


    所以向晴选择和祁衿南领证,其实一大半是出于愧疚。


    向雾看着流着两行清泪的向晴,伸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子,这样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刚刚听完母亲的说辞,她是不相信的,她知道向晴和祁衿南关系不错,但是她的妹妹她了解,她不会仅仅只因为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连父母都不告诉就和他结了婚。


    “行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没想到祁衿南这小子还挺有担当的。”


    当时向晴还只是一个学生,要是这件事传出去,难免会给向晴惹上争议,到时候她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好过。


    向雾忽然又想起早上在火车站见到祁衿南和另一个女生,问道:“今天早上怎么回事?他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你?那个女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算是接受了妹妹和祁衿南结婚这个事实,祁衿南这个人她也算了解,家世好,人品也没的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向晴把手上的苹果塞到向雾手上,和她大略解释了一通,把祁衿南和她说的又复述了一遍。


    “那你可得看好他,俩人都住在一起了,保不齐发生点什么事。”向雾清脆的咬下一口苹果。


    向晴也不是没有这个担忧,但是又下意识的在姐姐面前维护了祁衿南一句:“他不会的。”


    “他不会,不代表那个女孩儿不会啊。”向雾一只手抵在床上,向后仰着吃着苹果,“还有祁衿南他妈,也就是你的婆婆,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当时你们结婚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现在回来了还没有见你,还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呢。”


    说到这儿,向晴眸子一沉,她也知道祁衿南妈妈的个性,不是个好相与的。


    之前祁衿南表哥方简清暂住在他家的时候,邀请她和姐姐去过他家里一次,虽然祁母招呼的十分周到,但是向晴总觉得不太舒服,总觉得她心里是瞧不上她们的,向雾自然也感受到了,自那以后她们就再也没有去过祁家。


    向晴长舒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就离婚。


    怕向雾担心,后半句向晴没有说出口。


    这一天实在是很漫长,晚上周芳把中午给她留的排骨又热了热,向存志还给她倒了杯小酒。


    第二天向晴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早早地就起了床,生怕吵醒还在打着呼噜的向雾,她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轻轻地把门带上。


    以前向雾是不打呼噜的,向晴猜想,应该是插队的时候累出了这个习惯。


    外面天还没亮,向存志也已经起了床,正在院子里扫雪。


    其实原本向存志不用起这么早,但是他不想女儿一出门就踩进厚厚的雪中,所以赶在向晴出门前,把院子里通往门外扫出一条小路来。


    周芳也披着褂子起来了,把昨天烤干的红围巾拿给女儿,用刚起床略带沙哑的嗓音叮嘱着:“路上滑,走路的时候小心些,有的冰被雪盖住了,别摔倒了。”


    “知道了,我慢点走。”向晴说着戴好手套,“你别出来了,外面冷。”


    周芳趴在冻着冰花的玻璃前,目送着女儿离开,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份帮厨的工作太辛苦了,她真的是心疼,不知道现在祁家平反之后,女儿工作的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向晴忙了一上午,今天因为大雪封路,所以原定的食材没有送到,他们就用原本储存的大白菜,土豆之类的过冬菜来做今天的饭。


    向晴就一个劲的洗洗洗,切切切,炒菜的香味时不时勾搭着她肚子中的馋虫,胃里“咕噜咕噜”的不停响着。


    终于在打完饭之后,她才闲下来,或许是今天全是素菜,大家都不爱吃,醋溜白菜还剩下许多。


    向晴自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饭盒,又拿了两个大馒头。


    她准备饱饱的吃完这顿就去找厂长问问她调动工作的事情。


    不巧又迎来了一件麻烦事。


    后厨只有两个女生,一个是她,还有一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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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管后厨的主任黄贞媛。


    黄贞媛是前年到她们国棉厂的,看长相年纪应该和向晴差不多大,据说是厂长的侄女。


    向晴对别人的事情不关心,谁来当这个主任对她来说都一样,反正也不能让她少洗一颗白菜,少切一个土豆。


    但是有的人不会这么想,甚至可以说大多数人不会这么想。


    就她们后厨一共也就十三个人,已经分成了两派。


    一派站新来的主任,整日里对人家鞍前马后,嘴上也满是恭维之词。


    另一派站钱大山,后厨的一位负责采买的老人,现在的副主任。


    他已经在后厨干了将近二十年,原本前一位主任退休的时候,他是最有希望继任的,当然,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从资历,到能力,再到人心,他觉得自己都能胜任这个职位,可是没想到却半路来了个空降兵,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让他还怎么有脸在后厨待下去。


    所以钱大山心一横,就去找了厂长,厂长或是出于心虚,再或是出于体恤下属,最终答应把钱大山升成副主任,和黄贞媛两个人一起管理后厨。


    虽然钱大山很不喜欢这个“副”字,但是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再闹下去大家脸面都不好看,到时候连副主任都捞不到。


    向晴算是后厨里的一个特殊的存在,两派都不站,不论是主任还是副主任,交给她活她就干,对谁都是一个样子,既不奉承也不说闲话。


    她是因为祁衿南的成分问题被调到后厨的,所以大家对她不算友善,但是又碍于她是一个小姑娘,也不会明着刁难她,但是也没少让她做脏活累活。


    那个黄贞媛标榜自己是思想进步的好青年,所以对于向晴这种“执迷不悟”的人最是看不惯,自从她上任之后,向晴的日子就不算好过,手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变糙的。


    向晴前些日子找黄贞媛问过工作调动的事情,都被她以“思想觉悟低下”打回来了。


    所以这次她干脆就绕过她,直接去找厂长,要是她没记错,祁衿南父亲是税务局的局长,提他应该会有作用,该利用的时候也得利用利用,她被调到后厨工作,说到底也是因为他们祁家人。


    其实向晴不反感后厨的工作,她甚至对做饭很有兴趣,但是因为她身份的问题,黄贞媛下了命令不让大厨教她颠勺做饭,所以和她一批的帮厨都能上手自己做了,只有她还只能做最基础的工作,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地方。


    “向晴,主任叫你!”喊话的是刘三平,是黄贞媛那一派的。


    向晴的馒头只吃了一半,菜还有大半盒,她把剩下的一个半馒头放进去,用盒盖盖好放到自己做的小木凳上。


    今天黄贞媛穿了一件灰色格子的呢子外套,一件蓝色的高领毛衣,还配了一双当下时兴的皮鞋,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就站在后厨的门口不远处的过道,再旁边就是她的办公室和仓库。


    黄贞媛用戴着眼镜的四只眼,上下打量了一眼向晴,开门见山问:“周五下班是你最后一个离开的?”


    向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顺着她的问题回想了一下,确实是她最后一个走的,门也是她锁的。


    “是。”


    “仓库里少了一扇排骨你知不知道?”黄贞媛接着问,此时她的语气有些尖锐。


    向晴眉头一皱,料想她应该是怀疑她偷了那扇排骨。


    “我不知道,我是因为临走前不下心把菜汤撒到衣服上,我怕回家就洗不掉了,就在这里先搓了搓,所以才耽搁了。”向晴解释着,忽然又道:“再说了,我最后一个走和丢的排骨有什么关系,这也不能证明排骨丢了就和我有关系啊。”


    黄贞媛懒得听她解释,继续咄咄逼问着:“有人看见你那天走的时候包里特别鼓,你怎么解释?”


    向晴心中“咯噔”一下,她那天的包里确实很鼓,可那装的不是排骨,是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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