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明月照睡得沉,没能起床。
傅安和在昨天搭的小木床上睁开眼,两条大长腿微微弯曲,一米九的床板,只有头冲出外面一点,才能容下全身。
他躺了一会儿,但积年累月形成的生物钟让他多躺了半小时都觉头晕,只能坐起身。
原本的大床上传来很轻的呼吸声,要不是清早上太安静,傅安和的耳朵又灵敏,否则还真听不清。
他小心撑着床板下床,尽管动作已经很轻,新的木板床还是发出缓慢拉长的咯吱声。
大床上,均匀的呼吸声一顿,不一会儿,纱帐如流水般轻轻涌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再次陷入沉睡。
傅安和松口气,快速出门洗漱。
他没等明月照起床,他们的交易,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明月招走投无路,而他的生活犹如死水,年纪轻轻就仿佛已经走向了无亲相伴的暮年。
明月照从狗窝闯入后,警惕又大胆的生动小表情的确触动了他。
但他从未想过要和人结婚,直到明月照误解他的意思,并提出三个月的时限。
一时冲动之下,傅安和答应了。
他知道,明月照答应,是因为想活。
而他答应,或许正是因为潜意识里还有求救的欲望,这些欲望促使他答应下来。
不管明月照能不能做到帮助自己调理身体,并减轻厌食症,他都会感谢对方三个月的陪伴。
是的,他想活,更在乎的是陪伴,他不想孤独的在这个小院里腐烂。
因此,他从没想过要真的让明月照一日三餐的照顾自己,更多的时候,他反而更想照顾这个小姑娘,不掺任何私欲。
昨天的中饭,他比以往多吃了三分之一,仅仅只是三分之一,已经让了解他的张秀兵无比惊讶。
虽然最后还是以身体不适无法再继续进食为结束。
但昨天下午的那顿南瓜小米粥着实让他惊讶,事实上,吃完第一个小半碗后,他后续又添了两回,并且三回吃完身体都没出现排斥反应。
要不是现在的胃太小,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吃半碗。
他想,或许,他的身体真的能够在明月照的调理下恢复正常。
傅安和情绪愉悦,换上便于运动的衣服,挂上毛巾出去跑步。
半小时后,青年气喘吁吁回来,苍白的脸上带了两抹运动后的红晕,乍一看去,好像真的变健康了。
大早上去买菜的许秋花第一次看到死气沉沉的大儿子如此有朝气的样子,仿佛见了鬼。
他不仅出去跑步了,手里还带着一大袋白面馒头。
这么多馒头,他胃口小,娶的坏媳妇看着也是个不能吃的,指定吃不了那么多,看来大多都是给自己这对父母和弟弟买的。
只是要跟自己求和的意思?
是了,不管以前怎么样,毕竟是亲儿子,肯定是渴望父爱母爱的。何况,他结婚了,以后还会生孩子,还得求着她这个做母亲的带孩子呢。
许秋花脸上漾出一个笑来,伸出手去拿:“你说你,买这么多馒……”
傅安和路过她身边,点头,而后头也不回的进入院门,也跟没有要给她的意思。
许秋花僵硬,很快眼中闪过恍然之色,是了,这些馒头里还有他们小夫妻俩的份,大儿子肯定是要回院子里把夫妻俩自己那份拿出来,再把剩下的拿正院来。
顿时菜也不买了,转头直接回家,免得等会儿白面馒头冷了不好吃。
傅安和的心情丝毫没有因为大早上看到许秋花而有所影响,放下那袋白面馒头,傅安和去小院临时灶台前生火,等水烧开后,留下烧红的余炭,将六个白面馒头都放到锅里热着。
明月照还没醒,他先拿出一个,小心翼翼掀开一个装着蜂蜜山楂酱的碗。
蜂蜜山楂酱的气味酸酸甜甜,向来对吃早餐没一点胃口的他,在嗅到这股气息时,腹中已经开始发出抗议的动静。
明月照说,这个可以夹在面包里吃,味道很不错。
实际上,她说的是吐司面包,而不是白面包。吐司面包在这个年代非常难买,她打算等条件允许的时候自己弄个烤炉自己做。
傅安和不知道两个面包之前的差异,只知道这蜂蜜山楂酱夹在白面馒头中开胃又饱腹,一口下去,恰到好处的酸甜之余,是满口的满足感。
配白面馒头一点不输于吐司,甚至口感更饱满,更实诚。
傅安和定定看着手中酱红色夹心的馒头,叹息一声:“这真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正院。
“秋花,早饭呢?”
傅长春醒来就看到媳妇儿在院子里扫地洗衣服,还以为已经做完早餐,洗漱后坐到餐桌前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许秋花把早餐端上来,不由皱眉问道。
许秋花摆手:“你等等,今天有好吃的!”她神秘兮兮,而后焦急的看着小院院门,放个馒头怎么这么慢?
妇人狐疑,该不会是明月招那小丫头不愿意,故意拖着她儿子吧?
许秋花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自从傅安和回来后,就算身体再不舒服,也没有跟他们闹过矛盾。
不上班休息的时候,每天都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待在他自己的那个小院子里,除了不给钱,没别的毛病。
不过许秋花也理解大儿子的做法,他们现在没有住房的压力,吃饭有大儿子的赔偿款,自己也有工作,还真看不上大儿子现在工作的那点三瓜俩枣。
但从昨天那明月招来了家里后,儿子被她吹得枕边风忽悠的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立马跟自己翻脸,来正院搜刮了这么多东西走,还要说那些戳她心窝子的话。
这就是个狐狸精,都没那明月招的功力强吧!
许秋花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儿子过来,身后傅长春又一个劲儿的催,气的她把手上竹扫把一丢,气势汹汹往小院跑。
“明月招!”
许秋花大喊。
白面馒头不大,普通饭量的成年女孩子吃一个七分饱的大小,傅安和吃一个有点撑,胃部的不适刚出现,又很快被口中的酸甜压下去。
他缓了缓,没吐,不敢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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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傅安和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毕竟之前他都不吃早餐。
吃完在小院里踱步消食,刚走到小院门口,就听到了他妈许秋花的大喊声。
——明月招在睡觉!
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傅安和下意识伸手捂住来人的嘴,等反应过来,在许秋花挣扎之前又立马松开,皱眉:“妈,大清早的,你喊什么?”
一个一米九的瘦长竹竿突然出现在面前,还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许秋花吓的魂都差点飞了。
虽然是她的儿子,还是第一个儿子,儿子今年都二十了,但她对这个儿子的熟悉,还不如傅安和的同事。
至少上班时,他们还天天见面。
而许秋花,刚生下傅安和,她就因催不出奶,被饿极了的小安和咬出血,又痛又委屈的将人丢给父母,和丈夫追寻他们的青春和梦想去了。
这么多年,他们只有过年回去的时候才会见上一面,但十年八年,过年也不一定回去一回,是他们听说傅安和的爷爷奶奶把房子过到了傅安和名下,他们才带着小儿子回来。
那会儿傅安和刚刚因伤退伍,性格沉默阴郁,看着有些吓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许秋花和傅长春能不跟他见面就不跟他见面。
两三天都不一定能看到一回,说是父子母子,实际上陌生的很。
能住在这里,能对着他嚷嚷,也不过就是捏着生下他这一点,觉得可以一直拿捏他罢了。
明月照打了个哈欠,靠在门框边,看着院门边对峙的母子俩,不无恶意的想,说不定,许秋花、傅长春心中还打着傅安和这病秧子看着命不久矣的样子,等熬到他死了,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得到这套大院子了。
这可是洪城,在后世也是一线城市,这边属于县城中心,房价最少能上两万。
就算不算后世,在现在这种一大家子十几二十口人挤在五六十七八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蜗居,他们一家四口能住不带院子,光是两边住房面积就超过三百平米的房子,还是县城中心位置,在周边都是稀有罕见的。
孙家那样的,住房面积不超过一百平米,当年八口人住着,都被邻里邻居羡慕说命好呢。
像傅长春和许秋花这种厚脸皮的,说他们没带这种想法,谁信?
傅安和这人这么聪明,也不知道看出来没有。
不清楚傅安和和许秋花说了什么,许秋花气的直哆嗦。
傅安和不让她大声说话,她咬着牙,转身离开之前,忽然一个扭头,冲着房门方向大吼:“起床了起床了,猪吗你,一天到晚睡睡睡,谁家新媳妇跟你似的这么能睡!”
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傅安和一时没反应过来,跑两步没追上,眼神沉郁。
转身,对上了门框边明月照含笑的眼。
明月照:“早上好,傅安和。”
一缕灿金的晨光透过屋檐缝隙落在她脸上,落入左眼瞳孔,带着温柔的意味。
傅安和怔怔,沉郁缓缓散去,青年心中涌起一抹热意,点头,低声道:“早上好,明月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