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幼时听苍山村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曾经从靖澜来了一位逃亡的将军,他带着部下一路西行,最终在岚丘建国,盘踞一方。”
池楚浠道:“当时的岚丘便是沙洲以南一带,如此来看,其中应是囊括了怀德。”
“彼时靖澜战败,敌军攻入都城,俘虏了那位将军的夫人,将军夫人不堪受辱,自尽身亡。”
池楚浠看着浮雕上的女子接着道:“将军凭借旧部在岚丘东山再起,定下都城盘踞一方,多年后举兵北上夺回了夫人遗体。”
“相传,将军死后与夫人合葬。”池楚浠缓缓道,“苍山的阿婶们只把这当作风花雪夜的故事讲来听,她们说将军对夫人用情至深,夫人死后从未再娶。”
“他为了给夫人报仇,逃亡千里,忍辱负重,最终亲手杀了当年破城掳走夫人的主将,屠了主将满门。”
铁耀听完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道:“你这么一说,我也听过苍山人讲这故事,那些街边卖的话本里还写着呢,拿史书往上翻一翻,说不定是真的。”
两人在回忆从前听过的话本故事,大概这故事只在这一带流传。
岳逸钦忽然举着火把去另一面墙前站定,他抬头望着这一边的浮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池楚浠跟着过去看。
只见这面墙上不仅有图还有文字,只是那文字与晟朝的通用文字不太一样,粗略看去,池楚浠无法理解其中含义。
第一块浮雕上是一群人在做法事,有侍女扶着棺椁,他们要将这棺材送入墓室。
景序昭道:“师父可认得这靖澜字?咱们的占星盘上曾经出现过靖澜符号。”
岳逸钦道:“司天台里如今还存有靖澜字的古籍,只是少之又少,平日里不会有人想着将它翻出来看一眼。”
他凑近了些细看:“我也只能连蒙带猜说与你们听听。”
他指着第一块浮雕道:“这是在重新入殓。”
他指向其中一个戴着帽衫的人:“巫师。”
“想必正如池丫头所说,这时将军已夺回夫人遗体,正要重新入土。”
几人一起看向第二块浮雕。
岳逸钦指着竖着的一排小字,神情无比凝重:“入土即安,众生勿扰。”
池楚浠盯着浮雕,神色与岳逸钦一样凝重:“那巫师的祭台怎么烧了,好大的火。”
岳逸钦指向下一排字时,手指情不自禁颤了颤:“祭台忽现大火,巫师死了……”
“怎么就死了?”铁耀疑惑。
景序昭眉头微蹙,他顿感不妙,举办仪式的巫师死了是为凶兆。
岳逸钦:“巫师死前曾言,惊扰了青夫人,她愿携一同祭祀的弟子以死谢罪。”
池楚浠往后看去,那块浮雕上,所有参与祭祀法事的巫师弟子皆自刎于棺前。
横刀抹了脖子,血溅三尺。
最终将军在棺上缠了绳子,赤身拉着棺椁送入墓室。
铁耀道:“这将军生得魁梧,力气出奇地大啊。”
池楚浠越看越觉得心惊。
后一块浮雕上的字有些模糊不清,但图案还能看清。是将军杀了所有跟随而来的侍女,将她们的尸体与巫师一行人都置于陪葬室。
岳逸钦为了看清文字,拔了铁耀的刀刮去石壁上的污迹,字迹显现了些。
他道:“惊扰王妃者,死。”
所有人都成了陪葬品。
即使岳逸钦不解释那句话,池楚浠也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他们此时也成了惊扰王妃的人。
死去的王难不成变成了鬼也要杀了他们给王妃陪葬?
铁耀道:“他做了王之后莫不是疯了,既要重新安葬王妃,又怎能不惊扰她,这难道也要算死罪。”
景序昭环顾一周,沉声道:“恐怕我们不能从左右两室出去了。”
他指向最后一块浮雕:“得王妃恩准者,可从生门出,是吗?师父。”
岳逸钦点点头:“没错。”
“生门是哪道门?”铁耀四处看去,只有一道疑似通往中室的门。
池楚浠道:“王妃葬在主墓室,若得王妃恩准,岂不是要去拜见她。”
岳逸钦沉着脸,有些犹豫不决。
景序昭此时恢复了许多力气,他独自走向里面那道墓门,若猜得不错,中室后便是主墓,也就是后殿,放置墓主人棺椁的地方。
景序昭道:“从进入这里后便没得选,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岳逸钦想了想,还是做出和景序昭一样的决定,他示意池楚浠和铁耀跟上。
“吴家墓穴与靖王墓之间可以顺利走动,但都无法出去,要么困死在墓道中,要么拜见靖王妃。”
铁耀心下发凉,怯怯道:“这靖王妃能让咱出去吗,她一个去了几百年的人如何点头答应,这岂不是无论如何来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池楚浠道:“能入墓穴者大多是盗墓贼,靖王为了不让盗墓贼叨扰王妃,势必要将所有盗墓者斩杀。”
“正如杀掉那些巫师、侍女,一个不留。”
铁耀抚了抚因为恐惧而感到发凉的胳膊,他小声祈祷着:“求靖王妃赏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只是误入,误入,不是盗墓贼,决不偷你东西……”
通往中室的门轻而易举便打开了,没有任何机关。
越是平静景序昭越感觉不妙,既然要靖王妃点头放他们一条生路,那么在接受靖王妃考验之前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中室比前室要宽敞许多,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祭坛,与前室浮雕上的祭台一样。
铁耀道:“这不就是巫师自刎那里,祭台上的魂幡都给烧没了。”
池楚浠望着那处祭坛,其实祭坛是建在一处高台之上,这台子占据了半个中殿。
她怔怔道:“这是……戏台。”
从之前的浮雕来看,靖王妃还在做将军夫人时便痴迷唱戏,死后靖王为她建个戏台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戏台似乎过于大了。
有水流声从角落里传来,岳逸钦看着手中的火把,火没有熄灭,说明中室是透气的,水流声也证明了这一点。
景序昭道:“靖澜时期距今几百年,墓穴修建时并无这条支流,如今寒潭江的分支流经墓穴,这墓中原本的构造怕是早已被侵蚀了。”
水流声竟越来越清晰,似乎能明确地辨别它流经的位置,景序昭顺着水流声而去。
烛台上的细小火焰瞬间熄灭,岳逸钦手中的火苗突然剧烈地摇晃,几近熄灭。
“徒儿小心!”岳逸钦提醒道。
景序昭来到水流声传出的角落,没见着水,反而见着一只蝴蝶从下而上飞了出来。
那蝴蝶飞到戏台上,所有人都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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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又是这蝴蝶。”铁耀盯着它道。
翠蝶接二连三从下方的暗处飞了上来,看不清它们的来处,它们扇动着绿色的翅膀飞至戏台,仿佛要组成一个唱戏班子。
“有几只?”岳逸钦问。
景序昭:“九只。”
池楚浠忽地想起来,恍然道:“鬼唱戏的台上亦是九人。”
不明所以的铁耀感到一阵恶寒,他甚至想往池楚浠身后躲一躲。
这鬼地方处处阴气森森。
“找浮雕。”岳逸钦道。
池楚浠靠近戏台,那高高建起的戏台周围便是一圈浮雕,她重新点燃烛台,对着浮雕细看。
“岳师父,这便是鬼唱戏的来由。”
岳逸钦朝那浮雕看去。
一圈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东西。
起初,有一位巫师开坛在举行某种仪式,坛中放了一只碗,碗里被填满了东西,像是平常吃的食物。
这里的浮雕没有文字,但玄空门对这些有所涉猎,景序昭便解释给池楚浠听:“此为请魂,将亡故的灵魂通过神婆带到阳间,附身于神婆,与阳间之人对话,做此仪式时旁边通常会放一碗白米。”
池楚浠点点头,表示已知晓,需得继续往后看。
请魂后的巫师明显变了神态,从手舞足蹈的模样突然变得温婉可人。
这算是请魂成功了,王妃的魂附着在巫师身上,她一路跑上了戏台,独自唱起了戏。
靖王还和从前一样坐在台下,在浮雕图上只留下一个背影,从背影看,他似乎有了一丝老态。
浮雕的内容看不出王妃去世多少年,但想要建立一方势力,定都撑王无论如何不会在短时间内实现。
即便是看浮雕像,也能证明靖王的背影渐渐老去。
接下来的几块浮雕上,靖王一直坐在台下,台上的巫师仍旧在唱戏,不知唱了多久,或许一月,或许一年。
某一天,巫师突然于戏台之上暴毙,一身华丽的戏服瞬间倾散。
靖王于台上痛哭流涕,如山一般的身躯佝偻得于田间老翁无异。
可下一面浮雕上又出现了新的巫师,那巫师同样举行请魂仪式,不过被附身的是一位穿着喜服的女子。
王妃的魂重新附着在这位女子身上,女子代替了死去的巫师继续上台唱戏。
仿佛一个循环,靖王的背影又出现在台下。
没多久,女子也暴毙而亡。
巫师寻来了别的女子,与上一位一样,她同样穿着喜服,像是刚嫁人的新妇。
王妃的魂被三番五次请回来,附身于别的女子,或许是人鬼殊途,道不相同,被附身的女子没多久都会死。
死了一个躯体便又找新鲜的换上,如此往复。
池楚浠看得眉头皱起:“当真能让死去多年的人将魂魄附着在活人身上?”
景序昭道:“古老的传说是真是假谁也无从考证,但这些新娘的死都是他们一手造成。”
铁耀是个急性子,他已经迅速看到后方了。
“你们看这个!”他指着浮雕道,“之前死去的新娘又重回戏台了。”
“她们身上竟然绑着绳子,像木偶戏。”
岳逸钦急匆匆过去看:“可是九个?”
铁耀数了一下:“没错,是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