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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陪葬金杯

作者:龚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景序昭往屋内看了一眼,沉声道:“我们听说吴郎君家中已有妻子,两个月前才娶回家的。”


    吴老爷脸上似有几分尴尬神色:“要不……县丞屋里坐。”


    岳逸钦不客气,第一个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吴老爷领着一行人去了前厅,寻了个歇脚处让丫鬟去上茶。


    “既然您不是本县县丞,想必不了解我家之事。”吴老爷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我们吴家男丁命里克妻,唯有命硬的女子嫁进来才抗得住,可即便是命硬也不见得能抵得住命里自带的神煞。”


    吴老爷眼中有几分凄凉,他接着道:“我曾先后娶了五个娘子,她们皆是早早就殒命,后来我也不再强求,孤身至今。”


    “但我儿还未有一儿半女,我不得不为他张罗婚事,若不是他的娘子们先后亡故,我也不会这般着急为他再娶。”


    “县丞明鉴,我们并未违背律法。”


    吴老爷眼中似乎有泪,看起来就是个可怜人,自己只是费尽心思想要为吴家延续香火而已。


    吴老爷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就听得岳逸钦大声道:“阿荞那丫头已经亡故?”


    吴老爷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前辈认识李荞?”


    岳逸钦道:“我与阿荞父亲是熟识,阿荞当真已死在你府上?”


    吴老爷脸色难看,犹犹豫豫不敢回话。


    岳逸钦怒道:“李荞是如何死的,若你吴家分说不清,便请你们父子去衙门走一趟!”


    吴老爷苦着一张脸道:“我吴家三代克妻,还能是怎么死的,不是病死就是意外亡故,总不能是我吴家人害死的呀。”


    景序昭对他彰显同情的那招无动于衷,冷声道:“死妻若是一两次还能用你这套说词,可三番五次死妻,那就与你吴家人脱不了干系。”


    吴老爷哭诉着:“我吴荣贵怎么可能杀妻,我儿更不会,我们比谁都渴望有个孩子,巴不得娶进门的娘子能生下个一儿半女,哪里舍得害死她们。”


    吴荣贵说得激动,连着咳了几声,丫鬟为他递去一杯茶润喉。


    “官爷,李荞的死是个意外,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岳逸钦半点不信他说的话,好端端的,谁家接连死娘子的,没鬼才奇怪。


    “既然李荞已死,你为何不告知她父母,还不让李耕夫妇来看女儿,你到底有何居心!”


    吴荣贵赶紧给景序昭行了一礼,解释道:“新妇才娶进门就传出暴毙的消息,谁受得了,我们瞒着不说也是为了她父母着想。”


    “我吴家没少给他李家钱,他们拿着那笔钱这辈子能比村里的其他人都过得好了,折了个女儿便折了吧,叫他们不必那般伤心。”


    池楚浠道:“李荞何时暴毙的?”


    吴荣贵:“一个月前。”


    池楚浠惊道:“她才去了一月你们便再娶?你们还有人性吗?”


    吴荣贵看着池楚浠,无奈道:“我们吴家也是盼着能早早有个孙儿,我儿身体不够康健,我自是希望他早日为吴家带出个孙儿,这有何不可?”


    池楚浠听了心中愤愤不平。


    女子嫁到吴家便只是吴家要孙儿的工具,根本不顾及她们的生死,给了彩礼钱就当是买下了人家的女儿。


    可无论如何,也不该枉顾人命。


    吴荣贵道:“县丞,你看我们今日也算是低调迎亲,连客人都没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景序昭问:“李荞的尸身在何处?”


    吴荣贵道:“尸身自然在墓穴里,县丞难道还要看尸身,可今日是我儿大婚之日,开坟恐怕不妥。”


    景序昭道:“吴郎君在娶李荞之前还娶过几个?”


    吴荣贵:“三个,都没了。”


    “那便是了。”景序昭道,“三位娘子接连死在你们吴家,吴家所有人皆有害人性命之嫌,本官奉巡按御史令调查真相,还请吴老爷全力配合。”


    吴荣贵脸色极度难看,纠结了许久终于道:“那尸身怕是已经腐烂,也看不出端倪了,今日是我儿的大婚之日,开坟不祥,明日吧,明日再重开墓穴。”


    景序昭冷声道:“前任娘子过世才一月便另娶新妇,这已是大大的不祥了,何谈开坟不妥,你要真觉得不妥,就不该今日娶新妇。”


    吴荣贵为难:“这……”


    景序昭:“给你们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开墓,验尸。”


    池楚浠算着,两个时辰足够他们把婚事办完了,只要不一边拜堂一边挖坟便算景序昭仁慈。


    吴荣贵在一边唉声叹气,嘴上还没答应景序昭要开墓的要求。


    几个不良人纷纷上前逼迫,显然他们是习惯了干这类事。


    不良人持刀相向,面色不善。


    吴荣贵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开墓,两个时辰后一定开。”


    “几位稍坐,我让人上些吃食来,我儿那边还要拜堂,我得去一趟。”


    景序昭默许他离去。


    待吴荣贵离去后,岳逸钦站到厅外四处打量,将这周围的陈设格局尽收眼底。


    景序昭也踏出门去,站在屋前的空地上看了看四周。


    景序昭道:“吴家宅邸的乾方位有路发叉,家中易出吊死之人。”


    岳逸钦道:“他家风水的确不好,很差,这样的地界若是用来做宅邸则家宅不宁,后人死绝,若是做墓地,那是大凶之地。”


    几个不良人彼此看了一眼,后背一阵发寒,原来这吴家风水这么差。


    铁耀道:“不对呀岳主事,若他家风水这么差,怎么会发财,你看他家的茶杯是金子做的。”


    方才吴荣贵用的那套茶具的确像是金子做的,看起来很奢华。


    景序昭来到那套茶具前,它就明晃晃地摆在屋中,似乎根本不怕客人拿走。


    景序昭拿起一只茶杯端详,眉头忽地皱了一下。


    “这杯子不像是活人所用。”


    岳逸钦一听就来了兴致,他也拿起一只瞧,惊道:“是冥器,从墓里带出来的。”


    池楚浠不太懂这些,风水和盗墓都未曾深入了解过,她疑惑道:“陪葬的东西活人可以拿来用?没讲究吗?”


    “有讲究。”景序昭道,“不会有人拿陪葬品来用,除非他不知情,盗墓者都要加罚劳役刑并流放,没人敢明目张胆地用。”


    铁耀道:“那这吴老爷肯定不知道自己买到了陪葬品,还当个宝贝似地摆起来炫耀呢。”


    池楚浠却缓缓摇头:“一定不是偶然买到。”


    景序昭追问:“为何?”


    池楚浠拿起杯子仔细辨别其上的味道。


    “方才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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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并未给我们使用这套茶具,可见平日里仅他一人在用,杯上已沾染了他的气味,这气味与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池楚浠抬眼看向景序昭道:“他接触过死尸,不止一两次,是长期接触死尸。”


    景序昭感到震惊,他道:“你何时发现的?”


    池楚浠:“起初我还拿不准,他身上戴了香囊,遮掩了部分气味,但这杯子却没有香囊遮掩,我能准确辨别。”


    岳逸钦:“你这狗鼻子可曾出过错?”


    池楚浠摇摇头:“尚未错过,或许是还未遇到难以辨认的,但死尸的味道于我而言再熟悉不过了,应是不会错的。”


    景序昭道:“铁耀,随我去附近看看。”


    “是,县丞。”


    “我也去。”


    池楚浠赶紧跟上。


    吴老爷身上那味道只能是常年接触死尸留下的,一个正常人又怎会经常接触尸体,若是吴家宅邸藏匿了尸体,自己跟着去也能尽快找出源头。


    岳逸钦精通依天象而卦,但玄空门一派又不止学这个,门下聚集了精通各类玄学的弟子,丧葬风水一事岳逸钦也是有涉猎的。


    他看着吴家这宅子,左右都觉得不对劲,这绝不是一座普通的宅邸。


    岳逸钦在前屋的空地上用脚步丈量,试图看出些端倪。


    从待客的厅中出来,景序昭寻了一条小路绕过去,正好能从侧方看见前厅正在拜堂的新人。


    府上的丫鬟婆子小厮像客人似的将空地挤占,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唯独新郎是不笑的。


    池楚浠站在一棵石榴树后远远地看着那对新人,她确定新郎不喜这桩婚事。


    “你说吴郎君可是还爱着前任娘子,所以才这般阴沉。”池楚浠问身旁的人。


    景序昭道:“若真爱李娘子为何不直接拒了这婚事,待到丧期过后再娶又有什么要紧,莫非他活不过丧期,非要此时娶妻延续香火。”


    池楚浠略一沉思,觉得景序昭这随口一说的话竟很有道理。


    眼前的石榴花开得正好,方才闻过尸味的鼻子被这花香吸引,池楚浠转眼看向近处的花朵。


    翠绿蝴蝶的身影再次闯入视线,它们绕着红色的石榴花翩翩起舞。


    又是这种蝴蝶,没想到这吴家也有。


    她盯着三两只蝴蝶看了许久,景序昭道:“真喜欢就捉几只回去。”


    “不要。”池楚浠赶紧道,“别把它们晒成蝴蝶干,我家中又无花景摆设,需不着它们去点缀。”


    景序昭听了她的话忽地笑了:“谁说要将它们晒成蝴蝶干,咱们就不能养活的?”


    池楚浠:“……”


    “无处可养,我时常不在家,养不了它们,再说了,它们长着翅膀,岂能由我将它们关在院中。”


    “找个笼子关着便是。”


    “不要。”池楚浠道,“何苦要这样做,蝴蝶的寿命本就不长,圈养起来它这一辈子都见不了天地。”


    景序昭扫了那几只蝴蝶一眼:“若爱不释手,抓起来圈禁也未尝不可,总好过日思夜想却无法触及。”


    池楚浠抬眼看着他道:“像阿兄这般强抢强占,与那土匪有何区别?”


    景序昭沉默了。


    池楚浠的评价一语中的,他喜提土匪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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