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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解脱(2)

作者:琅轩听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案子查了几天,毫无头绪。


    正当刑部头疼之际,有樵夫在城外一处山涧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尸体已被野兽啃噬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刑部官员立刻带人前去,尸体抬回刑部,他们将顾清晏请来辨认。


    当她看到那具尸体,脸色白了白,她上前几步,目光扫过尸身上那件依稀可辨的、林哲翰离府那日所穿的锦袍残片,以及腰间一块玉佩,缓缓点了点头,哽咽道:“是……是我家夫君,这衣裳和玉佩,我不会认错……”


    仵作验尸后回报,死者失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与林哲翰失踪之日吻合。


    此外,还在尸体身上发现了一幅被大量血迹浸透、已然糊成一团的纸卷,勉强能看出似乎画着一只飞鸟的轮廓,旁边还有类似云纹的图案。


    “青鸾……”经验老道的刑部官员一看那模糊的图案,脱口而出。


    一切似乎都对上了。


    新赴任的官员、诡异的失踪、残忍的杀害、青鸾玉佩出现……


    刑部上下想当然地认为,这定又是那神出鬼没的青鸾组织犯下的又一桩血案。


    既然苦主家属已确认身份,此案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一份将此案归咎于青鸾组织的结案文书很快被撰写出来,呈报御前。


    朝堂之上,顾廷筠适时地出列,老泪纵横,痛陈女婿惨死异乡,女儿年轻新寡,实在不忍其再孤身返回江南那伤心地,恳请陛下恩准女儿留在京中度日。


    皇帝听着刑部的奏报和顾廷筠的请求,目光幽深。


    他看了一眼台下悲恸的顾廷筠,又想到顾清晏嫁入林家五年,似乎并未传来什么真正有价值的关于淮阳王的消息,如今林家小子死了,一个无用的寡妇,留在京中或是回去,于他而言并无区别,反倒能彰显天恩浩荡。


    于是,皇帝略作沉吟,便挥了挥手,准了顾廷筠所奏。


    顾清晏回顾家那日,天色澄澈,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却照不进她眼底深藏的幽微。


    谢氏亲自携着她的手,一路无言,穿过熟悉的亭台楼阁,最终停在了她出阁前居住的听雨楼前。


    小楼依旧,窗明几净。


    仿若五年光阴未曾流逝,一草一木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显然日日都有人精心打扫。推开门,室内熏着淡淡的、她从前最爱的冷梅香。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温暖的光斑。


    顾清妧早已静立在内。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云纹的襦裙,清丽依旧,目光柔软地落在顾清晏身上。


    待谢氏红着眼眶,悄悄退出去,将空间留给姐妹二人时,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顾清妧缓缓走上前,在离顾清晏一步之遥处站定。她伸出手,轻轻地用手指拂过顾清晏的脸颊,含笑道:“姐姐,从今往后,听雨楼的梧桐枝,只为你一人栖落。”


    顾清晏浑身一颤,被这句话狠狠击中。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神色平静却目光灼灼的妹妹。


    巨大的酸楚和迟来的委屈如同潮水般冲垮了她的心防,她眼圈红透,蓄了许久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肩膀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顾清妧没有再说话,任由姐姐的泪水浸湿衣襟。她要为她隔绝外界所有的风雨与窥探。


    晚间,顾家大房难得地聚在一起用膳。


    气氛仍有些微妙的凝滞,但比起之前的疏离已缓和许多。


    席间,顾廷筠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夹了一筷子顾清晏从前爱吃的清蒸鲈鱼,放入她碗中。


    顾清晏看着碗中突然多出的鱼肉,明显愣了一下,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似乎在挣扎,最终没说什么,默默地夹起那块鱼,低头小口吃了下去。


    顾廷筠看着她咽下,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又心酸的知足笑容。


    饭后,丫鬟撤下残席,奉上清茶。


    顾清晏捧着温热的茶盏,终于开口:“我此次回来,其实是因为林家他们……”


    “晏儿,”谢氏急忙打断她,疼惜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受的苦……我们都……都知道了。”她实在不忍心让女儿再亲口复述一遍。


    顾清晏点点头,目光扫过家人,最终落在父亲身上:“那些腌臜事,不提也罢。但我有一事不明,父亲书房抽屉里那幅青鸾玉佩,究竟从何而来?”


    顾廷筠与顾清妧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如实道:“那图样是你妹妹画的。去年你哥哥拿过来给我看,我见那玉佩纹样奇特,非比寻常,怕她年幼不知深浅,追查下去反惹祸端,便扣下了。”


    顾清妧适时看向顾清晏,轻声问道:“姐姐如此在意这幅图样,可是在何处见过这枚玉佩?”


    顾清晏道:“我在淮阳王府见过。淮阳王的爱女,嘉琳郡主便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她顿了顿,低声道:“而且,我怀疑……妹妹们中,恐怕有人身世并非表面看来这般简单,有可能与淮阳王有关。”


    “你、你如何会知道?”顾廷筠闻言大惊失色,手中的茶盏险些脱手。


    一旁一直听着、越听越糊涂的顾明澈抬起头,满脸惊愕:“父亲?二妹妹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清妧见父亲反应如此之大,心知此事已无法再瞒,便开口接过了话头:“哥哥不必惊讶。其实早在南阳时,我便察觉有人暗中在调查我们姐妹几人的出生时辰,后来祖父和祖母将我与五姐姐叫去,告知了我们实情。”


    谢氏抓住顾清妧的手,声音发颤:“妧儿你和五丫头都知道了?”


    顾清妧反握住母亲的手,点了点头:“祖母说,五姐姐其实是二姑姑的女儿。二姑姑当年在护国寺遭遇意外,回来后便发现有了身孕,生下五姐姐后不久,便因心力交瘁,撒手人寰。”


    “祖母为了保全二姑姑的名节和孩子的未来,便将五姐姐记在了三叔名下,并由她亲自抚养。”


    顾清晏豁然开朗,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迷雾终于散去:“原来如此,竟是这般……”


    然而,顾廷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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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脸上却不见丝毫轻松,反而布满了更深重的忧虑,眉头紧锁。


    顾明澈看着父亲的神色,迟疑地问道:“父亲,您可是在担心,倘若五妹妹的生父真的是……淮阳王?”


    “不仅如此,宁王案后,青鸾这股势力浮出水面,如今晏儿带来的消息,这青鸾玉佩直指淮阳王……”顾廷筠闭上了眼,良久,才缓缓睁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妧儿,你务必叮嘱五丫头,不可向外人提及半分。”


    “嗯。”顾清妧应道。


    顾清晏的心终于落下,思绪稍定,这才察觉她回京后,好像一直未见到五弟,迟疑道:“怎不见阿宵?”


    提及幼子,谢氏哽咽道:“别提那个不省心的孽障……”


    顾廷筠冷哼一声,:“那个逆子胆大包天,跑去河西从军了。”


    “什么?”顾清晏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那自小被母亲捧在手心里、从未吃过苦头的弟弟,竟然跑去了边关?


    顾清妧见状,轻轻握住姐姐的手,慨然道:“姐姐,你的名字取自‘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如今阿宵去了河西,或许正是冥冥之中,去替姐姐看一看,这天下河山,能否是真正的海晏河清。”


    而此刻,她们口中议论的顾明宵,正咬着牙,在河西凛冽的夜风中,扛着沉重的沙袋在校场上踉跄跑圈。汗水混着尘土从他黢黑的脸颊上不断滑落,浸湿了兵服。


    “没吃饭吗?都给老子跑起来。”陈年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声如洪钟,鞭子在空中甩得噼啪作响,“敌人杀过来可不管白天黑夜,不想死的,现在就给老子往死里练。”


    原本京中那个养尊处优、肤白俊秀的小公子,如今被边塞的风沙烈日磨砺得皮肤黝黑发亮,但那单薄的身板却结实了许多,手臂上也隐约有了硬邦邦的肌肉线条。


    这时,玄英推着萧珩慢悠悠地行至校场边。


    萧珩抬手示意训练暂停,将气喘吁吁、满身汗土的顾明宵唤到身前。


    “可是累了?”萧珩看着他狼狈却倔强的模样,淡淡问道。


    顾明宵挺直了腰板,尽管腿肚子都在打颤,却仍梗着脖子口是心非:“珩哥哥,我不累。”


    萧珩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未再多言。


    一旁的玄英得到示意,高声宣布:“少将军体恤诸位辛苦,特备下现烤的烤全羊,上好的烧刀酒,今夜犒劳大家。”


    校场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谢少将军。”


    篝火熊熊燃起,烤全羊的香气弥漫开来,将士们围坐一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喧嚣声驱散了边塞的寒意。


    军帐内,萧屹借着明亮的灯火,端详着面如黑炭的顾明宵,指着旁边的陈年笑骂道:“好你个陈大头,之前是谁跟老子吹嘘,说这小子跟他顾家那个姐姐是一胎双生,长得一模一样,俊得跟天仙似的?你瞧瞧!如今让你训得这模样,还能瞧出个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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