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稳住呼吸,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人,冷哼一声:“跟小爷玩,你们还嫩点。河西秘制迷药,便宜你们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轻舟和青锋才悠悠转醒。
石窟内一片死寂,原本堆积如山的木箱、银块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几个早已熄灭的熔炉,和空荡荡的地面。
楚轻舟捂着依旧昏沉的头坐起身,待看清眼前景象,声音都变了调:“银、银子呢?全、全没了?”
他猛地看向身旁浑身散发着骇人杀气的青锋,语无伦次地问道:“这……这怎么回事?刚才那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里?现在怎么办啊?”
青锋缓缓站起身,死死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转头看向楚轻舟,低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他气急败坏地道:“还是想想,这批银子在我们手上丢了,该如何向主人交代吧。”
而此时,那批数目惊人的官银,已被装上一辆辆普通的货车,覆盖严实,沿着隐秘的路线,悄然北上。
而南阳的大雨已经连续下了数日,丝毫没有停的征兆。
窗外的雨幕连绵不绝,狂风呼啸着卷过庭院,将碗口粗的树枝都吹得弯折。
城外,田地里还未灌浆成熟的小麦,成片成片地被狂风暴雨打断,倒伏在泥泞之中,眼看夏收无望。农人们披着破烂的蓑衣,跪在田埂上捶胸痛哭,哀嚎声不断。
顾家正厅内气氛凝重。
顾含章面沉如水,望着窗外肆虐的天地,不知在思索什么。顾廷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门房来报,南阳知府冒雨前来拜访。
知府一身官袍被雨水打湿了半幅,显得有些狼狈,进了厅,见到端坐的顾含章,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连忙上前深深作揖:“下官不知顾老也在南阳,冒昧来访,恕罪恕罪。您风采依旧,真是我南阳之幸,百姓之福啊。”
顾含章淡淡颔首,受了礼,并未多言。
知府寒暄奉承了几句,话锋一转,脸上换上了一副愁苦万分的神情,开始大倒苦水,述说这场连绵数日的暴雨给南阳府带来了何等巨大的损失,洪水泛滥,农田被毁,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言语之间,尽是无奈与忧心,仿佛他已竭尽全力。
顾清妧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打断了知府的诉苦:
“知府大人,这场雨灾,恐怕并非仅仅是近几日暴雨所致吧?”
众人皆是一怔。
顾清妧继续道:
“我们在来南阳的路上,便已遇到从贵府地界逃难出去的流民。他们衣衫褴褛,饥肠辘辘,被逼得去打家劫舍。想必南阳水患,早已有之。知府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在此之前,就未曾想过如何勘察水利,疏浚河道,加固堤防,以防水患吗?何以待到今日,灾情已不可收拾,才来诉苦?”
知府被这突如其来的诘问弄得一愣,脸上青白交错,一时语塞。他没想到顾家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竟敢如此直言不讳,且句句切中要害。
顾含章适时地轻咳一声,淡淡道:“小孙女心直口快,忧心乡梓,言语间若有冒犯,还望知府海涵。”虽是道歉,语气里却并无多少歉意。
知府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干笑两声,勉强压下心头不快,终于说明了真正来意:
“顾老言重了,顾小姐也是心系百姓。”他搓了搓手,露出一副更为难的表情,“只是……如今这灾情愈演愈烈,下官也是实在无法了。今日府城来了位云游的道长,道法高深,他夜观天象,言道,此次天降灾厄,乃是因触怒水神,需得……需得诚心祭祀,方能平息天怒。”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道长算出,需献祭一名申时正刻出生的未婚女子于城外白龙潭,方可平息水神之怒,换得南阳风调雨顺。下官派人查遍全城户籍,无一人符合,偶然听闻回来祭祖的贵府五小姐刚好符合,想来这也是天意如此。”
他抬起头,看向顾含章,逼迫道:“还望顾老以大局为重,忍痛割爱,舍一人而救万千百姓啊。”
“什么?”屏风后传来一声惊呼,以及茶杯落地的碎裂声。显然,屏风后的顾清落听到了这话,吓得惊起。
顾含章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荒谬,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顾家女儿,岂容你等如此作践。”
就在这时,顾清妧嗤笑一声,鄙夷道:
“献祭活人?知府大人身为一府之主,受朝廷俸禄,牧守一方,不想着如何召集民夫加固堤坝、疏导洪水、赈济灾民,反倒听信江湖术士的无稽之谈,行此等愚昧残忍之事?若非无能,便是其心可诛。”
“你!”知府被顾清妧这番话气得霍然起身,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客气,“本官敬你顾家门楣,你却屡次出言不逊,此事关乎南阳一府生灵,岂容你一个小小女子置喙。本官好意相商,你们既不领情,那就休怪本官不念情面了。”
说罢,他猛地一甩官袖,冷哼一声:“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若是因一己之私,致令南阳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看这悠悠众口,顾家担不担得起?”
扔下这番狠话,知府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此后数日,顾家大门外聚集起越来越多的百姓。
他们被灾难和恐惧蒙蔽了双眼,听信了那荒唐的谣言,跪在雨中,哭喊着、哀求着,甚至后来变成了叫嚣着,要求顾家深明大义,献出五小姐,以平息天怒。
顾廷松急得嘴角起泡,在厅内来回踱步,不住地对顾含章道:“大伯父,您倒是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民怨沸腾,万一酿成暴动,可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顾清落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她显然哭了很久,颤抖道:“外面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涌出:“祖父,要不……要不就把我交出去吧,我不能连累家族,用我一人,换整个南阳府安宁,也值了……”
“闭嘴!”顾含章猛地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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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钉截铁地道:“我顾含章的孙女,绝无任由他人作践的道理,此事休要再提。天灾面前,不想着人定胜天,却行此魑魅魍魉之举,简直是耻辱。”拿孙女献祭,传出去,他的名声还要不要?
顾清妧上前一步,扶起顾清落,掷地有声:“五姐姐,前些日子你还同我说,见我将家族责任扛在肩上,觉得甚是疲累,一点也不羡慕我。”她看着顾清落通红的双眼,语气平和,“如今,你却要为了家族,就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吗?”
顾清落怔怔地看着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顾清妧转向厅内,目光扫过众人,“门外百姓所求,无不是解决灾情,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只是被天灾和谣言逼到了绝路,抓住了献祭这根毫无用处的稻草。我们即便真将五姐姐交出去,雨水便会停吗?洪水便会退吗?”
众人摇摇头,无奈地叹气。
她继续道:“这样做只会让顾家蒙上永世洗刷不掉的愚昧和污名,更会让那些幕后推动此事的宵小之辈得逞。”
“当务之急,是要想出真正能解决水患、安抚民心的办法。”顾清妧走到祖父面前,郑重道:“知府无能,信那鬼神之说,我们却不能坐以待毙。”
顾含章拧眉问道:“阿妧有法子?”
她拿出一张南阳舆图,在书案上铺开,“我这几日查阅了南阳府志,又遣人询问了多位老农和熟悉地理的族人。”她的指尖落在舆图上,“此次水患如此严重,根源并非全在大雨,更在于淤塞。”
“南阳南部地势低洼,主要河道如淅水、白河,多年未经彻底疏浚,河床抬高,蓄水排水能力大减。一旦暴雨持续,必然泛滥成灾。”
“而原有的一些分洪堰、蓄水湖,或因年久失修,或因围垦造田,大多废弛,失去了调节水量的作用。”
她的指尖划过几处河堤,“这几处关键堤坝,建材偷工减料,夯土松散,如何能抵挡洪水冲击?知府衙门治水不力,难辞其咎。”
顾清妧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顾含章:“祖父,我们现在应立即行动起来。”
“以顾家之名,做三件事:
第一,开粮仓,设棚施粥,先稳住受灾百姓的情绪,让他们有口饭吃,知道顾家与他们同在,而非对立。
第二,拿出银钱,以工代赈。招募青壮灾民,由我顾家牵头,组织人手,开始疏浚城内淤塞的排水沟渠,这是短期内最快见效的办法。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上那几处关键河段和废弛的水利设施上,“派人火速前往州府,甚至京都,设法将南阳真实灾情及知府荒唐之举上达天听。同时,重金聘请精通水利的工匠师傅,勘察地形,绘制详图,我们需要一个彻底整治南阳水系的长远方案。”
“至于那个妖言惑众的道士和无所作为的知府……祖父,或许该让他们知道,您虽已致仕,但顾家并不是他能随意折辱的。”
顾廷松张大了嘴巴,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京中来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