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佳进去后,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半点声息传出。
那屋内的异香,当真了得。
不一会儿,宁王世子踉跄着来了。
他应该是在席间被灌了不少酒,衣襟微敞,脸色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前,伸手推门而入。进去后,竟还摸索着,把门闩插上了。
顾清妧透过假山的缝隙,看着合拢的门。
原来如此。宁王的算盘,打得真是叮当响。
先以湿衣为名将她引来,锁入这迷香遍布的厢房。再让世子前来歇息……届时门一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衣衫不整,再配上这催情香……
就在这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萧珩脸色阴沉得可怕,凤眸赤红,几步便冲到门前,抬脚就要踹向那扇门。
一只手猛地伸出,攥住了他扬起的手腕,将他整个人狠狠一拽。
萧珩猝不及防,加上心神激荡,竟被拖得一个趔趄,被一股脑地拽进了假山内部狭窄幽暗的洞中。
假山内光线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萧珩被按在石壁上,后背撞得生疼,反手便要去扣那人的咽喉。
“是我。”
他动作猛地僵住。借着缝隙透入的微光,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顾清妧紧贴着他,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地捂住了他微张的嘴。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身上带着汤羹油腻气味,发丝微乱,好在衣衫完整。
“别出声,”顾清妧压低声音,秀发拂过他耳畔,微喘着:“看戏。”
她松开捂他嘴的手,稍微动了动。这处缝隙,她自己尚觉宽松,萧珩一来,瞬间变得狭小,她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胸膛。
萧珩垂首看着她,如释重负地道:“还好…里面不是你。”
顾清妧抓着他的手腕晃了晃,含笑问:“你不是要和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吗?”
萧珩反握住顾清妧,信誓旦旦地道:“这是还你与我组队的人情,绝对是最后一次。”
“好吧,我还带了梅花酒,看来某人是喝不上了。”顾清妧耸耸肩,无奈道。
萧珩狠狠一拽,顾清妧直接扑在他身上,低头对她耳语:“你叫声行哥哥听听,我就不气了。”
顾清妧碰了碰萧珩脚尖,找准位置,一脚踩了上去。
萧珩痛的眼泪打转,刚要开口,屋内传来了男子动作狂放粗鲁的声音,还伴随着压抑不住的低喘和呻吟。
怒火瞬间席卷他全身,里面若是她,他怕是会疯的。
他捂住顾清妧的耳朵。
顾清妧不明所以,也抬起手帮他捂住,那不堪入耳的声音隔绝在外,萧珩被她这一动作成功逗笑。
大约一刻钟后,声音渐渐停歇。
萧珩一脸鄙视,讥讽道:“就这?废物不如!”
“嗯?”顾清妧茫然问。
“没事。”萧珩摇摇头,看向外面,唇角一勾:“好戏开场了。”
宴席上,顾清妧久久未归,谢氏坐立难安。
“清妧这孩子,换个衣裳怎去了这么久?莫不是迷了路?”宁王妃担忧道:“来人,去寻寻七姑娘。”
侍立的女官应声而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
谢氏只觉得喘不上气,眼前发黑。
知夏、云岫已经出去找了两趟……
顾清瑶眉头紧锁,低声安慰:“大伯娘宽心,七妹妹素来机警,许是……”后面的话,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宁王妃的手段,她虽未亲见过,前世却也听说过。
派去的女官迟迟未归。
“看来是出了岔子。诸位夫人随本宫一同去寻寻,莫叫七姑娘受了委屈。”宁王妃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谢氏由顾清菡和顾清落半搀半扶,踉跄着跟上。
其余女眷虽不明就里,但见王妃如此阵仗,也纷纷起身,跟了上去。
人群浩浩荡荡,来到临水轩,轩馆的门紧闭着。
“妧儿,你在里面吗?”谢氏上前拍门。
“夫人莫急。”宁王妃伸手拦了她一下,扫过那扇门。
“撞开!”
两个婆子应声上前,合力猛地撞向门扇。
“砰——!”门扇敞开。
一股浓烈的酒气、刺鼻的甜腻香气、以及难以言喻的腥膻之气扑面而来。
熏得门口众人齐齐倒退一步,几个年轻闺秀更是以帕掩鼻,几欲作呕。
室内的景象,更是让所有看清的人目瞪口呆。
宽大的拔步床上,一片狼藉。
三个赤条条的人影横陈其上,肢体交缠,姿态不堪入目。
最外侧的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已然昏死过去。
内侧女子的衣裙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散落一地,身上仅余亵衣,亦是凌乱不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头偏向内侧,人事不省。
半压着女子的宁王世子,锦袍早已不知去向,只胡乱搭着件中衣,露出布满抓痕的后背,双目紧闭,满面醉红,呼吸沉重。
满地的衣衫碎片、倾倒的桌椅、打翻的香炉……
“呕——”几个定力稍差的夫人小姐当场捂嘴干呕起来。
“天爷啊,这…这成何体统。”
“世子他…他…顾七姑娘…”
“还有那个丫鬟…这…这…”
所有未出阁的姑娘们早已被自家母亲或仆妇死死拉住,背过身去,不许再看一眼,个个羞得面红耳赤。
谢氏听到有人说顾七姑娘,险些晕了过去,死死掐着自己的胳膊,用剧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能晕过去。
她颤抖着、踉跄着挤进门口,在那片狼藉中搜寻妧儿的身影。
此时,内侧的女子蠕动了下,转过头来……
不是顾清妧。
众人一愣,这床上的不是顾七姑娘。
谢氏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宁王妃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床上的三人。
她精心策划的棋局,每一个环节都该完美无缺,怎么会变成这样?顾清妧呢?她去了哪里?
“我的佳儿啊——!”
齐国公夫人发疯般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扑到床前,看着女儿衣不蔽体、人事不省的模样,心胆俱裂。
她颤抖着手,抓起地上散落的鹅黄外衫,胡乱地往齐佳身上盖,眼泪汹涌而出,绝望道:“是谁害了你,天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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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宁王世子被吵醒,睁开了眼,头痛欲裂,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随即,身上黏腻的触感和刺鼻的气味让他猛地一惊。他撑起身子,身下是衣衫不整、泪痕斑驳的齐佳。
再一偏头,门口黑压压一堆人。
“轰”的一声。
他瞬间酒醒了大半,猛地扯过旁边的锦被盖住自己,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齐佳悠悠转醒,看清自己的处境和门口的人群后,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缩进齐国公夫人怀里,浑身抖如筛糠。
那丫鬟捂着头起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缩到床角。
水阁之内,一片狼藉。
“是七妹妹!”顾清菡在门外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屋外。
顾清妧静静走来,她身上裹着一件素锦滚银狐毛边的斗篷,露出一张清冷依旧、不见半分狼狈的容颜。
顾清瑶最先反应过来,疾步上前:“七妹妹,你……你没事吧?”
顾家姐妹们围了上来:“七妹妹,吓死我们了。你去了哪里?”
顾清妧对姐姐们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水阁门口的谢氏。
“母亲。”
“妧儿?”谢氏的声音带着狂喜。上前一把将顾清妧死死抱进怀里,“你吓死母亲了。”
顾清妧抬起手,轻轻回抱住母亲颤抖的身体,低声道:“母亲,我没事。”
宁王妃的目光,死死钉在顾清妧身上,语气冷硬:“顾七姑娘,你去了何处?本宫派人引你更衣,你为何迟迟不归?害得你母亲与本宫……好生担忧。”
顾清妧退开半步,行了一礼,“回禀王妃娘娘。臣女随娘娘指派的丫鬟前去更衣,行至半路,那丫鬟言说内急,让臣女在原地稍候片刻。臣女依言等候,然左等右等,久候不至。”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别院路径曲折,臣女不熟,欲自行寻路返回花厅,却不慎迷失方向。幸得臣女的婢女寻来,又恐臣女着凉,便先去马车上取了这斗篷为臣女披上,这才耽搁了时辰。”
“待臣女三人寻回花厅,方知娘娘与诸位夫人皆已离席寻人。臣女惶恐,只得顺着人声寻来此处,不想竟……惊扰了娘娘。”
宁王妃嗤笑一声,可真是一张巧嘴。她恨不得立刻命人将丫鬟拉出来对峙。
那个丫鬟……把她拖出来?让她说什么?说自己是奉王妃之命引顾清妧入彀?还是说顾清妧如何识破阴谋、如何反制、如何将计就计?
而且一个卑贱丫鬟的话,谁会信?谁敢信?
眼前这顾清妧,神色如此坦然镇定,毫无破绽。
她精心编织的网,不仅没有网住猎物,反而成了最大的笑话。
“……原来如此。”宁王妃僵硬的笑着:“是那婢子误事,让七姑娘受惊了,回来便好。”
她转身对着仆从厉声喝道:“还不快把世子扶出来,把……把齐姑娘好生送出去。今日之事,谁敢多嘴一句,本宫拔了他的舌头。”
无人再言。
众人纷纷寻了借口,带着家眷,匆匆离去。来时浩浩荡荡,走时仓皇零落。
偌大的皇家别院,转瞬便只剩下满庭狼藉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