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迅速掩上门,这才转身,对着顾清妧,语气带着无奈和焦急,解释道:“七姑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主子吩咐我们去西城几家当铺暗查,找与那把钥匙配对的机关锁匣。我们几乎翻遍了,也没找到类似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瞥向角落那个身影,眉头紧锁:“就在我们毫无头绪时,这位姑娘,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看到我手里拿着的钥匙,就像疯了一样扑上来缠住我,死死盯着钥匙,怎么都不肯放手。我们试着问她话,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发抖,或者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可能……是个哑巴。”
齐武在一旁猛点头补充:“是啊七姑娘,我们甩又甩不掉,问又问不出,实在没办法,只能跟着她,看她想去哪儿。结果她就一路走到了这间荒废的茅屋,这里应该是她落脚的地方。我们想着线索或许在这里,之前已经仔细翻找过一遍了,除了些破烂,什么也没有。”
玄英接过话头,语气沉重:“今日主子动了怒,对此事催得紧,我们实在没法子,才想着趁夜再来看看,能否从这女子身上或者这屋里再找出点蛛丝马迹。万万没想到……竟把七姑娘您也给惊动来了。”
顾清妧听完,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转而覆上一层凝重。她再次看向那个蜷缩在角落、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的女子,目光落在那褴褛的衣衫和空洞的神情上。
这把钥匙,程雪衣用命守护的东西,为何会引得一个神志不清的哑女如此反应?
她究竟是谁?她和程雪衣,又有什么关系?那把钥匙对应的锁匣,究竟在哪里?
顾清妧缓步走上前去。
屋内烛光昏暗,映得那女子面容模糊,只剩下一双因为惊恐而睁大的眼睛,在乱发间闪烁着畏惧的光。
顾清妧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她其实不太会哄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她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握住女子那双布满薄茧的手。
女子猛地一颤,却没有挣脱,只是看着顾清妧。
“你能听懂我说话,对吗?”顾清妧轻声问。
女子迟疑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顾清妧定了定神,继续问道:“那你……认识一个叫程雪衣的人吗?”
话音未落,那女子浑身剧烈地一抖,猛地想要抽回手,整个人都要缩进墙壁里去。
“别怕!别怕!”顾清妧连忙收紧手掌,声音放得更轻:“她已经死了,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们只是想找到她留下的东西。”
女子只是呆呆地看着顾清妧。
“这把钥匙,”顾清妧示意玄英把钥匙给她,接过后展示给她看,“是开一个机关锁匣的,对吗?你知道那个锁匣在哪里吗?”
女子盯着那把钥匙,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些气音,眼神焦急又绝望。
一旁的齐武忍不住低声抱怨:“七姑娘,没用的,我们都问过好多遍了。她一看到钥匙就这样,疯疯癫癫地比划,谁也看不懂她想说什么。”
顾清妧凝视着女子那双虽然惊恐却并非全然混沌的眼睛,心中忽闪过一个念头。她放缓语速,问道:“你……会写字吗?”
女子闻言,眼睛亮了一下,用力地连连点头。
“她会写字?”玄英和齐武失声低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样一个流落荒野、看似疯癫的哑女,竟然认字,还会写字?他们怎么没想到?
“快去我马车上,将笔墨取来。”顾清妧立刻吩咐道。
玄英应声而去,很快便取来了一个锦盒,里面装着笔墨纸砚。
齐武勉强将那张歪斜的破桌子扶正,玄英铺开纸张,研好墨。
那女子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那支对她而言或许久违的毛笔。娟秀而颇有风骨的字迹逐一呈现在微黄的纸张上,与她此刻狼狈的外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民女白玲,白家以机关术传家。父白松山曾为漕运使程仲卿大人制作了一个独特的机关锁。后来,一日夜里家中来了许多黑衣人,白家十三口皆被杀。母亲将我藏在地窖,我才能苟活至今。”
写到全家惨死时,她的笔迹颤抖,大滴的泪水砸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她停顿了许久,才继续写下后面的话。
“我怀疑是程氏灭口,想要复仇,所以刻意接近程雪衣。然,程雪衣发现我会机关术,猜测到我可能是白家后人,她把我囚禁,逼我造出当时爹爹那把机关锁的钥匙,我能力有限,数年来都没有成效,屡屡遭她毒打。直到除夕一场大火,我才趁乱逃出。”
写到这里,她抬起头,眼中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看向顾清妧手中的那把钥匙。继续写道:
“这把钥匙对应的机关锁就是我做的。锁匣原先存放在西城的一间当铺,我在那里乞讨时,无意间发现,便偷偷抱走了,我可以给你们,但……”
顾清妧看到这里,了然:“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她继续写道:“我家出事不久,程家也被下狱,我怀疑杀我白家的幕后黑手还有其他人,我想要个安身立命之处,我想找到真凶。”
顾清妧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程雪衣逼白玲造的那把钥匙,估计就是程仲卿当年藏匿官银处的大门钥匙,可程家满门抄斩,大门钥匙却不在程雪衣手里,说明它根本不在程家。
而她手里这把钥匙是程雪衣藏匿秘密的锁匣钥匙。
白家全家被灭,恐怕也并非简单的程氏灭口,所以白玲想要继续追查真相,找出真凶。
茅屋内一片死寂。
顾清妧抬眸,平静地道:
“我叫顾清妧,是京都顾家长房嫡女。白姑娘,你若愿意,此事之后,可随我回顾府。顾家设有学堂,正缺你这般精通机关巧术的先生。你可将所学传授于人,不必再流离失所,为生计发愁,亦可潜心钻研你喜爱之事。”
白玲的眼睛亮了起来,如同灰烬中重新燃起的火星。她用力地点头,喉咙发出嗡嗡声,像是在表达感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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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顾清妧语气微沉,慎重道:“你既入顾家,行事便需有章法。无论你想做什么,尤其是与往事相关的,都需提前告知于我,征得我的同意。绝不能擅自行动,牵连顾家。你可能做到?”
白玲再次重重点头。
顾清妧稍稍安心,这才将话题引回最关键处:“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抱回来的那个锁匣,在何处?”
白玲闻言,瑟缩了一下,目光飘向茅屋外那个低矮破败的角落……茅房。
玄英和齐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变得极其精彩,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绝望和抗拒。知夏在一旁掩唇低笑。
片刻后,两人认命地找了块布巾死死捂住口鼻,视死如归地走向茅房。
经过一番难以细述的折腾和清理,齐武终于捧着一个锁匣回来了,那锁孔的形状,正与顾清妧手中的钥匙吻合。
玄英忍着不适,接过钥匙,将锁匣打开。里面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取出展开,是几本账册和一叠信件。
玄英仔细检查过纸张无明显污损后,才将其呈到顾清妧面前。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泛黄的纸页上,心知这恐怕是关键线索,她道:“先收好。回长公主府。”她答应过萧珩,找到的东西,要先给他看。
马车重新启动,碾过荒草枯枝,向着灯火辉煌的京都城驶去。
白玲蜷缩在车厢的角落,将自己尽可能缩成一团,仿佛对即将面对的新环境既期待又惶恐。
马车驶入城中,立刻被上元节的热闹喧嚣所包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行至一处格外热闹的灯棚前,顾清妧的目光被一盏精致非凡的走马灯吸引住了。灯面绘着精致的工笔山水,转动时,仿佛能看到山间流云、溪水潺潺,工艺巧夺天工。
她忽然想起萧珩除夕夜也送过她一盏,因为自己先前对萧珩的捉弄,心中那份愧疚又涌了上来。
或许……该给他带件礼物,聊表歉意?
“停车。”她轻声道。
知夏扶着她下了马车。灯棚老板正在卖力吆喝:“……答对五道灯谜,这盏江山入画灯就归您喽!”
顾清妧走上前,轻声道:“老板,我试试。”
她气质出众,一开口便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前四道谜题虽难,却并未困住她,她略加思索便一一答出。周围响起阵阵喝彩声。
到了最后一道。
“一人一口,非田非斗。添土可活,添女成丑。欲问何字,灯火阑珊后。”
谜面晦涩刁钻,顾清妧凝神思索了片刻,黛眉微蹙,一时竟有些踌躇。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个清朗温润的男声,报出了准确的答案:“谜底是奴字,可对?”
顾清妧恍然,转头望去,只见徐云初不知何时站在了近旁,他眉眼疏朗,气质温文,正含笑看着她。
“原是如此,多谢徐公子解惑。”顾清妧微微颔首致意,心下却有些可惜,这灯终归不是自己独立赢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