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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第 74 章

作者:年年乐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渐深沉,方才还绕梁不绝的笙箫管弦之声悄然歇下。官员喝得大醉,离席时步履踉跄蹒跚,左右侍从连忙上前搀扶。堂内人影渐次疏落,夹杂着些许低语,参差往门外移动。


    王简备下的马车尚未到,鸨母便殷勤将裴泠与谢攸二人引至一间清净厢房暂歇,又奉上两盏浓酽的醒酒茶。


    外人见裴泠席间五六壶酒下肚,依旧面不改色,只道她是那千杯不醉的海量,却不知她只是天生的喝酒不上脸,而此番饶是她酒量好,其实也是醉了。此刻阖眼坐在上首的梨花椅上,一只手不住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内沉沉,如坠云雾般。


    而谢攸坐在侧座的椅上,正呆望着她。一想起整晚席间,自己竟未能与她说上半句话,反倒见她与那少年谈笑风生,心里便生出许多烦闷。可看她现下如此倦怠,满心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终究是不忍去搅扰她这片刻的清静。


    就在这时,只见两位侍宴美人轻移莲步,掀帘入了屋内。


    一位走到谢攸跟前,软语道:“大人今夜劳神了,让奴家为您捶捶肩、捏捏腿,松快松快筋骨可好?”


    “不不不,”谢攸忙不迭地摆手推辞,身子亦向后微仰,“我这儿不必劳烦姑娘,多谢美意。”


    那厢另一位美人也款步至裴泠身旁,低声探问,便见她眼也未睁,只慵慵地点了点头。那美人会意,却又转身离去了。


    谢攸侧身端起小案上的醒酒茶,刚沾了唇要饮,忽见一抹白影从眼前倏然掠过,目光便不由得随之向上望去——


    ??


    竟是舞剑那家伙!


    但见玉生款款行至裴泠跟前,也无多言,径自蹲下身去。下一瞬,他的手便已探向她的小腿,轻柔又熟稔地为她拿捏起来。


    !!!!!


    谢攸当即将茶盏“砰!”一声敲在案上,茶汤被震得泼溅出来。


    这声音在一片静默里甚是突兀,已算得上是惊响了。玉生正在动作的手不由得一顿,正欲回身探看,却见座上的裴泠,双眼已倏然睁开。


    “怎么是你?”


    “大人,是我,”他把声音放得轻柔,弯唇一笑,“玉生来伺候你,不好吗?”


    谢攸听着这话,又见那双手在她腿上这般来回揉捏,只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脸上的表情瞬间便有些管理不住。他猛将脸一扭,别开视线,喉咙里到底忍不住,“呵”了一声出来。


    可惜他这一声满含醋意的“呵”并未被那二人捕捉到。


    只听玉生又柔声启唇:“‘玉生’这名字,还是当年初入长春院时,师父所起。今日斗胆,想请大人为我另赐一名,不知可否?”


    裴泠笑了笑,道:“玉生便已极好,清雅不俗,何必再换。”


    玉生听了,低首一笑:“大人既说好,那便是顶好的了,这名儿玉生便用终身,再不改了。”说着又向前倾了倾身子,“大人身上可还有哪里酸乏?容玉生再伺候片刻。”


    裴泠将手微微一抬:“没有哪里乏,你且歇着罢。”


    “那让玉生为您松松手可好?十指连心,揉捏起来最是解乏的。”言毕,竟不待回应,轻轻拢住了她的手,指尖如梳,不由分说地滑入她的指缝间,就此十指相扣地握在一处,掌心相贴。


    谢攸险些背过气去,当即重重地咳了一声,那声波震得胸腔都嗡嗡作响,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震出来一般。何曾料假意变作真章,一口气岔在喉间,当真就“咳咳咳”地停不下来,直咳得身子前俯后仰,满面通红,连眼泪都迸了出来。


    这般响动终于令裴泠往他这处瞥来一眼,不过也只有一眼,旋即又被温言软语牵了回去,再未分来半点。


    “大人年岁稍长于玉生,玉生斗胆……”他眼波流转,声音里带了几分怯意,又藏着几分试探的亲近,“今后能否唤大人一声‘姐姐’?”


    姐、姐姐?!


    姐姐什么姐姐!姐姐也是你能叫的?!


    刚止住咳的谢攸,这下是真有些坐不住了,只觉椅子上仿佛突然生出了细针,扎得他左右不是,身子在椅面来回挪转,无一刻安生。


    “是王简安排你来的?”裴泠目光微敛。


    玉生按摩她指节的手一顿,旋即恢复如常,仰起脸坦诚应道:“姐姐明鉴,确是王侍郎吩咐玉生前来伺候。玉生心里感念他这番安排,若非如此,怕是今生都无缘得见姐姐。”


    裴泠笑了一下:“你这嘴,倒像是抹了蜜。”


    “玉生笨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若真如姐姐所言像是抹了蜜,那许是前世修行时,在佛前偷尝了一口,为的便是今生能在姐姐面前,说几句讨喜的话,换姐姐展颜一笑。”


    裴泠闻言,神色却倏然淡了下来,静静睇着他:“你想要什么呢?”


    “玉生不想要什么,相反,玉生还想赠姐姐些什么呢。”他笑意温软,手上动作未曾停歇,时而徐徐揉捻她虎口穴窝,时而将十指交缠着缓缓拉伸。


    “哦?赠我什么?”


    玉生轻轻执起她的手:“江南无所有,”言着,将脸轻轻贴于她掌心,“聊赠一枝春。”他长睫轻颤,眼波微转间泄露出小心翼翼的试探,“长春院的玉生赠与姐姐,可好?”


    ???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呵!


    呵、呵、呵!


    谢攸嘴角不受控地抽动起来。


    《赠范晔》是这么用的?此乃赠别友人之诗!陆凯要是知道,怕是得当场气撅过去!


    他想干什么?啊?他想干什么!


    想要后来者居上?就他这只贼狐狸?


    哈哈哈!


    我呸!


    谢攸噌一下站起来,声音响得不得了:“我累了,我要回家!”


    裴泠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言,转而低首跟玉生道:“你下去罢。”


    玉生软声唤着:“姐姐……”


    “下去。”她声音虽轻,却是不容置喙的。


    “是……”玉生只得起身,眼中犹自含着千般眷恋,一步三回头地退出厢房,珠帘在他身后发出零落的声响。


    待人走没影了,裴泠方将目光悠悠转向谢攸。她的手肘搭在案上,手背虚虚支着额角,声音里带着几分酒后慵懒:“我们学宪大人,这是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了?”谢攸眉毛都要陡立起来。


    裴泠白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


    “你……我说你怎么……怎么可以……”谢攸吞吞吐吐,不知到底该如何说,憋了半天,“你怎么可以让他近身侍宴!”


    “为何不行?”裴泠反问他,“你们能佳人作陪,我就不行?”


    谢攸一下被问住,满腹醋意翻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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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不着由头发作,直憋得七窍生烟。


    裴泠见他这副样子,反而笑起来。


    “你笑什么!”谢攸恼得连声音都变了调子。


    “那你气什么呢?”她眼尾微挑,唇边噙着笑。


    “我……我气……”我什么都气!


    裴泠懒懒瞧他一眼:“让你说,你又说不出。”


    被这样一激,谢攸索性豁出去了:“谁说我说不出!你不是已经猜到他是王简安排的?怎么由着他贴身为侍,容他在众目睽睽间与你耳鬓厮磨!甚至还允许他给你捏腿揉手!”谢攸越说越急,连珠炮似的,“分明看破他别有用心,为何还要纵着他这般放肆!”


    “那怎么了?”她无所谓地道,“我又不亏什么,怎么,你还想教我规矩?”


    谢攸拔高声音道了句“不敢!”,语罢自己先愣住了,顿觉这样无端与她发脾气有些过分,冷静半晌,闷闷地道:“我也是为你好。”言讫,又觉这样说不足以令她上心,遂着重提醒,手指头连连点地,“这是美人计!冲着算计你来的!”


    “倒是有劳你替我操这份心。”


    见她仍旧这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谢攸急了,当即几步抢到她跟前:“我说了这么多,你究竟听进半句没有?美人计!这是美人计!”


    人倏然逼近,身量颀长,裴泠便不得不仰首相望。她食指微抬,虚虚往下一压:“下来点。”


    谢攸依言俯身,却在弯腰的刹那心念电转,侧首瞥一眼方才玉生跪坐的位置,牙齿一酸,竟也撩起衣摆单膝点地,恰如玉生方才的姿态跪坐在她腿侧。心头那股无名火灼得他整个人燥得慌,心想:那贼狐狸使得的手段,难道他使不得?他也使得!


    其实亦想那般自然地唤她一声姐姐,可“姐姐”二字在唇齿间几番辗转,越徘徊越是出不去,反倒是热意不听使唤先漫上了耳根。


    谢攸暗恼自己没用,忽觉左耳一凉,当即惊得他身形微滞。


    是……


    是裴泠在摸他。


    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耳廓,正细细描摹着,好似在把玩一块暖玉。


    她一壁摸,一壁眸光流转,缓缓凝在他脸上,见他脸颊蓦地飞起红云,转眼红云层层晕开,唇角便勾起了一抹浅笑,手指这才不紧不慢地自他耳后徐徐划下。


    指腹若即若离地滑过他颈侧肌肤,谢攸顿觉一股战栗沿着他的脊柱疾速窜下,一颗心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骤然停跳一拍。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连烛火摇曳的节奏都变得迟缓。


    他不敢看她,一动也不敢动。


    那指尖已行至衣领处,却又故作流连,在襟口轻轻打了个转,随后才蜿蜒而上。


    待至喉间,便用指甲不轻不重地刮,来回刮那截起伏的喉结。


    谢攸呼吸一窒,随着她的动作,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动。


    听得他逸出难以自抑的低吟,她方才饶过那节饱受折磨的喉峰,但见这片玉色颈间平添几道红痕,如雪地落梅般分明。


    还未待他平复,她已屈指勾起他下颌,迫使他抬起眼帘,迫使他看向她。


    “怎么就这么容易脸红呢?”托着尾音,一手勾住他,另一只手又故意用指腹轻擦过他滚烫的耳廓,“瞧,这会儿两只耳朵都红透了,还有脖子,”手指再度顺着颈线下滑,“全红透了,你自己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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