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到。”内侍一声高呼唱喝,随即,甲胄开道,本该驻扎在京郊一百里外西山大营中的戍备军来得迅而急。
南北衙禁军叛党精锐尽数死于这支刚从战场归来的士卒手中,同为国朝人,不免令人嘘嘘。
百官们遥首望来,人群正中处,一道熟悉的明黄身影被拥正中,大病初愈下,颜色略显弱不禁风,面上强撑着一股子精神气,浑身的滔天怒意迎面而来。
一时间,高台之上,本该尊贵雍容的容贵妃与容禺沦为阶下之囚,面色煞白,眼中嚣张狂妄尽数化作无底惧意。
明黄身影到来跟前,怨怒声如雷霆万钧,“你这毒妇,竟敢下毒幽禁寡人,当众谋反,扪心自愧,朕这一生,不曾薄待于你呀!”
声声质问中,唐明帝怒不可揭,说出口的话终还是流露出些许失望来。
恍惚间,初时岁月再次浮现眼前,娇媚少女立在楼台间,朝他望来时,笑靥如花,一见即倾心,莫如是。
二人俱是想到从前,容贵妃眼里的惧意消失,恨意蔓延开来,哪怕刀架脖子前,亦无所谓。
“妾倒要反问一句,您口口声声说爱慕嫔妾,可自妾入宫起,亲眼看着您宠幸一个又一个妃嫔,夜夜盼烛到天明时,您在哪儿。”
容贵妃早已不顾体统仪容,身上间狐裘滑落,朱钗歪斜,落下的青丝刮过厚粉遮掩下早已疲惫不堪的面庞,走到唐明帝面前,字字珠玑,声声发自肺腑的含泪泣血道。
“这权利,是您亲自交到妾手中的,今日种种,都是老天在报复你的负心薄性,皇后爱您之深,最后还不是-”
话声嘎然而止,下一瞬,容贵妃口中溢出止不尽的鲜血,眼神中的不可思议化作了释然兴往,唇畔处,露出一抹极为绚烂的解脱笑意。
“陛下,臣先走一步,黄泉之下,只愿你我再不相逢。”
说罢,容贵妃身影似断线风筝般,飘然倒地,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个最美的笑意。
命不由己的容禺早已心如死灰,面上一片青黑死寂。
“陛下,还是快快唤太医吧,太子殿下身中箭矢,再拖下去,只怕性命难保啊。”
得了自由身的刘尚书与御史大夫等大臣终于来到上首处,望见容贵妃已死,无人顾及的太子殿下时,忍不住心生怜悯道。
比起六皇子失势,后宫诸皇子尚未长成,太子殿下德才兼备,如今又兼立战功,护疆土流失,免百姓流离失所,他们便无法对其不管不顾,哪怕因此违背陛下。
唐明皇失神微颤间,手中染血的刀被一旁的镇将李琦接过,后者神色如常,眉眼间俱是恭敬。
“就如此吧。”面对朝臣明显的偏向,唐明皇收敛眉心,淡然道。
得到吩咐,吴风与暗影之首当即背起殿下直奔医令署而去,再晚一步,只怕殿下再醒不过来。
“陛下,臣有本启奏,事关容氏一族买卖官爵、构陷官员、强征盐铁私税、侵占百姓良田一事,还请陛下严惩,以正我南唐法度。”
刘尚书此时拿出昨夜意外得来的容氏一族不法证据,拱手垂请道。
这里面所提及的桩桩件件罪名,无需经过查证,证据等出处言明得清清楚楚,饶是他看罢,也不免对容氏一族唾弃无比。
“朕乏了,容氏一族之事,全权交由尚书台与三法司去办吧。”
唐明皇脸上难掩疲惫,漠声道,容氏谋反,其罪当诛。
“是,臣自当竭尽全力,为蒙冤之人正法。”刘尚书心知陛下这是绝不姑息之意,不敢再继续叨扰,领着余下百官一起退下。
肃清朝纲,正名法度,亦是宰辅之责。
入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正是水暖鸭先知时节。
一辆马车穿过明德门关卡,驶入长安城朱雀大街。
“婳婳,咱们到了,眼前便是长安。”马车外,一位尚未及弱冠的少年骑在高马之上,扬笑道,神情间一派欣然向往。
此番归途,当银家兄弟三人问及幼妹有何心愿时,少女清瞳认真道:“婳婳长这么大,还从未去过长安呢。”
三人听完只觉惭愧,嘘嘘之下,纵是绕道而行,也要全了妹妹心愿。
马车帘布被一双柔嫩手从里掀开来,雪白狐绒间,簇拥着一张天真灵动的小脸。
“三弟,稳重些,街头人多,莫惊了马。”马车中,银怀瑾探首而来,凝着眉心道。
在大兄面前,银怀珏收敛了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拢了拢手中缰绳,留意起长干里两旁的过往车马行人,护着自家马车。
银婳挑开车帘,好奇地盯着过往商旅、货摊、酒肆张望打量,京中风土人情与漠北处处不同,她从前在家中时便甚少出门,如今在山中憋了许久,望见何物都觉新奇。
银怀瑾望见妹妹眼中隐隐兴奋,唇畔不自觉地勾了勾,主动柔声说起长安风物来。
“长安,取自天下长治久安之意,分宫城、皇城、东西两市一百零八坊。日破之际,西市承天门鼓声报晓,驼铃声声,胡商驮着香料宝石而来,曲江池畔,波斯僧人的诵经声与昭明寺钟声齐响共鸣;正午,粟特人举着琉璃杯与人讨价还价,新罗婢在绸缎布前挑选苏杭缭绫,吐蕃人腰间的玛瑙腰带灼人眼;午后,风流少年打马游街,胡姬压酒劝客尝;日暮,宵禁声后,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在兄长温醇声中,银婳托着下巴,脑中如何也想象不出那该是何等热闹繁盛之景,杏眸弯弯,星河簇在亮晶晶的眸光中。
一旁的银怀珏也将大兄之言听去,眼中露出向往道:“大兄,改日带我与婳婳去逛逛可好?”
银怀瑾望向二人,眼中笑意深了深,旋即颔首应下。
得到兄长应肯的二人脸上止不住的兴奋笑意,那股子欢呼雀跃劲儿,别提有多讨喜。
银家兄妹四人容貌各有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优点,生得貌美。
“大兄、三弟。”不远处街头上,银怀瑜带着几名仆从迎在巷子口,扬声朝几人亲切唤道。
临近正午,街头行人算不得多,银怀珏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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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快马上前,直奔兄长而去。
“二兄,我在这。”少年脸上洋溢着欣喜,身后处,马车也驶之而来。
兄妹四人分开不久,如今又聚在一处,彼此间说话透着自然地率性亲昵。
“大兄,三弟,婳婳,舟车劳顿一路,且将行囊交由仆人带回,咱们一道去长安楼尝尝这闻名天下的烧尾宴如何。”
银怀瑜朗声笑然邀请道。
“二兄,这烧尾宴可是有何来头,竟取这么个名字?”银怀珏下马来交由仆人后,凑上前来逗趣道。
银怀瑾与银婳也在此时下马车而来,闻及二位兄长所言后,银婳也不经巴巴望来,睫毛扑闪如振翅的蝶翼般。
“这烧尾宴啊...”银怀瑜瞧了眼满脸好奇的银怀珏一眼,唇畔蓄起笑意,说起一半却故意卖起关子,“待尝过不就知晓了。”
“大兄,你看二兄分明欺负人。”银怀珏顿时不满,转头朝一旁的大兄气呼呼告状。
“二弟,别卖关子了,快带我们去吧,若是时辰尚早,晚些时候还可顺道逛逛西市。”银怀瑾含笑望来,温柔眼神中透着无奈。
“大兄说的是,是我只顾同三弟玩笑了。”银怀瑜轻笑回道,说罢,当即在前带路,兄妹一行四人往西市最热闹处而去。
一路行来,银婳身着绿襦百褶裙,被兄长们护在身前,小脑瓜子只顾着四处张望,环髻间的银铃随着裙裾响动,身后系着青丝的红绸带随风轻扬。
“到了,此地便是长安楼。”眼前一座三面临街,一面临水的高楼耸立在街头最热闹喧嚣处,抬眼望去,飞檐入天,彩绘鲜明,琉璃镶在棂花窗上,闹中取静,可谓别具匠心。
“哇,这便是长安楼啊,果真名不虚传。”银怀珏抬眼望来,眼中有着惊叹道。
端看楼外那华丽装潢,便知当中必然价格不菲,这菜色,必然也是天下独一份的吧。
银怀珏身旁处,同样一脸惊叹的还有银婳。
兄妹二人既不像大兄那样早早考取功名,肆意游离四方;也不像二兄那样跟着商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进去吧,雅间在三楼,今日有二兄在,只管随意了花。”银怀珏站在二人身后,眉眼间藏不住笑意,语气中满是傲然自得道,这么些年经商积攒的钱财,唯有花在亲人身上是最开心的。
“多谢二兄,那待会儿我可就不客气啦。”银怀珏笑眯眯道。
银婳同样一脸笑靥望向兄长,只是性子一如前,还不大习惯在人前说话。
“嗯,这钱花的二哥心里舒坦。”
银家背后虽有整个漠北,但奈何银父不善经营,扣除每年必要的军备物资外,余下钱财还得分出部分拿去改善当地百姓生活。
是以,除了银婳自幼被银父银母娇养外,银家三兄弟日子过的和寻常人家相比好不了多少。
直至银怀瑜离家出走一年后归来,给家中带回一大笔钱财,银家人的生活这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善,自此,银父银母终于默许了二儿子走上经商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