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枝欲夜》
文/应时春
2025.6.28
——
十一月,浅冬将至。
京城接连下了几场大雨,冲刷这座城市的闷热,迎接降温。
四合院正院落以透明玻璃幕墙围合,当夜色来临,星光与烛光交织,给今晚的品酒晚宴赋予神秘氛围。
酒会开始前,宾客们在各个娱乐房社交。
“咻——”
一支银箭穿过空气,狠狠钉在靶心。
正中十环。
宋云栀又从箭桶取了支箭搭在箭点上,三指勾弦,把弓拉至下颚处,一双犀利的眸像盯着猎物透过瞄准镜看着靶心。
“季庭川回来了吗?”
她问身后的助理。
助理不敢惹她,但又不得不陈述事实,“还没有。”
很快他接了句,“季董给您买了礼物。”
宋云栀偏眸,看见几名工作人员抬着一幅画站在门口,她对画不感兴趣,也知道这是一幅收藏级的名画——《百蝶图》。
前些天刚在港城拍卖会以两亿被拍走。
看着眼前这幅价值不菲的名画,宋云栀很轻地笑了下,意味不明。
季庭川做事滴水不漏,包括身边的人也一样。
结婚两年来,大大小小的节日她收到过无数季庭川送的礼物。
但不是出自他手,而全由他助理操办的。
譬如现在,周铭知道她因为季庭川出差一个月没回来心情不好,就拍下这幅收藏级的名画以季庭川名义送出,哄她开心。
“放下吧。”
话落松手,银箭飞出,再次正中靶心。
周铭和工作人员快步离开射箭房,宋云栀才重新把视线凝在门口的《百蝶图》上,无波无澜,提不起一点儿高兴。
再抬头,拉箭举弓,箭头却忽然调转方向,对准不远处的画,下颌微抬,松手,那支银箭快准狠地扎进《百蝶图》正中央。
画框玻璃顷刻碎了一地。
强烈的破碎音吸引了路过的人,大家往这边看,见是宋云栀后都加快了脚步离开,除了几个胆大的女生不但驻足,还低声议论了起来。
“这不是宋家那位乖乖女么。”
“什么乖乖女啊,不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也太会装了吧,在季董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季董不在性子烈的跟火一样,根本不像表面装的那么乖。”
“我听说上周曼希的魏总让她的助理喝了杯酒,结果宋云栀带人去把他的店砸了,魏总一句话不敢吭,要不是看在季董的面子,她早完了。”
“她爸把她当成物品送给季董还不是为了攀权贵,迟早落的跟她妈一样的下场,这种人就是有妈生没妈教…”
最后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人被迫噤声。
因为宋云栀正举弓对着她,锋利的箭头直直地指着说话的人,只要宋云栀一松手,那支尖锐的银箭便会精准扎进对方的眼睛。
女人吓得后退了一步,“你,你最好冷静点儿。”
瞄准镜后的一双眼近乎阴郁,如一株罂粟花,危险又美丽,红唇轻启,声音诡异的温柔,“继续说。”
面对围观人群的注视,女人为了面子只能硬着头皮接腔,“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私生女吗?”
宋云栀轻蔑地冷笑,勾着弦的手指轻轻松了劲,架在弦上的箭在飞射出去的前一秒,她压低了弓的方向,那支箭恶狠狠地扎在女人脚边的草垛上,和她的脚距离不过五厘米。
“话这么多,是比别人多长了个舌头?”
宋云栀的声音和箭一同落地。
女人恼羞成怒地瞪着宋云栀,“你别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随着她离开,在场围观的人快速散去。
毕竟谁也不敢去招惹一只动怒的老虎。
上来找宋云栀的孟清月恰好目睹这一幕,啧声不断,“季庭川不在你演都不演了?”
宋云栀靠着箭桶,指尖拿了支箭在转动,像一只慵懒的猫儿,“我怎么了?”
把那股又懒又狠的劲儿拿捏得恰到好处。
孟清月不止一次说过她天生媚骨,眉眼生来就十分明艳,属于非常张扬的那种,平日没有过多打扮就格外戏睛,今天不过略施粉黛,那张脸更是美得惊人,一举一动都能成为目光中心。
因为扮乖,那张狐狸脸上布满了狡猾。
孟清月倚在门前,举着手机对宋云栀晃了晃,“是你的杰作吧,挺狠。”
就在十分钟前,一条被幕后黑手操纵的热搜横空出现在热度榜上,迅速攀登热搜第一,在国人的好奇和八卦下,才几分钟就荣获“爆”字尾。
#宋氏集团董事长宋志新疑出轨#
宋云栀停下转箭的动作,手指微勾,把箭甩进箭桶里,然后拿过架子上的温毛巾优雅地擦拭双手,语调不高,听起来却隐含了冷冽之意,“狠吗,跟他对我妈妈做的那些,还远远不够。”
她要的不只是他破产。
还有身败名裂,被世人唾弃。
孟清月的那句狠只不过是调侃,她知道宋云栀的计划,甚至觉得这么对宋志新还不够狠。
换做是她,宋志新早就被逼疯了。
但宋云栀和她不一样,宋云栀享受看猎物疯狂挣扎,然后慢慢死去的过程。
这一条热搜,就是宋云栀送给宋志新的生日礼物。
为了不让这则热搜太快被撤下,宋云栀特意让季庭川的宣发部配合,这样宋志新就算想撤热搜,也只能通过季庭川。
而季庭川,此时在德国。
媒体个个是人精,不敢得罪宋志新又想要这番独家,谨慎的用了‘疑’字给自己留了后路。
宋志新出轨的新闻一经传出,须臾传到圈内所有人耳朵。
连带着宋云栀是私生女的新闻也被带上热搜,但显然水花并没有宋志新出轨的风浪大。
孟清月的视线在扎着箭的《百蝶图》上停留了两秒,“季庭川还没回来?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他真一点都听不见的?”
他出差了倒好。
留一身腥给宋云栀。
旁人本就不看好他们这段婚姻,见季庭川破天荒出差一个月更是大胆的对宋云栀评头论足。
宋云栀轻飘飘地落了笑,对季庭川回不回来似乎一点儿也不上心,“他回来我还怎么撒野。”
孟清月和她相视一笑,“何文康到了。”
细白的手指将碎发压回耳后,清浅眼眸蕴着几分清傲,“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宋志新抓狂的样子了。”
宋云栀把毛巾扔回架子上,抬步跨过玻璃渣走出射箭房,朝更衣去,“想办法拖住宋志新的人,我换衣服马上下来。”
孟清月是宋云栀在法国ISIPCA学院上学时认识的师姐,两人都对香水有相同的见解,一来二去孟清月成了宋云栀的师父,带她学习了不少香味配方创作后,三年前两人回国共同创立了‘梵素’工作室。
宋云栀不爱参加觥筹交错的酒会,今晚除外。
今晚的酒会她借着社交的由头,实则是冲着柏润香精的何文康来的。
宋家多年前因疫苗异军突起,如今站稳脚后想拓展化妆品产业,找的第一个合作供应商就是柏润香精。
正院落的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果香与酒香,主菜结束后,宾客们都开始社交,宋云栀在人群中精准找到目标,端着酒杯缓步走去。
“听闻何总对酒香深有研究,不知愿不愿意和我交流一二?”
说罢,宋云栀将手中的酒杯推到何文康面前,“这款酒很有结构感,试试?”
何文康接过,三指捏着杯脚举在半空晃了几圈,没打算喝,“听闻宋小姐是调香奇才,烈焰苦艾的药感香创作大胆,有时间我要跟宋小姐讨教一二才是。”
都是酒场圆滑的老狐狸。
既然他不接话,宋云栀也没有再导入,直奔主题:“何总今晚约了我爸爸谈合作的事?”
捏酒杯的手微顿,虽只一秒,但还是被宋云栀捕入瞳孔,她莞尔轻笑,“何总看新闻了吗?宋家出了点事,我想他今晚过不来了。”
何文康沉静的眸凝在宋云栀脸上,“宋小姐来找我是?”
“自然是来跟何总谈合作的。”
何文康这下听出来了。
这姑奶奶是来截胡抢生意的。
但宋云栀话说的不假。
宋家在这节骨眼爆出这事背后还指不定有多错综复杂,有脑子的都不敢去触霉头,何文康也不例外。
他朗声笑了下,“宋小姐这是来和自己爸爸抢生意来了?”
“生意场上无父女。”
宋云栀从身旁的酒桌端起一杯桃红酒,捏着杯脚漫不经心地看着摇晃的粉色液体,唇角挂着笑,但透露的气息却是冰冷的,“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谁敢合作不是明摆着送死吗,梵素成立三年产出多少爆品不用我细说,何总也知道吧,对了,何总还记得去年被我爸整垮的供应商吗?”
怎么会不记得。
去年宋志新背刺了一家供应商在圈内闹得沸沸扬扬。
但因为被压了热度,到现在也就只有香精圈内知道。
半年前不知为什么这个新闻再次被翻出来,跟今天一样离奇的挂在热搜榜第一。
跟今天一样吗?
何文康抬眼看向面前的女人,一个合理的怀疑产生了。
他敛下笑,肃然地看着宋云栀,“今天我若是不和你合作,怕也不能和宋志新合作吧?”
宋云栀将酒杯推到两人中间,“何总是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选。”
何文康垂目看着半空的酒杯。
他是个商人,今晚能同意和宋志新见面就是因为宋家和季家联姻,背靠季家。
现如今和季庭川更直接的人要同他合作,何文康不傻,孰轻孰重也知道该选谁。
‘梵素’除去能力和实力以外,还背靠孟家和季家。
这才是何文康最在意的。
静默片刻,何文康举起自己的酒杯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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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碰,掷地有声的和碰撞声融合在一起,“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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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月在不远处观看宋云栀围猎,等何文康走了她才不疾不徐地走过去,“庆祝你截胡成功,走,跳舞去。”
“不了,”宋云栀放松下来打了个哈欠,“困了,去走走。”
这儿是三进式四合院,宾客们都在内院活动,宋云栀为了躲清闲穿过抄手游廊去了后院。
她捏着酒杯站在拱桥上,低眸看池中的锦鲤,思绪飘回两年前和季庭川领证的日子。
那天阳光明媚,进民政局前,季庭川对她说了一句:“想好了,没回头路。”
语气冷淡的像今天要跟她结婚的不是他似的。
到现在宋云栀都还记得,她当时话说的有多坚定,“我不需要回头路。”
那天后,能代表他们关系的不止是两本戳了钢印的红本子,还有每晚的笙歌。
床上熟悉,床下陌生。
这是他们默契的相处状态。
于宋云栀而言,季庭川只不过是她借来逃离宋家的跳板,多余的情感一丝都没有。
算算日子,好像还有半月就两周年了。
原来她踏入另一个囚牢已经快两年了。
“宋小姐,有人请。”
身后前来的服务员轻声唤她,打断了宋云栀飘渺的思绪。
在服务员的引路下,宋云栀被带到一间休息室前,服务员轻敲房门后,帮她推开了面前的红木门。
宋云栀走进去,先看见一面刺绣山水折屏,材质选用宋韵丝绸,将屏风后的人影影绰绰显露。
熟悉的身影映入瞳孔,宋云栀脚步募得顿了顿,下意识握紧了酒杯。
她每往前一步,心中的疑团就浮现一分。
直到停步在茶桌旁,看见了坐在太师椅上低头温杯的男人,宋云栀眉眼间的困倦被诧异和惊讶代替,交织在脸上。
男人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他背后的墙面采用雕花工艺,金漆雕龙,琉璃作凤,气势压人。
和太师椅上的男人一样,就算不说话也透着迫人的威严,他坐在那认真地醒茶,仿佛没看见有人来了似得,眼皮都没动一下。
宋云栀不明白明明是他叫她来的,现在摆出一副不待见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想到他一声不吭就出差一个月,她有些恼火,转身就要走。
忽然,面前横来一只脚踩在茶桌腿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徐徐响起的嗓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不悦,“声带落家里了?”
宋云栀就着侧身的姿势没动,嗓音软软的,语气却强硬,“跟你学的。”
季庭川知道她在气什么,难得地向她解释,“忙,没看到信息。”
她知道季庭川在给台阶,可因为他留她一人承受大家的议论,只要想到这宋云栀气就不打一处来,破天荒不想顺着台阶下。
“哦。”
季庭川眼神冷漠地看了眼还在赌气的宋云栀,然后站起来,掌心扶上她的脸,继而移到耳垂,轻轻握在指腹揉捏,再次开口时,语调慵懒,言语却透着强大的威慑。
“栀栀,现在我给你台阶你不下,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宋云栀还在赌着一口气,就算他用力想抬起她的下巴,她都不肯看他一眼。
直到季庭川的手从她脸上拿开,宋云栀才担心玩过火,张了张嘴找点话聊。
然而下一秒,她端着酒杯的手腕被季庭川握住,在宋云栀不解的目光下,他用了力往里按,杯中的桃红酒倾泻而下,倒在了宋云栀胸口。
她今晚穿了条蓝色蕾丝礼服,高开叉的设计完美修饰身材比例,肤色的网纱在水蓝色蕾丝笼罩下,若隐若现平添了一抹神秘。
这是宋云栀在衣柜里为数不多喜欢的裙子,眼下却被桃红酒浸入。
胸口染了片粉,虽然给这条裙子增加了美意,却也让礼服彻底报废了。
湿凉的触感让不设防的宋云栀倒吸一口气,而后不悦地凝眉。
“季庭川!”
她用力推他肩膀,将人推开后扔掉杯子弯腰想去拿纸巾擦掉,可她腰身还没弯下,就被季庭川掐着腰提到茶桌上,男人不由分说挤在中间,逼迫她分开双月退。
高开叉的礼服因为这动作被推到大腿跟,白皙细嫩的肌肤不得不紧贴他版型硬朗材质却柔软的西装裤。
霸道又强势。
宋云栀的眼睛因生气而透亮,她瞪着他,却从季庭川深沉的眸里察觉到翻涌的情意,像一团不可忽视的火苗,带着藏不住的侵略和占有,直白到冒犯。
他眸光沉沉地落在还淌着酒水的胸.口处,唇角虚勾,语调促狭,“肯看我了?”
宋云栀遭不住他这样的凝视,腰骨一软,不由往后倒了倒,话都差点说不利索。
“你、你要干什么。”
季庭川双手撑在她身侧,俯下身,偏头咬住她的耳垂在齿间摩挲,恶劣的话和他的动作一起,直撞宋云栀身心。
“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