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僵滞。
温书禾紧盯着周亦憬。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想要划清界限。
哪怕是被营销号恶意剪辑辱骂，甚至评论区清一色的水军。
她都不认为红疹事件是拖累。
可偏偏他每次都是冷冰冰的一句“不会拖累她”
电梯到了一楼。
温书禾顿了两秒，盯着身前的周亦憬，他占据了大半出口。
她不想和他多说，嗓音出奇的冷漠，似是对待陌生人般，淡淡抛了两个字，“借过。”
说完，直接就从他身旁挤过。
*
一周后网上舆论渐渐平息，泡泡捏捏的直播宣发也随之提上日程。
化妆间。
林芜对近来发生的事也只知一二。
加上这两天周亦憬情绪不高，她猜测他那好外甥绝对是跟温书禾闹别扭了。
谁让她是个尽职尽责的小姨呢…
为了好大外甥的幸福，她还是决定出手终结这场闹剧。
进了化妆间，就看见了温书禾。
“书书，你来得这么早？”她故作轻松寒暄，好让自己的意图没那么明显，“喝奶茶吗？我买了两杯？”
温书禾看着手机发呆。回神后，摇摇头，“谢谢姐，不喝了，最近减肥呢。”
林芜点头，拉了个椅子坐到她旁边，先从女生最感兴趣的化妆品包包切入话题。
温书禾也是这方面的行家，两人话匣子打开，说个没完。
眼看话题火热，在即将切入下一个话题时，林芜故作猛想起什么，旁敲侧击说：“诶，书书，你这两天见亦憬了吗？”
温书禾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象征性摇头。
这两天她确实没见过他。
可换做平常她肯定会接过话茬，礼貌性问他这两天在哪，干了什么。
可是现在，她不想。
林芜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喝了半杯的奶茶，贴近她耳边暗戳戳道：“你不知道他两天反常得很…”
反常？
什么事能让这个臭冰山反常？
这句话勾起温书禾的好奇心。
她放下手机，抬眸。眼睛亮晶晶的，满脸迫不及待想吃瓜，“什么？什么？”
林芜故作思索，顿了两秒，“嗯……好像自从上次红疹风波兴趣就不是很高，一周前不知道怎么天天喝酒，啧啧…你是不知道整个人颓靡的很。”
见温书禾听得认真，她又开始添油加醋，“他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滴酒不沾。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而且他这个人也比较闷，有什么话爱憋在心里…”
听到这，温书禾也彻底懂了她的来意。
她嗯了声，故作思索，轻飘飘说了句，“没事，周总抗压能力强，什么都愿意靠自己，佩服~。”
等等…
她说了什么？
靠自己？佩服？
这下轮到林芜彻底傻眼。
天！
这完全不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啊！！！
明明是来当说客，给周亦憬塑造个美强惨形象。
想让书禾能心疼心疼她的大外甥。
可事态的发展完全偏离轨道。
思索间，周亦憬推门进来。
温书禾抬眸。
周亦憬白衣黑裤，几缕碎发落在额前，眼睫垂着。此时正散漫站在门口，懒懒地扣了两下门。
她瞥了一眼，整个过程短短一秒。
垂眼，她继续刷视频，完全忽视他的存在。
“亦憬，你来了，快坐。”林芜放下手中手机，把旁边化妆桌的椅子拉到温书禾旁边，示意他坐下，“正好我们讨论下泡泡捏捏拍摄细节。”
周亦憬颔首，没说话。
三人就这样坐成三角形状。
没人说话。
气氛从尴尬转为诡异。
林芜的视线逐一扫过面前的两人，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离两秒。
这下她彻底确定，这两个人绝对是闹矛盾了，而且还不小。
“咳咳……”林芜清清嗓子，试图缓解这诡异的氛围，“你们俩对这次拍摄有什么意见吗？我看这个泡泡捏捏还可以重组成兔子。”
“你们有什么想法？”
气氛依旧沉默。
“诶，说起来兔子，我想起来亦憬小时候一件事。”林芜挑起话茬，试图用周亦憬糗事缓解氛围，“书禾，你知道兔子怎么叫吗？
温书禾放下手机，认真思索两秒。
想不出答案，她摇摇头，“我没听过兔子叫诶”
“哈哈哈哈~”林芜憋着笑拍手，嗓音直接拔高一个度，开始揭周亦憬老底，“亦憬三岁的时候，一直说兔子是‘突突突’叫，你都不知道有多搞笑。”
温书禾被逗笑出声，憋着笑说：“那周总岂不是觉得乌龟应该‘呜呜呜’叫或者‘龟龟龟’叫？”
她心里暗想，周亦憬小时候肯定也是个小冰山脸。模仿宠物奇怪的叫声，她真的事有点忍不住想笑。
那个场面绝对非常滑稽。
两人笑得前仆后仰。
完全没注意到，周亦憬的脸已经黑了一个度。
温书禾瞧了眼周亦憬吃瘪的样子，心里堵得那股气彻底畅快。
她挑眉，笑道，“周总还真是厉害~”
“直播倒计时十分钟！”
场务工作人员喊。
温书禾喝口水，缓缓起身，“我先过去看下机位，你们聊。”
屋内只剩下林芜和周亦憬两人。
林芜再也忍不住，把心里憋得疑问了个遍，“你跟书禾吵架了？你们俩为什么吵架？啥时候和好？你跟人小姑娘道歉没？”
周亦憬抬眼，眼底冷然，嗓音暗哑似是被砂纸磨过，“没。”
“我和她没任何关系。”
说完，他离开化妆间。
独留林芜一人在原地发愣。
她不信。
她了解周亦憬，如果他对温书禾没有好感。绝对不会送她回家，更不会给她送礼物，更不会和她一起直播。
他从小性子就倔，最讨厌别人的逼迫。
外公早给他安排好这一生。让他出国留学，联姻，顺理成章继承家业。
可他宁愿断绝关系，自己白手起家，也不远屈服。
她看着他的影子发愣，那影子里掺杂了太多。
孤独、冷漠，倔强。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
其实她觉得他也是需要人陪的。
*
“Hello，好久不见~，今天给大家测评的是最新款的泡泡捏捏。”温书禾嗓音温软，笑盈盈朝镜头打招呼，“这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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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捏是由球状泡泡组成的哦，并且还可以变换形状~”
她边介绍边展示泡泡捏捏。
泡泡捏捏是只一米六的美乐蒂，身体是由较大的蓝白色泡泡组成，头部则是较小的粉白色泡泡。
她和周亦憬先是把美乐蒂的泡泡拆开，拼成了一个蓝白色可爱小熊。小熊的嘴巴立马吐出棕色亮片，嘴里突然开始机械男高音唱歌：
“吼吼吼，我是一只白色的熊~
吼吼吼，我是一只可爱的熊~”
温书禾盯着它沉思两秒，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评价，因为它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
要不是在直播，她真想拿棉花堵住耳朵。
她啧了声，又侧头探究两眼，得出结论，“这个熊，声音太难听了。消费者听了估计压力更大，垃圾！”
“不过——”她话锋一转，“捏捏还是要看它的回弹度，抗揍性能。”
说着，她开始猛揍身旁的泡泡捏捏，回弹效果和柔软度都要比出气捏捏高了一个档次。
就在她要开始夸这个捏捏时，小熊突然用机械男高音嘲讽，“咦——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劲，吼吼吼……”
温书禾滞了两秒。
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她竟然被这个捏捏嘲笑了？
她侧头看向周亦憬，看他不似往常般冷漠，而是唇角微抬，眼眸中的笑意快要涌出。
……
他这是在嘲笑她吗？
她恨得牙痒痒，目光死死锁紧他，咬牙说：“周总的研发还真是厉害，这熊都能跟人对话了。”
周亦憬颔首，毫不犹豫接受她的“赞美”，挑眉道：“当然。”
她真得要被气晕过去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脸皮这么厚？
温书禾不想理他，开始开始下一个环节，她和周亦憬把小熊拼成了个粉白小兔。
她捶了捶兔子捏捏，发现它只往外吐白色的彩带，没有唱歌。
过了两秒，她眼神一转，突然朝镜头说：“诶，这个兔子捏捏不会叫，大家知道兔子怎么叫吗？”
弹幕被他们俩刚刚的互动搞得神经兴奋，疯狂刷屏：
【兔子是嘎嘎嘎】
【我不同意！兔子是吼吼吼~】
【要我说，兔子必须是周周周或者温温温！！！】
【别讨论捏捏行不行？现在看他俩我就能解压！】
【同意楼上，看完他俩都不想手撕老板了……ohmo~谁懂？】
【直接把他俩做个捏捏给我玩算了……我直接猛亲亲亲】
温书禾目光突然转到周亦憬身上，轻扯他的袖子到镜头前，“周老板知道兔子怎么叫哦~，大家想知道吗？”
弹幕被“求模仿”刷屏，弹幕竟超一百万，创造站内新高！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此时盯向周亦憬，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可最终还是被温书禾扯到镜头前。
周亦憬蹙眉，干硬说：“不知道。”
温书禾看他这样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憋着笑朝镜头说：“周老板刚刚在后台跟我说，兔子是‘突突突’叫！”
……
突突突？
这句话直接逗乐了直播间所有人，疯狂刷弹幕求解释。
温书禾自是贴心替弹幕发问，“周老板，为什么兔子是‘突突突’叫？能给我大家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