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完结下
◎缔结一生。◎
夏日炎炎, 浮瓜沉李,一名商贩躺在枕簟上,脸上盖着草帽, 手里握着蒲扇,一下下扇着凉快。
“老板,挑个瓜。”
一道磁沉男声传入耳畔,商贩立马眉开眼笑, 为男子挑了个又大又圆的西瓜, “保甜, 客官。”
贺斐之递上钱两,捧着西瓜离开。
宁府中, 阮茵茵在换下最后一服敷料后, 与两个姐姐在庭院中练了一套韩绮用来强身健体的八段锦。
夏日动辄一身的汗, 阮茵茵失了力气, 坐在石凳上, 掏出绢帕额头。
这个时候,若是来上一盘切好的瓜果该有多好。
刚想着,府门被人叩响,贺斐之抱着西瓜走了进来。
榕榕和韩绮对视一眼, 互摊开手,打趣着进了屋子。
树荫下,阮茵茵托腮盯着他手中的西瓜,舔了舔唇,意思极为明显,想要立即吃到嘴里。
贺斐之将西瓜放在石桌上, 掏出锦帕擦拭个遍, 随后走到井边, 噗通一声扔了进去。
“镇一镇凉快。”
他还有理有据的。
阮茵茵伸手将他拉回树荫下,仰头盯着他身上的衣料。
云锦的。
自从回京,除了朝服之类,他穿的衣料皆为云锦,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
“我邻里最近都在采买更轻盈的料子,穿着也凉快,你让赵伯给你做几身。”
贺斐之顺势坐在石凳上,“你来为我挑选。”
阮茵茵没答应,也没拒绝。
如今,贺斐之是宁府的常客,但从不会在府中用膳,每日点卯般坐上一会儿,便自觉离去。
今夜月圆,韩绮为表感谢,特邀贺斐之留在府中用膳。
酉时三刻,贺斐之将西瓜从井水中打捞上来。
水红的瓜瓤沙脆香甜,消暑解腻。
在军中,将士们在吃瓜时较为粗鲁,可贺斐之无论何时都是优雅矜持的。
只见他将西瓜分切成均等的分量,又切成小块装进盘子,挑出西瓜籽后才递给阮茵茵。
当然,榕榕和韩绮没有这个特殊待遇,两人顿觉手里的瓜不够甜了,还酸溜溜的。
阮茵茵颇为羞涩,睨了贺斐之一眼,示意他别一本正经地将两个姐姐排除在外。
贺斐之会意,看向榕榕和韩绮,“你们要吃吗?”
榕榕摆手,“我去灶房看看火,炖的牛腩该熟了。”
韩绮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帮你看火。”
庭院里又剩下一对男女,还有两道重叠的影子。贺斐之转回眸,见阮茵茵吃了小半盘,抽出她手里的竹签,“西瓜寒凉,少吃一点。”
姐姐都没管她呢,他倒管上了。
阮茵茵扬扬下巴,“把签子还给我,我再吃一块。”
敌不过她的撒娇,贺斐之叉起一块送到她嘴边,喂她吃了下去,之后吃掉了剩下的半盘。
“那是我用过的。”阮茵茵提醒道。
“嗯,有什么不妥?”
男子还是一本正经的,可话里隐隐带着调笑,颇为假正经。阮茵茵有种被牵着鼻子戏谑的挫败感,浅哼一声,踢了下桌子下他的衣摆。
贺斐之没在意,将盘子放回灶房,同她说起正事。
想要检查一下她的伤势。
伤口在心房上方,那般私密,哪能随意给男子查看……阮茵茵怎么也不依。
从回京,贺斐之一直担忧她的伤口是否彻底愈合,即便她一再给予肯定,还是放不下心。
趁着饭菜还未端上桌,他半托半抱地将小丫头带上了后罩房的二楼,关进了一间杂物间。
阮茵茵气得想跺脚,这是她的府邸,怎么被鸠占鹊巢、反客为主了?
杂物间逼仄狭窄,贺斐之靠在门板上,高大的身躯彻底堵住了阮茵茵的去路。
那双曜黑的眼炯然含情,被黯淡光线很好地遮住了。
“茵茵,让我看看。”
窗门紧闭,阮茵茵护着自己,背后出了一层细汗,半晌也没听话地宽衣解带。
嫌她磨蹭,贺斐之上前一步,左手搂住她腰肢,右手直接插入她衣襟,将一侧衣衫拨下肩头。
大红的兜衣衬得女子肌肤透白细嫩,贺斐之捻住兜衣的系带,“嗯”了一声,尾音上扬,似将询问化为无形的钥匙,试图打开她的心锁。
阮茵茵缩着肩膀哼唧一声,软糯糯地示着软,还是不想给他看。
一来害羞,二来伤口结痂还未彻底愈合,毫无美感。
逼仄的小屋里,女子娇滴滴地趴在身上,贺斐之又不是柳下惠,一时情/动,春潮般地席卷而来,再顾不上什么,大手用力向下拉去。
阮茵茵惊呼一声,捂住自己的嘴,颤着长睫别过脸,不敢去正视他的目光。
雪白的肌肤上,伤口尤为突兀,但好在所用的敷药都是千金难求,效果极佳。
待冬日来临,伤口就会彻底愈合。
疤是会留一些,但不会像此刻这样明显。
愧疚和自责划过心头,也在深深提醒着他,那日差点失去了挚爱。
他附身吻在疤痕上,在阮茵茵的抗拒中哑声道:“乖,别动。”
阮茵茵被压在废置的木架上,双手按在上方,身体倾斜向架子的空格,以腰支撑着身体的平衡。
贺斐之细细吻着那道伤疤,眼眶发酸,不是因为伤疤破坏了这具雪白身子的美感……
在他而言,这具身子足够美了,瑕不掩瑜,甚至不能称为瑕,这是勇气和义气的“奖章”,让她多了故事感。
之所以难受,是后怕,是心有余悸。
箭支再向下一点,他就会失去她。
“抱歉,没能保护好你。”
怎么还内疚啊?阮茵茵想要拍拍他的背,奈何双手被桎梏,“你能先松开我吗?”
“不能。”贺斐之附身盯着那道被他嘬出水泽的疤,至诚而缱绻。
可兜衣没了系带的固定,直接向下滑落,露出了令阮茵茵羞赧难当的峭岫边缘,再有一点儿就会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可以了。”她扭扭身子想要脱离束缚,可事与愿违,兜衣彻底落在了腰腹上。
杏眼蓦地瞠大,她看向黑暗中的男人,抖着樱唇叫他转过去。
贺斐之无意窥见春色,怔然地移开视线,可余光不受控制地深陷。
阮茵茵抬腿踢他,在快要闹情绪时,双手的束缚撤去,她扯着兜衣站直,背过身掩羞。
可兜衣的系带在后颈,抬手时,漂亮的背脊再次失守。
女子的背纤柔透粉,几乎看不清肌理,细腻如羊脂。
抬起手臂时,筋骨的拉抻极富妖娆。
贺斐之顿觉喉咙发干,道了句“我帮你”,便快速为她系好结扣,拉上了后襟的衣衫。
拉上后襟后,他没有推开,而是环到她前面,为她一一系好衽带。
阮茵茵趴在木架上,脸红的能滴血,火烧火烧的。
天色愈暗,未品尝过风月的一对男女都有些狼狈。贺斐之紧紧抱着她,几乎要揉碎她的骨头,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侧脸、耳垂、脖颈,不放过一处能够“品尝”的肌肤。
阮茵茵呼吸不畅,想说开膳可以过去了,可架不住男人的攻势。
贺斐之将她转过来,细细品尝她嘴里的清甜,扫过她的每一颗牙齿。
此情此景,阮茵茵再清楚不过,贺斐之也有纵/欲的一面。
吻变得交缠难分,男子的喉咙发出隐隐低吼,振动耳膜,阮茵茵轻颤着扬起头,任他伏在身上。
檀木发簪兜不住浓密的长发,应声落地,如瀑长发垂直腰间,身体如处浪潮,跃上巅峰,席卷了一切。
她被湮在他的焰火中,清澈的眼底染了春。
秀气的眉微蹙,她尝到了鱼/水/之/欢的滋味。
贺斐之埋在她的颈窝,气息不稳,心却异常坚定,“茵茵,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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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膳堂前,阮茵茵还在细致检查自己的衣着有无不妥。之后,极为不满地扭头瞪了身后的男子一眼,可浸过潮色的眸子怎么瞪这么含春,娇中带媚。
贺斐之抱拳咳了声,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婉翠已将饭菜端上桌,见他们过来,福福身子,很想叫一声“姑爷”,却怕姑娘责怪,捂嘴偷笑着离开。
榕榕和韩绮等在桌前,见妹妹换了衣裙,还脸色异常红润,对视一眼,略带深意。
阮茵茵不想让姐姐瞧出端倪,拉过贺斐之,一同闷头用膳。
膳后,小丫头躲进闺房,将送客的差事交给了韩绮。
月色下,韩绮将贺斐之送出巷子口,拱了拱手。
贺斐之颔首,转身离开时,碰了一下发疼的嘴角,那会儿在杂物间内,吻急了小丫头,被小丫头反咬了一口,生疼生疼的,好在没破皮。
目送贺斐之离开后,韩绮转身准备回府,却见巷子的另一端,慵懒斯文的男子站在那里,目光幽幽,深不可测。
韩绮猛地一震,竟不知该怎么面对。
秦砚望着站在门前的明艳女子,也有些适应不过来。
风流多情、旷荡不羁的韩绮,竟是个女子!
何其荒谬!
“秦少卿有礼”韩绮反应过来,没有行万福礼,而是抬手作揖。
秦砚还是没有适应过来她身份的转变,见她作揖,下意识还了一礼,随后拢袖,意味深长地招招手:“过来。”
骗得他够呛。
韩绮走过去,讪讪一笑,“不知秦少卿找小女子何事?”
小女子?秦砚好笑地将她上下打量,有违君子,但也不显无礼突兀,毕竟,是她诓骗在先。
“宁二姑娘别来无恙。”
这声别来无恙,恍若隔世,韩绮既心虚又感慨,转而恢复淡然,秦砚再气,也不能拿她怎样的。
“纠正秦少卿一点,不是别来无恙,是初次见面,有幸相识。”
星月悬空,投下细碎流彩,阒静幽深的巷陌,狭路重逢的两人,咫尺相望。
仲夏夜未央,没有宵禁的皇城热闹欢腾,阮茵茵被贺斐之扶上马车,驶去一家犄角旮旯的布庄挑选夏衣布料。
往日这种小事都是交给赵管家去办的,贺斐之根本不会上心,哪会像如今,从面料到款式,都要经过阮茵茵选定。
挑选完布料,贺斐之带着阮茵茵回了一趟贺府。
赵管家等人早早迎在府门前,感慨万千,一来一去一回,已过去了数百个日夜。
但值得欣慰的是,当年拎着小包袱独自走进贺府大门的小姑娘,如今依旧明媚如春桃,过往的种种没有在她眉眼间留下浑浊的痕迹。
再回贺府,阮茵茵最惦记的还是花匠老伯的苗圃,可贺斐之似绕了个玄虚,拉着她先去了膳堂。
“先开膳。”
麻辣牛肉、炝拌菜、水煮鱼片、红油豆腐,样样爆辣。
阮茵茵无辣不欢,看向身侧的男子,“你行?”
行?
贺斐之夹起辣油里的鮰鱼片送入口中,示意她也尝尝。
吃辣是会上瘾的,尤其是辣椒和麻椒在舌尖炸开又融合的一瞬,会使人食欲大开。
不过,她那句带着疑问的“你行”多少触及男子不可挑衅的暗欲面。即便吃不了辣,贺斐之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阮茵茵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托着香腮看他一口口食辣,有些好笑,还有些感动,为一个人改变原来的习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怎么不吃?”贺斐之执起公筷,为她夹了几样,放在瓷碟中。
阮茵茵尝了几口,给予肯定,“换厨役了?”
“加了一个从宫中致仕的川菜御厨。”
御厨做的,难怪又清淡又香辣。
可贺斐之在饮食上从没有太多要求,不辣就成,而今聘请御厨来府中,是为了她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阮茵茵怎会感受不到他悄然为她做的一切改变。
膳后,贺斐之取来一条绸带,蒙住了阮茵茵的眼睛,拉着她去往花园。
花匠老伯正在角落里点烟锅,见主子带着茵茵姑娘走进来,笑弯了一双眼。
火星消于烟锅,他抽上一口,惬意地哼起了民谣,却被悄然靠近的赵管家拽了一下袖口。
“老伙计,这么没眼力见,赶紧跟我走。”
花匠老伯不明所以,再看主子带茵茵姑娘停下的位置,恍然地拍下大腿,立即拎起杌子,悄俏遁走。
月下幽静,花香四溢,阮茵茵有些猜不透贺斐之的用意,却闻到了特殊的香气。
属于木香和紫藤的香气。
绸布下的杏眸微眨,她伸手去摸记忆里的廊柱和鹅颈椅,摸到的却是一抹温热面颊。
贺斐之站在她面前,望着嵌入木廊花海中的姑娘,心里的空缺真真切切被填补上了。
他终于挽回了已经转身的姑娘。
带着薄茧的大手覆上她的手,带她触碰搭在木架上的花枝,在听她说出花卉的种类时,贺斐之眼眶发热,绕了半圈,从女子背后拥住了她,为她撤去蒙眼的绸带。
视线一晌清晰,阮茵茵望着已过花期却依旧蓊郁绽放的花海,心中无限感慨。
淡雅的木香配以紫藤的妍丽,冲击着视觉。
花影为幕,圭璋、紫晶为饰,美不胜收。
阮茵茵恍惚不敢确信,“怎么办到的?”
贺斐之贴着她的耳畔,只说是花匠老伯的功劳。但实则,是他在翻看了大量关于花卉种植的书籍后,最终敲定的方案。又在一次次失败中突破了花期的极限,留住了绚烂。
心意寄花语,相思知何许,贺斐之在阮茵茵腮边的酒坑处落下深吻,直抵潭肌,深深吮动。
阮茵茵心尖发烫,又被扳过下颔,吻住了另一边。
之后,贺斐之锢住她的胯骨,将她抱起,借着漏入廊顶的月光,凝睇道:“茵茵,冬日寸寸银雪时,我想与你缔约此生。”
作者有话说:
完结了,感谢追文的宝贝们,下本有缘再约
明天晚上还有一则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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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队伍遭劫,新郎官失了影踪。
作为男方长兄,裴衍还是将喜轿中的秦妧带回了侯府。
为了秦妧的清誉,裴衍代替弟弟,与她拜了堂。
秦妧迈不过心里的坎,但也知裴衍是为了她好。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并未圆房。
为了给侯府延续香火,秦妧犹豫再三,想将自己的陪嫁丫鬟抬为妾,却被裴衍拒绝。
“裴某此生,可无子嗣。”
堂堂内阁次辅,簪缨世家的嫡长子,怎可断了后。
敌不住来自公婆的施压,秦妧小声道:“若兄长不介意,今晚回房吧。”
裴衍抬眸,凝了秦妧许久,“好。”
在秦妧看来,裴衍蕴藉沉稳,克己复礼,绝不是贪欢之人。
怎料,却是没日没夜的折腾。
秦妧着实有些吃不消,“兄长……”
裴衍扣紧她的十指,喑哑道:“叫夫君。”
次年金秋,秦妧有了喜脉。
正当府中准备大摆宴席时,失踪的胞弟忽然出现。
秦妧愣在原地。
裴衍握住妻子的手,看向一脸愤怒的弟弟,没有一丝诧异,“还不过来拜见长嫂?”
【高亮提示】:1.男主蓄谋已久,横刀夺爱。
2.男二大冤种,被男主藏起来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