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却涨红了脸,大声说,“姐姐,她是二婶,不是妈妈。”
冰儿瞪了她一眼,“我们的妈妈已经不要我们了,在我眼里,二婶就是我妈妈。你跟的三叔是光棍,所以才没有妈妈。”
这是什么逻辑?
雪儿眨巴着眼睛,一头雾水。
“可是,二婶就是二婶,怎么会是妈妈呢?三叔不是光棍,总有一天,三叔会给我带回来一个,很好很好的三婶。”
“你这样的蠢丫头,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冰儿蛮横地推了她一把,“一边去,别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
雪儿没有防备,差点摔在地上,甄沐阳眼疾手快,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了。
他看着冰儿,一脸严肃,“冰儿,雪儿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推她?”
冰儿却昂起头,冷冷地说,“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哪有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哪儿来的什么妹妹。”
“小小年纪,竟如此势利。”
甄沐阳在鼻孔里冷哼一声,才语气冰冷地说,“你不认我这个三叔,也不认雪儿这个妹妹可以。但我必须告诉你,我现在是雪儿的家长,以后,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冰儿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到骆玉珊身后,“妈妈,这个人好凶,我好害怕。”
骆玉珊勃然大怒,“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敢如此猖狂。信不信,我只要伸出一根小手指头,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甄沐阳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你最好还是收敛点,否则,哼哼,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骆玉珊顿时怂了。
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甄沐阳这话的分量。
这个小叔子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真惹恼了他,说不定,他还真能把天戳个窟窿。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立即替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我还得给冰儿报名呢,懒得理你。”
察觉到周围人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甄沐阳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身怪异的装扮,跟周围的家长,有些格格不入。
特别是这一头金色的披肩长发,在阳光下,显得特别刺眼。
这一瞬间,甄沐阳有一种,想在地上刨个缝,钻进去躲起来的感觉。
把雪儿交给老师,重新坐上宁宵的雪铁龙,甄沐阳的一张脸,已经阴沉得快要拧出水来了。
宁宵见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如此难看,不由奇怪,“给雪儿报个名,咋还弄出个苦大仇深来了?”
甄沐阳扭过头,上下打量着他,不由地点头,“这样的打扮,的确实像个二流子。”
宁宵情急之下,顿时急踩刹车,“你说谁是二流子?”
汽车直接停在马路中央,后面的车跟得近,差点撞上来。
甄沐阳吓了一跳,顿时怒吼,“你倒底会不会开车?”
宁宵忙启动汽车,把车挪到路边停下,这才怒气冲冲地说,“你把话说清楚,谁是二流子。”
“我指的是这种装扮,并没有说你的意思。”
甄沐阳解释,“今天到幼儿园报名,我才发现,我们这一身打扮,太过另类。这个样子去单位,肯定会被人当成二流子撵出来。”
宁宵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原来,还真是幼儿园受了刺激。”
“被人当成无业游民,连孩子在幼儿园都受歧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一份正当职业。”
回想起老师询问自己职业时,那鄙夷的眼神,甄沐阳的心里,便涌起一阵寒意。
那目光如一根刺,已经深深地扎在他心里了。
“一份所谓的正当职业,能挣几个钱。”
宁宵想了想,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其实,只要你愿意,我们是有机会挣大钱的。”
别的不说,只要带着雪儿去会所打一场牌,一年吃喝拉撒的钱都有了,要什么正当职业
甄沐阳却严厉地说,“别打雪儿的主意,否则,我饶不了你。”
“可是……”
宁宵困难地说,“江城现在的工资水平,顶天了也不会超过两百块钱。就是运气好,能找到工作,想要跟以前一样生活,比登天还难。”
甄沐阳突然有些同情起宁宵来。
这小子并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
以前在外面溜达几天,气消了,就乖乖地回去了。
原因很简单,在外面,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钱。
人的尊严是用钱堆砌出来的,没有钱作后盾,任何豪言壮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一个人,如果连基本的生活需求都难以满足,又何谈尊严与体面。
要不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硬气,这小子早挺不住,回家了。
想到这些,甄沐阳便一脸嫌弃,“你想过以前的生活,就滚回去,没人拦着你。”
“那你呢,你也回去吗?”
“我跟你不一样。”
甄沐阳平静地说,“你回去,大不了就受你后妈蛐蛐几句难听的话。我就不一样了。一个不小心,丢掉的,可是脑袋。而且,我在我爸面前发过誓,绝不回去。男子汉大丈夫,吐颗唾沫都是钉,岂有言而无信的。”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
宁宵挺直了身板,“他们料定,我这辈子离了他们,就只能饿死。这一次,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离开他们,我一样能活出个人样来。”
“好,有志气!”
甄沐阳适时地夸了一句,才注视着窗外,冷冷地说,“走,去理发店。”
宁宵不明白,有志气跟理发店是怎么扯上联系的。
他感觉甄沐阳的思维是跳跃式的,他都有点赶不上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问清楚,“老大,好好的,去什么理发店?”
“去理发店,当然是理发了。”
甄沐阳冷冷地说,“头发剪短,染黑,这是我们改变的第一步。”
金色的长发,在圈内,可是时尚的代名词。谁要还是黑发,肯定被人嘲笑是土老帽,乡下人。
甄沐阳和宁宵,可是圈内最靓的崽。
宁宵想了想,还是有些舍不得,“老大,咱能不能,别跟头发较劲?”
甄沐阳却霸道地说,“想跟我混,头发就必须剪短,染黑,这事没得商量。”
宁宵想说,要剪你剪,要染你染,老子不奉陪了。
话到嘴边,他又把这话咽了下去。
甄沐阳这小子天生霸气,要是不听他的,自己还真有可能被他撵出去。
宁宵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是启动了汽车,“剪就剪吧,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
从理发店出来,两人的一头披肩金发已经变成了乌黑发亮的寸头,看上去人精神了不少,却也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两人坐上汽车,宁宵才说,“现在,去哪里?”
“当然是去卖场了。”
甄沐阳自嘲,“发型换了,衣服肯定也得换。”
宁宵启动了汽车,“你说换,那就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