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大概这辈子不会忘记,放学路上,四周的人开始突然挨个倒下的画面。原本还蒙亮的天色瞬间暗淡,风声忽起呼啸而过,眼前的世界俨然一副“末日景色”。
她惊慌起来,往家的方向快步奔去,却在下一个路口拐角,望见不远处屋顶站着自己的同班同学木之本樱。
她身上的校服不知何时换成了时髦的小洋装,与手上那根漂亮法杖很是搭配。千寻不由看呆了,然后眼看着小樱从屋顶上一跃而起,飞在了空中——
[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还没从眼前所见的震惊中平复过来,小樱就喊着咒语,绚烂彩光从她掌中法杖浮现,膨胀着直冲不远处。好像在和什么战斗一样,连声巨响带起烟雾,把千寻的视野遮挡住了。
[这种情况,是不是该赶紧远离才行?]
心里冒出这样的声音,但她的脚步好像粘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小樱的方向。心跳得好快,把最初那些慌乱震惊都给冲开,层层叠叠翻涌而起的是莫名的亢奋。
[我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超自然的现象。]
远处的声响愈演愈烈,余震远远荡到身上,都使她耳鸣不止。千寻却是在心跳声里,察觉出记忆中有什么要挣脱束缚往外跑。
“你当然不会陌生。这是魔法呀。”脑海里,不分性别不知你我的声音回答了她心底的喃喃自语。千寻没有去质疑这个回答,因为身体的反应是最直接的证明——她是多么开心与所谓“魔法”重逢,以至于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她于是等待着,烟雾消散,小樱从天上落回地面。和抱着相机的知世同时奔向小樱,千寻停在她们面前时伴随一个巨大的鞠躬,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
“拜托了!小樱!请教我魔法吧!”
模仿着记忆中的语调,千寻说完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苏菲,又怀念又害羞地解释起来。
“当时因为魔法的限制,我其实把油屋的冒险都忘掉了。可和白龙的约定同样真实,再一次见到接触到魔法,让我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心情……”
“我必须学会魔法。有人在等着我!”
必须。是的,她和他的分别是必然,重逢又何尝不是呢?在她再一次与魔法感应时,白龙也为了向她奔来,在日复一日的流淌中重拾自我。
对她而言,魔法是缘分的红绳,一线相牵,指引了通往“爱”的方向。
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千寻看见苏菲感慨地舒出一口气,挪近了些,拍拍自己摊开的掌心:“所以你当时会说,故事是因此产生……而也正因为学习魔法,这一次你们得以再见。”
苏菲彻底将千寻和白龙的故事理清了,同时,非常赞同其中的一个观点——
爱。
当初,与莎莉曼初对峙时,对方提到哈尔,评价说“失去了心,却又拥有过于强大的力量”;将“心”重新放回哈尔胸口时,自己也曾这样说过:“心可是很重的。”
常理而言,心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毕竟失去心脏,人无法维持生命。但在魔法的角度,心似乎并不只是心,她从前没有去细想过,现在却因为千寻的话,从那模糊直觉中找到了其真正的意味。
魔法没有好坏,使用魔法的人却有自我。无论是魔法师、女巫,还是宫廷顾问,大家都有着自己使用魔法的理由,对这股力量要去导致什么结果有所预料。
而对于自己,苏菲想,她想要学会魔法的理由,大概也和千寻一样……
是爱。
她与哈尔的相遇,那天空之上的轻舞,是魔法带来的奇迹;之后的再次重逢,是魔法带来的考验;再之后的种种冒险,更是离不开魔法的推波助澜,与各种同样使用魔法或被魔法所操控的人与事物一同。
苏菲因此对魔法有所顾虑。但在见到千寻与白龙后,见这对还有些青涩的恋人相互依偎聊起魔法时,不曾细想心中的触动到底为何。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哈尔因为魔法留下的心伤,随着时间在慢慢痊愈。可自己的陪伴真的足够吗?如果我也学会魔法,能否使你的心从经年沉重和本应重量中更早区分,轻松少许呢?
像你曾带我飞翔那样。
“谢谢你千寻。你的话对我很有启发……”苏菲忍不住再次拍拍千寻的掌心,她由衷感谢对方的出现,“我很期待接下来的学习。”
不尽相同也不失相似的经历,在相互分享后,使两颗心更加贴近了。她们低声聊着更多过往,细细地笑,在逐渐浓烈的倦意中慢慢合眼,不约而同期待起未来。
世界跟着她们安眠,静谧微风里,月落日生,又是新的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谈心一场很有效果,千寻一觉醒来,感觉精神比前几天都好不少。苏菲比她起的要早,千寻洗漱完下楼,两人正聊着天,一起准备早餐。
“早啊,妈妈,苏菲。”她声音响亮地打着招呼,坐到桌边。千寻妈妈端着煎蛋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早啊。”
“对了苏菲,”她到桌边放下盘子,把目光转向正在帮忙摆放碗筷的苏菲,“刚才听你说手机路上不小心摔坏了?先用这台旧的吧,虽然款式老了点,但打电话发短信都没问题,方便联系。”说着,她从厨房抽屉里拿出一台有些年头的翻盖手机递给苏菲。
“真是太感谢您了,伯母,帮了大忙!”苏菲连忙放下筷子,双手接过手机,真诚地道谢。
“别客气,你们年轻人没手机多不方便。”千寻妈妈摆摆手,又转身去忙了。
苏菲双手捧着手机看向千寻,用只有她们听得见的声音求助:“为了防止露馅,我刚刚没说话。好像是胸针作用,伯母才那样说——我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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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没有这个东西,要怎么用呀?”
千寻赶紧拉人坐到身边,仔细介绍了一下,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大概是这样。那么苏菲,我们先交换下号码吧。”
“好。”苏菲点点头。两人很快交换了手机号码。千寻推迟电话簿时,发现link显示有未读消息。昨天回来,她早早和苏菲躺下,都没有来得及检查手机,所以没看见。
她点开一看,发现是小樱给自己的回信,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在回东京的路上,千寻给小樱发过消息介绍现在的情况。因为是假期,没法在学校碰面,千寻问小樱什么时候方面,约个时间见面。
“太好了苏菲!”千寻把手机屏幕转向苏菲,“小樱说她们今天刚好要去艾利欧先生家,问我们要不要直接去那边碰面!”
苏菲凑近看了看信息,其实没太看懂写的什么,但是听千寻这么说,她脸上也浮现出期待:“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吃完早餐就出发?”
“嗯!”千寻用力点头,快速扒拉了几口早餐。
准备出门时,千寻看了看苏菲身上那件素雅但明显不符合当前时代风格的连衣裙,犹豫了一下:“苏菲,要不要换一身我的衣服?可能会……没那么引人注意?”她担心苏菲的穿着在东京街头显得过于特别。
还没等苏菲回答,送到门口的千寻妈妈就笑着插话了:“哎呀,苏菲不是专门来学裁缝的吗?穿得特别点正好展示兴趣嘛,有什么关系。我看这裙子挺好看的,有特色!”
苏菲闻言也笑了笑,对千寻说:“伯母说得对。如果不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打量,就不用麻烦换了。这样也挺自在的。”
千寻想起知世那对各种漂亮衣服的热爱,觉得让知世看到苏菲独特的风格说不定反而是个很好的开场话题,便不再坚持:“也好,那我们走吧!”
“路上小心,玩得开心点!”千寻妈妈在玄关叮嘱道。
“知道啦,妈妈再见!”千寻应着,和苏菲一起走出了家门。
比起昨日乡下的宁静,东京的早晨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电车驶过高架桥的隆隆声、汽车川流不息的引擎声、行人的交谈声……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充满活力的背景音。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灿烂的阳光,街边店铺琳琅满目,衣着各异的上班族和学生步履匆匆。
苏菲站在人行道上,眼睛几乎忙不过来。她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呼啸而过的电车、高耸入云的建筑、橱窗里展示的精致商品、还有行人们时尚又多样的穿着。这与她所熟悉的城市截然不同的异世界风貌,让她感到无比新鲜。
“这里……真的好热闹,也好……不一样。”苏菲忍不住轻声感叹,“和昨天见到的景色,都像两个世界了。”
“是啊,东京就是这样。”千寻笑着拉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艾利欧先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