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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眼泪

作者:妃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司玉对季朝的处境一无所知。


    面对茯苓纠结的目光,司玉沉默了一会道:“不用管。”


    茯苓登时像松了口气,嘴角也有了笑影:“好嘞,妾这就去给女郎打水洗漱。”


    外间的男仆收到了此间主人即将入睡的指令,依次灭掉蜡烛。外间人投在地板上的身影越来越淡,众人退出房间。


    司玉呆坐了半晌,直到一盆水凉透了,终于端起了手边的烛台,向外走去。


    她就看一眼。


    如果他回来了,她能帮就帮一把。


    如果他没回来,她绝不多做一步多余的事。


    真正穿越之前,司玉看到古言小说的时候总是相信自己,无论身处什么境地,一定能选择明哲保身。实际上,真穿越到古代,拥有了一点可有可无的权力,反而又变得假好心起来。


    季朝对她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也许司玉只是觉得安心,在这陌生天地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命运因为她的选择而显得清晰。


    她为此拼命抗争,甚至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但今夜司瑛一席话点醒了她。


    她可以少点不安,她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珍贵。


    至于为什么又来找他……司玉像回避什么似的,不愿深究。


    明明已经宵禁,她一个人端着烛台走在路上,却没有人敢拦她。一路默默走到了季朝住的别院门口,端烛台的手臂有些酸,司玉换了右手照明,左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没人应答。


    司玉转身欲走,抬手拎裙边的时候却碰到了腰间的香囊。香囊大概有手掌那么大,她记得这是茯苓早起帮她系上的,里面装了治外伤的药粉,以防宴会上发生什么意外。


    送了药再走吧,也许他用得上。


    司玉轻轻推了推门,没上锁,门开了。


    屋内漆黑一片,一盏灯都没有。司玉暗想着季朝今晚应是凶多吉少,一边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向屋内望去。屋子不算大,除了床榻旁设了个隔断阻拦视线,其余区域一眼就能看全。司玉举着烛台大致照了照,没有人在这里。


    她轻叹一口气,将香囊放好就要举着烛台离开。


    “是二娘吗?”


    一道带着虚弱的声音响起,夜晚太静,司玉吓了一跳,手里烛火晃了晃。


    “季朝?你在哪里?”


    隐在暗处的季朝却又不吭气了。司玉将放在桌上的香囊拾起,有些犹豫道:“你方便走动吗?我这里有些治外伤的药粉……”


    季朝没有再说话。


    司玉举着烛火,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素白的纱帐垂着,看不清床上的人。


    司玉将纱帐撩起来,几乎在她撩起纱帐的瞬间,床上的人伸出一只手,狠狠攀住了她的腰封。


    烛台滚落在地上。“砰”的一响后冒出一缕青烟,黑暗重新吞没了房间。


    司玉没有一点防备地跌在床上。心里刚生出一点怒气,却被鼻腔满满的血腥气冲散了。


    “季朝?你流了很多血吗?”


    黑暗里,她的声音因为惊慌有点颤,夜太静了,所以声音也压低了,细细的。像把小羽毛轻轻刮在耳边。季朝感到自己的胃像被蝴蝶扑了一下,喉舌发干。


    他忽然生出了除主君之位以外的愿望。


    就这样,将她一直困在床榻之上吧……让她一直用这样细细的柔软的话安慰着他,也许这样他就能满足。


    司玉没等到季朝的回答,摸索着将手避开他的躯体,手腕一撑,想先起身。


    察觉眼前人的离去,季朝一惊。


    抓着她腰封的手来不及撤开,顺势划开腰封探向腰后压下来。另一只手在外,连着繁复的外袍一并紧紧抓住。


    外袍带着夜里的寒气,外袍内的衣服已然被体温烘暖了。也许是他失血过多,也许是这床被覃从来不暖厚,季朝觉得更冷了。他顾不上想可能会有的惩罚,轻轻将脸颊贴在重新跌落在他身上的,司玉温热的头顶。


    他得谨记。这新生的二娘是妖精,惯会用示弱的把戏骗人。好不容易抓住,不能再放走了。至于抓多久……


    他太痛苦了,顾不上想明天。


    司玉的脸在夜里憋得通红。这厮发什么神经!


    他碰着她痒痒肉了!


    她的腿撑在床沿,极力要站起来。奈何那人箍住了她的腰,十指隔着布料贴上来,十分不妙的感觉。扒开层层的布料——分不清是她的宫装还是他的被覃亦或是寝衣——她终于扒住他双手。


    “放开!”


    声音在这个格外寂静的地方响起来,把司玉自己都惊了一下。她回神,察觉到自己拢着的这双手有伤,骨节好似都错位了。眉间闪过一丝不忍,手劲轻了些,压低声音道:“不要撒娇,放我起来给你上药。”


    撒娇?原来他是在撒娇吗?


    季朝放肆的将她抱紧:“好疼……”


    司玉无奈:“你先放开我,上了药就不疼了。”


    季朝声音幽幽的:“好冷……”


    司玉:“……那先坐起来行不行?现在这样说话都费劲,你……”


    你觉得呢?


    后半句话没来及说完,司玉就像听到雷响的土拨鼠一样,僵住了。


    耳朵上软软的那个……那个触感,是嘴唇吗?


    司玉另一条腿抬起来,狠狠给了身下人一下。


    “嗯……”季朝闷哼一声,受伤的膝盖被顶到,更疼了。他用力抱了抱司玉,眼看压不住她的挣扎,索性顺着她的力道坐起身。司玉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半跪在了季朝的床上,季朝已经无师自通将脸埋在她颈窝。


    “二娘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季朝声音委屈极了,“女侯君夹断了我的手指,膝盖也破了……我一直想着二娘会来接我,所以才撑了下来。可是一直到入睡都没见到二娘。”


    他细细数着身上的伤口,向司玉告状。却独独没提他被掌掴的脸。


    “幸好二娘来了,我就知道二娘不会不要我。”季朝将头轻轻靠在司玉的锁骨上,忽略他紧揽住司玉的双臂,这是个极温柔小意的依赖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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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玉觉得两人现在这情状有点太过亲密了,却碍于他语气柔弱,实在不好严词讨伐,只好支吾应付道:“发生了点事……耽误了……我抓紧给你上药吧,啊?”


    季朝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


    什么事?宴会结束了还能有什么事?是那贱男上官仪留她说话吗?她真的被人勾了魂了?!


    季朝想到府内的传言,一想到他就心口痛,喉头涌上点血气。他泄愤似的埋头拱了拱。


    司玉真的觉得季朝就是个神经病,她随便说句话,怎么又惹到他了?


    但她也意识到季朝好像就是简单的撒娇,虽然手放在腰上,但也仅仅是放着,埋头又亲又闻又贴贴的,看着架势哄人,整体套路却和她上辈子养的那只猫舔毛没什么区别。


    司玉假装自己是条猫薄荷鱼。就连放在季朝胳膊上的手也垂下了。防备什么呢,他还是个孩子呢。


    几乎是手刚离开的一瞬间,季朝从司玉乱糟糟的鬓发边抬起头,不满道:“二娘刚有了新主君,就不愿和我这个旧人亲近了吗?”


    好像是有那个肌肤饥渴症。


    司玉干笑两声:“这话说得……我从来也没愿意让你亲近过。”说完大脑迟钝的捕捉到遗漏的信息点,眼睛微微瞪大了:“新主君?你知道了?”


    季朝明明将司玉抱得这样紧,听到她的话,却觉得怀里更空了。几乎是一瞬间,话音里就带上了哭腔:“你怎么能骗人呢?你不是说主君之位是我的吗?”


    他一边哭一边将脸贴的更紧:“你不想知道花楼有谁在了?那贱男人有我长得好看吗?他腰有我细吗?他能伺候明白你吗?能有我伺候的明白吗?”


    司玉被他带的又重心失衡了,两人贴的太近,她尴尬举起手:“话不是这么说的……”


    季朝的眼泪汹涌,很快洇湿了司玉胸前的衣裳:“究竟我哪里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司玉灵机一动:“你太粘人了,你不粘人的话就很好。”


    季朝的哭声一顿,司玉以为有戏,刚试探着向后移了移,又被他拉了回来。这次她跌在他的怀里。司玉抬头,借着月光看见季朝红红的兔子眼和红肿的脸颊,愣住了。


    泪水糊住了季朝的眼睛,他没看清司玉的视线。重新俯下身揽住她,让她将头歪在他颈侧,在她耳边轻轻抽噎着:“我只是求二娘怜惜罢了,我有错吗?”语毕,像是泄愤似的,他狠狠咬住司玉的耳朵。


    “嘶……”司玉都听见耳铛和季朝牙齿碰撞的声音了。


    越发倒反天罡了,她刚穿过来那个好好先生去哪了?怎么那么会说呢,“我只是求二娘怜惜罢了”,茶味也太冲。


    耳朵上的力道不重,却让司玉别扭,她脸颊发烫:“你怎么像猫似的?”脱口而出的话,却像调情。司玉脸上更烫了。


    下一秒,几滴温热的水珠顺着季朝的脸滴在司玉下巴上。司玉恶寒,以为是季朝的口水。


    “如果我是猫,你就不会抛弃我了吗?”


    司玉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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