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谎了。”
晚上新氧热闹非凡。
周日总让人有一种焦灼感,牛马们到了晚上便无端着急快乐,酒吧的气氛跟着变得浮躁。
裴泊舟却一反常态地杵在二楼栏杆,杯子里罕见的是茶水,时不时还笑一笑,好像是一只打了胜仗的大金毛。
可得意死他了。
沈奕手里拎着帕图斯,酒精醇厚,红酒颜色厚重,站在捧着一壶茶的大少爷旁边显得格外借酒浇愁。
不过他心情也不错。
下午大少爷的短信跟催命似的,就差拿个大喇叭在酒吧里喊,别说他了,现在就算是远在国外的裴家父母应该也知道了。
不过还是沈奕惨,大少爷晚上又来了,叭叭讲他的光辉和人格魅力。
然后被沈老板一招制敌。
裴泊舟顿时狐疑看向他,“你蛔虫啊,你知道我下午跟周听肆说什么了?——是不是奶奶偷听,然后告诉你了?”
沈奕人精似地一笑,“大少爷你忽悠人就那一套,灵感姑娘身上最大的故事感来自于她的家庭,但她那样的人肯定不愿意说出口,就算是因为愧疚或者是赌约,说出来的故事也很苍白,你要探究她的情绪,一定会鸿篇大论大放厥词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说吧,这次又想了个什么馊主意?”
裴泊舟败下阵来,他不由得衷心佩服竖起大拇指,“沈老板,你可真是把人心玩的透透的,你守着一个破酒吧多屈才呀,回家继承家业,指不定能肯定能发扬光大——你哥不是一直让你回去吗?”
沈奕勾住他的肩膀,“你一心虚就开始长篇大论,少转移话题,现在在聊你做的坏事。”
裴泊舟坦荡的很,“你说的没错,她身上最大的故事感来自于她的家庭影响,但这世界上有不幸家庭的人很多,人们面对家庭所作出的选择却截然不同,现在知道了她家庭不幸我却依旧觉得她身上有让人着迷的故事感,这是一开始就吸引我的气质,找灵感又不是买东西,怎么会一蹴而就——所以我交了个夏日朋友。”
沈奕瞥了他一眼,“夏日朋友?你还很浪漫——她看起来条件不太好,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吗?”
裴泊舟跳起来,一晚上了绞尽脑汁在等着沈老板问,“这就是本少爷机智的地方——她下班之后要做兼职,我买了她的时间,这样我就能堂而皇之的找她一起玩耍了。”
沈奕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妖魔鬼怪的爱好者打算写现实爱情故事了吗?”
裴泊舟瘫倒在栏杆上,目光随着楼下摇晃的身影望向远方。
当然不是!
他是个写妖魔鬼怪的天才作家,奇思妙想,世界观恢弘而悲壮。
大少爷偷偷想,我想写武侠江湖。
他谁也没告诉,那天周听肆走进新氧,他在二楼一眼就看到了她。
周听肆身上有一股悲壮决绝的武侠气。
那是第一眼就让裴泊舟想起簌簌江湖落声的背影。
武林轰塌之前最后一个稚子。
宗门灭门后遗留的唯一种子。
不谙世事的掌心人,第一次面临的死亡,便是一场盛大的灭门。
百里之地,寸草不生。
她只能茫然无措地开始逃亡。
裴泊舟对上沈奕的目光,哼的一声移开目光表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沈奕宠小孩子似的笑道,“所以你的灵感姑娘呢?上岗第一天就迟到吗?”
说起这件事大少爷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要加班!”
沈奕愣了一秒钟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可得再等一个星期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闲得慌,不过上学的时候过暑假没问题,现在你都多大了每年定时定点的过暑假,没事做就来给我打工。”
大少爷拒绝,“过暑假怎么了!全世界都应该过暑假!上班族不过暑假纯粹是因为你们这些资本家的剥削。”
资本家很冤枉,“我就招了一个调酒师,两个酒保,资本家你骂你哥你姐去,他们可掌管着一大帮子人的生杀大权呢!”
裴泊舟认怂,“我不敢,你骂你哥你妹去!”
沈奕完全不怕丢脸,“我也不敢。”
两个人目光一碰,怕哥怕姐怕妹党顿时找到了共鸣,然后不约而同的喝起了手里的茶和酒。
喝茶越喝越清醒,裴泊舟却舍不得放下,入口的苦味被回甘所替代,他饮完了最后一杯在沙发上瘫成了长条金毛狗,在群里框框垒高楼。
沈奕不知什么时候下楼去了,酒吧晚上调酒师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成了第二个调酒师。
“少爷驾到”群炸出来一群大少爷。
s:裴泊舟,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发疯呢?
烫烫烫:这个我知道,裴大少在江城对某个姑娘。一见倾心,但奈何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裴泊舟:网上喷子就是你们这群无知的人,大律师,告他!我出律师费。
别喊我打官司:没事干让沈老板给你介绍姑娘,一看就是青春期了。
裴泊舟:看看消息吧一群瞎子们!改天介绍一下,我新交了个朋友。
烫烫烫:灵感姑娘骗到手了。泡姑娘还得是大作家啊,找灵感这种话张口就来,你下一本不写都市爱情故事看你怎么交差!
裴泊舟:庸俗!
别喊我打官司:大作家,真心动了啊!前几天夏大小姐说你八卦我都没信,我到现在都相信你肯定是好男风,看上哪个兄弟不好意思开口了,你这让我很好奇这姑娘长什么样了。
裴泊舟:滚蛋。
裴泊舟:我是纯粹的找灵感,可没有你们这种肮脏的想法,少拿你们糜烂的生活来揣摩我这纯粹的革命情。
别喊我打官司:哦,纯洁的革命情。
s:哦,纯洁的革命情。
烫烫烫:哦,纯洁的革命情。
沈奕:哦,纯洁的革命情。
裴泊舟从沙发上跳起来,在二楼一眼就看到正工作的沈奕,他手里分明在调酒。
裴泊舟大喊一声,“你凑什么热闹!”
沈奕没理他。
*
被他们这一闹,裴泊舟想起来周日晚上还在加班的周听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点了,他想了想给她发消息。
“下班了吗?”
周听肆没回他。
群里的高楼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裴泊舟一下子觉得索然无味。把手机扔在一旁钻进了娱乐厅毫无坐样地瘫在沙发上打开了一本书。
等沈奕收拾完上来的时候发现裴泊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睡着了。
他的头在地上,腿却翘在了沙发上,书盖在脸上,整个人就是个摊开大写的八字。
沈奕很无奈的踹了他一脚,裴泊舟今天睡得多,晚上又成了茶桶,一踹就醒了。
裴泊舟脸上印出红痕,睡也没睡安稳,梦里这群大混蛋都在打趣他情开初窦。
裴泊舟难得生出困扰,“沈老板,你说我喜欢周听肆吗?”
沈奕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大作家,你喜不喜欢一个人来问我,你的心安在我这里吗?”
裴泊舟满脸发愁,“按照文学的理解,爱情具有排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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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一双人,外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中国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沈奕烦躁的踹了他一脚,“说人话。”
大少爷也很委屈,“我说的就是家喻户晓的爱情故事了,你这都听不懂!——我的意思是旁观者清,我自然知道什么是爱情,没有她就会死嘛,但我自问对周听肆没有这种感觉,我只有一点好奇,被一再拒绝后也只觉得遗憾,连你觉得我会有的那种被拒绝的执念都没有。”
沈奕一看就是又喝多了,还大尾巴狼似的在那里一坐,“你知道还问我——他们都是打趣,你还当真了不成?”
裴泊舟叩问内心,“没有,我这不是第一次主动交女性朋友——哦,夏晚和你妹妹除外啊,他们不算!听多了打趣,当然也有一点疑惑,沈老板,你经验丰富,你当年是怎么知道你喜欢她的?”
沈奕翻了个白眼,好几年了,身边没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提,这货果然是没有智商的金毛狗,瞪着个大眼睛问,也不知道问的人想打架。
评估了一下又怕打不赢这货,他酒精上头嗯了一声,既然真的开始回想起来,“我跟阿……她……”
沈奕从沙发上滑下来没坐样的躺在地上,“少看点言情小说,爱情没有什么非他不可的,喜欢是瞬间的心动,想时时刻刻见面,想有未来。”
酒精蒸红了他的眼眶,“大少爷,你有想过跟灵感姑娘过一辈子吗?有见不到他就觉得什么都失去了意思吗?”
裴泊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想过,跟她玩有意思,跟你们玩也有意思,她要是有事情别人也行——这么说我确实对周听肆没有非分之想,太好了,我是个正人君子。”
他那点被撺掇起来的困惑也消散殆尽。
裴泊舟看着大咧咧,毕竟从小收情书和伤害姑娘的芳心长大的,如何不知晓很多乱糟糟的关系就是因为前期的暧昧不明。
大少爷在最开始就掐死了那点困惑。
他是个有一点困惑就要搜寻到底的人。
断不可能让自己无缘无故不清不楚。
还没有心动过的大少爷有一套泾渭分明的感情观。
两个人叽里咕噜地聊了一会,裴泊舟两个眼皮开始打架,他把已经闭上眼睛的沈奕拖到沙发上,然后开门准备回家。
滴——
手机响了下。
是周听肆的消息。
“刚刚在忙没看到,下班了。”
裴泊舟一扫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这什么公司啊!这么压榨人!
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在心里打不平,他边走边边发消息,被门口的人也突然吓了一大跳。
裴泊舟不满,“沈亦月,你站在门口当鬼呢,吓一大跳!”
沈亦月难得没顶嘴,她眼皮耷拉着,嘴角紧抿,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阴森森的,怪不得裴泊舟被吓到,她眼皮都没抬,很克制地问,“我哥呢?”
裴泊舟指了指里面,“喝多了,睡着了。”
沈亦月哦了一声站在门口没动。
裴泊舟好奇,“他今天是回不去了,你在这干嘛呢,司机来了吗,没来我送你回去。”
沈亦月摆摆手,“没有,我们不顺路,你别送了,我今天在这儿休息了。”
裴泊舟哦了一声,倒没觉得奇怪,他们都在这里有专属的房间,太晚了一个人回家确实危险。
一个人回家危险……
裴泊舟突然被拨动了一下心弦。
裴泊舟走的飞快,没看到沈亦月面壁思过似地站在门口,然后幽灵似地打开门飞快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