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林总吗?你也来光顾这小夜市?”一个醉汉脚步踉跄地凑近,举着酒杯晃了晃,“大鱼大肉吃腻了来换口味?来,我敬你一杯!”
林总嘴角微扬,一抹从容的笑意如刀锋般精准地勾勒在唇角,那双锐利的眸子在霓虹灯下愈发幽深,仿佛能洞穿暗夜中的所有暗流。面对突如其来的搭讪,他依旧保持着惯有的优雅,不疾不徐地回应道:“老兄最近生意可还顺遂?”
此人正是他的木材销售商——林云,专做酸枝木生意,每月能走几十吨货,林总自然印象深刻。
“干!”见林总应话,醉醺醺的林云举杯碰了碰,杯中酒液晃出涟漪,“最近行情冷得吓人,酸枝难卖啊!价格能否再让一让?小弟都快喝西北风了,只能缩在这破摊子混口酒……哪像你们,整天围着鲜皮嫩肉的,日子快活似神仙。”
“你看我这不是也坐在这儿了?”林总轻笑一声,“彼此彼此罢了。”
“你们是换口味,我可是真穷得叮当响!林总,就当可怜兄弟,给条活路呗?”林云带着三分醉意,眼中透出几分恳切。
林总正欲应答,突然一个身影猛地冲过来,指着他们桌拍案怒吼:“瞎了眼的狗东西!谁允许你们坐这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位置是咱们斧头帮老大的专座,赶紧滚蛋!”
“这位置怎么了?凭什么坐不得?”胖子瞥了一眼来者,语气平静却暗藏锋芒。对方是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歪着头叼着烟,抖着腿嗤笑道:“这可是我们老大的宝座!识相的麻溜滚蛋,别脏了爷爷的手!”
瘦子听闻“老大”二字,心头掠过一丝□□的阴云,皱眉暗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那一套?如今连□□都凉透了,谁不挤破头去倒腾红木家具、小件饰品?哪还有闲人搞帮派,思虑及此,他忍不住问道:“你们老大何方神圣?”
醉醺醺的林云见势不妙,懊悔自己多嘴引火烧身,忙缩了缩脖子,想往后退。
黄毛混混满脸酒气,手指戳着胸口叫嚣:“斧头帮的名号都没听过?在这一片,谁见了我们斧头哥不绕着走!”
胖子冷笑一声,拍桌而起,借势狐假虎威:“斧头帮算个屁!敢对林总不敬,活腻歪了?再不走,老子现在就叫警察来收拾你们!”
“条子?”黄毛挑衅地吼了回去,唾沫星子飞溅,“哪个条子不认识我们大哥?你倒是叫啊!”说着,他恶狠狠逼近一步,烟头明灭的光映着满脸凶相,仿佛要将人吞没。
胖子见状,眉峰紧锁,正欲掏出手机拨号,林总却从容抬手制止。他嘴角微扬,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悄然浮现,语调沉稳如磐石:“兄弟,请坐,喝杯酒消消气。若这位置金贵,让予你们便罢了。”
言罢,他缓缓举杯,向那黄毛青年致意。黄毛见他举止儒雅,态度不卑不亢,戾气稍敛,点头哼道:“算你会做人。待会儿我们老大来了,你们自觉腾位便是。”
瘦子闻言,脸色骤沉。他虽身形清瘦,却自幼习武,在下苑一带颇有威名,打架更以狠辣著称。
斧头帮的名头他听过,但下苑子弟岂会惧怯?此刻被人当众挑衅,血性顿起,怒目圆睁,直瞪对方。他心中暗忖:年龄的差距让他心生顾虑,对方不过二十出头,而自己已年过三十,中年人的体力终究难敌年轻人的锋芒。
林总察其神色,忙安抚道:“我们坐坐就走,若不嫌弃,咱们喝一杯如何?”
话音未落,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斧头帮众人骂骂咧咧围拢而来。见有人占据“老大之位”,顿时如群蜂炸巢,瞬间将桌子团团围住。“哪来的愣头青,敢坐我们斧头哥的宝座!”
小摊老板早见惯这类纷争,夜市街头日日上演的打杀闹剧,连巡警都懒得过问,他更不敢多言。然而心底却暗自窃喜——每次斗殴之后,总有人暗中递来厚实的“赔偿”,那笔横财可比夜市辛劳一整月的利润丰厚得多。
人群中,为首那汉子生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几步跨到瘦子面前,轻蔑地上下一扫,嗤笑道:“就你这豆芽菜,也配跟大爷叫板?”说着,粗指重重戳向自己鼓胀的胸脯。
“配不配,试过便知!”瘦子在林总面前岂肯示弱,双手叉腰,寸步不退。
“给脸不要脸!”那“大哥”慢悠悠转过身,退开几步,余下三人立刻如恶狼扑食般逼近。他们每一步都踏得地皮微震,气势汹汹。其中一人突然伸手猛戳瘦子胸膛,瘦子踉跄后退三步,对方却爆发出一阵张狂讥笑。
“别乱来,我可不是吃素的!”瘦子急喝一声,右手倏然扬起,模仿蛇首昂起之态,喉间发出“咝咝”声响:“这是蛇拳,当心着!”那姿态倒有几分形似。
“就这?也配叫蛇拳?”另一人斜眼嘲讽,随即身形暴起,如闪电般一拳捣向瘦子胸口。瘦子立足未稳,连退三步,后背险些撞上桌角。
“住手!再不住手我可真要发功了!”瘦子见对方那满脸横肉的胖子双臂环胸,抖着肥肉冷笑,而自己挨了重击后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却依旧强撑门面。
他空手划出弧形,侧身弓腿,眼珠瞪得滚圆,如困兽般死死盯住对方——内心却早已被恐惧浸透。
暗忖道:已白挨一拳,这具瘦骨如何扛得住这般重击?若再挨一下,只能先倒地装伤,好歹讹他们一笔!
正慌乱间,林总忽地挺身而起,眉峰倒竖,目光如寒刃扫过众人,厉声暴喝:“什么人?有完没完?!”那低沉如闷雷的嗓音震得周遭空气似都凝滞了一瞬。
“你算哪根葱?敢在老子面前叫嚣!”胖子老大鼻孔喷气,挥手示意三名手下转攻林总。未待众人反应,只听“啪!”一声脆响,三人中最高的那个已如断线风筝般仰面栽倒。
林总掸了掸衣袖灰尘,冷声道:“谁还要来?”语气平静得仿佛碾碎了一只蝼蚁。
“啊?敢打我兄弟!上,全给我上!往死里揍!”胖子老大又惊又怒,见己方人数占优,却有人如此利落放倒一人,顿时红了眼,嘶吼着煽动众人。
七八个混混如恶犬扑食般围拢林总,拳脚呼啸如雨点砸来。
“梆梆梆!”拳腿撞肉的闷响不绝于耳。林总左挡右格,双拳难敌四手,终究挨了数下重击;陈胖子见状不妙,抡起板凳横扫,旁人亦加入战团,奈何对方年轻力壮,攻势如潮,众人渐显颓势。
本已吓得瑟瑟发抖的瘦子,见林总悍然出手撑腰,竟迸出几分血性,抓起椅子狠砸向敌人。
只听“啊!”一声惨叫,中招者躬身捂腹倒地。对方愈发疯狂,掀翻桌案,抡起板凳劈头盖脸砸向林总。霎时,拳影、木屑、咒骂交织,一场混战如沸水般轰然爆发。
林总得同伴相助,稍缓一口气,他毕竟练过家子,见过世面,岂会惧这几个毛头小子?抄起椅子腿横扫猛砸,招式凌厉如风。
惨嚎声此起彼伏,胖子、瘦子见状更添悍勇,挥舞椅脚与敌缠斗。对方岂是善茬?斧头帮的名号绝非虚张!众人怒目圆睁,血丝爬满眼球,如恶鬼附体,竟纷纷从背后抽出寒光凛凛的斧头——刀刃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冽青芒,狰狞扑来,势若疯虎。
摊主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躲入暗处。
斧刃劈空声、桌椅碎裂声、痛骂哀嚎声霎时震耳欲聋,战团如绞肉机般愈斗愈烈,桌椅残骸狼藉满地。
“别别别,大哥,大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冒范了,”瘦子在混战中如困兽般搏命,内心如沸水翻腾。恐惧如毒蛇啃噬着他的脊梁,但一股莫名的热血却又逆流而上。
他深知此刻退缩便是死路,只得咬碎牙关,每一次挥椅都似榨尽骨髓之力,脑中电闪般掠过被打倒后的惨状——骨裂、血涌、尊严碾作尘灰。
林总虽面色如铁,眉峰间却隐现一丝焦灼。他深谙这冲突若再不收场,必酿成无法收拾的血祸。
反观陈胖子,早已被怒火焚尽理智,双目赤红如兽,只恨不能将对方撕作碎片,浑然不顾自身亦陷险境。惊雷劈裂苍穹,紫电刹那映亮整条街巷,恍若天公欲劈开这混沌地狱。
众人心神皆颤,但拳脚却愈发癫狂,仿佛雷声浇油,燃起了更炽烈的凶焰。
“住手!”一声怒喝如利刃斩破喧嚣。众人僵住身形,循声望去——只见两道黑影疾掠而来,一高一胖。
高个子面容如铁,眉宇间怒涛翻涌,步伐沉重如锤,每一步都似砸在众人心口;紧随其后的胖子则神情紧绷,步履微颤,仿佛正为即将掀起的暴风而惶然。
高个子话音未落,人已如飓风卷入战团。只见他腿如钢鞭横扫,拳似铁锤凿落,擒拿锁喉,左抓右摔,瞬息间便放倒四名混混。正酣战间,—高个子迎面奔过来帮衬,却被高个子狠揍一拳再踢了他二脚,四脚朝天,哀嚎如豕。。
众人惊愕怔立,那胖子却与“老大”迥异,晃着圆躯笑眯眯疾步趋至林总身前,拱手道:“林总,让您受惊了!且看咱兄弟如何收拾这群腌臜泼皮!”
“你……你谁啊?”老大胖子喉头滚动,盯着对方灵若鬼魅的身手,擒拿格斗之精悍远胜己方,底气渐泄。见对方不理,恼羞成怒,嘶吼:“装哑巴是吧?连你一并废了!小的们,上!”话音未落,高个子已疾步欺近,啪啪两掌如疾风掴其面颊,又一掌狠击胸脯,顺势揪住衣襟猛拽,右拳捣腹,左腿横扫——老大胖子连退数步,跌坐尘埃。
“现在告诉你他是谁。”高个子掸了掸衣尘,目光如刃剜向瘫坐之人,嗤道:“连刑警队林队长都不识,也敢在外头称霸?今儿教你认认天高地厚!”
高个子潇洒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气喘咻咻地问道:“林队,如何解决,要不要把他们带回队里。”
老大胖子闻言,如遭雷殛,浑身瘫软跪地,面如死灰。恐惧如毒藤缠满瞳孔,身躯筛糠般颤抖,仿佛瞬间被抽尽了所有凶悍,只剩一具待毙的躯壳。
“该死!我该死!”一听要带回局里,自称老大的胖子顿时瘫软如泥,连扇自己耳光,“下次再也不敢了,大爷饶命!饶命啊!”额头撞地如捣蒜,冷汗混着尘土糊满整张脸,生怕被铁链锁了去。其余喽啰闻“警察”二字,霎时作鸟兽散,只剩这堆颤巍巍的肥肉瘫跪在满地狼藉间。
“还敢横?整日游手好闲,净欺负良善!”高个子刑警厉声斥道。胖子缩成团,连声讨饶。见林队网开一面,边磕三个响头,站起来扔下一叠红票给摊主作赔偿后夺路而逃。
“真是及时雨宋江!”瘦子忙不迭凑近,竖着大拇指谄笑,“神勇!真神勇!”
高个子摆手谦逊:“警校毕业分到派出所,许久没这般‘活动筋骨’了——这几个泼皮欠收拾,倒让我松了松骨头。林队,这…不算违纪吧?”说罢,目光投向林总。
林队摆摆手,嘴角浮起一抹深意:“今日权当没瞧见,下回动手前,可得先递报告!”话音未落,他已扭过头去,胖乎乎的脸上泛起戏谑的笑意。
“林队长,多亏您仗义援手!”林总趋步上前,郑重致谢,“这县城近年治安堪忧。早几年□□猖獗,混混倒销声匿迹;如今红木生意火爆,满街抢着做佛珠捞金,谁还屑于混□□?偏这几个愣头青,连赚钱的门路都摸不清!”
林队挑眉,撩眼皮瞥向瘫在地上的胖子,冷笑道:“混混哪处没有?只看治与不治,管与不管罢了!”说罢,拽开一张歪斜的椅子,大马金刀坐下,“甭担心,林总!咱们接着喝,权当压惊!”
“好!这杯敬您救命之恩——”林总举杯,杯中琥珀色液体微微摇晃,“若真闹到局里,损了脸面事小,生意场上失了体面,那才叫蚀本!这杯,我干了先!”说罢,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如吞火炭。
“哎哟,林总您太见外!”林队举杯回敬,嗓音爽朗如撞钟,“能重逢您这老相识,已是幸事!来,干杯!再自罚一杯,算给咱治安不力赔罪!”两人碰杯,瓷盏相击声清脆如裂冰。
“干!”“干!”哈哈哈……笑声冲散了残局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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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气,夜风卷着酒香,将最后一丝戾气吹散。
夜幕渐深,林队心满意足地领着高个子辞别。
亦嘉目送刑警背影消失在街角,忽扭头朝林总竖起大拇指,语调里掺着惊叹:“林总,您这‘护身符’真灵验!每次您遇险,林队总能掐着点儿闪现——莫非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林总轻笑,眼角皱纹如春水漾开:“警察同志守的是万家灯火,咱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哈哈哈……笑声又起,将宵夜摊残破的桌椅、满地碎瓷,都衬得仿佛不值一提。林总携亦嘉来此本为谈事,如今障碍扫清,他缓缓啜口酒,话题终于滑向真正的目的——那盘缠在杯底的红木生意经。
“好,我们现在谈正事吧,小黄。”林总抿了口酒,嘴角的笑意在杯沿氤氲的热气中愈发深邃。见刑警的背影彻底融入夜色,他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如浸了蜜糖般绵软,“你看,咱们也算老交情了,我早盼着与你结成长久的生意伙伴。”
亦嘉早已洞悉对方心思,此刻只静坐如松,洗耳恭听,眼底却如深潭般幽沉,暗自思忖:这老狐狸,终是亮出底牌了。
“我的意思是,若你能将手续费压到2%,货抵目的港后,我给你双倍的回报——也就是四个点,总货值的4%。这可不是零碎银子!”林总指尖在杯沿轻旋,琥珀色的酒液晃出粼粼波光,“一百万便是四万,八百万的货,就是三十二万!”
亦嘉喉头微动,心湖掀起惊涛骇浪,表面却如古井无波。四个点的回扣,足以让寻常人眼红心热,但他深谙其中暗礁——这甜头背后,是足以倾覆商船的惊涛。
“这个嘛……”亦嘉沉吟着端起茶杯,瓷杯与唇齿轻触的瞬间,他瞥见自己倒影在茶汤中微微颤动,“三十二万的确不是小数目,然而这条渠道是我费尽心力才成功打通的,若无此渠,即便您坐拥金山亦难以搬动。自然,我也能从中获得我应得的一份,但唯有‘互惠互利’才是我们长久合作的正道。”他字斟句酌,言语间如履薄冰。
林总见对方沉吟不语,心下暗忖:也许是没见过这般厚利,竟被吓懵了?于是倚着椅背,指尖轻叩桌面,朗声笑道:“不急,你仔细思量思量。咱们是大买卖,多等几日,没有关系的。”话锋一转,又添几分蛊惑,“男人为求财,冒些风险本寻常,赚钱不就是为了让家人立得住、活得好吗?年轻时无牵无挂,总信誓旦旦‘日后必辉煌’,可世事如棋,一步错便满盘输,手续费的问题,你看……”他尾音拖得悠长,似在叹息,又似在敲打。
亦嘉耳听此言,心弦被重重拨动。经济是基础,没有物质堆砌,再炽热的爱情终成镜花水月——这道理他岂不懂?可那“贼船”一旦登临,再讨价还价便成了小人行径。
此刻他如困于进退维谷的棋局:若拒,恐失金主;若应,风险如悬顶之剑。思虑良久,终凝成一句:“好,我尽力说服印度人直发货至目的港,但成与不成,尚需周旋。为表诚意,我愿退半步——手续费提至3%,既让利,亦保本。望林总能体谅,促成此事。”
林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颔首道:“好,就依你所言,三成!你准备何时动身去办签证?”
“明后天便赴上海。”亦嘉应道,嗓音如浸了冰水般冷硬。本欲归家享受片刻温存,可小莹那冷若冰霜的态度早已将他的心冻成坚冰,唯盼逃离这窒息的氛围寻一处清静。
瘦子闻言,眼珠瞪得溜圆,惊疑交加地追问:“你竟亲自去办签证?大使馆里有门路?听闻手续繁如乱麻,各类证明堆成山,你一人能摆平?”语气里裹着半信半疑,又掺着几分猎奇。
亦嘉却如数家珍般从容道:“手续虽繁琐,却难不倒我。签证事宜我早已往返多回,熟稔得很,你且宽心。”
“好!那便托付你了,明日我将护照交付与你,尽早备齐材料。”林总喜形于色,眉梢眼角都浸着得意——原还盘算着托中介代办,少说也得破费几千银两,若能亲赴使馆,自是省下一笔横财。
归家途中,亦嘉心绪如坠寒潭。推门而入,小莹正端坐沙发,见他身影,倏然立起,眉峰微蹙,眸中凝着焦灼与忧怨,劈头便嗔道:“去哪儿了?这般时辰才归!”埋怨里裹着关切,如针刺入亦嘉本就紧绷的心弦。
“红木老板设宴相邀,我赴席应酬,顺便敲定佣金之事。”亦嘉强压着情绪解释。
“应酬?”小莹冷笑一声,讥讽如利刃剜心,“你当自己是待宰的猪猡还不自知呢!做什么赔什么的货色,也敢大言不惭谈应酬?怕不是去吃人剩饭残羹,还当自己是座上宾!”字字如霜,刺得亦嘉心头剧痛。酒意被寒霜般的讥讽冻住,他难以置信地望向小莹,声音颤抖着裹挟着伤与怒:“你……你怎会变得这般刻薄?”
胸腔的怒火轰然炸开,他嘶吼着:“生意纵使亏蚀,也无需你如此挖苦!我知道囊中羞涩时,你便觉我百无一用,可我正拼力扭转颓势,你就不能多容我片刻?用半分发展的眼光看我一眼?”话语如暴雨倾泻,砸向小莹。
“你会‘发展’?太阳怕是要从西边滚出来了!”小莹嗤笑,眼中尽是不屑,“还研究生呢,真不知你在学堂里埋首钻研了什么鬼魅!懒得与你嚼舌!”话音未落,她甩袖如挥开一团阴霾,愤然离去。
亦嘉僵立原地,望着她背影如断线纸鸢般消失在门后,浓雾般的悲怆霎时吞没了他。心似被无形之手攥紧,痛楚如潮,汹涌着将他淹没。他紧握双拳,指甲几乎掐入掌心,却无力挽回分毫,唯有任泪水无声滑落,如秋叶凋零,裹着无尽的苍凉与哀戚。
他缓缓瘫坐沙发,如坠无底深渊。凝重的眼神穿透虚空,脑中却混沌一片。千头万绪绞成一团乱麻:“我真的如此不堪吗?曾经那满溢希冀的未来,如今怎会变得这般渺茫?周遭之人皆投以失望的目光,我……我究竟该何去何从?”自我质疑的毒藤缠绕心壁,对未来的恐惧如浓雾锁住前路,他唯有在茫然的泥沼中踟蹰,如困兽般徒劳徘徊,寻不见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