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荔前天提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点，我们应该量化挽救庄园经济危机的指标，比如今年葡萄酒的目标收益、产出率、庄园的收支负债情况等等。这样，我们的行动就有了一个可操作可达到的目标。”张博回到自己这边的进展，“所以，我今天研究了这些年来庄园的流水和收支报表，结合市场环境和风险因素，比如烧毁的高价值赤霞珠产区等，大致测算了一下数额。”
“庄园今年的销售额达到收支平衡需要3150万元，如果要保证下一年的运营和生产投入，至少需要4000万。在此基础上我们进一步盈利，将这几年的亏空逐步补全，每年还需要额外收入1000万，5－6年后，庄园将回到伊凡·颂泊接手时的状态。”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得挣五千万，还得在这个游戏里待五六年？”赵荣拔高了音量。
“不，游戏给我们的任务并不明确，到底做到什么程度可以算帮助酒庄度过了经济危机，我们谁也不知道。”张博继续解释，“往好处想，或许今年这批葡萄酒收益额达到3150万就可以了呢？”
“那么去年产的那批红酒的销售额是多少？”廉炽皱眉问。
“2640万。”张博借助宋荔的权限，翻阅了颂泊庄园多年来的财报。
3150万，这几乎要在去年的基础上增长20％的销售额。
赵荣张了张嘴，又无力地合上，书房里一片沉默。
“我知道，这听起来几乎不可能完成，但如果不试试，我们也通关不了这场游戏，所以，我制定了一个计划……”张博扶了扶眼镜。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张博详细讲述了他的计划和任务分派：
张有为，负责深入查尔斯一党内部，掌握他们的商业动向，及时同步给大家。
张博，利用报社和社会资源，寻找对接新的合作商，为颂泊庄园打出名气。
赵荣，全力投入葡萄酒酿造研发，寻找在机械化生产中保持纯正葡萄酒风味的办法，产出高品质高销量葡萄酒。
宋荔和廉炽利用身份的便利性，协助张有为、赵荣在埋伏卧底、酿造红酒等方面提供掩护，同时维护起庄园已有的客户关系，争取安氏、沃尔顿等客户订单。
夜已深，五人鱼贯从书房离开，回到各自房间，肩头都担上了沉沉的任务。
＊＊＊
上午十点，张有为在房间靠窗的桌子前坐下，面朝着沐浴在阳光下一片翠绿的葡萄园。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声忙音后，电话被接起，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话筒里传来。
“什么事？”
“姑姑，是我约瑟夫，酒庄这边……我需要你的帮助。”张有为言简意赅地说，他听见话筒那边还有些嘈杂的背景声音，像是在工作场合。
按照时间推算，大洋彼岸的薇薇安此刻应该已经下班，所以他才挑了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薇薇安不喜欢在工作时间被打扰。
“哦？”几声脚步声后，传来关门的声音，话筒里变得安静了。
“展开具体说。”薇薇安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这对她来说算不上一件大买卖，但经她之手的交易，绝对不允许出错。
“我按照你的安排，对外宣称要追求露易丝，接触了查尔斯并提出想要与他家商业联姻。但他不为所动。”张有为颇有压力。虽然这只是一个游戏NPC但气场已经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给了什么条件。”电话那头的薇薇安手中还看着其他项目的文件，像是漫不经心问到。
“许诺他往后年采购量增加30％，并且增加零售商场的排面并加以宣传。”这是站在约瑟夫的位置上，可以提供的最高筹码，在向上就需要集团评估处置了。
“呵，这点小利小惠自然堵不住查尔斯的胃口。”薇薇安冷笑一声，“所以他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你到底了解到没有？”
“查尔斯嘴巴很紧，对我什么也没说，不过前两天他和安娜去了趟霞光市见了安娜的表哥加西亚先生。我猜测，下一步查尔斯可能想把酒庄卖出，或者挪做他用。”这是张博分析出来的，也叮嘱张有为在和薇薇安报告的时候，趁机透露给她，看看经验老道的商人是什么想法。
“果然是这样。”薇薇安像是早已知晓，自言自语道。
“什么？”
“酒会之前，我这边就收到了小道消息，说查尔斯并不想侄女接班酒庄做葡萄酒生意，他更希望把酒庄盘出去，开发成度假庄园，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而他想靠股份分红继续吃香的喝辣的。”约瑟夫是安氏集团下一任继承人，薇薇安并不准备瞒着他，甚至认为他越早历练越好，于是继续说，“所以，现在查尔斯夫妇看好的接盘人是加西亚，这倒是个好主意。”
加西亚家族以进出口贸易起家，现在已经手握餐饮零售、商旅贸易、房地产能源等多领域商业版图，可以说得上实力雄厚，一个小小的老牌酒庄，对于加西亚来说只能算得上锦上添花，恰恰是他们缺乏的年代感和历史韵味。
张有为等待着薇薇安的下文，但电话那头一片安静，薇薇安像是在深思熟虑些什么。
片刻后，“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们就给他想要的，当然也要拿到我们应得的。待会儿我会派人给你送一份合同书过来，你拿去给查尔斯，我可以为他提供一笔投资来装点门面，但我要他拿出8％的股份作为交换。”
薇薇安也不等张有为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在安氏集团里她向来是说一不二。
薇薇安的效率极高，不过是半天的功夫，投资合同和股份转让协议已经一并由专人送达庄园，交到了张有为手上。
趁着查尔斯夫妇又出门访友，几人拿着合同一睹为快。
“你是说，查尔斯想把酒庄转手出去，成为加西亚家族旗下的度假酒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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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听到这里，心里像是被压了块石头，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别墅涌入一批批游客，毫无顾忌地采摘尚未成熟的葡萄、参观酒窖，而酒窖里一面墙的荣誉奖杯被搬走，分散到加西亚集团旗下的酒店大堂装点门面。虽然她不是真正的露易丝，但这几天下来，已然对整个酒庄产生了感情。
张博仔细研究了一遍两份文件，他不由从心底里敬佩起薇薇安，逻辑缜密，滴水不漏，看起来是退步答应了查尔斯的要求，事实上，如果加西亚的收购顺利，酒庄的改造成功，那么安氏集团的分红也不会少。
而合同的签署人是约瑟夫，如果投资失败，最后被问责的也不会是薇薇安。
“合同没什么问题。”张博将文件还给张有为，“接下来，我们得加快动作了，今天下午我就离开庄园，明天会发布一篇关于露易丝的专访造势，这段时间我会外出利用报社的关系网联系一些潜在客户。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的计划已经完成大半。”
虽然张博要出远门这件事，大家已经提前知晓，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老赵，生产一批合格的葡萄酒需要多久？”张博问。
“大概需要3－6个月。”
“好。我会在恰当的时候回来。”张博估算了一下时间，站起身提起了手上的行李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别墅大门。
“那么，祝愿我们成功。”
看着远去的身影，宋荔心中五味杂陈，没有张博在酒庄坐镇把控全局，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付得过来，站在一个酒庄管理者的角度。
时间已近黄昏，大厅左侧的西餐厅又热闹了起来，仆从们正在摆放晚餐餐具，进进出出的人群里，刘小杰始终张望着大门口。
是夜，一道鬼祟的身影驾轻就熟来到了106房门口。
这次没等他敲门，廉炽已经察觉到来人并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您，您找我？”刘小杰关上门，上前走了几步，急切地问。
傍晚时，他分明看见廉炽朝他使眼色。
此刻，廉炽穿着一身合身的马甲衬衫，双腿交叠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银色的月辉洒在他身上，增加了一份疏离感。
“你找机会去告诉查尔斯或者安娜，露易丝找了人准备改造生产线，6个月内准备推出一款高品质红酒。如果查尔斯那边准备把庄园出手，要抓紧了。”
刘小杰听得云里雾里，所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他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啥也不敢问。
“知道了。”
他识趣地退了出去，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不敢质疑廉炽的话，只有听从落实的份。
月色清朗，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蝉鸣，本是一片祥和宁静的田园夜景里，突兀的传来几声狼嚎，此起彼伏，让人忍不住竖起了鸡皮疙瘩。一如庄园的情况，风平浪静之下，即将涌起滔天巨浪。
这确实是廉炽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