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都是久违的艳阳天,空气中是另人怀念的干燥。
橘打来窗户通气,微风拂过,刚刚升起的太阳还没有带走露珠。
很好的天气,天空一片湛蓝,连云彩都没有。
她的心情只好了那么一会儿,听到其他人起床的动静后心情又落了下去。
该怎么开口呢。
‘谢谢你们的照顾,但是我要离开了。’
——这样太生硬了。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再见。’
——感觉好无情。
橘的脑袋一垂,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道别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吗?
人类都是怎么互相告别的呢?
而且。
书中总说有些时候那一声‘再见’也许就是再也不见,人总会在某一刻和某人见了最后一面。
她当然不想从此与奈奈和纲吉再也不见,可这又如何能保证呢?
如果她说了再见后,他们很快就忘了她呢?
这可不行。
得想个奇特的、能让两个人永远记得她的方式告别。
餐桌上她和沢田纲吉默默吃饭,谁都没有说话。
平时他们都是有说有笑的,这让沢田奈奈有些不适应,左右转头打量着两人。
可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没有注意她的目光。
沢田纲吉上学,橘还是跟在他身后。
他不停地回头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
但橘用手支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还停下来比量着什么。
“倒立着身体说再见怎么样?不行,不够有新意。”
“那,一边跳芭蕾舞一边告别,然后旋转的身体离开?也不行,还得现学芭蕾太浪费时间。”
“先假装被谋杀,在纲吉他们两个被吓到后马上复活,然后说byebye?嗯,足够有创意。可以是可以,但是如果吓坏了他们怎么办?”
她停下来,他也停住了脚。
来回好几次,浪费了好多时间。
眼看着上课铃声就快响了,橘终于不能再无视他了。
“干嘛老看我呀。”
沢田纲吉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冷不丁一出声还吓了他一跳。
“不快点走的话你就要迟到了,被风纪委员抓到看你怎么办。”
然而他还是不动,甚至直接停在了原地。
橘:???
这话竟然不管用了!
他平时都很可怕风纪委员的,一听到这个词像给小孩子讲大灰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害怕。
今天是怎么了?
沢田纲吉却问了她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橘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哈?
橘简直摸不着头脑,哪有问当事人是什么样的人的。
人类的语言是这么用的吗?
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
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
“...纲吉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一听诧异地回头看着她。
橘古灵精怪地歪歪头,她这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可能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吧,其他人只会用‘废柴’、‘没用’、或者‘胆小鬼’来取笑我。”
“那是以前。”
懂了,这家伙的青春疼痛期又来了。
橘摇摇头,脸上带着不赞同的目光。
好好的一个人干嘛要莫名其妙的emo,看来她的话疗又要登场啦。
“纲吉其实很厉害哦。”橘说。
他只是撇撇嘴,“妈妈也常会说我有些废柴,学习很差,而且一点运动神经也没有。”
“可你现在成绩就很稳定啊,而且你还会给我编手环,很漂亮对不对。”橘举起手,手腕上戴着的用鲜花和彩线编成的手环。制作的有一些粗糙,但她觉得很可爱也很喜欢。
“这不算什么。”他板着脸语气平平。
“可我就不会啊,这不是你的优点吗。另外,你愿意带在外流浪的我回家,你甚至都不怕我是坏人。”
“你怎么可能是坏人呢。”他立即反驳。
“你看,你随便捡到了我,而我恰巧不是恶人,说明你运气很好啊。其他人在路边捡人轻则虐己重则灭族,你就没有这样的苦恼。再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肯定又看了什么奇怪的书或者泡沫剧。
沢田纲吉的嘴微微张开,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橘抢走了话头。
“一个能够去原谅欺负过自己的人,能够真正放下内心受过的伤并且去拥抱新的生活,这本身就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他静默了许久,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这下轮到橘沉默了。
直觉系果然很可怕啊。
摊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刚才她还想着要如何开口。现在我不用纠结了,已经有人帮她开口了。
“是要去寻找你的家人吗?”他问。
“不,我没有家人。”
沢田纲吉并不意外这个回答,其实他之前一直都有这种猜测。只不过也想过橘可能是流落在外的大家族的孩子。所以才会那么厉害什么都会,同时又那么懵懂的不太了解人情世故。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如果从猫又星开始说,那故事未免有些又长又臭了。
“我在来并盛之前曾经遇到过一个男孩,他比你还小,还在上小学。因为某些原因他遇到了一些危险,我想要找到他确认他的境况。”
她没有把妖怪和咒灵说出来,这很难解释,更何况连她自己都无法搞清。
“学习成绩提高是因为橘的原因,和同学的关系变好也是因为成绩,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可是。”橘指着他,补充道,“如果你自己不争气,你自己不想改变,我做的再多都没有用。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是你愿意改变而且有能力改变,你要感谢的也只有你自己。”
“啊啊啊~”沢田纲吉被她绕的一阵头晕,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抓狂。
等冷静下来,沢田纲吉还是说出了那句想了一晚上的一句话。
“你还没有走,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说完他拧拧有些酸的鼻子,这句话对他来说过于肉麻,他说得也很艰难,以至于他都不太好意思再看她。
橘只觉得身处一块暴风之中,她所站着的地方是暴风眼,任凭周围狂风呼啸,只有她被钉在了原地,只有她是静止的。
可是怎么办,她舍不得离开,也不能不顾夏目。
她好似成为了书中的主人公,分别这一课题也成了她的难题。
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猫又们麻木的脸和机械的肢体动作。
如果她现在还在猫又星,那么她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可那样怎么能算是活着呢。
被各种各样的烦恼包围,有的问题可以轻松解决,有的问题永远无法妥善安置,像磨肉的刀子一直横在她的身上,隐忍着、相信着自己终有一天可以摆脱。
能感受到痛,也能接受到幸福的讯号,这样的日子才是鲜活的呀。
她是如此,身为地球人的沢田纲吉也应该如此。
想至此,橘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噫——疼。”
“打起精神来,阿纲才是初中生就这么老气横秋的。想那么多干嘛,你又不是大BOSS需要拯救世界,才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中学生只要好好享受校园生活就好了,不然你想干嘛,当黑涩会老大嘛。”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还能扯到黑涩会,你是不是中二病又犯了?”
两个人的心情都释放了很多,也没有了刚才的低气压。
橘抬起头望向蓝天,心情也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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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多,“阿纲的人生要像这蓝天一样,没有束缚,你可以随意摆放你喜欢的云,是阴天还是晴天、是打雷还是下雨都要由你自己决定。”
“我是蓝天,那你呢?”沢田纲吉看着她问到。
橘歪歪头,想了想说:“我?我想要像大海一样,海洋占这个星球的71%的面积,地球的一半以上都是海洋,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生物,我每一天都要和它们发生各种各样的精彩故事。”
“可是蓝天要比海洋大吧。”
“嗯,因为那样纲吉就可以随时看到我了。”
沢田纲吉仰着头看着蓝天,静静的不说话。
橘一开始也看着他,没多久她就察觉到了咒力浮动。
她赶紧四处感知,没想到在前面的路灯上方看到了咒力的残秽。
看样子痕迹留在那里的时间不久,附近绝对有咒灵经过。
咒灵可不像妖怪们,虽然有那么一小部分妖怪攻击性强,但大部分都是傻白甜,她从不用过多防备。
要是咒灵可就不一样了,它们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混乱和威胁,也只能带来危险和杀戮,是完完全全的不安分因素。
橘正考虑着着一步该怎么做时,沢田纲吉叫住了她。
“我们去看海吧。”
“欸?现在?”
“对,就是现在。”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期待和急切。
就在刚刚,他望着蓝天看的出神时,心脏不知为何急速的砰砰直跳。他觉得是和橘有关系,有一种她下一秒就要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感觉。
如果是那样的话...
如果是那么仓促的结果...
还不如跟随自己的内心。
于是沢田纲吉做了一个有些草率又任性的决定:逃学,去看海!
不等橘回答说可以,他就着急地拉着她的手跑了起来。
这可是逃课!
橘担忧地紧盯着两只手连接的地方,他该不会是被打击得失去理智了吧。
纲吉的脑子终于还是坏掉了。
“去哪里看海?”
她再问:“哪里有海?你知道怎么走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起去看海的过程,我还有话想和你说。”沢田纲吉已经气喘吁吁的了,脚下的步伐没有慢下来。
“为什么非要跑啊,你是不是日剧看多了?”
“只有跑得筋疲力尽了我才有勇气和你说那句话。”
哪句话?
该说的不是都说了吗?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指,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化作无形的云从他的手掌间飘走。
“也不必今天就去看什么海,我又不是今天就走。”
“不,就是今天。”
——今天你就会离开。
橘被他拉着漫无目的的跑,视线上移至天空。
宽广的、一眼无垠的天。
碧海、蓝天。
“天空也挺像大海的。”橘说。
“什么?”
“阿纲绝对不能忘记我哦。”
“说什么胡话,我又不是鱼只有七秒的记忆。”
“蓝天就是大海,阿纲以后看到天就要想到海,记起海就要想起我。”
他们一直跑到少有人至的地方,满地的枯黄杂草长到了脚踝之上。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橘大喘着气,剧烈起伏的胸腔鼓足了勇气。
沢田纲吉的心里只有那一句话:
‘我们可以是一家人,你愿意做我的妹妹吗?’
他刚要转身对她说就被橘一把推开,刺鼻的气味儿窜进鼻腔,锐利的尖爪从他的头顶掠过,棕色的头发稀稀疏疏地飘落了几缕。
沢田纲吉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看到了橘眼里的慌张,那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失态。
她的后面是无数涌动的怪异生物。
而她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瞪向了他的背后。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