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21日，孕12周的产检是小七陪着晓枫去的医院。彩超报告单上清晰显示：两个胎芽均可见胎心搏动，位于同一羊膜囊内，属同卵双胞胎。胎儿1顶臀径7.1厘米，体重16.4克；胎儿2顶臀径7厘米，体重16.5克。小七看着报告单，比晓枫还激动，一个劲念叨着“太好了，两个小宝贝”。
等文清下班回家，晓枫眉眼间的笑意还没散去，她献宝似的把彩超单递到文清面前，语速轻快地讲着检查结果，连两个小家伙的体重都报得清清楚楚。文清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只淡淡应了一个字：“好。”
这个字像块冰，瞬间浇灭了晓枫心头的热意。她捏着检查单的手指微微发颤，手不自觉地垂在身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脸色沉了下来。“文清，”她声音发紧，带着几乎被忽略的哭腔，“你要是不喜欢孩子，现在月份还小，我可以……”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她侧过头去，用力眨了眨眼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或许时间久了感情会淡，或许婚后生活跟你想的不一样……所以你才从不碰我，甚至那一次，连灯都不愿意开……”
晓枫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还是没忍住滑了下来：“我原以为那次之后，我们的感情能好起来，可结果还是这样。也罢，现在我怀孕三个月了，是双胞胎啊，周叔叔、小七、明叔叔他们都替我开心，可你……你有过哪怕一丝笑脸吗？我知道文枫的病让你烦心，可如果他的病一直不好，我们就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她转身想回卧室，脚步顿了顿，背对着文清轻声说：“离婚或许会伤害我，但这样的日子，同样让我痛苦。”
第二天早晨，文清叫醒晓枫时，动作放得格外轻。“老婆，起来吃早餐了。”他声音放得很柔，“我问过周叔叔，孕期不能贪睡，得规律进食，这是按他的建议做的营养餐，你尝尝看，给我提点意见。”说着，他伸手轻轻覆在晓枫的小腹上，又侧过头把耳朵贴上去，像个孩子似的认真听着，“我听听宝宝们是不是在喊‘爸爸’。”
晓枫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轻轻摩挲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哽咽：“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文清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现在你和宝宝们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你能原谅我吗？”
“以后有事，我们好好说好不好？”晓枫眼眶泛红，“我不想离开你，文清，我爱你。”
“我爱你，”文清把她揽进怀里，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一遍遍地重复着，“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2014年11月25日，是晓枫22岁生日。此时她已怀孕17周，怀着宝宝过生日，心里像揣了块暖烘烘的蜜糖，甜得发胀。
姜恒特意请了厨师来家里做饭，厨房飘出的桂花酒酿香味在空气里慢慢发酵，混着家人轻声交谈的暖意，格外温馨。突然，厨师处理鲈鱼的“咚咚”剁砍声陡然响起，晓枫下意识绷紧了肩，文清立刻伸手抚上她微隆的腹部，指尖轻轻摩挲着，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怕不怕，妈妈最喜欢吃鱼了，等下就有香喷喷的鲈鱼吃啦。”
“寿星女得多吃点。”四叔笑着给她夹了块排骨。
“谢谢四叔。”
“孕妈妈更要多吃点，才能给宝宝们补营养。”姜婉也给她盛了碗汤。
“谢谢妈妈。”
酒足饭饱回到自己家，文清递给晓枫一份全英文文件。
晓枫捏着文件边角翻了两页，抬头看向文清，故意板起脸：“以我目前的英语水平，怕是读不懂这全文。姜先生，能劳驾翻译一下吗？”
“我直接跟你说吧。”文清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静，“这是堪培拉一处房产的资料，我们准备搬过去，你在那边安心养胎生产。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提交了延毕申请，有两年时间可以缓冲。”
文清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温柔，晓枫却听得心头火起。她把双手轻轻放在隆起的肚子上，像是想捂住宝宝们的耳朵，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不想让你操心这些杂事。”文清的语气依旧平淡。
“我的同学、朋友、车队……所有生活圈子都在宁海，去了堪培拉，我什么都没有。”晓枫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尾音带着委屈的颤。
文清喝了口温水，放下杯子时轻轻“咚”了一声，仍平静地解释：“我们在堪培拉有个项目，我需要在那边待两年。你和宝宝们，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我不想跟你们分开那么久。”
晓枫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沉默了几秒，吸了吸鼻子：“给我几天时间想想，好吗？”
“我订周末的机票，这样可以吗？”文清的语气里带着无可辩驳的坚持。
晓枫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只能低下头，乖巧地点了点头，指尖却用力掐进了掌心。
2014年12月11日，晓枫怀孕19周+2天。这次产检结束后，她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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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了孕产妇档案，粉色封皮的手册被她小心翼翼放进随身包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们居住的社区里，邻居们都格外和善。语言从不是隔阂，反倒成了午后阳光下的特殊纽带——金发的苏珊会比划着分享缓解孕吐的秘方，华裔的林太太常送来自己煲的安胎汤，大家围坐在草坪上，用夹杂着手势的蹩脚英语和中文，叽叽喳喳交流着孕期的种种趣事。
晓枫渐渐习惯了和邻居主妇们一起穿梭在菜市场，指尖捏着番茄感受饱满的弧度，鼻尖凑到香草束前深吸清香，学着辨认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蔬菜，回家后对着食谱笨拙地尝试做菜。视频电话里，小七总会举着宁海的酱菜晃来晃去，周叔叔则板着脸叮嘱“别吃生冷”，末了又忍不住笑起来，问两个小家伙在肚子里乖不乖。
文清虽被工作绊住了大半精力，但每晚归家后的时光，都成了他们共同的“育儿课堂”。客厅地毯上摊着摊开的育儿手册，硅胶娃娃被当作教具放在中间，暖黄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高忽低地晃动。
“肚脐消毒要用螺旋式手法，这样对不对？”文清捏着棉签，模仿着手册上的步骤，眉头微微蹙起。
“从中心往外旋……对啦，就是这样……”晓枫的手指轻轻覆在他手背上，带着他调整角度，指尖相触时，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洗澡的时候记得贴防水贴。”文清边说边在手册上画了个小记号。
“拍嗝的时候要特别注意，”晓枫指着他怀里横抱的硅胶娃娃，耐心讲解，“先把宝宝竖抱起来，头靠在肩膀上，动作要慢。手掌要空心，从下往上轻拍背部3到8分钟……”
文清看着怀里软乎乎的“宝宝”，有些犹豫。两只手要同时护着头部、支撑屁股，还要顺利转换姿势，总觉得手不够用。
“哎呀，宝宝吐奶了！”晓枫突然指着娃娃喊起来，故意逗他。
文清手忙脚乱地把娃娃忽的竖起来，学着刚教的手法猛拍背部，谁知“咔哒”一声，硅胶娃娃的头竟应声脱落，滚落在地毯上。
“这……肯定是质量有问题。”文清尴尬地捡起娃娃头，重新拧回脖颈处，耳根微微发红。
晓枫早憋笑到肩膀发抖，咳了两声才缓过来，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老公，我们的宝宝肯定质量过关，别怕呀。”
文清望着她眼里的笑意，也跟着笑起来，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掌心轻轻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嗯，我们的宝宝，一定是最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