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29日，全家聚在私厨吃饭。红木餐桌上摆满了菜，松鼠鳜鱼的甜香、佛跳墙的醇厚混着桂花酒的清冽，本该热热闹闹的氛围，却被晓枫的沉默压得有些沉。她指尖无意识地划着玻璃杯壁，眉头时不时蹙一下，全程心不在焉。文清给她夹了块鱼腹肉，她却连连摆手，连平时最爱的那道松鼠鳜鱼，筷子都没碰一下。
“今天的鱼火候正好，甜酸口也调得适中，怎么不吃？”文清的声音里带着关切，把鱼块又往她碗里推了推。
“闻着有点腥……”晓枫捂着鼻子，喉间一阵发紧。
“那试试这道芦笋百合？清爽得很。”文清指着另一道菜，话音刚落，晓枫突然捂住嘴，身子猛地前倾，一阵干呕。
满桌的说话声瞬间停了，筷子碰撞碗碟的脆响也戛然而止。姜婉第一个放下筷子，伸手抚上晓枫的背：“怎么了这是？胃不舒服？”
“她是不是怀孕了？”姜文枫突然放下筷子，语气里带着点试探，一句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文清抬眼看向弟弟，眼神沉沉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吃完饭，文清陪着晓枫去了周勇的医院，其他人先回了家。在办公室等结果时，晓枫的手紧紧攥着文清的胳膊，指节都泛白了，嘴里小声念叨：“就那一次……真的就那一次，怎么会……”
文清脑子里像被塞进一团乱麻，那一次？是他回家前的凌晨？还是……他不敢再想，指尖掐进掌心，留下几道红痕。
“文清，”晓枫晃了晃他的胳膊，声音发颤，“你说现在要孩子，是不是太急了？我还没毕业，还要比赛……”
“不急。”文清淡淡应着，目光却飘向窗外。
周勇推门进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手里捏着化验单，脸上堆着藏不住的笑，文清一看就明白了，拳头不自觉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
晓枫接过化验单，盯着上面的数字愣了愣，抬头问：“个十百千万……8万是什么意思啊？”
“傻丫头，”周勇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你怀孕了，孕周差不多6周，HCG值很健康。”
晓枫咬着右手食指，眼眶一下就红了。她用左手抓住文清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文清，我怀孕了……我们有宝宝了……”
文清的身体随着她的摇晃轻轻摆动，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像尊木然的雕像。周勇打趣道：“准爸爸这是在琢磨宝宝的名字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边，回到家的姜文枫把自己关进房间，音响里突然响起《You never can tell》的欢快旋律，他跟着节奏在房间里转圈，脚步却有些乱。楼下的姜家人坐在餐桌前，刚才文清和文枫的异样早就让他们心头打鼓，此刻楼上的动静更是印证了猜测，没人说话，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要是真像我们想的那样……晓枫她……”姜婉捏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话没说完就停了，其他人也低着头，不敢深想。
回到家的晓枫还沉浸在喜悦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希望是个女孩，以后可以一起玩娃娃”“明天去拳馆找明叔叔，让他给我办个母婴店的超级VIP”“预产期好像是明年5月6日呢，文清……文清你听着吗？”
文清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车钥匙还死死攥在手里，指节都被硌红了。晓枫一边喊他，一边想掰开他的手指：“握这么紧，手不疼吗？”见他没反应，又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啊？”
她蹲下身，把脸贴在他的脸颊上，想靠得更近些。文清却突然猛地站起身，晓枫没坐稳，“哎呀”一声跌坐在地，后脑勺磕在茶几角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可文清头也不回地摔门出去了。
晓枫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一肚子委屈突然化作眼泪涌出来，顺着脸颊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门外的文清脚步踉跄，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越走越快，最终冲进家门，一脚踹开文枫的房门。没等文枫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拳砸了过去，“砰”的一声闷响，文枫踉跄着撞在衣柜上，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从一楼上来的姜涛、二楼出来的姜恒、姜婉和姜辉都闻声冲进房间，赶紧拉住扭打在一起的兄弟俩。
“干什么！”姜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目光扫过两人，让他们暂时停了手。
姜文枫舔了舔嘴角的血，眼神里带着倔强。
“文清，你说清楚。”姜恒看向文清，语气平静。
文清站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握得死紧，指节泛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姜文枫动了动嘴唇，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在众人耳边：“晓枫是不是怀孕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向文清。
文清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搞我老婆。”
“啪”的一声，姜婉一个耳光扇在文枫脸上。文枫的脸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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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却又猛地转回来，倔强地瞪着文清，眼里带着挑衅。
“你搞清楚没有！”姜婉走到文清身边，声音发颤。
“他根本没碰过晓枫，”姜文枫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几分得意，几分疯狂，“我才是晓枫的第一个男人。”
“你找死！”文清像头被激怒的公牛，挣脱众人的拉扯扑上去，拳头像雨点般砸在文枫身上。姜婉被这阵仗吓得差点摔倒，姜恒一把扶住她，提高音量喊道：“住手！”
被姜辉死死拉住的文枫蜷缩在地上，捂着胸口呻吟，姜婉连忙喊：“文枫？文枫你怎么样？”他却没了回应。“快叫救护车！”
姜恒在文清跟着救护车走之前，按住他的肩膀叮嘱：“事关重大，不许冲动。”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近及远，把在家的晓枫也吸引了出来。她看到医护人员把文枫抬上担架，双手猛地捂住嘴，踉跄着后退两步，又冲进家门，看到客厅里惊慌的众人，声音发颤：“怎么了？妈妈，文枫他怎么了？”
姜婉扶着她的胳膊，强装镇定：“没事，文枫有点不舒服，文清陪他去医院了。妈妈先陪你回去休息。”
“我给周叔叔打个电话问问吧？”
“文清会跟他说的。你别担心，现在肚子里的宝宝最重要。”
“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吧？”
“你乖乖在家等着，有消息我们马上告诉你。”
医院里，经过急救，姜文枫的情况稳定下来。周勇拿着检查报告，表情凝重地说：“怀疑是长QT综合征，一种离子通道疾病，跟基因突变有关，情绪激动或剧烈运动时容易诱发心律失常。需要住院进一步检查，你们要是想转去更专业的医院，我们全力配合。”
文清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狠狠扯着自己的头发。听到“心脏病”三个字，他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指骨瞬间红了一片。
回到家的姜家人坐在客厅里，久久没人说话，最后还是姜恒叹了口气：“这好像是这个家的魔咒。”
文清在医院陪护了一夜，天亮时给晓枫打了个电话，声音沙哑：“老婆，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晓枫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刚睡醒的迷糊，“你别太担心，周叔叔那么厉害，肯定能治好文枫的。”
“嗯。”
文枫出院后，日子好像回到了正轨。晓枫看着文清总是淡淡的情绪，只当是担心弟弟的病，没再多想，每天摸着小腹，期待着宝宝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