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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患得患失

作者:锅巴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到午夜时分,沈暮白的术后CT和化验结果终于出来。医生看过后大手一挥:“排除进一步失血和气胸风险,结账回家吧。”


    贺洛瞠目结舌。头一次发现自己有这么贱得慌,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反而会恐慌、怀疑,难以接受。


    他追在医生身后问个不停:“……你们没搞错吧?被刀捅了不应该住个十天半个月的院?”


    医生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朋友状况真没那么严重,回家观察就行,床位留给有需要的人哈。”


    贺洛无言以对,只好偷偷刷自己卡把沈暮白的医药费结了,回到输液室。


    男人已经把染血的大衣穿回身上,遮去那道狰狞的伤口,并把那只钱夹与衬衫之类的一起卷起来,正要丢进医院的废弃物垃圾桶。


    贺洛飞扑过去,眼疾手快抢回了钱夹:“别扔!我要留着。”


    “又脏又破,留它干什么?”沈暮白盯着那件面目全非的礼物,眉头直皱,“改天我再买个新的给你。”


    “不脏。”贺洛执拗地说着,把钱夹当个宝似的收进自己的背包,“我就要这个!”


    他会找到全滨京最好的皮匠,修补好这个钱夹,然后一直用下去,因为这是他陪伴沈暮白经历生死瞬间的证明。


    更何况……那是沈暮白的血,怎么会脏。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刻,贺洛顿感一阵恶寒。然而再细细品味,又觉得可以接受。不知不觉间,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晦气,而是让他想要亲近的存在。


    沈暮白眨了眨眼,似乎欲言又止,贺洛才意识到男人在等他的理由。好像他留下钱夹这件事,在沈暮白看来也意义重大。


    他只好承认,但话说一半又换了说辞:“这可是我救你一命的证据,你敢不听话我就拿它要挟你。”


    沈暮白像是对这个回答满意又不满,轻嗤一声:“小狗还要给人套项圈?”


    “你再说一遍?!”贺洛当即跳脚。


    “我说我这钱花得一点都不冤。”沈暮白立刻更正。


    -


    他们离开医院打车回家。沈暮白的车还停在他们约见面的地方,一晚上不知要吃多少张罚单。


    二人并排坐在后座,中间隔着一小段拘谨的距离。车里空调开得不足,贺洛莫名想要更靠近沈暮白,温暖自己,也确认男人的体温。


    未料沈暮白先开了口:“小贺,坐过来一点。”


    他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问:“干嘛?”


    沈暮白却说:“发朋友圈报个平安。”


    贺洛凑上去,配合沈暮白死亡视角的自拍,车内昏暗的光线更是给照片平添几分阴森。沈暮白有一种中老年人刚学会用社交媒体的清澈感,贺洛暗想以后有空要好好调教一番。


    然而他刷到沈暮白的新动态,发现配字是:小贺救我一命。


    ……好吧,清澈老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要换成贺洛是外面那个妖艳贱//货,看了之后绝对再也不敢来沾他们的边。


    更重要的是,拍过朋友圈照片之后,他们就那么挨在一起,沈暮白没有催他挪开。


    贺洛正要翘尾巴,却见男人对着微信界面皱起眉头,心又揪了起来:“怎么了,大家很担心?”


    “餐厅主理人说要把我拉黑。”男人苦笑道。


    噢,餐厅!贺洛恍然想起,他们今晚本该共进晚餐为沈暮白庆生。


    “什么地方架子这么大?”他气鼓鼓地问。


    “蔚蓝。”


    沈暮白话一出,贺洛直呼怪不得。他哪怕远在国外留学,也听过这家店的鼎鼎大名。


    蔚蓝以环绕餐厅的巨大水族箱为噱头,又或者整间餐厅其实是面向海洋生物的“人族馆”,开业时风头无两,据说至今预约还很困难。


    “我订了有鲨鱼的包厢。”沈暮白说。


    贺洛用力吸了吸鼻子。


    原来这顿饭确实不能说跟沈小琪无关。熊孩子乱动他的鲨鱼,他无奈只好再去买一条,而沈暮白把他的喜好和为难都看在眼里,千方百计订到了蔚蓝。


    “怎么了,别哭,以后我再找朋友帮忙订就是了。”沈暮白轻拍他的肩膀。


    “唔……谁要哭了?”


    贺洛暗誓将来一定找机会狠狠包场,给沈暮白补过一个盛大的生日,他只是眼睛和鼻子都很痒,泪水止不住地流。


    ……


    回到家洗完澡吹了头发,贺洛的异状越发明显。一开始只是流涕流泪打打喷嚏,后来撕心裂肺地咳。


    他冻感冒了。


    “今天,咳咳,你睡主卧吧……咳咳咳!”


    贺洛意图展示自己高风亮节、谦让病人,结果让着让着,就迷迷糊糊被沈暮白哄上了主卧大床。


    沈暮白坐在床边,搂着贺洛的头,用吸管杯喂他喝温水,轻着他的下巴帮他顺利咽下感冒胶囊,又抽出体温计确认度数。


    “有点低烧,睡一觉看看吧。”


    贺洛提起被子,缓缓蒙住了自己的头。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凭什么沈暮白被刀子捅了还活蹦乱跳,而他只是吹了一会冷风就苦不堪言?


    “这样喘不上气。”沈暮白又把被子拉下来,在他肩膀周围仔细掖好,“好好睡吧,菜狗子。”


    “你、咳咳——你再说?!”


    “菜狗子。”沈暮白竟然又说了一遍,之后不由分说地交代,“病好之后锻炼不准再偷懒,更不能再冷天穿单衣,知道了吧?”


    贺洛不忿地瞪他,却还是自知理亏地点头答应。


    沈暮白终于感到适度的满意,起身准备离开,却察觉身后一股微弱却执拗的阻力。回头一看,贺洛从床上伸出一只细白的手,勾着他的睡衣下摆。


    “哥……”贺洛小声地叫他,水润的眼眸在夜灯的微光中,仍然熠熠生辉,“就当我吓坏了吧。能不能,咳,等我睡着再走?”


    沈暮白双唇微张,沉默良久,无声地点头,缓缓坐回床边。


    “还好你没事……”


    寂静的夜里回响着青年几乎细不可闻的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沈暮白确认贺洛已经睡熟,在黑暗中骤然卸了力气,粗喘着,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冷汗簌簌而下。


    麻药的效用早已褪去,他没好意思当贺洛的面向医生讨止痛针,就那么硬扛了下来。


    如果说刀刃刺入的瞬间他只感到一丝凉意,那手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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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和缝合留下的伤口就是皮开肉绽的痛。但更要命的是源自内心深处的,那股无穷无尽的后怕。


    贺洛在他面前痛哭失声,六神无主,他却无能为力,因为死亡随时可能降临。


    再看不到这孩子的笑脸和刺豚般气鼓起来的模样,再也不能见证这孩子的成长和成熟,让他感到……无比恐慌。


    可在当时,他只知道自己要镇定,才能让贺洛感到安心。


    万幸他活了下来,还能像这样守在贺洛身边。


    借着夜灯亮光,他拨开贺洛垂落于面前的长发,视线赤//裸//裸地在那张睡梦中的俊俏脸庞之上梭巡。


    颤动的睫毛,微鼓的脸颊,挺翘的鼻梁和微启的双唇。


    沈暮白就那样看了很久,直到情难自禁。


    他捧住青年的脸颊,拇指指尖擦过柔软的唇瓣,挤进口腔探到牙齿,轻轻拨开一丝缝隙,倾身吻了下去。


    唇齿捻转,那一夜的感触又如浪潮般卷土重来。


    他说他不弯了,可现在他证实了,那是谎言。


    “嗯……”


    贺洛从鼻腔中挤出轻哼,气息扑在男人近在咫尺的脸上。


    沈暮白顿时浑身一僵,如梦初醒,猛地退开。


    然后……惊魂未定地眼看贺洛翻了个身,一脚踢飞被子,手无意识地在床上乱抓,在抓到鲨鱼的第一时间四肢全部缠上去,继续呼呼大睡。


    男人长舒了一口气,对着黑暗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愚蠢和贪婪。重新帮贺洛盖好被子,他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


    蔚蓝餐厅,庞大的水族箱中,接连不断的水泡从池底漂浮而上,白鲨缓缓地游过。


    整间餐厅只有中央一张桌,贺洛与沈暮白隔着烛火相对而坐。


    “祝你生日快乐……哥。”


    他们四目相视的那一刻,空气变得凝滞而潮湿,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以至于贺洛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


    没有准备沈暮白的生日礼物,也没有办法保护沈暮白免于受伤。


    刀光与血光闪过,人群爆发出尖叫。


    曾经讥讽他也曾温柔地对他笑的男人,发出痛苦的低吟。


    烛火照亮男人英俊却扭曲成一团的面孔,暖光与水族箱莹蓝的辉光相互交织,最终化作救护车和警车闪烁的警灯。


    贺洛猛然惊醒。


    床边已经没有了沈暮白的踪影,掀开被子起身找寻,到客厅被满室阳光刺痛双眼,才发现自己睡了有这么久。


    男人倚在厨房岛台边,不知在和什么人讲电话。贺洛鬼使神差地蹑手蹑脚地上前,从背后环抱住沈暮白,面颊贴在男人宽阔的背上,双手用力环在其腰间。


    如果沈暮白的胸前有伤,他就从背后拥抱他。


    沈暮白讶异地一颤,回过头来。视线交织的瞬间,男人对他微笑起来。


    “哥,早上好。”贺洛悄声做着口型。


    还有他没说出口的:又见面了。


    原来每天早上醒来看到你在厨房,也是奢侈的事情。


    沈暮白回过身,竟自然而然地揽住他,一把带到没有受伤的那一侧怀中。


    贺洛顿时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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