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朝日惊呼出声。
嵇禾闻言一愣,没想到能看见山海经上的妖怪,不过这游戏本来就依托华夏文明设定,出现饕餮也不足为奇了。
他抬头看过去,这饕餮正张着口冲他们咆哮,卷起一阵混杂着腐臭和血腥味的恶臭腥风,让他恶心的不行,他下意识地估摸了一下彼此的体型差距,沮丧地发现自己恐怕还没有它一颗獠牙大,于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躲到扶容身后,两只手虚虚环在她腰侧的衣服上,语调虚软:
“我上去还不够给它填牙缝呢,就靠你们两个了,拜托拜托,辛苦辛苦。”他的声音带着点可怜巴巴的颤音,既是真怕,也存了点借此机会更亲近的小心思。
嵇禾指尖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微微绷紧的线条,让他慌乱的心跳也平稳下来。
突然间的靠近让扶容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属于他人的体温和气息侵入她习惯保持距离的安全范围,让她本能的排斥。但意识到是嵇禾之后,那点不适又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还尚未未曾察觉的纵容。
她就知道,这人胆小得很。
她微微侧头,嘴角轻轻翘起,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别怕,有我。”
嵇禾看着她的侧脸,抿了抿嘴,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又闭上了嘴巴,只要她站在这里,便是不可逾越的屏障。
另一侧的晓朝日面色严肃,如临大敌,都顾不上嵇禾在那边对偶像的骚扰,此刻全部心神都放在凶兽饕餮身上。她上前一步,和扶容并行,瞬间将灵力催发到极致,手中长剑嗡鸣,严阵以待。这等只存在于古籍传说中的凶物,其威能绝非寻常妖兽可比,还是她第一次碰见。
有剑尊在一旁保驾护航,她完全可以学嵇禾的样子。
但她不想一直躲在别人的羽翼下,就像当初她毅然从柏青清的背后走出来,独身面对扶容的问责时。
她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也要作这一代的佼佼者。
要和扶容并肩而战。
然而,站在最前方的扶容,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对劲。
这饕餮外形、气息、威压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连那贪婪暴虐的意念都传递得十分逼真,足以以假乱真。
她的感知一向远超常人,这次她并没有危机感。
这凶兽虽声势浩大,但缺乏真正凶兵利器那种凝练的杀意。
就在她迟疑的一瞬间,晓朝日剑招已发,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身随影动,一道凌厉的青色剑光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饕餮猩红的巨目!
剑光精准地命中目标,然而预想中的血肉横飞并未出现,那剑光竟如同泥牛入海,直接穿透了饕餮的眼珠,消失在它庞大的头颅内部,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饕餮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的咆哮,它猛地挥爪拍向晓朝日,动作迅猛,来势汹汹。
晓朝日心中一凛,急忙变招格挡。
“铛——!”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晓朝日只觉一股巨力从剑身上传来,震得她虎口发麻,气血翻涌,连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扶容眸光一凝,不再犹豫,反手扔出剑,刺入饕餮口中。
“破。”
一声轻喝,那点寒芒没入虚空。
并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鸣或血肉撕裂声,反而传来一声极其清脆,如同琉璃玉器破碎的炸响声。
下一瞬,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凶兽巨大的身形好像凝滞了一瞬,接着像是精致的白瓷被敲碎一样,无数道裂痕像蛛网一样瞬间蔓延至饕餮全身,身体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飘散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碎片,随即消散无形。
前一刻还凶焰滔天的上古凶兽,顷刻间荡然无存,只有地上掉落一颗灵石,像是驱动核心。
晓朝日持剑愣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祭坛,有些难以置信。
嵇禾也从扶容背后探出头,眨巴着眼睛:“结、结束了?这么简单?”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刚才还凶焰滔天的上古凶兽,竟在扶容一剑之下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嵇禾目瞪口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这雷声大雨点小得也太过分了吧?难道真是个样子货?
扶容拧眉看着祭坛,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上前检查一番。
嵇禾快步往前走了几下,殷勤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灵石,转头就要献给扶容。
“连华,给你这个,说不定是什么能用得上的道具呢。”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颗灵石的瞬间——
那颗看似平平无奇的灵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光芒之盛瞬间吞噬了整个昏暗的大殿,甚至盖过了扶容剑上的焰光!一股强大的吸力不是从灵石本身,而是从饕餮幻象消失的那个中心点猛然爆发出来。
那并非对□□上的拉扯,更像是一种针对神魂和存在的强行转移。
“小心!”
扶容脸色剧变,她一直在警惕来自外部的攻击或陷阱,却没料到这陷阱的核心竟附着在作为驱动源的灵石上,她身形如电,瞬间冲向嵇禾和晓朝日,想要将他们拉开。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白光和吸力的速度超乎想象,仿佛一个早已张开的陷阱终于等来了猎物。
“连——!”
嵇禾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便感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攫住了全身,整个人就被白光彻底吞没,身影瞬间模糊、消失。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仿佛看到扶容试图冲向他的身影也被黑暗吞没,而晓朝日那边则亮起了一道仓促的防御符光,随即一同消失在漩涡之中。
扶容感觉自己像是在惊涛骇浪中翻滚,又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扭曲的时空隧道。周围是混乱的光影和撕裂般的力量,她紧紧守住灵台,全力运转灵力护住周身。
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烈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双脚重新踏上实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立刻环顾四周,心神一震。
眼前不再是那座阴森破败的冰封巨塔内部。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她正站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溪水潺潺,岸边绿草如茵,野花点缀其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苍翠欲滴的山峦,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灵气虽然不算浓郁,却清新自然。
这是一幅宁静祥和、充满生机的山村景象。
但扶容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她的修为没有了?!
以及这景象...太熟悉了。
熟悉得让她心头发沉。
这是百年前,她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久时,最初落脚的那个小山村外的景象。
幻境?
而且是以她最深层的记忆为蓝本构建的幻境?
扶容脑中的警报疯狂作响,能如此精准地捕捉并复现她记忆深处的场景,这布下陷阱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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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手段远超她的预估。
这幻境的范围和稳固程度都非同一般。
她首先想到的是嵇禾。
他是凡人,又被率先卷入,能否护得了自己周全,她甚至有些后悔把他们两个卷进来了。
就在她凝神思索对策之际,一个略带稚气、却又努力装作老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喂!你是谁?怎么站在我们村口发呆?”
扶容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瘦得像根豆芽菜似的小女孩,正叉着腰,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头发枯黄,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颗未经打磨的黑曜石,里面充满了对外来者的好奇和防备。
“阿苗...?”
扶容的记忆深处,翻出了这个几乎已经被遗忘的名字。这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在这个小山村里认识的第一个“NPC”,一个父母早亡、靠着村里人接济勉强活下来的孤儿。
天真,倔强,对世界还怀有最朴素的善意和信任。
后来被当做新娘献给了河神,那时她太过弱小,命运也没有给予阿苗任何馈赠。
她小小的身体顺着河流飘走。
那时的扶容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救下她。
此刻,幻境将年幼的阿苗再次推到了她的面前。
扶容看着那双清澈又带着戒备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明知道是幻象,但那份鲜活的记忆却让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伸手想摸上去,又突然开始弯腰大口喘气,像一条马上要窒息的鱼,脸上好像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咸咸的。
是...泪吗?
她已经很久没哭过了,很久之前她的感情好像在被渐渐抽离出来,没有什么事情再能打动她。
“喂,外乡人,你怎么知道我叫阿苗?你为什么...哭了?”
阿苗有些凶凶地问她,又踮起脚,努力拿自己有些破烂的衣服替她擦脸。
“我...路过此地,有些口渴,想讨碗水喝。”
“哦,讨水喝啊。”阿苗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那你跟我来吧,村口王婶家的井水最甜了。”她说着,转身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你跟紧点哦,我们村子小路多,别走丢了!”
扶容抿嘴沉默地跟了上去,村子的景象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低矮的土坯房,袅袅的炊烟,偶尔传来的鸡鸣狗吠,还有村民投来的或好奇或质朴的目光。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真的是幻境吗?还是一场梦。
*
黑暗。
冰冷。
失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嵇禾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撞得他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挣扎着抬起头,四周是一片彻底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连华?月尧?”他试着喊了两声,声音带着颤抖。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他被单独传送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冰冷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嵇禾的心脏。
他又一次,只剩下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