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那霜打过的花似的，蔫了，就靠一口气撑着没倒。
“何雨柱……真是你啊。”秦淮茹的声音都在抖，好像怕自己看错了。
何雨柱回过神了，没吭声，就那么看着她，脸上也没啥表情。
他可没忘，自从结了婚，他就跟院里那些人分得清清楚楚的了。特别是秦淮茹这一家子，他躲都来不及。算算日子，得有大半年没说过话了。
今天她找上门来，还是这副样子，想干啥？
何雨柱不说话，秦淮茹就觉得跟有座山压着她一样，气都喘不匀了。
她死死地抓着手里的皮箱，指头都白了。她也知道，自己今天来，脸皮是厚了点。
可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噗通”一下。
何雨柱眼睁睁看着，秦淮茹两腿一软，直挺挺就跪地上了。
“雨柱！不对，何师傅！我求求你了，你发发善心，给我条活路吧！”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说来就来，顺着脸往下淌。
何雨柱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没受她这一跪。
“你这是干啥？有话站起来说！”他声音冷冰冰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女人，又想来这套？哭哭啼啼的，好让人心软？
他何雨柱可不是以前那个傻柱了。
“我不起来！”秦淮茹趴在地上哭，“何师傅，我知道我以前不对，我不是东西！我也不求你原谅，我就求你给口饭吃！干啥都行！洗碗扫地，倒垃圾……只要你给我个活儿，我啥都干！”
何雨柱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
心里一点都不同情，就是觉得奇怪。
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能让这个以前心气那么高，算盘打得那么精的女人，能卑微成这样？
“你家里人呢？贾张氏呢？你那好儿子棒梗呢？”何雨柱的话跟冰碴子似的。
一说家里人，秦淮茹哭得更凶了，都快喘不上气了。
“我婆婆……她病了，病得下不了床，天天得吃药……”她断断续续地说，“家里……一分钱都没了，都快没米下锅了……”
“棒梗呢？他不是上班了吗？”何雨柱又问。
秦淮茹身子一抖，脸一下子白得吓人。
她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劲儿，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他……他被抓了。”
“什么？！”
“他……他偷厂里的东西出去卖……让人给抓了……现在还关着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何雨柱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贾张氏病了，棒梗也进去了，这家里的天，算是塌了。
怪不得她没路走了，跑这儿来下跪。
何雨柱心里说不上是个啥滋味。他想起上辈子，自己就跟个傻子似的，让这一家子吸血，最后自己啥也没落下。
这辈子他躲开了，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给做到这份上了。
也算是报应吧。
他是一点都不想再跟这家人扯上关系，刚想开口让她走，身后传来个温柔的声音。
“雨柱，让她进来吧，外面冷。”
冉秋叶从店里出来了，身上披了件衣服，走到何雨柱旁边，拉住了他的手。
她在里头听见动静了，出来一看，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秦淮茹看见冉秋叶，身子缩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不敢看她。她知道，自己没脸见人家。
何雨柱感觉着媳妇手里的温度，心里的那股子烦躁劲儿也下去了不少。他回头看看冉秋茹，那意思是在问她。
冉秋叶冲他笑了笑，让他放心。她走到秦淮茹跟前，轻声说：“秦姐，你先起来，地上凉。”
她也没去扶，就这么站着。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低着头站在一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跟等着挨训似的。
冉秋叶把何雨柱拉到一边，小声说：“雨柱，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你看她现在这样，也确实可怜。咱们饭馆刚开，也正缺个打杂的。”
“秋叶，你不知道她……”何雨柱想说。
“我知道。”冉秋叶没让他说下去，“我都知道。我不是可怜她，也不是想当好人。我就是觉得，咱们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马上就要有自己的饭馆了，就当是……给咱们未来的孩子积个福，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一下就说到何雨柱心坎里了。
给未来的孩子积福。
他看着自己媳妇，她脸上那表情，又温柔又坚定。他心里那些防备啊，原则啊，一下子就没了。
是啊，跟自己媳妇和孩子比，一个秦淮茹算个啥呢？
让她在眼皮子底下干活，也总比让她在外面不知道又整出什么事来强。
何雨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他走回到秦淮茹面前，从上到下地看着她，说话又冷又硬。
“活儿，我可以给你。但是，有几条规矩，你得给我记住了。”
秦淮茹猛地一抬头，眼睛里都是不敢相信的光。
“第一，你在这儿，就是个打杂的。洗碗，扫地，别的你别碰，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我记住了！何师傅！”秦淮茹一个劲儿点头。
“第二，工资一个月一结，三十块钱，管饭，住的地方自己想办法。干得好，以后给你涨。干不好，随时给我走人！”
“我一定好好干！”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何雨柱的声音突然重了，带着一股劲儿，“把你以前那些花花肠子都给我收起来，别想在我这儿占一点便宜，更不许在我媳妇面前乱说话、耍心眼。你记住了，你是在给你自己挣钱，给你家里人挣命，不是我何雨柱欠你的！”
“要是让我发现你敢搞小动作，我不光让你立马滚蛋，我让你在整个北京城都找不到活干！听明白了吗？”
这一顿话，说得秦淮茹心里直发毛，后背都出冷汗了。
她看着眼前的何雨柱，觉得陌生的厉害。这还是那个老实巴交，随便她拿捏的“傻柱”吗？
不是了。
他现在是老板，那股气势，压得她头都不敢抬。
“我……我听明白了！”秦淮茹使劲点了点头。
“那就进去吧，先把后院的碗给洗了。”何雨柱说完，再也没看她，拉着冉秋叶的手，转身进了亮着灯的饭馆。
秦淮茹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俩亲亲热热的背影，心里啥滋味都有。后悔，羡慕，嫉妒，但更多的，是认命了。
她提起那个破皮箱，一声不吭地从边上的门，走进了饭馆后院。
冰凉的水，“哗哗”地流着。
秦淮茹卷起袖子，把那双早就不细嫩的手，伸进了冰冷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