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嫣然一笑,将手臂从眼前挥过,露出本来面貌,原来她竟是精怪所化!老秃驴,被我骗了吧,我看这回你还往哪里逃!”
房间里面,一名弟子口沫横飞,喋喋不休地讲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修仙界轶事,周围几人听得津津有味。云清徽对此不感兴趣,面无表情地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坐在靠外位置的石蛰见状,很自然地侧身让开通道,目光却依旧痴迷地黏在那讲故事的人身上,嘴里还催促着: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
云清徽推开门走出,没走几步,便与从另一间房出来的王鹏撞了个正着。王鹏的房间在另一间,加之他平日总找借口不干活,两人碰面的机会其实不多。
云清徽本欲径直走过,王鹏却故意肩膀一歪,重重撞了他一下,力度不小,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啧,没长眼睛啊?”王鹏斜睨着他,语气恶劣,显然还对之前云清徽不理睬他、反而选择和石蛰组队的事耿耿于怀。
云清徽脚步顿住,他本不欲理会他,但倏忽间,心思电转,他抬起头,看向王鹏。
他眉头微蹙,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不悦,语气冷了下来:“王鹏,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王鹏见他居然敢回嘴,更是来劲,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云清徽脸上:
“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装什么清高?不跟我,却跟几个乡巴佬混在一起,很得意是吧?”
“我与谁相交,与你何干?”云清徽退后半步,避开他的唾沫星子,冷冰冰地说:
“立即让开,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
王鹏看他还敢反抗,戾气更加膨胀,干脆伸手用力推了云清徽一把!
云清徽仿佛不堪一击,整个人向后一滑,踉跄好几步,最终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你再嚣张啊!”
“呃,王鹏师兄......”有其余人想要劝阻。
屋内的众人听到外面动静,纷纷跑了出来。
石蛰第一个冲出来,一眼就看到云磬跌坐在地、王鹏一脸嚣张地站在面前的场景。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云清徽身前,怒视王鹏:“王鹏!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干了什么你没长眼睛看不到啊?”
“是,我打他了,打了又怎么样?一个废物,一个乡巴佬,你们还想拿我怎么样?”王鹏挺起胸膛,满脸小人得志表情,怒骂道:
“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你——”
石蛰气得拳头紧握,地上的云清徽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闷哼,似乎伤得不轻,等到石蛰转过头来,他一只手捂着被推搡到的胸口,眉头紧蹙,脸色发白,脸上露出几分忍痛,显得整个人越发柔弱不能自理。
王鹏平日就仗着内门有人而嚣张跋扈,与石蛰他们早有积怨,何况他针对云磬也是受自己牵连。
石蛰怒上心头,恨恨地说:
“欺人太甚,好,那你打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王鹏就好像看到落入陷阱的兔子,狞笑一声,一掌推向石蛰,石蛰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动作竟比他自己预想的要敏捷得多,王鹏那带着灵力的一掌擦着他的衣襟掠过。
王鹏见一击落空,更是恼羞成怒,低吼一声,另一只拳头紧跟着抡起,拳头表面甚至泛起极其淡薄的光晕,直砸石蛰面门,招式狠辣,全凭一股蛮力和体内稀薄灵力的加持。
在那一刻,石蛰心中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王鹏的动作在他眼底异常清晰而……缓慢。
他能清晰地看到王鹏肩胛先于手臂发力前倾的细微征兆,能捕捉到对方汇聚于拳头那稀薄灵力引动的空气微弱涟漪,他甚至比王鹏要更早地知道这拳头会落在何处。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在他的感知中被无限拉长、拆解。
嗯?云清徽目光动了动,看着石蛰伸手抓住王鹏的胳膊,紧绷的腰腹骤然发力,一个过肩摔将王鹏狠狠甩在了地上。
“好,好!”
早已看不过眼王鹏的众人纷纷叫好。
“你——!”王鹏在众人的目光和叫好声中失了脸面,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怒又羞。
他到底也是有些底蕴的,一身筋骨从小用基础丹药喂养打熬过,论身体素质和对灵力的细微运用,在这新入门的二十三人中确实能排上前列。
只见他咬牙忍痛,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硬生生从地上跳了起来,重新站稳。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石蛰,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再来!”
两人重新扭打在一起,石蛰正惊觉自己的变化,也有心想要测试,因此非常投入地和王鹏打了起来,两人一时之间,竟难分胜负。
女生也被这边喧哗惊扰,跑了过来观战。
陆铃兰:“怎么石蛰和王鹏打起来了?”
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了。
“打得好,石蛰加油啊,别输给王鹏!”她在一旁用力喝彩。
陆知棠原还指望她劝架,这会看她兴奋地上下挥拳,脑袋都疼了起来。
院子里围了一群围观群众,自觉分为“石蛰派”和“王鹏派”,互相呐喊助威,互不相让,场上氛围异常热血。
云清徽站在人群外,歪着脑袋看两人菜鸡互啄,不过菜鸡亦有区别,石蛰明显越打越起劲,而王鹏则是逐渐落了下风。
“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传来。只见张逸师兄面色阴沉地快步走来,显然是听到动静赶来的。
他冷眼看着自觉噤声的众弟子,厉声道:“宗门之内,严禁私斗!石蛰,你是怎么回事?!”
陆铃兰喊:“王鹏也动手了!”
“是啊,是王鹏先动手的。”
经过一个多月相处,众人已不再那么惧怕张逸,再说了,法不责众嘛。
张逸看了眼鼻青脸肿的王鹏,沉声道:“王鹏,石蛰,你们二人,公然违背门规,罚你们在戒律堂禁闭三日!”
这惩罚不轻不重,众人不敢再议,纷纷低头领受。
王鹏和石蛰二人当下就被人带走了,等师兄们都离开了,陆铃兰才吐了吐舌,说:
“我看,就是那王鹏先惹事,他老是无故刁难我们。”
陆知棠脑袋依旧疼,闻声道:“你就别再添乱了。”
“也不知道石蛰关禁闭的时候有没有饭吃......”陆铃兰自言自语,慢慢走远了。
其余人也都散开,陆知棠看向站在一边的云磬,眼中若有所思,他们三人早已相识,唯有云磬是突然出现,虽说他平时表现无异,但谁知道呢,都说漂亮的女人不能信,漂亮的男人也......
云清徽注意到他的视线,冲他回望过来,陆知棠连忙收回视线。
——
石蛰和王鹏被关禁闭后,其余弟子中安分了许多,两派人之间虽仍有隔阂,但至少表面上是相安无事,少了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日中午,云清徽正欲往斋堂走去,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身着杂役服饰的弟子,正端着一個木托盘,低着头快步朝着戒律堂的方向走去。
云清徽脚步微顿,随即自然地转身,拦在了那名杂役弟子面前,语气温和地问道:“这是要送去戒律堂,给石蛰和王鹏的?”
“是的,师兄吩咐每日午时送一次。”
“一日只送这一回?”云清徽的目光落在那个几乎能看到底的稀粥和硬邦邦的馒头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是,戒律堂的规矩便是如此,禁闭期间,一日一餐。”杂役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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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道。
云清徽沉默了片刻,让开到边上道:“师兄请吧。”
杂役弟子客气地点了点头,端着托盘走了。
“云磬?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呢?”陆知棠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拍了拍云清徽的肩膀:“大家都去吃饭了,你看啥呢?”
“没事,只是看看……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离开,回首那一刻,云清徽目光朝着戒律堂方向,投去了极快极淡的一瞥。
——
禁闭室阴冷潮湿,一日仅有一餐,送来的也只是一个干硬的冷馒头和一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对于正在长身体、且习惯了高强度劳作和修炼的石蛰来说,这点食物根本不足以果腹。
才到下午,他便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作响,只能更多地沉浸在鸿蒙宝鼎内,依靠修炼来抵挡强烈的饥饿感。
“咕咕,咕咕,咕噜噜——”
陆通不胜其烦,终于忍耐不住睁开了眼睛:“你到底有多饿,你就少吃了两顿饭吧?”
“三顿。”石蛰坚持道。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只吃了一顿,就那就是少吃了三顿!
“少吃三顿饭会怎样?修行之人,几天几夜不吃也该处之泰然。”
陆通完全一副“我是灵魂不用吃饭”的事不关己的模样。
石蛰最穷苦的时候一天也不止一个馒头一碗稀粥,何况如今他正是需要大量营养发育的时候,少吃一顿饭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毫无技巧,全是感情地说:“前辈,少吃三顿饭真的很难受!”
陆通:“......”
他已经辟谷几百年了他不理解这种感受。
“算了,你还是继续修炼抵抗饥饿吧。”
石蛰委委屈屈地道:“是。”
他正打算重新入定,忽听得禁闭室那扇高处的狭窄小窗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他警觉地抬头望去,只见那扇小窗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利落地翻了进来,轻盈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谁——”石蛰猝然起身,下一刻,月光透过小窗,将来人的面容照亮——是云磬!
“云磬?”石蛰又惊又喜,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云清徽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到他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个白胖的馒头和一个油光锃亮、散发着诱人肉香的鸡腿!
“快吃吧。”云清徽将食物塞到石蛰手里,声音带着歉意:
“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罚关在此处,挨饿受冻。”
石蛰手里捧着那还带着体温的食物,鼻尖萦绕着肉香和麦香,看着眼前特意冒险前来送食的同伴,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
“不,不是的!”
他连忙摇头,语气感动:“怎么能怪你!是王鹏欺人太甚!”
“谢谢你给我带吃的!”
云清徽不擅言辞,只催促道:“那你快吃吧。”
“嗯!”
石蛰正要吃饭,忽然,窗外又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两人都是一惊,云清徽反应极快,立刻闪身躲到墙角阴暗的角落里,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那扇小窗再次被推开,又一个脑袋探了进来,随即轻巧翻滚落地,月光照在那人脸上,露出熟悉的面孔。
陆知棠飞快道:“石蛰?饿坏了吧?我给你带呃……”
陆知棠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从角落里走出来的云清徽。
“呃,你......”
他话音未落,窗口又传来动静!
随着窗户被打开的“啪嗒”声,一个身影灵巧地翻滚进来,陆铃兰手上拿着一个包裹,献宝似地起身道:
“石蛰,你饿了吧,我给你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