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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他来了

作者:带锁的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星期三中午,最后一节大课结束,张适收拾完书包,转头对涂白道:“阿白,我中午和朋友去外面吃,你先回去吧。”


    涂白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脸色不太好,软绵绵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位子上,阳光几乎把轻薄的皮肤照透。


    “你没事吧,要不你别去吃食堂的饭了,没什么油水,中午回来我给你带。”张适担忧道。


    涂白婉言拒绝了,他面上看着平静,实际上内里正在波涛汹涌。


    脸色之所以差,是因为他熬了三个大夜,趁着孟阙观还没来,仔细理了一遍剧情,原文中,自己和孟阙观只是普通舍友的关系,没有什么来往互动打感情牌,以至于后面第一个被怀疑,干的坏事早早暴露,连大二都没有读完,就被踢出学校,现在既然错题已经摆在前面了,那就必然不能继续按照原文走。


    咬了咬牙,涂白下定决心,他得和孟阙观成为“好朋友”。


    这样不仅可以让他获得更多自己目前接触不到的学术信息,后面搞大事的时候,也可以大大减少自己被怀疑的概率。


    这么想着,心里更有底了。


    涂白一人在食堂解决完午饭,准备回宿舍午休一下。


    进入宿舍楼,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涂白就觉得不对劲儿,走廊实在太干净了,因为是男寝,以前走廊的墙壁上有很多球印、鞋印,地板上也有各种踩踏留下的顽固污渍,学校找人清洗了好几次都洗不掉,可是现在呢,不仅一点儿黑泥都没有,就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涂白反复确认,自己没有走错楼层。


    心有所感,他吞了吞喉咙,抬头看向走廊尽头自己的宿舍。


    一点点走近,到了门口,果真,早上走时还锁着的门,现在成半掩状态,宿舍内白色地板反光着门缝里他有些僵硬的半张脸。


    吸一口气,抬手轻轻一堆,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涂白走了进去。


    一阵穿堂风吹来,涂白侧目,大开的窗户旁坐了一个人,脸被手里的书遮住一半,戴着耳机,靠在一张和宿舍杂乱风格格不入的沙发椅上,姿态慵懒。


    人的第一视线总是会被最浓烈的色彩吸引,涂白也不能免俗,此时此刻,那颗曾经让他不适的红痣从大屏幕上落了下来,正正好就点在对面男生露出来的左眼尾下。


    是一双极标志的凤眼,深粼色瞳孔随着手中书页字迹很细微的移动,带着某种烟波流转的意味,如羽的眼睫低垂,给那颗艳色的痣添了一笔写意风韵,如同一副水墨画,自此,黑是黑、红是红,极致浓郁的色彩形成了鲜明对比,足够令人惊心动魄。


    听见动静,对面终于察觉到宿舍里多出来一个人,缓缓放下挡着一半脸的书,就这样,男生整张脸暴露在阳光之下,色彩流丽,五官深邃,薄唇比眼尾的痣还红,是一种极为锋利的异美,涂白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曾经听同学说过,孟阙观好像有四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


    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对于这样不藏刃的长相,涂白的观感并不佳,甚至有一种不适,就像罂粟,美则美矣,实际剧毒。


    两人都没有说话,涂白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早上所有要交朋友的计划,只是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片刻,男生取下头戴耳机,率先开口了:“你好,我是你的新舍友,孟阙观。”


    和想象中原文万人迷做作的夹子音不同,男生的声音清朗甚至于带着低低的磁性,嘴角挂着一抹笑,得体而礼貌,和校内关于他的评价完全一致,简直就像是三好学生的模板。


    “抱歉,因为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导员又给我了钥匙,所以就擅自进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涂白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服自己放松表情,然后给了对方一个友好的表情:“没关系,欢迎你.....不过,你手里的那本书,好像是我从图书馆里借来的那本吧?”


    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是涂白告白系花前,特意从图书馆借来熏陶自己,丰富自己贫瘠的浪漫思维,不过显然它没有派上用场,涂白也就没有再打开过,现在又恰巧被系花喜欢的孟阙观拿在手里,在某种程度上简直就是对涂白的讽刺,他表情差点绷不住。


    男生恍然大悟道:“我进来的时候,它刚好就掉在地上,我就捡起来翻了翻,是你的啊。”


    话落,男生缓缓起身,走到涂白面前,把书递了过去。


    涂白这才发现,这厮的个子竟然很高,目测有一米九的样子,上身是很有质感的白T,下身是水洗蓝牛仔,随性搭配却难掩矜贵气质,手腕上的黑色金属腕表衬得肤色是无血色的石膏白,小臂肌肉线条若隐若现,身材更是人神共愤的宽肩窄腰。


    我去......


    嫉妒疯涨的同时,涂白内心发出深深疑惑:【脸就算了,这身高身材,和万人迷的人设怎么不太搭嘎啊?这种的,真的能一推就倒?】


    涂白思索着,抬头和男生对视,却发现对方一双幽色瞳孔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视线赤裸完全不加掩饰,瞳仁如同邃暗穿风的孔洞,深不见底。


    莫名的,涂白神经下意识一跳,后背瞬间发毛。


    慌忙往回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涂白下意识舔唇,不等他撤开视线,忽然就听见对面男生噗嗤一笑。


    “怎么了?不要你的书了?”


    瞬间,某些阴暗滞涩被打破,快得涂白来不及追踪,只看见男生夹在阳光里放大的微笑,面容单纯甚至有几分少年气,友好得不能再友好。


    刚刚什么情况?唉,算了,不重要,想起自己要做好朋友的目的,涂白连忙接过书,平复心情,然后朝对方扬起自进门来最大的微笑,颊边的酒窝都深了不少:“谢谢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涂白,既然做了是室友,咱们以后就相互包容理解吧,你放心,我和大适都很友好的。”


    或许是个子高,对方阴影压下来,让涂白有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但他还是坚持把爱与善良伪装到底,惊叹道:“原来你就是咱们专业第一啊,好厉害啊,你来了,我们专业课就都有救了!”


    【切,装什么装,不就比我高几分吗?学术妲己....你等着,下一次一定虐哭你!让你尝尝少三千块的滋味!】


    此时此刻,涂白微圆杏眼大睁,任谁都能看出他眼里满满的真诚崇拜。


    男生不紧不慢收回落在涂白脸上的视线,片刻,他像是被打动了,做出相应的反应,眼睫微微低垂,面色微红,一副不胜夸奖的样子:“是这样吗?那是在太荣幸来了,不过涂白同学也很优秀啊,是专业第二呢。”


    “..........”


    差点儿被气吐血,讲真,拳头硬了,涂白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然后看着对方那张漂亮的脸,确定了一个事实。


    他和孟阙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


    好在就在涂白差点要破功的时候,张适回来了。


    “阿白,我给你带来了红烧肉盖饭,你吃点吧!”一边说着,一边推门抬头,看见里面站着的两人,张适一愣。


    怕自己忍不住本性暴露的涂白连忙走过去,接过张适手里的东西,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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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欢快”的介绍到:“大适,这就是咱们的新室友,孟大学霸,开不下心,意不意外?”


    【很开心,很意外吧,你的弯了吗天菜送上门了。】涂白心里默默吐槽,没注意到张适骤然变色的脸。


    “张适你好,”男生保持礼貌,伸出右手,温和道:“我是孟阙观。”


    张适没有说话,他的身体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就开始不自觉的痉挛,不过片刻功夫,鬓角就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僵硬缓慢地挂起一抹笑,却不看对方的脸,更没有握那只伸出来的手,脸低低埋着,只是一个劲儿地颤声道:“你好你好,欢迎欢迎......”


    张适的反应似乎让男生疑惑,他歪歪头,回想着什么,片刻,在张适的大汗淋漓中,长长的哦了一声,接着,俯下身,声音随之沉沉压了下来:“张适同学.......我们之前认识?”


    张适呼吸一断,连连摇头,手紧紧攥着,像是克制着什么,指甲几乎把掌心划出血口,声音嘶哑:“没有没有,不、不认识。”


    涂白看了看张适,又看了看孟阙观,懂了,张适老毛病又犯了,他见到人就不敢说话,更何况还是大杀器万人迷,估计现在大脑的语言系统已经失衡,不会思考了。


    “大适,要不我带你出去透透风?”涂白真怕对方激动昏厥倒在这里。


    张适答应了,他下意识紧紧抓着涂白,低垂着头,几步是半靠在涂白身上,被带出了宿舍。


    “不是,你这才见到人家第一面,也不至于这样啊。”


    坐在长椅上的涂白,把手里的水递给张适,一脸恨铁不成钢,完了,现在都直接一见钟情了,那后面肯定是要偷孟阙观不要的垃圾了,他该怎么阻止啊?


    涂白头大如斗,而一旁张适在缓了缓,灌下一瓶凉水后,神思渐渐飞走,陷入回忆。


    不是的,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孟阙观。


    他第一次见孟阙观是高二的时候,和首京一中的世家子弟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点灯熬油考进这座顶尖高中的,那个时候,他刚刚意识到自己的性向,然后就对同一个年纪的孟阙观产生了好感。


    当时的自己并不像现在这样内向寡言,也参加了不少校内项目活动,在和人讲话的时候,是敢于对视的,因此尽管对方是月亮上的人,张适还是希望能够向对方表白心意,终于,他找到了机会,听说孟阙观加入了游泳社,并且经常在社内活动,于是他鼓起勇气去了。


    然而在那里,他见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夜晚,旷大的游泳馆被清空,只有泳池里还泡着一个人,已经被打得看不清样子,听声音是个男生,一边哭嚎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一边在深水区惊恐挣扎,大口呛水,几近淹死。


    相比于泳池里的狼狈,岸边还高高站着一个人,衣服干净、不染纤尘,泳池粼粼水波反射他身上,美得近乎虚幻——正是孟阙观。


    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更加美得雌雄莫辨,而身高也已经到了一米八以上。


    男生垂眸看着水里即将淹死的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瞳孔里是令人胆寒的空茫,好像掉在里面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塑料浮板。


    “我不喜欢别人总是看着我”声音轻飘飘的在泳池上空回荡,读诗一样的叹息,是张适曾经最渴望听见如今却刻魂恐惧的声音。


    “你让我恶心,我只好让你消失了。”


    所有美好设想就此彻底粉碎湮灭,渣都不剩。


    在骨髓摩擦的战栗中,张适意识到,如果自己告白了,下一个淹进水里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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