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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作者:公子一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又是一年中秋团圆夜。


    枫叶还未红透,但连日几场秋雨彻底驱散了夏末留下的燥热之气。


    白日里在南海子秋猎的徽元帝在夜宴之上多了几声咳嗽。


    江太后晓得定是儿子秋猎后出了一身汗贪凉洗了冷水澡的缘故,吩咐宫人端上姜汤来给皇帝驱寒。


    章太后却给程皇后使了个眼色,程皇后亲自提玉壶斟了一盏鲜红色的水酒奉于徽元帝。


    朱明霁接过酒盏,便有一股血腥气冲入鼻间,知是鹿血酒,将酒盏搁在案上。


    章太后:“鹿血性温大补,皇帝这时候喝正好可以暖身。”


    “朕知堂兄最爱饮此酒。”朱明霁看向德庆,“让人供奉两坛鹿血酒到弘德皇帝的牌位前。”又举酒盏将那鲜红色的酒水倾倒在地上,“这一盏皇后敬朕的鹿血酒,朕借花献佛,让堂兄饮罢。”


    章太后面色不快,又拿朱明霁实在没有办法,自顾自生着闷气。


    眼角余光瞥见正向张贵太妃敬酒的一位年轻郎君时,章太后被那年轻郎君的俊雅风姿吸引,于是询问身旁宫人。


    宫人轻声回应道:“回禀太后娘娘,那是张贵太妃的胞弟永嘉侯,也是徽元这朝第一科的探花郎。”


    “难怪哀家看着他眼熟,既是亲戚家的孩子,你带他过来让哀家瞧瞧。”章太后有印象,这年轻郎君的名字应是张皙华。


    宫人引张皙华至章太后案前,江太后、程皇后、徽元帝皆看向这里。


    “你们姐弟俩都生得标致,可有妻室没有?”章太后问道。


    张皙华:“臣尚在孝期,不曾娶妻。”


    章太后点点头,娘家侄女们都是些姿色平庸之辈,妹妹家的两个女儿生得倒好看,但程瑛成了皇后,程瑛的妹妹程瑶又许给了靖王做正妃,倒是可惜了。


    联姻不可取,不如将来等这张皙华出了孝期,以高官厚禄许之,他也能为自己效犬马之劳。


    章太后心里头打着算盘,没想到江太后一句话让她算盘彻底落空了。


    “皙华,你来,干娘许久未见你了。”


    江太后唤张皙华前去。


    张皙华向章太后弯腰拱手后,便步至江太后案前。


    宫人也将姜汤奉于徽元帝。


    朱明霁将汤碗搁在案上,他从小就讨厌生姜的味道,可又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张皙华正与江太后说话。


    江太后听见儿子的咳嗽声,劝道:“哀家嘱咐了他们往姜汤里加多多的桂圆与红枣,姜味不重的,明霁你好歹喝几口,着了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


    朱明霁眉头紧蹙,将那碗姜汤赏给了德庆喝。


    张皙华从自己荷包里取出两枚枇杷梨膏糖,双掌交叠将手上的糖奉于皇帝。


    朱明霁拆开糖纸吃了一颗糖,另一颗糖收进了自己的荷包中,“这糖不错,朕要赏你。”


    “胡阁老的孙女送给臣的,陛下要赏便赏她吧。”张皙华一想到朱明霁接下来会有的反应她就想笑。


    朱明霁将口中含的糖吐在帕子上,原本满面的春风顷刻间消散尽了,冷着脸道:“这糖甜腻腻的,不好不好,二郎你也别吃这糖。”又吩咐德庆,“去帮永嘉侯搜罗出他荷包里的糖,扔了,全扔了。”


    张皙华就知道朱明霁会整这死出样儿,“胡小娘子正是最爱吃糖的年纪,想了又想才舍得送给臣两颗糖,陛下不爱吃这糖,将另一颗糖还给臣便是。”


    一旁瞧着这二人玩闹的江太后会心一笑,这才将胡阁老的孙女指给皇帝看,是个五六岁头上扎两个团髻的可爱小姑娘。


    朱明霁便知自己中了张皙华故意设的圈套,但见张皙华眉眼弯弯,他也不由勾起唇角,心情大好,重赏了胡小娘子。


    夜宴结束,张皙华本应出宫归家,却被朱明霁拽住衣袖,二人一路走回乾清宫。


    乾清宫门外给内阁阁臣设了值庐,乾清宫中东暖阁也设了一间值房,但阁臣官员们都不在这两处过夜,只是供他们白日里等候皇帝垂询的处所。


    朱明霁却让张皙华选一处作为她今夜安寝的居所。


    “阖宫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陛下,陛下何苦为自己增添些风言风语。”张皙华知就算此时朱明霁肯放自己出宫,宫门也已经落钥了。


    “我方才拽你衣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如今风言风语都有了,你再说已经晚了。”寝殿内地龙烧得旺,朱明霁脱去自己大氅和外衣,坐在榻上,现下他与二郎得以独处,心情更好。


    “臣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闹得陛下没脸,到时候反而更多人见到陛下拽着臣的衣袖离开。”张皙华热出一身汗,只解了大氅,未脱外衣。


    “你呆愣愣站在那儿做什么?坐到我身边来,离我那么远,怕我吃了你不成?”朱明霁似笑非笑盯着张皙华看。


    张皙华却被他灼烫的目光盯得心里头发毛,自己搬了一张方凳摆在榻前坐下。


    “瞧你这点出息。”朱明霁嗤笑一声,“二郎,我看你长进了不少,如今都知道维护我的颜面了,不似从前那般一看我不顺眼,骑在我身上就是一顿拳头伺候。”


    “我现下也看陛下不顺眼得很,只怕打伤了陛下,明日陛下得罢了早朝,耽搁了国家大事,臣可担不起罪责。”张皙华正襟危坐道。


    “我知道你心里是想着我的,许平之已经告诉了我,《孝经》那个主意是你出的。而今我还有一桩难事,我想撤换两京十三省的行政长官,换成我的人。可吏部尚书高岳是章太后的心腹,这么大的人事调动无论如何都越不过他去。”朱明霁也正经起来。


    “高岳既是章太后的心腹,能将后宫与前朝联系起来的中间人是谁,陛下比臣要清楚。”张皙华道。


    “我也想从司礼监掌印太监黄玉身上下手,可要让狗咬狗,还要让两条狗都互相下死口,不是件容易事。”朱明霁道。


    “高岳起身寒素,他当年参加科举时考中的名次并不高,本要外放做官,是因娶了程首辅的妹妹才得以担任京官起步。而黄玉本是高官之子,只因其父获罪而受到牵连成为宫中内侍,黄玉未进宫前是与高岳的夫人有过婚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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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皙华也是偶然从沈浮舟的手下口中得知此事,因高岳上奏要裁减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数量而增加东厂厂卫数量,沈浮舟私下与她吃酒时,他手下便骂高岳捡了一个奴婢不要的破鞋当姘头,她细问下去便知道了高岳与黄玉之间的这层关系。


    正事说完,朱明霁开始与张皙华说起私事。


    他从枕下取出一本折子递给张皙华看。


    张皙华打开折子一看,这完全就是一本记录她在京中生活的起居注。


    “朱明霁你这样做有意思吗?为何连我一日出了几次恭都要详细记录在上面?你这个死变态!”


    张皙华将折子怒摔在朱明霁身上。


    朱明霁吃痛一声,将那折子拿在手上。


    “这就是你背着我偷人的罪证,我几个月才见你一面,你隔三五日却要与那沈浮舟见上一面,你当我是死人吗?”


    张皙华只觉得朱明霁的愤怒来得莫名其妙,“什么叫我偷人?我又不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臣子。你几个月才能见我一面是因为你是天子,天子就该呆在皇城中召见他每日应当召见的人。沈浮舟是我师叔,我见见我师叔有错吗?”


    “你只当沈浮舟是你师叔?”


    “陛下觉得臣还能把他当成什么?”


    “你和沈浮舟之间真没什么?”


    “若真有什么陛下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朱明霁深吸一口气,嫉妒已经使他丧失了理智。


    “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我可以诛他沈浮舟的九族。”


    张皙华朝自己的手指哈气,走近榻前,狠狠弹了朱明霁的额角一下。


    “臣说气话可以,陛下说气话不行。陛下要总是如此不知悔改,臣举家搬迁至崖州做野人,也不住在京城受这劳什子气。”


    朱明霁揉了揉自己被弹得发红的额角,死皮赖脸抱住张皙华的腰身,将脸颊贴紧张皙华胸前蹭了蹭。


    在张皙华的眼中,他方才的举止便像一只受了委屈在她怀中撒娇求安慰的大猫。


    她也忍不住心软起来。


    “二郎,你摸摸我的头,好么?”朱明霁不停嗅着张皙华身上好闻的月桂花露的气息。


    张皙华抚摸着他的顶发,动作轻柔。


    “陛下动气只会伤自己的身子,臣亦如此。”


    “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你答应我,别喜欢上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好么?”朱明霁几近哀求道。


    从前他做襄王世子时,行动并不像现在这般受限,他只要想见二郎,便能随时随地见到。


    这种时时刻刻患得患失的感觉,这种想要见到二郎却朝夕不得相见的痛苦,他受够了。


    为何二郎不是女子?若二郎是女子,他就能让二郎做自己的妻子,让二郎一刻也不离自己的视线。


    或者他做女子也好,二郎困了他为他铺床叠被,二郎渴了他为他斟茶倒水,二郎饿了他为他烹煮佳肴……


    “二郎,我只想与你做这世间最寻常的一对夫妻。”久久听不到他回应自己的朱明霁主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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