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在广州府增城县的张皙华,正因昨日吃了一百多枚荔枝而流鼻血。
青雀向客栈小二要了个汤锅借了厨房,用荔枝壳煮水又放了适量薄荷叶、雪片冰糖做成一道茶饮,准备给张皙华喝了下火。
厨房中另一个书童妆扮的人凑过来问青雀,“用荔枝壳煮茶有何功效?”
青雀:“荔枝壳苦寒,煮成茶饮后可以帮助吃荔枝上火的人降火。”
青雀说完,又偷偷看了这书童一眼,发觉书童耳上有环痕,猜测和自己一样是女扮男装的。
那书童不好意思道:“能否匀一些这样的茶饮给我,我家小、我家郎君这几日吃了太多增城挂绿,我正为我家郎君上火苦恼呢。”
青雀大方地将那一锅煮好的茶都给了那书童,自己则另外煮了一锅,又将做茶饮的方子也说给那书童听,要书童记下。
书童对青雀千恩万谢。
待青雀回到二楼客房,又碰见那书童,原来那书童口中的郎君住在自家郎君隔壁。
那书童冲青雀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小哥儿,我家郎君说你送给我们的茶饮极好,我正愁找不到你答谢你呢。”
说罢,那书童将手里抓的一把金瓜子塞到青雀的荷包里。
青雀说什么都不肯收,奈何自己双手端着汤锅,那书童直接跑回了她方才出来的客房。
青雀进客房与梳洗穿戴好的张皙华道:“隔壁郎君为谢奴婢送他们的一锅薄荷荔枝壳茶,抓了一把金瓜子赏给奴婢。”
张皙华喝了一口茶,神清气爽,口齿甘甜。
“你煮的这茶确实好喝,那把金瓜子你便收好了,我替你回礼便是。”
张皙华命绯月送一柄朱漆骨折扇到隔壁客房,那折扇扇面上的山水是著名画家周舜卿所绘。
待绯月回来,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奴婢也得了隔壁程郎君赏的金瓜子。”
青雀问程郎君长什么模样。
绯月面上羞红道:“桃花人面,珠玉之貌,天人之姿,风气英秀,人人都夸赞我们郎君生得漂亮,程郎君与我们郎君的漂亮程度不相上下。”
青雀不信,“你那眼睛看哪个郎君都觉得人家长得好看,这世上就没有与我们郎君一样漂亮的郎君。”
绯月与青雀辩驳起来,像两只麻雀一样在张皙华耳边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
张皙华自顾自去收拾三人行囊。
待绯月、青雀二人吵完,见张皙华将行囊都收拾妥帖了,两个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张皙华道:“姐姐们和好吧,等到了顺德县,我请姐姐们吃顺德鱼生和红豆双皮奶。”
绯月、青雀相视一笑,随张皙华下楼退了客房。
却见十来个东厂厂卫往二楼去。
若是在京城见到这么多厂卫,一点也不奇怪。
这里可是广东增城,是什么要紧的案子需要厂卫来这里捉人?
张皙华懒得留下来瞧热闹,出了客栈大门上了马车。
马车内一个玉面郎君和一个书童和张皙华面面相觑。
绯月唤了一声“程郎君”。
那书童见了青雀也是一副恳求的神情。
张皙华问道:“方才上客栈二楼的厂卫是捉拿你们二人的?”
程郎君颌首,见张皙华生得这等光风霁月的好模样,说话又温柔,脸上浮红一片。
张皙华见这程郎君露出羞怯的神色,又见程郎君和那书童一样耳上都有环痕,知道这主仆二人与自己是同道中人。
但自己女扮男装可是下了血本,从小到大一顿不落服用抑制出现女性特征的药,不光胸部没有发育,还没有来过月经。
加之张皙华身形高挑,放现代来讲足足有一米七七的身高,常人根本识不破她是女子之身。
程郎君一时看张皙华有些心笙摇曳,良久才在书童的提醒下想起来要回答张皙华的话。
“我们二人并未犯下什么案子。”又想了想,“是东厂的冯厂督看上了我,逼我与他相好。”
书童睁圆了眼睛,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来。
程郎君向书童使了个眼色,书童反应过来后,附和道:“我家郎君不肯屈服于邓厂督的淫威,一路从京城奔逃至此,不知郎君如何称呼?能否与我家郎君结伴而行?”
张皙华报了名姓。
程郎君若有所思,“皙华兄竟和今年的探花郎同名。”
绯月嘴快,“我家郎君就是今年的探花郎。”
程郎君越发羞怯,原本雪白的面皮红晕不消,又给书童使了眼色。
书童道:“我家郎君姓程,单名一个瑛字,尚未婚配。张郎君可有婚配?”
张皙华一时语塞。
程瑛连忙解释道:“我族中还有许多堂姐堂妹,若皙华兄未婚配的话,我倒可替皙华兄牵牵红线。”
张皙华轻轻摇首,“我正在为祖母守孝,也无婚约在身。”
程瑛难掩心中欢喜,她与徐宝音是手帕交,本还为宝音喜欢她表兄而不得的遭遇心中不平,今见了张皙华是这样一个人物,也难怪宝音痴恋她表兄至今,倒是宝音的容色与这张郎君不堪匹配。
“皙华兄要往哪里去?”
张皙华坐的离程瑛尽量远,“去顺德访友,并在顺德住上些时日。”
程瑛笑道:“我们也正好要去顺德,请皙华兄捎带我们一程。”
张皙华有些顾忌,但见程瑛那张柔弱细白的小脸,又听程瑛的坎坷遭遇,不忍心抛下程瑛。
一路上,张皙华与程瑛保持着距离,程瑛寻她说话,她也只说些合乎礼数的话。
程瑛越发爱张皙华这等克己复礼的正人君子模样,看张皙华的眼神越发黏糊糊的。
青雀、绯月怎能察觉不出程瑛对自家郎君的心思。
程瑛崴了脚,她们二人去搀。
程瑛给张皙华端茶倒水,她们二人忙拦下转为自己伺候张皙华。
程瑛邀张皙华夜里看星星看月亮,她们二人形影不离跟着张皙华一起去赴约。
……
马车抵达顺德县后,青雀、绯月可算松了一口气,以为程瑛与她的书童金锁能与自家郎君分道扬镳了。
没想到程瑛一下马车便道:“能否与皙华兄同住?彼此间好有个照应。”
青雀冲着张皙华不停眨眼。
绯月也皱着眉头看着张皙华。
张皙华一连说了四五个借口搪塞程瑛,都被伶牙俐齿的程瑛一一化解了。
恰逢住在顺德县的友人孙必文来为张皙华接风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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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张皙华忙指着孙必文对程瑛道:“此为吾之外宠,他是个醋坛子,不喜我与旁的郎君交好,总患得患失,怕我与旁的郎君也有抱背之欢。”
孙必文:“……”
二郎这样说,定有他的道理。
青雀、绯月:“……”
自家郎君为了拒绝程郎君也是豁得出去。
程瑛大惊失色,原来张郎君好男风。
但程瑛自信于自己的容色,若自己回复女儿身,且耍些手段,张郎君会为自己回心转意也说不准。
程瑛以退为进,说自己在顺德县住几日便要返京,问张皙华何时回去京城。
张皙华:“不是明年便是后年。”
程瑛知道张皙华孝期一满必要回京等待授官,她父亲乃当朝首辅,她姨母又是宫中的皇太后,届时张皙华回京,她对张皙华是势在必得的。
她才不要听姨母的话,进宫做什么皇后。
她就要与自己喜欢的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
待程瑛与她那书童走远后,张皙华才与孙必文致歉。
孙必文听过缘由后,笑道:“二郎你也忒不解风情了。”
*
徽元元年八月十五日,一轮圆月悬于夜空,千家万户都在庆贺这团圆佳节。
宫中举办夜宴。
宴会上,御座之上的朱明霁兴致缺缺欣赏歌舞表演,他左手边坐着伯母章太后,右手边坐着生母江太后。
下首则是藩王、公主等皇室宗亲以及内外命妇等等。
内命妇都是弘德帝及弘德帝生父正熙帝的妃嫔,外命妇中则有官员亲眷即那些有诰命在身的夫人。
章太后吩咐宫人传自己妹妹章夫人携外甥女程瑛到御前来。
章夫人带着盛装打扮的程瑛来面圣。
程瑛容色艳丽,今日这身荔枝色衣裙更衬得她妩媚娇俏,连江太后都忍不住多看程瑛几眼。
章太后道:“皇帝今夜饮了这么多酒,不如带着阿瑛去外头赏赏桂花,吹吹风也能醒酒。”
朱明霁正欲启唇拒绝。
程瑛伏地叩首,壮着胆子道:“臣女想向陛下求个恩典,臣女已有意中人了。”
“阿瑛——”
章太后紧皱眉头,示意程瑛不要再说下去了。
朱明霁却问道:“程娘子的意中人是谁?”
程瑛道:“臣女喜欢这一科的探花郎,即永嘉侯爵府张家的二郎君张皙华。”
朱明霁冷哼了一声,这程瑛倒是敢想。
但当听见程瑛述说她是和张皙华如何结缘的,朱明霁顿时来了兴致,与章太后、江太后说过后,便带着程瑛去到外面的长廊上单独说话。
“听程娘子方才所言,既与张二郎君情投意合,为何张二郎君迟迟未返京,倒是程娘子你主动来向朕请求赐婚一事。”朱明霁故意这样问。
程瑛脸红道:“张二郎君与顺德县的一位孙郎君情投意合,他说那孙郎君是他外宠,他与那孙郎君有抱背之欢。但臣女想,张二郎君如此行事将来入朝为官定要遭人诟病的,臣女便想请陛下赐婚,婚后臣女定会梳拢住张二郎君的心,也能保全张二郎君的一世清名。”
朱明霁心头一凛,恨恨道:“他倒是翻了天了,抱背之欢是么?他张皙华怎么敢的?”